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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如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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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向就是如此冲动暴戾的性子,说出这种话来,也没人奇怪,平阳公主与代王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讥讽冷笑。

    “赵王兄这话便不当了,何谓怀有异心,幽州刺史擅截贡品,确为不妥,可远不称不上‘异心’二字。”出声的是荆王萧绎,诸王之中,他独与晋王有三分相似,皆是修眉长目,隆鼻宽额,看上去便好相与得很。只是二人气质上有很大不同,荆王是一身精明,带着点书卷气的儒雅,而晋王则锐意内敛,一派气度宽和的伟岸姿容。二人常在一处,相互间颇有积分默契。

    相对赵王的话不留情,荆王则更有理有据,幽州刺史罢免了,却并未处死,也未下狱,而是赋闲在家,若来日有好时机,再被起用也未可知,可若是怀有异心,便只有死这一途了。

    有皇帝的处置作为依据,荆王三言两语便堵得赵王说不出话来。赵王紧捏着酒盏,眯起眼,盯着荆王,席上顿无人发声。濮阳百无聊赖地看着,这样的场景,从她记事起就不断上演,直至萧德文被立为皇太孙,晋王、代王因故远谪方消停。

    庭中歌舞不知何时皆停下了,赵王盯着荆王,微微朝前倾身,便如蓄势待发,就在众人以为赵王要发怒,他突然大笑,一拍食案,高声道:“六郎说的是,是我所虑不周,自罚三盏!”

    说罢他就挥手令仆从斟酒,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痛快地喝下三盏,又令众人不必拘束,畅快地喝!惊讶只短短片刻,转眼,皇子公主们便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又相互劝酒。

    此时的风情,但凡文人名士,都需会饮酒,且还不是小酒盅一盅一盅地来,必得满在宽大的酒爵杯盏中,仰头喝下,方能现洒脱风流。酒后若能犯夜禁、戏王侯,便更是不拘自在、放浪形骸的名士风范。世情如此,时人大多饮酒,行宴之时若不沾酒,是要被人笑话的。

    及至散宴,濮阳似已微醺,扶着婢子的手,登入车中。赵王是真醉,他被仆役搀着,瞪大了眼去寻濮阳的车驾,好不容易寻见,便径自朝那扑了过去,仆役搀他不住,唯恐他跌倒,连忙跟上去护着。

    “七娘。”

    只一声,濮阳便掀开了窗帘,望出来,赵王扶着仆役,醉眼迷蒙地道:“你可是回宫去?带了几人?甲士可够驱使?”

    赵王那秉性,素不是细致人,何曾这般体贴?听他这般问,濮阳心下诧异,却没宣于口,只道:“正是回宫,甲士也够了,多谢阿兄关怀。”

    赵王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连站立都不稳,亏得他身后几名仆役机灵,牢牢扶住了他。

    濮阳见此,便与他告辞了,驱车而走。

    正属季春之初,沿途和风荡荡,杨柳依依,一派春和景明之象。沿途游人如织,皆是从城中前来踏春,穿花拂柳间,便尽享无限春光。

    濮阳坐于车内,双目轻合,似入浅眠,几名婢子都不敢出声,静静得侍候在侧。

    公主规制的车驾,必是上乘,兼之濮阳于诸王与公主之中,最得盛宠,有什么好物,皇帝皆是先赐予她,再论其他。她所用之物,比不上御用,却也相差不远了。

    马车行驶平稳,毫不颠簸,路上行人见马车上都饰了金,便知这必是哪家王公出行,纷纷避到两旁,待车驾过去,方才行路。

    众人皆是回城,本该几家车驾结伴,但濮阳心中有难解之结,来前便想好要去幽静的别院住几日,便一人独行。

    她宴上饮了些酒,方才看着也像是微醉,眼下再看,却是毫无酒意。她思路清明得很,正在思索赵王今日几下反常,必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至于他临行前贴到车驾旁来故作亲近地问几句,当是做给三郎看的。

    这倒暂不妨事,再怎么样,且还乱不起来。真正让濮阳挂心的是,卫秀在何处。派出去的人京里京外找了半月,连丝毫线索都未探到。天下之大,若是他不在京师,要如何方能找到他。

    上一世,卫秀乃萧德文幕僚,以一介布衣之身,将萧德文扶上皇位。萧德文对他言听计从,他亦为他出谋划策,将她布置毁去大半,令她几度欲手刃此人来泄愤。

    外面的道路崎岖起来,车驾略觉颠簸。惶然不安的不详预感突然漫涌上来,濮阳睁开眼,她掀开窗帘,看到外头游人少了,进入到一段少有人经过的道路,两旁是茂密山林,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本该有鸟鸣传来的山林却是陷入死地一般的寂静。

    不详的感觉更加强盛。濮阳放下窗帘,利落地扬声道:“下令警戒!返程回宫!”

    车外立即有人应答:“是!”

    车马受命掉头。濮阳身形端直,一言不发地垂眸看着座下厚软的垫子,耳朵却机敏地听着四下的动静。

    忽然车外一声惊呼:“有刺客!”

    随之而来的是车外一片惊慌。

    濮阳拢在袖下的双手骤然紧握。

    “有刺客”的惊呼刚一落下,便是兵刃相接的尖锐之声。光听声响就知刺客人数不少,濮阳睁着眼睛,目视前方,车驾还在行进,但很快,便停下了,外面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鲜血溅到她身旁雪白的窗纸上,血淋淋的,犹如白雪上绽开的红梅,直让人惊心动魄。

    车中侍奉的宫娥看到血迹,尖叫一声,双目圆睁,吓得瑟瑟发抖。

    濮阳仍旧端坐,她一面细听外面动静分辨战况,一面在脑海中飞闪过无数对策,却没有一个能化险为夷。心里终于生出恐惧来,今日在此必是凶多吉少!

    耳边激斗声不断,已是生命垂危之际,濮阳神色阴沉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沉如波涛。

第三章() 
身上疼得厉害,分不清是何处,却一阵阵尖锐剧烈,令人不得安生。濮阳挣扎着睁眼,腹上的那一处伤口霎时间钻心地疼,她下意识地欲抬手去触碰,却提不起半分力道,试了几次,反倒让身上的伤口更疼,她只得不甘地将眼合上,慢慢适应。

    大约是察觉她已醒来,屋外一阵脚步声轻响,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濮阳微微转头,便见入门来的是一名女子,约莫十五六的模样。兴许是醒来了,伤口也似复苏了一般,愈发痛起来,濮阳强自忍耐,将目光落在那入门来的女子身上。

    见她醒来,女子趋步到榻前,她面容和婉,神情谦卑,这谦卑与她甚为贴合,仿佛生来便是如此一般。这是一名婢子,濮阳暗自断定。

    那婢子口道:“小娘子已醒来了?”

    濮阳仍昏沉着,精力不济,她极力地控住心神,使自己维持着清醒,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婢子。眼下处境不明,她并未贸然开口。

    婢子似懂些医术,她俯身看了看濮阳的气色,面上微带了一抹笑意道:“小娘子能醒来便无大忧了,多加修养便可痊愈。”

    听闻身上伤口无碍,濮阳稍安心了些,她开口,气息不稳,声音亦嘶哑微弱:“不知府上何人?是谁救的我?”

    婢子仔细听辨她的话语,待她说罢,方回道:“我家郎君结庐在此,二日前,郎君晨出取水,遇小娘子倒在道旁,见还有救,便使人带了回来。”

    这一番话中并没有什么破绽,只是眼下仍不知此人是什么身份,濮阳未敢多言,只出声道:“谢过郎君。”

    婢子闻言,代主回了一礼,便退下了。

    眼下当是性命无忧的,濮阳暂安心了一些,目送她出去,便思索自己所处之况。

    身上的痛比刚醒来时更难熬,濮阳咬着牙,极力地使自己脑海清明。

    当日刺客众多,她在一众甲士的护卫下往北逃,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虽有甲士拼死相护,她仍受了伤,眼看甲士所剩无几,她负伤逃入山中,借山势崎岖,树木成荫来躲避追杀。她走了一路,身上的伤口扩大,鲜血淌下,心知若是地上有血迹,刺客便能循着血迹找到她,她只得脱下外袍,按住伤口。求生的欲望撑着她往深山里躲,直到再也迈不开步子,失去意识。

    行刺公主是死罪,若无利益诱导绝不会有人肯做这事。她欲往别业,除身边近侍与陛下,并无他人知晓,能在去往别业的路上设下埋伏,她身边必有人走漏风声,那人会是谁?又是何人,欲取她性命?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宫中境况如何?她在此处,是否周全?濮阳渐渐陷入混沌,那些问题,随着她再度昏迷而无解。

    先是失血过多,又是两日昏迷,粒米未进,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遑论濮阳女子,身体柔弱。她迷迷糊糊地躺着,意识模糊不清,只觉得身体烫得很,便如被人置于火炉之中烘烤,口中干涩极了,她想唤人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就像有什么物事堵了她的喉咙。

    怎么也挣扎不出,怎么都使不上力,濮阳陷入惶恐之中,频临死地的后怕还未远去,这等毫无掌控之力的无力使她万分恐惧。

    她极力欲睁眼,张口欲叫,身体却像不是她的一般不听使唤。

    耳边有人叹息,接着额上便是一阵湿润清凉,嘴唇也有水润湿,让她舒服了不少。她忆起婢子口中的那位郎君。他救了她,倘若他要她性命,任她自生自灭便是了,何须大费周章的将她带回来。如此一想,竟似得到了一些宽慰,惶恐、不宁、焦躁种种颓丧慢慢消散,她又昏睡过去。

    待她再度醒来,天已黑透了,室内只点了一盏铜灯,昏昏暗暗的,视物也只勉强而已。濮阳动了动身子,身上黏腻腻的,难受的很,再一感受口鼻间都比寻常烫,便知她是发热了。

    有人趋步走近,濮阳稍稍抬头,便看到先前那名婢子走到她榻前,见她醒来,颇为欣喜道:“小娘子醒来了?恰好可将药用下。”她说罢不待濮阳回应,便转身走远,不一时,她又回来了,手中捧着一碗药。

    经方才那一通昏迷,濮阳深知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患,还是听话些好,有药用药,赶紧养好伤,方是上策。那婢子来扶她,她便配合着使力,拉扯到了伤口,她禁不住皱起眉来,忍着剧痛,坐起一些。

    药汁又苦又麻,还有些酸,直教人反胃欲呕,濮阳多日不曾进食,胃中空荡荡的,更是脆弱。可她仍是忍了,一口一口地抿下去,一点都不曾剩下。一碗药用尽,出了一身汗。

    婢子并不与她搭话,喂完了药,又扶她躺下,便退了出去。

    濮阳也没多少精力去顾其他,用完药,倦意袭来,她便睡了。

    隔日一早醒来,仍是那婢子,送了清粥来喂她吃下。她举止谦卑,服侍起人来,十分顺手,与客人相对,也不多话,低眉顺目,极为周致,便知此处主人风仪颇佳。一家规矩是好是坏,从仆役便可知一二。以仆观主,虽未必全中,但也相差不多了。

    用过粥,胃中有了食物,濮阳精神也好了不少,她仍旧躺着,仔细将养,待过了不知多久,那婢子奉上药来,她如昨夜那般饮尽,便试探着与她搭话。

    “不知尊主何人?”

    那婢子原在收拾药碗,闻声,便将手中之物搁下,低首道:“吾主隐于山中,并无盛名传世。”

    濮阳了然,听她先前提及的“结庐”,便知此处是位隐士隐居之所。

    世人总有误解以为隐居之人多微寒,实则,世家大族之中也有隐于山林的高士,或专心悟道,或喜不拘自在,这类隐士,总有长于世人之才,亦总能传出声名来,待名声大盛,便为天子征辟,入朝为官。前朝时便有一世家子嫌官小,干脆辞了去隐居,十来年后名声越来越大,让彼时的皇帝辟为高官,此事亦成美谈。

    看这婢子规行矩步,想来此处主人当是世家出身。若其人有大才,便不该在这乡野之中荒废了。

    想是这样想,但濮阳并未心急,她温和一笑,没再多问。

    养伤是十分乏味之事,尤其濮阳还心系京师,想着宫里如何了,阿爹若知她遇刺,定然盛怒难当。躺在榻上,一时一刻都过得极为缓慢。幸而,婢子奉上的药很是有效,她的伤口在逐渐愈合。

    过了三日,濮阳已经在婢子搀扶下走上两步,又过三日,便能在居室之中走上一周了。

    “这药是何人主张?”这几日都无人为她诊脉,可服用的药却如此贴合伤势,就是宫中的太医,也未必有这等医术。濮阳走了两步,不由好奇发问。

    婢子回道:“是我家郎君为小娘子诊断,郎君医术高明,小娘子尽可放心。”

    是他。婢子对她家郎君推崇备至,然濮阳在此处养伤多日,这位郎君却始终不曾露面。纵使只在他家做客,不当面拜会主人家已是失礼,更何况,她受人救命之恩。濮阳想了想,便道:“前几日不能行走,不好烦扰,眼下我可行走,不知尊主在何处,我欲拜见,当面致谢。”

    婢子似是早已料到她会有此问,抬头看了看天色,便道:“容婢子搀扶前行。”

    在室中无所觉,出了门,便知这确实是在山中,两旁巍巍峭壁,四周绿树成荫,不时有飞鸟过境,传来幽鸣,端的是清静悠闲。

    此处是一草庐,占地却不小,婢子扶着濮阳,绕过草庐,来到后面,便看到一片茂密竹林。

    “郎君就在林中。”婢子说道。

    季春时节,绿竹猗猗,风吹动竹叶,传来沙沙的声响,濮阳静立片刻,便示意婢子搀扶她往里走去。

    地上铺满了落叶,积成一层,脚踏上去,触觉松软。濮阳一步步走进去,没有多久,就看到了那人的身影,他背对着这边,坐在轮椅上,一袭青袍,身姿挺立,整个人浸润在一股如水般沉静的气度之中。

    濮阳一看到那驾轮椅,便倏然停住了脚步。

第四章() 
在十二年后的京师,轮椅已不单单只是轮椅了,而是化作了一种象征。象征风华,象征才学,象征贤达,象征淡泊名利。

    这十二年间,诸王相争,愈演愈烈,朝中诸公,大半各有所向,择一皇子而拥之。而卫秀却偏偏选了彼时默默无闻的皇长孙,将他一手扶上皇位,问鼎九五。他有颠覆风云之能,时人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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