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将军在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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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入了夜,林清漪迷迷糊糊之间睡着了,陷入了可怖的梦境之中。
漆黑的夜色中寻不着一丝亮光,林清漪只觉身上的皮肉被人以利刃缓缓割下,割得鲜血淋漓。她浑身都陷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不可自拔。林清漪想要逃脱这股子渗入骨髓的痛楚,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睁大那双杏眸,望着昏暗的床帐。
不知不觉间。林清漪只觉眼前的景象好似清晰了几分,连那股子疼痛也便的若隐若现。此刻,她看清了头顶鹅黄的床帐,透明的纱缎不似往日般清透,鹅黄上头沾染着大片的血迹,鲜红而刺目。
林清漪想要开口叫喊,却只觉喉间被人扼住一般,只能无助的流着泪,泪珠儿渗入锦缎所制的软枕上,随即便消失不见。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生出了什么事情,明明只是自宫中回来罢了,为何会梦魇,且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干了?
林清漪拼命挣扎,但越是挣扎。身子便仿佛被藤蔓纠缠一般,缠绕的越发之紧,使得她难以呼吸,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来了。
漆黑的夜色仿佛巨大的网一般,紧紧的覆压在林清漪身上,让人整个人都僵住了。那种好似毁天灭地的压抑,径直将林清漪从梦境中拉了出来,但她人虽然清醒了,心却仍是在梦中,寻不得解梦之法。
陡然,林清漪看着床榻边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因此刻早便处于夜里,黑影背光,她也看不清这人的面容。
饶是如此,这人因身量过分高大,比姜远道还要足足高出半头,林清漪自然是不会错认了的。
“你……”
刚吐口一个字,林清漪直觉脖颈一疼,便被一只粗粝的大掌死死扼住了颈子,因这厮的力气算不得小,她整个人都无法呼吸,两手无力地抠着男人的手腕,希望能够寻得一条活路。
“救、救命!”
阿古泰望着倒在床上的女人,眸中一片冷漠,仿佛看着猪羊一般,半点儿也不在意这女人的生死。
“为何要喊救命?你本身便中了迷幻香,若是一直嗅闻着,恐怕便会在无声无息中死去,如此一来,你还得感谢我呢!”
听了这话,林清漪瞳仁一缩,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陷入到那么可怕的梦境之中,原来那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了她的命,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察觉到脖颈上的力道微微松了松,林清漪赶忙开口道:
“你是何人?那迷幻香又是怎么回事?”
本身生在草原之上,阿古泰目力极佳,此刻一把将林清漪面上的白纱给扯了下来,待瞧清了林清漪满面红疹之后,冷笑道:
“我是何人你不必管,听说你是五皇子府的侧妃,我救了你一命,你得给我重新找一个安全的身份。”顿了顿,说:
“我当皇室女子都生的什么天香国色,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无盐女也能入到五皇子府,我还真是开了眼界!”
听了这话,林清漪心下恼怒,但面上却是不显。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按着男子的口音,绝不是京城人士,倒好似北地的游牧民族。林清漪心思电转,也清楚自己的性命极为重要,道:
“若是要安排你的身份,也只是作为仆从,毕竟侍卫都在朝中为官,生平早便记录在案,但若是奴仆的话,却要方便许多。”
阿古泰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应声道:“什么身份无所谓,只要你将我安排好了,我便会告知你这迷幻香是何人所下,届时你也能防备一些。”
林清漪最是惜命,此刻也清楚自己别无选择,登时便点了点头,又问:
“那你先说说我种的迷幻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好让自己有些防备,省的再为人所害。”
阿古泰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迷幻香是用一些晒干的风茄花、火麻花,这两种药材磨成粉末,掺入膳食之中,只消三钱的用量,便可致人昏睡、梦魇。
且因着这两种药材合在一处,不过是让人不思饮食、困入梦境之中罢了,也并不会伤人性命,即便是旁的太医前去诊断,因着风茄花开在关外,所以在中原并不算常见,也发现不出什么端倪。”
林清漪面色苍白,历经了这场梦魇,又听了阿古泰这一番话,她心中更是不定,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想要让她陷入梦魇之中,如此出手又有什么用意?
“你先走吧,再过几日我会将身契准备好,届时你便成了晋阳侯府的奴才,即使被人盘查,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因大虞朝与匈奴连年征战,所以京城之中的胡人奴才依旧算不得少数,阿古泰这模样虽说出挑,但若是胡人的话,恐怕也是令人轻贱的。
阿古泰清楚面前的女子不敢弄出什么花招,便直接翻身从窗棂之中离开,待他走后,林清漪低叹一声,身子虽说有些发软,但好歹是存了一股子气力,当即她便站了起来,披上件外衫,便站到了窗棂处。
抬起玉手,林清漪将手放在了红木窗棂的木框上,指甲死死扣住木质的边框,眉眼处也存着几分阴狠,明明她才刚刚嫁入五皇子府中,究竟是何人对她下了如此毒手?
林凝眉?还是另有其人?
有关林清漪在五皇子府的处境,林凝眉并不清楚,眼下她最为挂心的就是林牧瑜,还有几日功夫便是春闱,以林牧瑜的才学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是俞氏与林清漪从中作梗,事情恐怕便拿不准了。
宁采苓眼下身为正二品的诰命夫人,与俞氏平起平坐,先前林子佩与人苟且,生出了腌臜事,早便送出京城剃发修行了,偏偏林清漪的运道好,成了五皇子的侧妃,使得俞氏又压了宁采苓一头。
春寒料峭,柳树发出新芽,冰雪消融,也到了春闱的时候。
林牧瑜先前便参加过乡试,也成了举人,虽说名次不显,但因十分年轻,也算得上出挑了,会试由礼部尚书俞庆担任主考官,若是林凝眉未曾记错的话,这位俞庆可是俞氏的堂兄,若是暗地里使出绊子,林牧瑜想要取得好成绩,恐怕便是痴人说梦。役肠名划。
林凝眉如今肚腹也不小了,足足四月有余,此刻还不到午时,她手中端着一碗牛乳水晶冻,有一搭没一搭的送入口中,正巧翠翘这丫鬟眼眶通红的走入正堂中,哽咽着道:
“主子,牧瑜少爷来了。”
瞧见翠翘这幅可怜人的模样,林凝眉心中也有些心疼,昨日她与白芷将福顺那小厮的真面目给揭露了,翠翘这丫鬟到底有些单纯,今日还难过着呢,好在不似昨夜哭的那么伤心了。
“快去将牧瑜少爷请进来,明日便是会试头一天,怎的今个儿牧瑜就过来了?”
林凝眉心中有些疑惑,待一见着林牧瑜之时,林凝眉倒是觉得这便宜兄弟面色有些过分苍白了,难道是生出了什么事端?
林牧瑜走到林凝眉身畔,拱手行礼道:“牧瑜给姐姐请安。”
“不必多礼,你怎的面色如此难堪?”
此刻正堂之中也没有外人,林牧瑜俊秀的面庞之上露出一丝狰狞,伸出一只手送到了林凝眉面前,手中握着纸团。
林凝眉挑了挑眉,接过纸团,摊开一看,发觉字条不大,上书‘开中法’三个字。
身子一晃,林凝眉面上血色尽褪,她也并非蠢钝妇人,明日乃是会试头一日,今个儿便流传出开中法三个字,不正是会试的题目吗?
开中法乃太祖时期颁布,以钱粮换取盐引,但因粮食之中可掺入砂石,而官员又私自分发盐引,这开中法只实行了一段时日,便彻底废除了,足足百年功夫,为何今日又旧事重提?
第113章 玄机子()
林凝眉身子有些颤抖,一把握住了林牧瑜的手,颤声问:“这字条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开中法是否与明日的会试有关?”
听得林凝眉的问话,林牧瑜面色更是难堪的紧,苦笑道:
“之前愚弟入了一趟茶楼之中,茶楼内聚集了不少举子。有一老道说自己能掐会算,便将开中法这三个字写在字条之上,因围聚在一起的举子实在不少。所以事情闹得也有些大,甚至还惊动了锦衣卫,若这开中法不是考题才好,若是考题的话,想必愚弟也要卷入舞弊案中了。
浑身微微发颤,林凝眉蹭的一声站起身子,心下十分惶急,在正堂之中不住地行走打转,又问:
“现下可有人知晓你拿到这字条了?”
林牧瑜摇头:“这字条是那老道趁乱交到我手中的,因开中法三个字已经被吐露出去。想必要不了几时,消息便会传开,即便愚弟在会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恐怕也不会得着什么好结果。”
林凝眉面上浮现出一丝薄怒:“那老道究竟是什么身份?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看他并非能掐会算,反倒是受了有心人的指示,才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你面前。”
“会是俞氏的手段?她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听了林牧瑜的问话,林凝眉凤眸中存了一丝凝重,说:
“不管是不是俞氏,明日你参与会试之时,都不能答得太过出挑,尤其不能名列前茅,否则事情便更是不妙。”
顿了顿,林凝眉抿唇又道:
“牧瑜,你是聪明人,所谓中庸之道也不必我再教你,今时不同往日,虽说我希望你能韬光养晦。保住性命挨到殿试再说,反正宁夫人是宁国公府的后人,圣上心中早便存了你的名儿。等到殿试之时,也会顺遂许多。”
林牧瑜眉心也带着一丝愁绪,他本身便不欲做投机取巧之人,眼下竟然糟了无妄之灾,即使他在会试中隐藏锋芒,但以锦衣卫的手段,恐怕依旧会查出端倪。
“二姐姐,事已至此,愚弟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牧瑜走后,林凝眉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偏偏她只是一介女流,手上并无可用之人,根本不可能在骠骑大将军府外头查出消息。
入夜之后,聂修齐见着林凝眉眉头紧锁,心下也不由有些忧虑,一把搂住小妻子的肩头,低声诱哄道:
“凝眉,你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儿?”
林凝眉将想摇头,但一想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隐瞒,将那开中法之事娓娓道来。
听了这一番话,聂修齐剑眉紧蹙,说:
“因江南富庶而边境苦寒,圣人想要重新颁发盐引,让这些商户以粮食换取盐引,不过此法难以实行,当年才给搁置了,先前边军空腹守城,事情传到了陛下耳中,这才旧事重提。”吗估丸巴。
林凝眉抬手摆弄着压着裙裾的环佩,开口道:“有关开中法一事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是何人在背后算计这批举子,朝中的哪位考官泄了考题?”
俞庆身为礼部尚书,乃是会试的主考官,自然清楚会试的考题是什么。不过俞庆好不容易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如此自掘坟墓之举,倒不像是这老狐狸能做出的。
聂修齐皱眉,从善如流道:“那我派人去查查,想来也能查出一丝端倪。”
听得聂修齐此言,林凝眉点了点头,事已至此,除了仔细查探一番,也没有旁的法子。
转眼又过了一日,正是会试之时,昨夜林凝眉辗转反侧,根本未曾睡好,眼下辰时已过,考生们应当已经入了考场之中。
林牧瑜本身的才学不错,但因性子有些纯善,对于阴谋诡计也算不得轻松,一旦今日出了相似的锦绣文章,想来定然会将他牵扯进去。
刚过了一刻钟,白芷这丫鬟便匆匆行入正堂中,冲着林凝眉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主子,会试的题目正是开中法。”
林凝眉身子一踉跄,好悬跌倒在地,亏得白芷身手不差,这才没有让林凝眉摔着,搀扶着主子落座于八仙椅上,林凝眉眉眼低垂,恨得咬紧牙关,怒道:
“到底是何人将考题泄出?难不成真不想要命了?那老道又是何人?”
白芷眉头紧锁,说:“奴婢听闻昨日于云来楼中算卦的老道,此刻已经被锦衣卫押入诏狱之中,严刑拷打,但这人却是个嘴硬的,无论如何也未曾吐露出半点儿有用的消息,只是咬死了是他自己个儿算出来的。”
唇畔勾起一丝冷笑,林凝眉端起茶盏,道:“我倒是不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异之人,若老道真能掐会算的话,为何避不开锦衣卫的追捕?”
林凝眉一直待在正堂之中,等聂修齐归来之时,发觉这厮面色着实难堪的厉害,心中不由有些慌了,赶忙抓住男人的袖襟,问:
“将军,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聂修齐面色沉凝如水,凝重地道:“凝眉,此事怕是我们都猜错了,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考题泄露为的并非是弄出几个贡生,反倒是想要将那老道捧到台前。”
林凝眉一怔,眼皮子也不由抽了抽:“难道会试的考题还真是那老道算出来的?”
明明前世里并无此事,甚至在《贵女风华》一文中也并未提及这场事端,难道是因为她救了宁采苓的性命,又保住了边军的性命,方才引出了此番结果?
聂修齐咬紧牙关,说:“据我所知,那老道名为玄机子,除了算卦的本事之外,还精通炼丹。”
林凝眉面色一白,面上的冷意越发浓郁:“我看这玄机子可算不得什么得道高人,反倒是某位皇子手下的傀儡,为了夺得皇位,咱们大虞朝的皇子还真是不要脸面了!”
聂修齐也对这些奇淫技巧极为厌烦,偏偏眼下还查不出这玄机子究竟是谁的人手。
太子?三皇子?五皇子?
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实在太多,今上年纪不小,膝下的皇子大都已经成年,若说暗地里没有什么腌臜心思,聂修齐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罢了罢了,既然试题是被算出来的,想必陛下也不会寻牧瑜的麻烦,一旦这位玄机子真弄出什么丹药,妖言惑众,太子仁德,也不会置之不理。”
听得小妻子提及姜其琛,聂修齐皱了皱眉,鹰眸中划过一丝醋意,问:“怎么?太子在凝眉心中竟然如此本事,连妖道都能抗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