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回时-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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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不知道,你别笑话我。”她将脸孔埋入他的怀中,闷声闷气的哼道。
“好,不笑你。”他抱紧她,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她娇憨的摸样惹得他失笑,他却只能将那笑隐抑在胸间,真怕把她给惹恼了。
两人相依相偎,不再有人说话,彼此间都十分珍惜这相处温存的半刻时光。
月上中天,夜已至深。
“洳是,我该走了。”他低声开口,语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好。”洳是从他怀中抬起头,笑的妩媚,软声绵绵的说:“你走之前,我想起还有件正事没做。”
“何事?”他语声刚落,她蓦地一仰身,以唇封缄了他的唇,他起先怔愣,可在她的撩拨下,他终是情难自抑。
爱意缠绵,相思如缕,他吻的很深,像是要将她的所有甘美生香都吞噬进自己的灵魂里方才罢休。她在他攻城略池的深吻里,身子微微发颤。
木簪子滑落桌旁,她一头青丝披散覆下,雪绢丝袍微敞着衣襟,他的吻从她的颊流连到粉稚的颈项,吻上她胸口初愈的那道伤口。
身体里似有火星即将一触燎原,她的低嘤轻咛,蛊惑他**难抑。
一声虎啸忽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旖旎情致。
“师父知道你来了?”洳是微喘着气,两鬓竟觉有些汗出。
“我本也没打算避开她。”夜隐幽将她身上丝袍拢紧,直将她裹得密不透风为止。他深情望着她,灰瞳深邃,眼底有迷乱的光,“我真得走了,不然只怕要被你师父打出去了。”
“好,我送你。”洳是离开他的怀抱,取过一件外袍披上,送他出了寝殿。
月光如练,晚风掠过耳际时是温柔的动静,他与她携手漫行过幽长回廊,穿过隐隐绰绰的宫阁,不算短的距离却仿佛几步便走到了。
来到山前长阶,她止步,掩在长袖下五指松了开来,他却将她五指扣紧掌中不愿放开。
“怎么?不想走了?”洳是眸光斜睨,笑谑道。
“恩,此地幽静,是过日子的好地方。”他说的一本正经,目光深深的望着她,手臂一揽就将她拥入怀中,“纵使不舍,仍需一别,万幸来日可期。”
她在他温柔的目光里,心化为了水,水又被烧出了温度。
她很认真很仔细的看着他,一手抚上他的脸庞,指下抚触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深刻的烙印在脑海里,她柔声软语的问,“你曾答应过我,往后我们只作一对寻常夫妻,你可还记得?”
他收紧臂弯,让两人相偎相贴的更紧了些,他微笑着回道:“是的,我一直记得,从不曾忘记。”
“那你可知什么是寻常夫妻?”
她的问题让他哑然失笑,“自然是无权无势的普通夫妇,届时你不是皇朝公主,我亦无江山寸土,你我不就是寻常夫妻了么?”
“恩……那到时候我织布,你耕地吗?”她笑的促狭,一双眸子在月色下粲然生辉,“可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他忍住笑,俯身吻上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即便我无权无势,但我还是有钱能养得起你的。”
“好,那我以后全得仰仗你了。”她亦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笑盈盈的往后退了一步,“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他终是松开了手,朝她颔首点头,“那我走了,你快回去睡吧。”
洳是负手立在阶前点了点头,衣袂翩翩,随风扬动,她脸上笑容甜美像是月下仙子。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步阶下山,洳是瞧他身影渐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返身回去。
绕过一个大弯,夜隐幽停下了步子,周围高树浓荫,草木长的繁盛,静夜里偶尔能听到几声知了叫。他摊开手掌,掌心中铺展开星屑般的灵光,他手轻轻一挥,灵光漂移浮荡着往一处方向游去,他转了方向,亦步亦趋的紧紧跟上。
洳是回到寝殿,坐回案前,面前茶汤已凉,她为自己续了杯热茶,热汤入口香萦满腹,她又拿起桌上夜隐幽之前为她剥好的葵米粽子,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下后,她大口咬下。粽子虽然已经凉了,但是依旧鲜美糯软,一只吃下去后,只觉十分满足。
她又慢条斯理的剥了只粽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足用了大半刻的光景她才吃完一只粽子。小炉子上热水还在嘟嘟的烧着,她倚靠着桌案,手中握着茶杯,神思却不知飘倏何处。
时光悄转,夜月漫长,炉上的火早已熄灭,第一道晨辉照上窗台,洳是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杯,扶案起身走向床帏,一张百鸟朝凤屏横陈在前,上面挂着她常穿的衣衫。她伸手摸出一张纸笺展开,上面写了几行字,是将离亲书。
晋王大婚之夜永乐行宫中齐军哗变,因由不明,叛军行迹古怪,肤有疮脓,生有无穷怪力,与麓山外曾见相似。晋王与王后脱险,北齐英郡王被一苗族少年救出,退回北齐境内。
洳是又细看了一遍后,走到角落的一盏灯架前,抬手揭开琉璃灯罩将纸笺点在火上,火舌瞬时舔舐吞没纸笺,一会儿就烧成灰烬掉落在地上。
能影幻出九凤,驱使越鸟投珠,又能在那些僵人中来去自如的苗疆少年,恐怕也只能是他了。
曾经深隐在麓山里守护鳞宫的巫祭祀,怎会突然出现在歧玉山上,为晋王幻来九凤?
有些话她从来不曾问过他,对他,她不仅是有情,更是有信。
洳是掐灭了灯烛,重换了衣衫后就离开了寝殿。大殿外,小白正蹲在门口,嘴里叼了只竹篮子。洳是走上去接过篮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碟刚蒸好的馒头。
洳是拿出一只送到小白嘴边,它大嘴一张就叼了去,洳是笑吟吟的摸了摸它的脑袋自己也摸了个馒头出来吃,边吃边往铸剑房走去,小白颠颠的跟在她身边。
来到铸剑房,正好一只馒头吃完,洳是将篮子往旁边一放,撸起袖子开始生火热炉子,等一应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她才走到放着绮凤剑的案台前拿起长剑,随手拔剑出鞘。
长剑出鞘铮然有声,剑锋青寒若霜雪,光练无匹。洳是一时怔忪,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绮凤剑,并指抚上锋光凛厉的剑身,心中又惊又喜。
109。第109章()
六月林钟; 午时烈日当空,连空气里都滚着热浪。
邺城外的锐台大营里武较刚结束,鸣号长锣,正好是吃饭的时辰; 偌大的校场上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零星的还散着些人。
吴归邪正在与几位部下校尉谈事情,正说着话的时候; 他面前的校尉突然满面笑意的抬手指了指他身后。他回过头; 看到远处有个人正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跑过来。
“哎呀; 那么多人都在呢。”夜馨抱着一袋东西奔近,很熟络的同诸人打了招呼。
诸位将军抱拳同她行礼; 恭敬笑唤了她一声:“殿帅。”
大家都知道她是来找吴归邪的; 与她客套寒暄几句后很识趣的寻了借口走了,校场上除了值守戍卫之外,就剩下他俩了。
“今天不上值?”吴归邪看她金钗布裙一身寻常衣饰的打扮,双手环胸笑问。
“昨天才当过值; 今天我得休息休息!”夜馨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禁军里的将军们都经验老道; 能力出众; 反正我什么都不懂; 多我一个不多; 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差别。”
“你现在是禁军殿前指挥使; 当为众人表率。”吴归邪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王上让你统管禁军; 自然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想到这茬,夜馨不甘心的捂脸呻吟,她居然那么不小心的被老大摆了这么一道!
夜隐幽去晋国前给了她一枚兵符,说是让她与京畿卫统领杜枚一同统摄三万精锐戍卫,她以为反正有杜枚管着京畿卫,她只要看好自己那枚兵符就可以了,谁知道夜隐幽前脚刚走,一道王旨就颁下了。
禁军殿前指挥使这顶大帽子,猝不及防的就扣在了她的头上,正一品的武将官衔,别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仰止的高度,她莫名其妙的就握在了手心里。
那枚沉甸甸的兵符躺在手中,竟似刚出炉的烧铜一样,让她有些接不住手,那时候她才知道,南秦戍守王城的禁军分内禁军和外禁军。
原来杜枚的京畿卫是外禁军,内禁军里还分殿前军、侍卫亲军马军和侍卫亲军步军统共有数万之众,比起外禁军,内禁军有进出宫城之权,权责重大,而如今这些禁军都在她的麾下。
“你别说了,一说我就心疼,明明老大是在坑我!”她从掌心里抬起头,一脸幽怨,“我只想吃吃喝喝,有空帮老大处理些小事儿,我不想那么正儿八经的当差呀。”
“怎会是坑你。”吴归邪不敢苟同她的说法,“王上是在栽培你。”虽然他也觉得一下子让夜馨这个完全不曾接触过权力中枢的人蓦然手握大权有些不稳妥,但他一直相信王上的决断,必然有其道理在,“假以时日后,你定能游刃有余,若有不懂之处也尽可来问我。”
夜馨十分感慨的看了他一眼,眼中盛满感激,“你真是个好人啊!”
吴归邪眨了眨眼,露齿一笑,“你也这么觉得么?哈哈。”
夜馨看他一副自得的样子,斜睨眺看他一眼,从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脸上笑意却深了,她从面前油纸包里抽出一根烤肉条,边嚼边咕哝,“反正也作不长,我就勉为其难的再熬一阵子呗。”
吴归邪以为她自怨自艾能力不足,还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却又见她头一仰,小指撩过额前刘海,颇为自得的扬了扬眉,“不过我穿军甲还挺好看的呢!想来也当得起英姿飒爽这四个字!”
她这一动作,额头上明晃晃的青皮蛋就露了出来。
吴归邪蹙了蹙眉头,伸指点了下她额角的伤口,顿时痛得她呲牙咧嘴,他担心的问,“你这伤还没好么?”
夜馨轻捂着额头揉了揉,哼唧了一声,“好很多啦,再涂几天药就能全好了。”
“恩,没事就好,只是李元济却被你打的几天下不来床。”吴归邪啧啧摇头,依旧十分感慨自己的识人功夫不到家,原以为夜馨只是个飒爽健朗的北方姑娘,没料到拳脚功夫真正厉害。
想到那个嘴巴毒辣的李元济,夜馨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嘲笑我胸无丘壑,文无点墨,居然能领上将之职,他骂我也就算了,毕竟他说的也是真的。但他居然敢腹诽老大!”夜馨气鼓鼓的,狠狠咬了一口烤肉条,“谁都不能说我们老大坏话!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夜馨其实端起架势的时候还是有点威风的,只是她边吃边怒的时候,实在有些可爱……吴归邪屏住笑,端得一本正经的说,“李元济是有不敬之罪,只是你下手也太狠了,要不是部下找我来,你是不是要把他打残废了?”
当日,李元济与夜馨狭路相逢在锐台大营门口,李元济是侍卫亲军步军副都尉,一直不甘心有个女人作他的顶头上司,况且还是没有半点功勋的空降之兵。明里他不敢发作针对夜馨,暗地里却时不时来找吴归邪倒苦水,两人是同科好友,吴归邪也耐着性子听他唠叨,还宽慰开解他几句。
大约那日里不上值,李元济在吴归邪这里又怨愤不平了一番,离开时正好碰到来找吴归邪的夜馨,也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几巡酒,他有些眼红心热,有些不该说的话就这么当人家面说了。
夜馨也是个暴脾气,能忍则忍,不能忍则不费口舌,拳头底下见真章。李元济本来压根没将她看在眼里,猝然被她一拳打在胸口,险些背过气去。这一拳也正好打出了他的意气和愤怒,也顾不得对方是他的顶头上司,就跟她打了起来。
锐台大营里有些巡值的都尉将军听闻后忙出来劝架,虽然能拉住李元济,但架不住夜馨火头上脑时,气势惊人,出手迅若雷霆根本拉不住,李元济凭白挨了她好几拳头。
直到吴归邪闻讯赶来,这才拉住了夜馨,此时的李元济早被夜馨打的五颜六色,神魂半失了。
夜馨不屑的一瞥眼,哼道:“一个大男人受些皮肉伤,碍不了什么大事。”
“你不知道刑律里有典文,在职官员当街斗殴,轻则罚俸,重则刑囚吗?”吴归邪看她拿起第三根烤肉条开始吃,叹了口气,一手按了按眉心。
夜馨却满不在乎,“李元济要去告状的话就让他去好了,我但凡皱个眉头就不姓夜!”
吴归邪失笑,觉得她坦率的实在有些傻不拉几的,“元济不至于做这种事情,但你们闹那么大动静御史台还能不知道?恐怕参你俩的折子早堆在王上案头了。”
夜馨嚼着烤肉条歪头想了想,“老大向来不爱看折子,他桌上那几叠奏折都快堆到天花板了,他肯定不会看。”
被她这么一提,吴归邪也沉默下来,王上离都已有数月,原本还算风平浪静,谁知会突然借着夜馨之口调动五万边军,又中断与皇域商贸来往,俨然是要同皇域对峙的样子。晋国与北齐已成横纵之势,然而西北却又不太平,王上难道真的有意孤立皇域?
吴归邪一时想不透彻他的用意和心思,正出神思量,蓦然一根烤肉条伸到他面前,他抬头讶然看向夜馨,她笑眯眯的说:“我哥从延津带回来的烤肉条,你们南秦可买不到,特别好吃,你尝尝。”
吴归邪身子往后仰了仰,连连摆手,“我这还当值呢。”
“都吃午饭了。”夜馨见他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哼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又吃了起来,“你不吃我吃。”
“我倒是知道你有个哥哥,但从未见过,现在还在吗?”吴归邪看她吃的津津有味,本来带着的大包烤肉条转瞬就被吃了一半,不由诧异,“你吃过饭了么?”
“吃过了呀,但又有些饿了嘛。”夜馨也觉得自己好像吃多了些,笑嘻嘻的将油纸包合起来,“我哥他也就来了半日,我刚就同他吃饭聊了会天,现在他又赶回延津去了。”
夜馨一时口快,反倒惹得吴归邪生了疑惑:“如今古兰发兵压境,两国商事不通,情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