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性别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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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般不知好歹,愚钝不堪,莫不是同科仕子好心让予你的罢?”
梁景文自小聪慧,在先生与母亲的赞许当中长成,又一举得了解元,他哪里受得住酆如归贬低于他,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才做出不与酆如归计较的高傲姿态,道:“我从不惧有人与我切磋学问。”
“是么?”酆如归见梁景文并无吐露真相的打算,懒得再与他白费口舌,索性扯了姜无岐的手,不耐烦地道,“走罢。”
这密室内已无可察看之处,姜无岐颔首道:“好。”
酆如归扯着姜无岐走出密室,却在梁景文跟上来时,一掌将梁景文拍回了密室之中,紧接着便阖上了石门。
梁景文被酆如归一掌拍在了密室的角落,这角落是离石门最远的所在,酆如归那一掌全然不疼,他立刻起身狂奔,未及奔到石门前,反是亲眼见得石门迅速地阖上,他不由气急败坏地对着石门又踢又踹。
这石门有两处机关,一处在门外,一处在门内,门内的机关在门阖上时,无法作用。
故而,梁景文绝望地瞪着石门,心知自己定然要死在这密室了。
姜无岐回首望了眼石门,道:“若无水与吃食,他能在其中活上几日?”
酆如归闻言,冷笑起来:“你是责怪我狠毒,将他关在其中会要了他的性命么?”
“并非如此。”姜无岐轻抚过酆如归好似生了刺的眉眼,“贫道知晓你并非恶毒之人,你之行事虽稍显乖张,贫道难以预测,但你善恶分明,显然是因为那梁景文对于你我有所隐瞒,你才将他关在密室中,你如是行事,并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而是为了使他说出实情,再做思量。酆如归”
姜无岐轻唤着酆如归的姓名,又望住了酆如归叹息着道:“你勿要再曲解贫道了可好?”
酆如归不知怎地登时有些眼热,他怔怔地凝望着姜无岐,忐忑地问道:“你之前说你信我,信的是甚么?你又为何要信我?”
姜无岐温言道:“贫道信你不会无端杀人,更不会杀人食之。”
“那我倘若在神志不清时杀人食之,你会如何?”酆如归后退一步,仰首向着酆如归道,“姜无岐,你会如何?”
不待姜无岐回道,酆如归启唇笑道:“你会如何?你会杀了我以替天行道么?”
“你即使失去神志,亦不会取人性命,你我初见时,你便失去了神志,但你只吸食了我少许血液,并未要了我的性命。”姜无岐捉了酆如归的一只手,“你擅长忍耐,你的掌上俱是伤痕,你纵使伤了自己,亦不会伤了旁人,酆如归,你不会无端杀害无辜之人,更不会杀人食之。”
“许我从头到尾是作戏与你看,暗地里嗜血啖肉”酆如归还未说罢,姜无岐却是用未持烛台的左手将他揽进了怀里,柔声道:“酆如归,贫道信你。”
酆如归下意识地圈住了姜无岐的腰身,继而埋首于其肩上,闷声道:“我倘使当真杀了无辜之人,你会如何?”
这话一逸出舌尖,酆如归便觉得自己说得过了,他与姜无岐不过是相伴积德行善而已,非亲非故,他有何立场要求姜无岐抛弃原则地维护他?
姜无岐君子端方,从不行恶事,至多百年,定能修成正果,羽化成仙。
而他,原身留予了他一身的罪孽,这罪孽怕是赎不清了,纵使他穷尽一生的时日,亦恐怕只能削减毫厘。
如今,他却强求姜无岐待他如同待至亲至爱之人一般——不——即便是至亲至爱之人,姜无岐也不会践踏他所遵循的为人之道。
他一时间心乱如麻,姜无岐柔和的声音忽而拂上了他耳侧:“你倘使在神志不清时,杀了无辜之人,纵是对方有人要你偿命,贫道亦会护着你,因为贫道见过你那瘾发作的模样,你这般能忍耐苦楚之人,断不会甘心轻易地败于那瘾;你倘使在神志清醒时,杀了无辜之人,那么”
“那么如何?”酆如归推开姜无岐,目不转睛地问重复道,“那么如何?”
姜无岐犹豫着道:“贫道许会下手惩治你,但取你性命,怕是下不了手。”
“姜无岐,你着实是个傻子。”酆如归轻笑着道,“再让我抱一会儿罢。”
姜无岐见酆如归一双柳叶眼中流光溢彩,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却未生出半点绮念来,只是庆幸适才刺猬一般的酆如归已然对着他卸去了防备。
酆如归对着他冷笑时,心里应当也不好受罢?
他朝着酆如归张开了双手,下一瞬,酆如归便扑入了他怀中。
他闻到了酆如归身上隐隐约约的胭脂香气,又感知到了酆如归较他冷上一些的体温,一双手便不由自主地覆上了酆如归的后背,酆如归十分清瘦,后背的骨头根根分明。
酆如归汲取着姜无岐的体温,良久,陡然听见姜无岐问道:“你为何喜欢抱我?”
他不假思索地道:“因为你很暖和。”
姜无岐点点头:“那你便多抱一会儿罢。”
“嗯。”酆如归在姜无岐怀中极其安稳,好似要睡了去,纵然这暗道潮湿、阴冷,又有腐朽气。
他生怕自己真的睡了去,便伸手推开了姜无岐。
姜无岐低首望着空落落的怀中,左手钝滞须臾方才垂下,而那右手中的烛火摇摇曳曳着,格外明亮。
“走罢。”他走在了前头,又回首嘱咐道,“应是夜深了的缘故,这暗道更为湿滑了,你且仔细些。”
“好。”酆如归一面紧随其后,一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走了几节台阶,他又起了玩心,揪住姜无岐的腰身处的一点道袍,在手中把玩。
这道袍的衣料极为柔软,大抵是浆洗过无数遍了,从暗青色里微微泛出雪白。
姜无岐疑惑地道:“贫道这道袍有何不妥的?”
“不妥极了。”酆如归玩笑道,“你先褪下来,我帮你重新穿上可好?”
姜无岐听出酆如归是在与他玩笑,却是甚是认真地道:“贫道自三岁后,便自己穿衣洗漱了,其后无人为贫道穿过道袍。”
闻得此言,酆如归的心脏猝然一动,同时揪着那点道袍的指尖紧了紧,直到出了暗道,才略略垂首道:“那改日得空了,我来为道长穿道袍罢。”
姜无岐摇首道:“不必麻烦。”
酆如归猛然抬首,又凝视姜无岐温润的眉眼道:“我却要试试会如何麻烦。”
“你”姜无岐琢磨不透酆如归的意图,见酆如归坚持,也不便拒绝,“那便随你罢。”
酆如归此番五分是玩笑,三分是想要瞧瞧姜无岐无奈的神色,余下的两分连他自己也无法理清,全然做不得数。
听得姜无岐应下了,酆如归竟是生了怯意,他原不是会退却之人,当即笑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姜无岐将暗道关上,接着将梁景文的床榻恢复原状。
这床榻堪堪遮掩上暗道,外头却突地有人道:“景文,夜色渐深,你念了一日的书,定然肚饿空空,娘把晚膳送进来可好?”
假若梁母推门而入,酆如归与姜无岐大可在梁母瞧见俩人前离开,但梁母不见了梁景文必定会四处找寻,确是个麻烦。
不知这梁母可知梁景文做了何事,梁母又是否是梁景文的帮凶,如若梁母不知,梁景文所做之事尚未分晓,不便让梁母知悉,如若梁母乃是帮凶,更不能打草惊蛇。
酆如归思忖间,姜无岐却是心生一计,他伸手取下架几案上头的一册尚书往房门丢去。
这尚书撞击在房门上后,又跌落在地,发出的声响惊到了门外的梁母,梁母收回要推门而入的手,苦笑着道:“那娘便不打扰你念书了,你切勿动气,好生用功,那会元、状元定是你囊中之物。”
酆如归侧首望着姜无岐,夸奖道:“道长你真是机敏过人。”
“谬赞了。”姜无岐解释道,“现下已近亥时,那梁景文却还未用晚膳,梁母又疼爱他,不会放任他饿着自己,故而梁母早前理当也来问过梁景文将晚膳送进来可好,梁景文当时应是拒绝了,且发了脾气,不然梁母的语气不该这般小心翼翼。”
“因而你替梁景文又发了一次脾气,摔了那尚书?”酆如归心思通透,姜无岐一摔书,便将前因后果想了明白,但他喜欢听姜无岐说话,便安静地听着,末了,才发问。
“你说得不错。”姜无岐又道,“你打算将梁景文关上几日?”
“一般而言,只消有水可饮,常人可支撑七日而不死,而若是无水可饮,最多仅能支撑三日。”酆如归红唇微启,露出一点雪白的齿列来,“我打算将梁景文关上一夜,明日便放他出来,他若是明日肯交代便好,若是不肯,那女鬼今日来过了,她倘若当真是来向梁景文复仇的,她今日只作恐吓,却不动手,证明她不想这么快就杀了梁景文,而是想将他折磨一通后再动手,或许明日她会再来恐吓梁景文一番,我们在这守株待兔便可。”
“便先如此罢。”姜无岐在梁景文的床榻周遭施了一个术法,用以监测梁景文的动静。
“现下大多人家已歇息了,我们明日再来打听那女鬼的出身罢。”酆如归旋身出了窗去,长身立于清亮的月色下头,一身红衣被铺洒了一层月色后霎时柔和了起来,“姜无岐,我们回去罢。”
姜无岐,我们回去罢。
姜无岐有片刻恍神,他长成后,总是只身在外历练,回到宗派中,与师兄弟碰面也不过是颔首致意,鲜有秉烛夜谈之时,而他的恩师醍醐道人虽然对他甚为关切,却是行踪不定,他常年见不到其一面
是以,从未有人特意来找寻过他,从未有人对他道,姜无岐,我们回去罢。
回去,仅仅是回客栈而已。
姜无岐心下对自己所思所想失笑,口中却应和道:“酆如归,我们回去罢。”
由于宵禁还未解除,外面的街上,除却巡夜人空无一人。
俩人避开巡夜人,使出身法,不多时,便回了客栈。
俩人都已辟谷,只因身在凡间,仍是遵循着凡人的习惯,一日三餐。
故此,尽管俩人这一日只用了早膳,却也不觉饥饿。
俩人未免惊动客栈中人,索性飞身从窗而入。
酆如归阖上窗,便与姜无岐一道行至了那毁容女子床榻前。
那毁容女子面上翻起的皮肉居然片片通红,其中的嫩肉甚至通红得一如在热锅中滚煮了一遍似的。
“她竟是又烧起来了。”酆如归嗓音发紧,“你赶紧去请大夫,她这模样,恐怕快没命了。”
姜无岐转身跃出窗户,请那女大夫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姜无岐便抱着那女大夫来了,女大夫诊过脉,后又掀起那毁容女子的眼帘看过,才道:“她怕是活不成了,若是以人参吊命,也许可拖延些时日,但能否活命却是得看天意如何了。”
“那便劳烦大夫将人参熬了来罢。”酆如归话音方一落地,便听见那女大夫迟疑着道:“一株人参须得白银五十两。”
“白银五十两便白银五十两。”酆如归取出五十两白银来,交由那女大夫,后又催促道,“你且快些去罢,切勿误了人命。”
姜无岐将那女大夫送了回去,待她将人参熬了,才端着药碗回到房中。
酆如归从桌案前端了张矮凳,坐于床榻前,听得动静,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姜无岐被袅袅白气裹着,眉眼间犹如覆上了一层轻薄的白纱,看不清楚,仿佛远在天边。
他怔忡着向着姜无岐伸出左手去。
姜无岐浑然不知酆如归的心思,见状,腾出右手来握住酆如归的左手,仅以左手端着药碗。
掌心肌肤相贴,酆如归不禁轻颤了一下,双目亦泛起了盈盈水光来。
姜无岐怕人参凉了,有损药效,不得不出言道:“你先松开可好?”
此言窜入耳内,酆如归顿时宛若被烫到了一般,将手松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何时紧紧地反握住了姜无岐的手,似是溺水之人抱住了一根浮木。
姜无岐一手托起毁容女子的后脑勺,一手将人参喂予她喝了,又拿出帕子,为她擦去唇上、下颌残留的药汁,才望向酆如归问道:“出了何事了?”
“无事。”酆如归含笑道,“无事便不能握你的手么?”
姜无岐并无亲密的友人,亦无恋人,只道酆如归抱他,握他的手,是信任他的表现,遂答道:“你无事亦可握贫道的手。”
酆如归得了应允,便毫不客气地将姜无岐一双手都拢在手中,百般揉捏。
姜无岐心生疑惑,暗暗地道:亲密的友人便是如此么?
酆如归揉捏了一阵,喉间忽然兀自蠕动起来,口中紧跟着分泌出了津液来,脑中随即一把声音引诱道:“咬下去,咬下去,咬破他的肌肤,吸食他的血液,吞噬他的肉与骨,将他整个人藏于腹中。”
——那瘾竟是奔涌而上,侵蚀起他的神志来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他低喃着抗拒不休,直欲放开姜无岐的双手,但他的双手却直如被一绣娘与姜无岐的双手缝死在了一处似的,无法稍离。
那声音又道:“这姜无岐生来便是你的吃食,你何必顾虑,将他拆骨入腹即可。”
酆如归垂着首,姜无岐听不清酆如归的低喃,亦瞧不见酆如归的神情,他只知酆如归此时有异。
他伸手覆在酆如归面颊上,令酆如归抬起首来,酆如归却是不肯。
少时,有“滴答滴答”的声响敲碎了一室的静谧,姜无岐低下首去一望,地上竟然伏着几点猩红。
他使了些气力,掐住了酆如归的下颌,酆如归却不由分说,抬手便是一掌。
姜无岐不但不闪躲,反而擒住了酆如归的手腕子,将酆如归收入了怀中。
酆如归挣扎不已,却又不敢下重手,只得任凭姜无岐抬起了他的下颌。
姜无岐乍然见得酆如归唇上染血,鬼使神差地以指尖蹭了蹭酆如归的唇瓣:“疼么?”
酆如归舔了下唇上的血液:“不疼。”
姜无岐又问道:“你那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