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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平则鸣-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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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问,不会找不出踪迹。”

    梅岭却低头道:“寻问过了。那围观之人,都说这狗是突然出现的,谁也不曾注意,到底是哪个领着这狗来的。至于这狗养在何处,更是毫无头绪。守城门的护卫也问过,往年录册也翻了,十年之内,没人带过獒犬进城。”

    似这般巨犬,若说谁养得起,只有那经济条件还算不错的人家。可这开封府中,说大也不大,富贵人家互相都通着消息,但凡有点儿身份的,府上估计都有兔罝的探子。若要在这样的府邸中养獒犬,定然是瞒不住的。

    徐三想了想,忽地勾唇一笑,轻声说道:“这吐蕃獒犬,生来只认一个主人。它最是护主,向来只跟主人亲近。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它认路。”

    京中无人饲养獒犬,虽有人能指认出来,可却也对獒犬习性知之不详。梅岭一听徐三此言,忍不住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缓声说道:“娘子的意思是?”

    徐三笑了一下,接道:“娘子的意思是,也别关着那狗了。直接将它放了,瞧瞧它往哪儿跑。这案子,自然就水落石出。”

    梅岭却蹙眉道:“可是这吐蕃獒犬,生性凶狠,旁人无法近身,若是随意放出,只怕它又要咬人。”

    徐三低声道:“所以说,要有的放矢。”她稍稍一顿,条理清晰,朗声说道:“唯有有钱有闲的,方才养得起这蕃獒。一来,不会是当官儿的,哪个京官府上,没有兔罝的探子?二来,不会是经商的。商户门第,规矩浅,藏不住消息。三来,若说不当官不经商,有闲有钱,没探子,还消息严,那就只能是佛寺道观了。”

    梅岭一震,抬起头来,却见徐三缓缓说道:“今日我去了那大相国寺,禅院数百,僧众数千,中庭两庑,可容万人,让我走上一日,只怕都走不全。有些禅院,几乎是与世隔绝,那些尼姑和僧人,动不动就闭门修禅。而大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不差银子。若是高僧,领的晌银,只怕比我这个开封少尹还多。如此一来,每条都对的上。”

    她坐直身子,轻挑灯花,好似只是随意说道:“俗话说的好啊,鸟穷则啄。走投无路了,就得棋行险招。既然现下毫无头绪,倒不如依着我的意思,将那狗放到大相国寺,瞧瞧它有何反应。它若真在寺中长成,定然能找着回去的路。”

    梅岭听着,稍稍一思,也很是认同,再抬头看向徐三之时,那眼神已与先前有异。

    她是个聪明人,慧心灵性,不然周文棠先前也不会让她跟在身边,侍奉笔墨。起初周文棠将她谴至徐三身侧之时,她跟常缨刚开始一样,也有些不大服气,想那小娘子连二十岁都不到,又能聪明到甚么地步?然而今日回想,实在让她惭愧不已。

    梅岭抿了抿唇,缓声说道:“梅岭这就去给中贵人送信。”

    徐三却含笑说道:“不用,不给他送信。这个功劳,我要自己抢得。”她抬起眼来,凝视着梅岭,接着轻声笑道:

    “好梅岭,这次就偏帮我一回罢。我若是显达了,还愁要不来你的身契?我记得前两日,你我闲谈之时,你问过我,省试都考了甚么题目。我自然是懂你的,待到我要来了你的身契,再想个法子,走走门路,将你抬作平籍,你不就能考科举了么?也不枉这一身才学。”

    贱籍娘子,世代为奴,不可参加科举。梅岭确实有此心思,但她却不曾想到,那日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两句,徐三便洞若观火,看出了她心里的念头。

    梅岭抿了抿唇,已然对她十分服气,当即含笑点头,对她答应了下来。徐三瞧在眼中,只当自己以科举为诱饵,说动了这梅岭,她哪里知道,梅岭敢答应下来,也是出于周文棠的授意。

    那日巡街之时,徐三敢上前救驾,足可看出她抢功之心。周内侍早就料到,她若是真有法子,破这巨犬之案,定然也会暂时瞒下,待到要紧关头,再一鸣惊人,大显身手。

    她这点儿小心思,周文棠瞧着也觉得有趣,故而早早吩咐梅岭,对其纵容放任。

第139章 朝衣新惹御袍香(三)() 
朝衣新惹御袍香(三)

    梅岭领命退下之后,徐三又唤了唐小郎过来;考了考她先前教他的拼音;以及最基本的四则运算。唐玉藻果然十分聪明;早将拼音和四则运算;学习得滚瓜烂熟,应用自如。

    徐三看在眼中;自是对他十分满意;转而又教起了他九九乘法表;让他几日之内,定要完全背会。唐玉藻只要跟她说话,看着她那目光凝在自己身上;这小郎君便高兴得很,忍不住又和她撒娇卖俏起来。

    二人调笑许久,徐三洗漱罢了;这便和衣歇下。这一日的波折与风雨;总算是暂且平复。

    几日过后,便到了徐三走马上任的时候。这日一大早;她将梅岭呈上来的消息仔细看过;做到心里有数;这便穿上官家御赐的绿色官袍;早早赶去开封府衙;随着众人点了卯,一齐跪过,等着开封府尹发话施令;相当于是开个晨会。

    那开封府尹,本姓为曹,五十余岁,世家出身。曹府尹乃是实打实的官油子,后台硬,路子广,在开封府尹这位置上,已经坐了有足足二十载,比官家在位的时候还长,甚至比官家坐那龙椅还要更稳当些。

    似她这样的人物,便是对徐三有所忌惮,存心打压,也不会做的太过明显。更何况曹府尹不是善妒之人,她见着徐三这样日后说不定要冒头的苗子,头一个想法,便是收揽拉拢。

    晨会开完之后,这曹府尹便单独留了徐三,一边亲自给她看茶,一边笑呵呵地道:“论岁数,我做你的娘亲,都是绰绰有余了。我瞧着你,便觉得亲近,不想叫你‘徐少尹’,也不想唤那‘徐都尉’,显得生分,咱俩打个商量,我便叫你‘三丫头’如何?”

    徐三早先瞧过梅岭递的消息,知道这曹府尹绝不是甚么可亲可信之人,只管笑着应下,心里头却是不以为然,无所动容。

    开封府是甚么地方?正经的全国首都,往人堆儿里随便一砸,拉上来的就是个皇亲国戚。这曹府尹能历经四朝,在这开封市长的位置上,整整坐了二十余年,虽无大功,亦无大过,自然有些真本事。

    曹府尹拉着她的小手儿,跟她絮絮叨叨,闲话家常,及至末了,状似无意,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啊,年纪大了,身子不如往日。这开封府尹的官儿啊,我都当了足足二十来年了,每日里起早贪黑,四处周旋,可是干不动了。”

    她稍稍一顿,瞥了两眼徐三,又对她轻声笑道:“三丫头,这开封府衙里头,我最大,下边呢,总共就俩少尹。那另一位,你方才也瞧过了,远不如你出息。”

    曹府尹所说的另一位少尹,名叫罗砚,比徐三大上七八岁。这罗砚正与罗昀出身同门,都是祥符罗氏的女子。这个罗砚瞧着便很是老实,沉默寡言,你问一句,她答一句,旁的话儿却是绝不多说。在官场上,这就属于只防守,不进攻的打法。

    徐三一听,赶忙推托,摆出一副谦虚之态,连夸了罗砚几句。曹府尹听着,却是啧啧生叹,一把又钳住她腕子,对她笑道:“三丫头,咱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正经考上来的麒麟状元,能服众,她呢,在罗家都不算出挑的,两脚踩不出个屁来,哪儿能比得过你去?”

    曹府尹顿了顿,眼冒精光,面上笑容和煦,又笑呵呵地道:“等明年了,我就上书辞官,你呢,就来顶我的位子。好丫头,别推来让去的,你当得起。”

    这叫什么?这是三十六计当中的第十六计,欲擒故纵。说话时故意顺着对方的心思说,借此试探对方的真心思,周文棠和徐三相处之时,可是没少拿这招来给她下套。

    徐三对此早就免疫,可不会接她的话茬儿,当即满面担忧,又说了好一通,着重强调曹府尹为官二十年来对开封府的贡献,非说开封府离了她断然不行。

    曹府尹面上笑骂她客套,可这心里头,却是十分受用,暗想这徐三倒是个识眼色的,给她些活儿倒也无妨。

    她稍一思忖,便蹙起眉来,对着徐三说道:“三丫头,昨儿你护驾有功,今儿这差事,不若也一并交与你。官家可盯得紧呢,十日之内,非得将那狗主人揪出来不可。你初来府衙,我得从别人手里头给你腾活儿,怎么着也得耗上几日,你就先去忙这狗的事儿,待再过几日,我再给你安排差事。”

    曹府尹说是“几日”,实则是想将这案子直接推到徐三头上。待到十日过了,案子破不了,那这罪错,可就是徐挽澜全权负责,跟她曹府尹没半点儿关系。曹氏最擅长的,就是这邀功诿过之事,二十余年风雨无摧,靠的就是这等手段。

    她哪里知道,她让徐三去忙狗的事儿,正中了徐三的心思。徐挽澜故作一怔,随即拱手应了下来,待到出门之后,却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来。

    接下来的两日里,每日晨会,众人散去之后,徐三都要愁眉苦脸,过来跟曹府尹诉苦,说手头上这案子,实在是毫无头绪,又问要待何时,才能领新差事。曹府尹连声宽慰,好似心疼得不行,可这心里头,却只等着瞧她笑话。

    状元又如何?还不是只做了个从六品的副职。似人家蒋平钏,上来就是礼部侍郎,何等风光。她要让徐三再吃一回瘪,认清这宦海波涛,官场鬼域,唯有到了这个时候,徐三才能为她所用,真正做她府衙里的一条走狗。

    徐三的表现令曹府尹掉以轻心,殊不知待到第三日时,徐三趁她有事不在府衙,悄没声的,将其中一条狗锁到笼中,然后便让等候许久的韩小犬和常缨出来,抬着那狗笼上了马车。车架辘辘而行,这便往大相国寺行了过去。

    那蕃獒被困于笼中,四下裹了黑布,却依旧叫闹个不停。韩小犬眉头紧蹙,听着那声响,便觉得十分不耐。他瞥了徐三两眼,哼了一声,也顾不上许多,冲着那围着黑布的狗笼学起了狗叫来。

    韩小犬这狗叫,学的凶狠至极,像模像样。徐三忍俊不禁,暗自发笑,哪知韩元琨叫过之后,笼子里那向来以凶猛闻名的藏獒,竟也一声不吭,老实了下来。

    徐三睁大双眼,忍不住啧啧称奇,接着抬眼看向韩小犬,拍手笑道:“我倒不知,你小子还会犬语。快跟我说道说道,你怎么吓唬那狗的?”

    韩小犬紧抿着唇,抬眼瞥她,心中却是又起波澜。

    他已经许久未曾和她独处过了。今日二人同处一车,他忽而忆起了尚在寿春之时,他们也曾同坐车厢之中,便连坐的位置,都是一般无二,并无差分。

    他忍不住想问问她,可还记得那日光景。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她自然是不会记得的,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思及此处,韩小犬眸色一冷,当真好似凶猛切齿的小狗一般,对着徐三磨了磨牙,佯怒道:“你敢说我是狗,我就敢用狗牙咬你!”

    徐三扫了一眼他那强壮而又刚劲的臂膀,便是隔着一层薄薄衣衫,都能瞧出他那卉张的肌肉,突起的青筋。

    先前在寿春之时,魏大娘不喜欢他这身腱子肉,成心饿着他,可是把韩小犬给饿瘦了些。然而待他回京之后,他便又将这身子板练了起来——照理来说,这不合乎律法,他如今是平籍,又如何能练剑习武?但他有周内侍罩着,自然也无需多虑。

    眼下的韩小犬,可比在寿春之时,还要结实许多。徐三看着这样的他,自然是不敢招惹,生怕他当真恼了,没轻没重,扑过来咬自己一口。

    徐三笑眯眯地,随口打了个哈哈,便将这茬搪塞了过去。可韩小犬见她不再说了,反倒悻悻然的,很有几分怅然若失。两人围坐在狗笼一侧,只闻得轮声粼粼,却竟一时无话。

    眼瞧着快到大相国寺之时,或许是狗毛乱飞之故,徐三忍了又忍,却还是哈啾一声,捂口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轻轻揉着有些酸涩的鼻子,皱着眉,抬起头,却见韩小犬目光阴鸷,紧紧盯着自己,冷声说道:“我听见了。你个小骗子,借着喷嚏,说我是狗!”

    徐三瞪大了眼睛,赶忙辩驳道:“你听错了!我是打了三个喷嚏,哪个喷嚏提着你了?”

    韩小犬掰着指头,故意带着怒气,接连数道:“韩小,犬狗,是狗。三个喷嚏,一个犬,两个狗!”

    徐挽澜做了这么多年讼师,都一次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有理都说不清。她眯起眼来,扫量着韩小犬,疑心他是故意找茬,无理取闹。

    韩小犬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虚,心上一横,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扯住她的手,死死将她那手腕扯到了唇边来。徐三还没反应过来,正打算竭力反抗,韩小犬却已然撒开了口,冷哼一声,抱着胳膊,倚着车壁,转头看向了帘外。

    徐三苦着脸,抬起手腕一看,便见自己那纤细的腕上,已然多了两排宽大的牙印,两边沾着左一道右一道的唾液渍。那小子也有些轻重,疼倒是不疼,牙印留得恰到好处,但徐三看着,便觉得有些恶心。

第140章 朝衣新惹御袍香(四)() 
朝衣新惹御袍香(四)

    韩小犬咬了这一口后,徐三冷冷扫了他两眼;再将腕上的唾液渍蹭到了他衣裳上;之后便沉着脸;再不和他多说一句话。

    韩小犬见她如此;心里头又是恼恨,又是忍不住自我反省;怪自己按捺不住;没轻没重;惹了她生气。但他也并不后悔,便是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对着她那细腕下口。

    整一路上;他费尽心思,跟徐三起了好几回话头儿,徐三却是一言不发;置若罔闻。韩小犬心里急得不行;面上却又不愿表露出来,眼瞧着大相国寺愈来愈近;稍稍一思;挑起眉来;冷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干嘛要去大相国寺遛狗;但我告诉你;你可小心点儿,千万别搞砸了。周内侍把你放在开封府衙,就是指着你斗倒曹府尹那个老妖婆。那姓曹的;碍手碍脚的,几番坏了周内侍的事,更坏了官家的事。唯有将她撵走,这开封府,才是官家的地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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