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的世界谈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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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和那些因为感情问题来找她咨询的姑娘们半斤八俩,都是脑子有坑。
郝易期的一个哥们曾经善意地与她相聊:“你个性太强,感觉易期驾驭不住你。还是别那么要强,我们男人都喜欢傻一点、温柔一点的女人。”
对此,祝瑾年当即就干笑了一声,回了几句——
“在你说这番话之前,我一直以为‘驾驭’一词是用在马身上的。女人聪明不聪明、温柔不温柔都是因人而异,只有傻瓜才需要找一个比他更傻的人来秀智商。虽然上帝是男人,可因此推出男人是上帝就大错特错,不要用男人狭隘的价值观衡量女人,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是你们的自由,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不违法乱纪,就不需要符合谁的审美。”
这位仁兄被这般反驳之后哑口无言,私下说过,他感觉祝瑾年和郝易期走不远。
在这个问题上,他倒是慧眼如炬。
在见家长之前,她在他手机聊天记录里发现他和这哥们的对话,他说自己目前的人生进程是应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祝瑾年就是适合结婚的人。
到最后他对她的定义也就是——适合结婚的人。
她以前一直以为郝易期和自己的交往,至少是因为喜欢。什么叫适合结婚的人,她觉得很讶异,如果拉个大名单,仅鹏市符合这个条件的女青年没有十万也有五万,她难道仅仅就是几万分之一?
后来她提出分手,不仅仅因为感觉自己和郝家三观不合,更多的,是因为心气高的自己无法容忍他对自己下的那个定义。
再见郝易期,祝瑾年心里总不太舒服,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找到一个万分之一。适合结婚的人就是这般好找,也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一个男人认为她祝瑾年是唯一。
“开快点,一会儿遇到晚高峰可堵死了。”沈子平的话打断了祝瑾年忽来的惆怅,只听他转头问聂羽峥,“你一直在翻卢酬志的笔记本,里头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笔迹。”他简单作答。
祝瑾年从惆怅中回神清醒后,恍然大悟,字如其人,笔迹往往能真实地反应一个人的潜在个性。她总是留意跟被害妄想症有关的一切词汇,却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关键证据。
“随手而写的这些笔记最接近卢酬志的真实字迹。可以看出,他写字时用力不均匀,时轻时重,字体大小不一,最后几笔为撇、捺的字,写得过于大,有的捺超出格子,甚至偏到纸张外面,两行字之间的间隔很大。”
“这说明什么?沈子平问。
聂羽峥默了默,合上笔记本放在手边,“和表面平和、腼腆的样子不同,他情绪不稳定,喜爱胡思乱想,缺乏自制力,不喜欢受束缚,反叛性很强,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有要求,对个人隐私其实非常在意。”
祝瑾年则在心里默默记下一句——提醒各位考生,字迹心理学是下次期末的重点。
沈子平啧啧两声,“这样一个人偏偏被他爸爸牢牢地攥在手心,不允许任何隐私的存在。一边要顺从,一边压抑对抗自己的真实个性,听着都累。”
“有个阶段的字迹出现了一些明显变化。”聂羽峥翻开另一本笔记本,指着其中几页,“字体总体向下偏斜,从记录的内容上看,是高一语文的前几篇课文,应该是两年前的九月份。这种字体持续了大概半个月,这半个月内,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有沮丧和抑郁的倾向。”
祝瑾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替小志解释道:“高中课业跟初中相比难多了,很多学生面临这个转变会不适应,看到成绩比初中时差,都有点意志消沉。我高一第一次月考,数学和物理就差点挂了,也消沉了很久。”
“那时,你是不是也背地里咒骂出数学和物理考卷的老师?”聂羽峥带着几分反讽的笑意,问。
祝瑾年语塞,翻个白眼。
前面坐着的林睿和陈昱觉得挺尴尬。
这个话题,聂羽峥没再继续,言归正传道:“卢酬志的获奖作文写于高一下学期,四月份左右,假设溺水事件为真,应该发生于气温高的月份。他的两个朋友也觉得,这事发生在初中升高中的暑假。暑假过后,高一刚开学,恰好卢酬志就情绪低落、抑郁,怎么这么巧?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在许多人看来,是件喜事。”
祝瑾年这时终于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我总觉得,溺水和他前几个月忽然开始一直洗脸有关系,我发现他其实没什么洁癖,他要的其实不是清洁,这么做,也许有另外的象征意义。”
“难道溺水事件真没那么简单?”沈子平摸摸下巴,“看来真得好好查一查”
第10章 我的爸爸是超人(3)()
前方不远处就是荒漠甘泉心理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松海大厦,从这个角度已能很清晰地看到巨大的广告牌和荒漠甘泉的广告文案——“和你的世界谈谈”。
临下车时,想起些什么的祝瑾年忽然冷哼一声,拍了一下前方椅背,低声说:“其实这个赌约对我不公平。”
“2:1的赌注,到底对谁不公平?”聂羽峥好整以暇地靠坐着,偏头说。
“我不是警察,不能直接参与调查,你却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指挥他们的调查方向,还有可能见到小志,直接跟他谈,了解他的想法。”她忽然耍赖,狡猾地半眯着眼睛,强调:“这对我,不公平。”
“提出赌约的不是我,继不继续的决定权在你。”他抬眼,深色瞳孔一片清明。
祝瑾年乐得要当甩手掌柜,正要下车,听他又说:“知道输定了就马上反悔,确实可以止损,我表示理解。”
“我不是认输。见不到小志,只能跟着你们旁敲侧击,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让你见到卢酬志,只会加快你成为输家的步伐。”他毫不客气地回应。
祝瑾年真是要被他不可一世的毒舌气晕了,“你,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小志,跟他好好谈一谈?”
“你不是律师,没有权利单独约见他。”聂羽峥挑眉,“你政法大学出身,为什么总喜欢做一些违法的事?”
祝瑾年语塞,抿了抿唇,傲然道:“你能不能让我见到他?如果可以,赌约一定继续,我们各自愿赌服输,如果不能就拉倒!”
“如果我说,我能?”他挑眉看她。
“你真的可以?”她疑惑道。
“最多只给你半小时。”他笑,“害怕就算了。”
“谁怕?”她横眉,“你有本事,就带我去见见他。”
聂羽峥抬手,比了个“ok”。
祝瑾年刚转身要走,又回头,指了指上方,“来都来了,你不上去露个面?”
他坐在原位,对她的建议无动于衷,漫不经心地问:“这回的夏季招聘,来了几个新人?”
她有意试探自己是否能长留,故意说:“包括我在内,一共四个。其他三个分别是章湘,她当千惠姐的助理咨询师;巩鸿霄,目前在行政部;饶琪琪,前台小妹。”
“现在的荒漠甘泉还有那位主心理师没配助理?”
祝瑾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荒漠甘泉共五位主心理师,每位心理师会配一个助理咨询师,即便是助理,也具备很高的专业水平。目前,除聂羽峥之外的四位心理师都有自己的助理
聂羽峥自然而然理解了她忽然的沉默,发出一声轻笑后,说:“看来我确实应该多去工作室走一走,以免和自己的新助理‘相逢’却‘不相识’。若不是在案子中偶见,那天你这位助理请求我心理督导,我都不知道来者何人。”
祝瑾年揣摩不出他此话的含义,他到底会不会把自己开除?
回到工作室,她忐忑不安了很久,第二天和同事聊天时故意提起聂羽峥助理一事,才知道所谓“聂羽峥的助理”向来单独开展咨询工作,上一个助理因考上博士而辞职,她才有机会进来。
杜格致听她简略地说了一下和聂羽峥见面的始末,笑她想太多:“你不认识他,很正常。他大我七届,也就是说,我才初中毕业,人家已经本科毕业了,保送到帝都读的研博,我在学校从没见过他。”
“比你大七届”祝瑾年算了算,杜格致比自己大两届,那聂羽峥就是比自己大九届的“老师兄”了,“这么算算,他都是三十五六、奔四的男人了?”
杜格致摇摇头,“人家十五岁上的大学,今年最多三十。”
祝瑾年像生吞了一枚白煮鸡蛋一样,被噎得目瞪口呆——这得连跳多少级,才能这么早高考?
“当年他是我们东南政法绝对的风云人物,大二就凭借一篇关于心理能量转换的论文去纽约参加了斯金纳心理论坛,是斯金纳论坛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参与者,当时美国几家报纸都有报道。对了,他的几位导师和他都属于荣格学派,你跟他讲弗洛伊德,他当然不爱听。”
“原来我们一个站弗洛伊德,一个站荣格,这二位大神本来就不对盘,怪不得我觉得自己跟他也不对盘。他有什么黑历史,八卦给我听听?”
“黑历史我实在不知道,只知道他在校时虽然年纪小,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当所谓的‘校草’。哈哈这也是一个师姐告诉我的,喏,你看。”说着,杜格致把微信群的聊天记录找出来给祝瑾年看。
只见那个id是“长耳兔几”的师姐评价道:“当时啊,聂羽峥和那些胡子拉碴的男同学站在一起,显得又嫩又干净,是我们千载难得的小鲜肉学长。”
校草?还小鲜肉学长祝瑾年微汗颜。
杜格致摸摸下巴,“听说他大四好像还参加了一个什么项目的比赛,得了个u19组全国冠军。我给忘了”
“广场舞?”祝瑾年问。
杜格致被这一句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你还别说,他为人挺低调的,毕业后大家都没得到他什么消息了。我想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通过千惠牵线才认识他的。他想做别的心理工作室所不具备的心理评估,而我们想做咨询,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荒漠甘泉。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特聘心理分析师,我们做心理鉴定、评估至少需要三个人,他却有‘一票否决’权,在很多涉及心理鉴定的刑事案件中,他还是专家组成员。以前有个什么闹得挺大的案子,他认为嫌疑人动机存在问题,拒不签评估报告,好像到现在都没结果,一直拖着。”
“案子悬而未决,这对受害人家属也太不公平了!他怎么不为人家想一想?”
“不怪他,听说嫌疑人一直没找着才是案子一直拖着的主要原因。”
臭脾气,果然是他的风格。祝瑾年腹诽,冷哼一声。
杜格致几分担忧地试探:“见到这样的风云人物,就没点感触?”
“感触太深,简直痛彻心扉。”她轻捶了两下胸口,并没把他的试探当回事,只当玩笑了,“希望他提出要开除我时,杜师兄帮我美言几句!”
“放心吧,他很少插手我们的人事安排。再说,他连这点肚量都没有,怎么做心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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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这里这里!”兰洁斐向着门口欢快地招招手。
真正与祝瑾年熟识的都知道她不喜欢人家叫她小祝,听着跟“小猪”似的,比如兰洁斐,在外头叫她小年,私底下都亲热地叫她“年年”。
兰洁斐是祝瑾年的大学同学,是个典型的傻白甜,大学期间就是校电台的播音,现在在市电台做一档午夜谈话类节目敲开你心门的主持人。如果说前几天认识的聂羽峥像从言情中走出来的男主角,那兰洁斐就是中走出来的小白女主,或许她就是郝易期的哥们口中“男人喜欢的类型”。祝瑾年甚至想过,如果聂羽峥没给她留下那么糟糕的印象,或许可以把兰洁斐引见给他,没准儿能成就一番充满霸道xx爱上我的狗血姻缘,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单身。
国庆长假,大家都图个轻松,不要再想自己和聂羽峥的赌约,和傻白甜出来喝个咖啡,吃顿饭,才是正道。
聊着聊着,就聊到郝易期。
兰洁斐瞪着圆圆的眼睛,很小心地说:“其实,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以前见过他跟一个女的逛商场,很亲密的样子,我没敢告诉你,怕你伤心。”
祝瑾年有些错愕,愣了许久,才摇摇头,说:“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不客气啦。”兰洁斐开怀地笑,“反正你跟他都分开了,也别计较那么多。”
祝瑾年敷衍地点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遇人不淑是一方面,她发现自己虽说以心理咨询为业,可却一直没能看透身边的人,真是丢脸。
她开始担心自己的赌约。
如果聂羽峥真的带她去见小志,警察都问不出个所以然,她要如何切入问话?
他们也不知道调查得怎么样了,自己一点消息都得不到。祝瑾年这才意识到,自己非常被动,一时逞强去打赌,现在后悔莫及,早知道就把赌注设为请客吃饭,还简单些。
转念一想,跟聂羽峥同桌吃饭,不见得比吃瑞典鲱鱼罐头好受。
“你在想什么?”兰洁斐托着下巴,眨着眼睛问。
祝瑾年摇摇头,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大口。望着小白兔一样的好友,她忽然有个灵感——傻白甜做事手段其实都单纯简单,有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最近,我需要跟一个访客会面,就一次机会,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看透对方的心理?”
“沙盘、欧卡牌嗯催眠比较悬,可以试试意象对话之类的浅催眠。”
“我可能只有半个小时,说不定还更短。建立信任就得花点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引导他做游戏?”
兰洁斐抓抓后脑勺,抿起嘴想了一会儿,笑开,“拿张纸画画呀!你忘了?最经典、最直接的——房、树、人!”
茅塞顿开!
祝瑾年眼睛一亮,重重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帮了我大忙!走,请你吃饭去!”
“太好了!”兰洁斐喜形于色,“那我要吃新开的那家墨西哥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