让开,丞相是朕的!-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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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不着。”江自流摆了摆手。
圣旨一出,朝官都知道了,想不到江自流会在这个关节眼被复用,品阶虽小,才七品,可持有陛下令牌,说的话又直达天听,如何不让人羡慕?甚至于是隐隐有些忌惮。
再者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江自流处理得当,那么回来之后必定是会受到重用,他可向来都是陛下的心腹之人啊。
一时之间,无论和禹城郡守有没有关系的人,都登门拜访,想要和江自流打好关系。江中书令一个头两个大,却什么礼都不敢收,更别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江自流去了哪儿。
江自流去了哪儿?自然是登上了柳府的大门了。
第203章 第二百零三章()
江自流求见的时候; 柳斐然正在书房里写字。她站在书桌前,提着笔,看似下笔稳重; 可实际上写出来的字却大失水准; 于是地上到处都是她丢弃的字迹。
听到来报,柳斐然怔了一下; 才放下手中的笔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团,面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江自流正在大堂里和柳母聊天,柳母说道:“这个枣泥酥你可以尝一尝; 味道很不错; 甜而不腻。”
江自流吃了一口; 笑道:“不愧是伯母推荐的; 果然是好吃。”
两人相处得极好,不知情的人,甚至能以为柳母和江自流才是母子。柳斐然见着这一幕,微微笑了笑。
江自流发现了她; 起来,夸张地行了一个大礼; “下官见过丞相。”
江自流自称下官,柳斐然眸里闪过一丝诧异,柳母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站了起来,“就让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说话; 我进去听首曲子。”
柳母喜爱听曲儿,所以府中养了一个戏班,戏班并不大,所以也没人敢就这事来抓柳斐然的把柄。
见母亲走开,柳斐然带着江自流去了后花园,问道:“陛下封你官了?”
“你不知道?”江自流有点诧异地看了柳斐然一眼,笑道:“看来你和陛下闹僵得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啊,因为立皇夫的事情?”
柳斐然并不出声,两人在湖中凉亭坐了下来,谷雨为两人上茶,然后退至一旁。柳斐然端起茶杯来,“陛下封了你什么官?”
“七品钦差,直达天命。”江自流哂然一笑,“官虽小,但事关禹城,估计今天江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所以我就找来找你了。”
说到禹城的事情,柳斐然眉目明显有些冷意,“一个小小的郡守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背后也不知道是谁在撑腰。”
江自流也不说是他发现的,柳斐然虽大概知道初玉尘暗地里有眼线,但估计也不知道这眼线发展得如何。他手肘撑着桌子,懒洋洋地捧起茶来,“牵扯到的官员可不少,到时候朝堂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但这对于你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只要你把禹城的事情办好,势必会得到重用,百官也无法阻拦。”柳斐然对于江自流的起复自然是乐于看见的。
“我说了,我还会再回来的。”江自流微微笑了起来,那双狐狸眼里泛着光,更显风情。
柳斐然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来,递给了江自流,“禹城县尉朱允彬当年和我父亲有旧,我不知禹城情况如何,但你可从朱允彬这一方面着手。”
江自流把令牌拿在手里,反复查看,笑问:“你就不怕朱允彬就是万人血书的罪魁祸首之一?”
“你要是没有事先探查,就莽撞地找了他,那你能担得起陛下托付给你的重任么?”柳斐然微笑着反问。
江自流一噎,瞪了柳斐然一眼,倒是把令牌给收下了,“说罢,你和陛下怎么了?让我这个万事通来跟你分析分析。”
柳斐然不理他,他便一皱眉,说道:“你不跟我说,我也可以去问陛下,又何必呢,对吧?”
柳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倒是找陛下说啊。”
江自流算计了一下自己要是以密信方式问陛下是不是和柳斐然吵架了,感觉自己脖子就是一凉,他挑了挑眉头,风流的模样真当是让人转移不开目光,“既然你不说,那就我来猜好了。”
“一个月前言锦庭上第一封请立皇夫的奏折起,到现在每天都有一堆类似的奏折,而身为丞相的你,却没有拦下来。”
“这就代表,你是赞同这一件事的,也就是说你和百官站在一起,想要陛下立皇夫。可是呢,陛下心里只有你,装不下别人,自然就不乐意了。但是你不仅仅是丞相,还是陛下的爱人,却也不帮陛下,反倒是把陛下往外推,这一点,让陛下极其恼火。”
江自流不正经地喝着茶,看着像喝酒似的,“就好比我与林家小姐相爱,林家小姐却非要把我推给张家小姐,这不气才怪。”
江自流完全把事情的脉络给捋顺了,情况就是这样,但柳斐然也有觉得不太恰当的地方,便补充说道:“林家小姐推开,是因为林家小姐不能有孕,不能有孕,便会导致断香火。”
江自流深深地看了柳斐然一眼,柳斐然被看得有一丝不自在,转移了目光。江自流便勾起唇角,“那依丞相高见?”
柳斐然吐出一口气来,“自然是香火重要。”
“那我的心意不重要了?”江自流问道。
“和香火相比,不是那么的重要。”柳斐然说到这话的时候,声音难免有些低沉,她像是耗尽了力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陛下必须有子嗣,而我……能伴陛下身边就够了。”
江自流眉头皱得要夹死苍蝇了都,他手指曲起,指节敲在桌子上,“你真能忍受陛下在别人怀里?”
柳斐然勉强笑了笑,“不能忍受又能怎样?陛下是九五之尊,本就该广纳后宫,我和陛下在一起之前,就知道的了。”
“所以你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和别人分享爱人的准备是吗?”
柳斐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她是天子,必然的。”
江自流啧了一声,敲桌子的力气加大了一些,“可是陛下不愿意啊,陛下就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柳斐然眼睛微红,抬头看着江自流,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不例外,陛下也不例外。”
江自流见柳斐然神色坚决,心中也是隐隐有些无奈,他加重语气说道:“你这样,陛下如何能不伤心?”
柳斐然默然,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又何尝不伤心?”
江自流再次啧了一声,开始换个方面去想问题,“就算是陛下要立皇夫,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能再过几年么?你又非得要这个时候去忤逆陛下的意思,闹得满朝文武都知道你失宠了。”
柳斐然叹息一声,“早和晚,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这两年陛下能有子嗣,皇位才会更为稳妥,到时候,谁又会非逼陛下要广纳后宫?无论早晚,总归要经历这一出的。”
江自流说道:“晚两年,陛下或者也想通了,或者晚两年,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你现在逼得这么紧,再过一段时间,百官认定你是真正失宠了,到时候你更左右为难。你又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硬来,陛下还年轻,为什么不能往后拖一拖?”
江自流哂笑,他站起来走到凉亭边上,看着湖里的锦鲤游来游去,转身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就算是身份使然不能和陛下站在一起,我也断然不会去帮百官劝导陛下。现在情况还没有到非要立皇夫的地步,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不就是怕皇家香火断了吗?陛下才多少岁?十六岁,如果真的子嗣紧张,她就算是二十岁的时候立皇夫,也能生个三四个皇子公主的,这还不够吗?你到底在急什么?”
柳斐然听罢怔怔坐在原地,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大概是想长痛不如短痛吧。”
这下子反倒是让江自流愣住了,为她这句话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圣上的恩宠比世间任何人的恩宠都要来得炙热,特别是初玉尘这般依赖而又眷恋柳斐然。柳斐然身处其中,哪怕是再冷静,也会逐步陷入到这样的一个温柔乡里。
可偏生,她是天子,她必然要立皇夫,必然要纳后宫。时间一长,柳斐然沉浸在初玉尘独一无二的恩宠之中,恐怕未必能像今日这般冷静地说出,先天子后其他的话来。
柳斐然也会惧怕,她爱初玉尘,也爱这个国家,她不能忍受因为自己而导致国家断了传承,也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阻拦初玉尘宠幸后宫。
柳斐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与初玉尘的结局。从这一层面上来看,她自己必然是会受伤的。
江自流生性洒脱,就如他爱秦玄珂,却也不会强迫她与自己一起,亦不会让自己陷入到两难局面之中。只要秦玄珂是爱他的,他必然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她在一起,不会像柳斐然这般诸多顾虑。
但是柳斐然身为丞相,初玉尘身为天子,好像也确实无法避免会这样。江自流想着便觉得一阵头疼,最后忍不住说道:“你别逼太急,再缓两年,听我的,你现在这么急,除了让百官得逞,让言锦庭得逞之外,没别的好处。”
提到言锦庭,柳斐然也从低落的情绪里恢复了过来,说道:“言锦庭突然上了这么一封奏折,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推算了一下,上折子之前,我与陛下曾一起去了山庄,大抵他撞见了,有所猜疑。”
说到这儿柳斐然看了一眼江自流,微微笑了笑,“以你的手段,恐怕早已经查到了吧?”
江自流也不客气地点了点头,“不错,言锦庭那点手段,想要瞒过我,有点难。”他倚在凉亭的柱子上,双手环胸,大红袖子滑落,随风摆动,“但是具体情况,得你去问陛下,我不能说。”
柳斐然愣了愣,不知在想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自流扬起唇角,笑得风流倜傥,“柳相,这事关重大,可拖延不得。”
柳斐然哪能不知这是江自流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就是让自己去找初玉尘的呢?但是见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柳斐然沉默良久,也还是没能说算了吧。
嗯……言锦庭身份特殊,也不知道他在策划些什么,总归要了解清楚的。
第205章 第二百零五章()
大抵是经过了磨砺之后的感情; 更为贵重。柳斐然再一次把初玉尘抱在怀中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挣扎,都显得有些苍白。
她不知道日后初玉尘年纪再大一些自己是否会动摇; 可至少现在; 她有些懦弱地选择了,押后再议。江自流说得对; 初玉尘还年轻,根本不需要这么急。
初玉尘听得柳斐然这话,眼眶立刻就红了。她缩在柳斐然的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肩膀; 问道:“那你还要把我推给别人吗?”
柳斐然也是红了眼睛; 轻轻摇了摇头; “不推了; 我们一起想办法。”
姐姐可算是想通了!
初玉尘在这瞬间差点喜极而泣,她差点以为柳斐然会执意要自己立皇夫,然后两人就越走越远。初玉尘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这可是你说的。”
柳斐然微笑点头。
初玉尘彻底放下心来了,柳斐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她既然说不会了,那就是真的不会了。初玉尘这些天梗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心里喜滋滋的,觉得江自流做钦差可惜了,他应该开个馆子; 专门做痴男怨女的开解。
两人腻味了一会,柳斐然终于想起了她进宫来是为了什么的了,于是便问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言锦庭为什么会突然间上了这么一封奏折?”
说到言锦庭,初玉尘的笑意变冷了,她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他应该是碰见了我们在一起。”
柳斐然暗叹一声,“果然,是不是就是回皇城的路上?”
初玉尘点了点头,“嗯,他上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所以让江自流去查了。他倒是挺会隐藏,江自流一开始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江自流买通了祯王府的一个小厮,才透露了,我们回去那天,言锦庭恰好出城去了。”
柳斐然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如果只是普通的出城,又何必那么隐晦?所以他出城是为了什么?”
提到这个初玉尘便是想笑,只是媚眼里只有一片冰冷,“这查下去就断了线索,查不到他为何出城,直到前几天再度休沐,派了人跟着他,才知道他去干吗去了。”
“他干嘛去了?”
初玉尘抬起头来看着柳斐然,问道:“姐姐还记得我还有个堂妹吗?”
柳斐然一怔,缓缓点了头,“长公主初静,算起来今年应该十岁左右,还是个孩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柳斐然有些诧异地低声问道:“世子与长公主接触了?”
初玉尘点了点头,柳斐然便紧皱了眉头,“他接触长公主做什么?长公主不过是十岁的年纪,他不可能会因为男女私事和长公主走在一起,那么除开这一点,便是有所算计了。长公主太年幼,说是她谋划可能性不大,那么就是世子主动接触长公主。”
柳斐然想得很快,脑子迅速运转,“他想借长公主之手做什么?他最想得到什么?难道是……”
柳斐然桃花眼里有几分惊疑不定,低着头看着初玉尘,“以长公主的名义,意谋不轨。”
初玉尘也想到了这一层,赞同地说道:“长公主是坤安帝的嫡幼女,理应继承大统,但因当年不过是个婴儿,才让我父皇得到了机会。而今虽然我已经继位,但毕竟我这一派的皇位是从她父皇手里接过来的,言锦庭恐怕是看中了这一点。”
柳斐然只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动着,“祯王一直虎视眈眈,如今竟然把目标落在了长公主身上,恐怕是想打着为长公主迎回皇宫的旗号起兵了。”
祯王缺什么?他最缺的恐怕就是起兵的缘由了。当年坤安帝身亡,还是靖王的先帝要不是动作够快,而祯王封地偏远,来不及,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不然那时候他就可以截杀靖王,然后送六公主,也就是现在的长公主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