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妍-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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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痛绝,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怎么办?怎么办?大哥在信中恳求,子明是高家嫡子,也是唯一的男孙,平时是不争气,但真要。。。。。。
高姑姑立在一边,不敢作声,子明少爷真是,就不能争气点?胡思乱想了一通,见高晞月忽爬起来,要出去,知她要去找成帝。有心想拦,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跟上,两人刚到门口,却见成帝阴着脸从门口进来,高晞月欣喜:“皇上!”
成帝看了高姑姑一眼,高姑姑忙退下。成帝进去,高晞月也跟了进去。高姑姑立于外边,与李德海面面相觑,里面一片寂静,正待侧耳细听,忽里面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砰”地一声。两人惊了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声“哗啦”声,然后门忽然开了,成帝大步而出。
出得门来,哼了一声,径直走了。李德海看了高姑姑一眼,忙跟上了。
高姑姑呆了一瞬,里头传来一声呻吟,她忙跑进去,看清里面状况,惊呼一声:“娘娘!”连滚带爬地去拉。
高晞月正伏在地上,看不清神色,头上钗环脱落,手边是一摊茶杯碎片。
高姑姑用尽全力把她扶了起来,她呻吟了一声,这才发觉她手心里割进去一道寸长的口子,殷红的血洇红了整个手掌。
她心疼地落下泪来,忙拿铜盆绞了棉巾轻轻擦了,发现周边还有细小碎碴嵌了进去,忙又拿镊子小心剔出。
她一边擦一边落泪,哽声:“娘娘!”高晞月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苦?在娘家是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嫁人后又是金尊玉贵的主子娘娘,如今却伤成这样,怎不叫人心疼?
高晞月呆呆地,似是失了魂魄般,任由高姑姑擦洗。她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成帝的话:“高家,想做什么?”
她抱紧了双臂:高家想做什么?她不知道呵!不对,高家不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眼泪不知何时已流了出来,心中空洞洞的,他竟如此说,她是他的结发妻子,一国之后,他竟这样说她?高家有多忠诚,高家有多低调,他难道不清楚?
高姑姑收拾完,见她还是呆呆地,心内叹了一口气,去门外唤来红芍,悄声吩咐了几句,红芍转身去了。一会拿回一个小药箱,高姑姑自个提了进来,小心给高皇后包扎了,复退了出去。到得廊下,远远地摒退宫人,正待拿张杌子坐着,忽见童贵正急急跑过来。
她忙站起,童贵到得跟前。四下里望了一望,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折得小小的信来,递了过来,高姑姑接过。他快速转身走了,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高晞月看完信件,脸上神色变幻莫名:父亲说叫自己稍安勿躁。
她轻笑,稍安勿躁,她哪敢躁?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这样一顶帽子扣了过来,要是真说什么了……她不敢往下想。
又细看了两遍,终提笔写了回信,斟酙良久,终把那句话写了上去,如今这样,容不得她隐瞒!
仔细封好,又折了,吩咐高姑姑即刻送出宫去。转身把来信扔到了火盆里,看着火舌一点点舔尽,终变成一堆灰烬。(。)
第七十五章()
高太傅收到回信,怔怔地坐了半晌。一旁的高正鹏看着父亲,大气不敢出。
他瞧着父亲已经花白的须发,面无表情的脸,心内是十万分的懊悔。当初子明与他提起此事,他虽惊诧,但并未十分放在心上。科举试题泄露,他知道是严重,但不知道竟严重到此等程度。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与父亲商量,而不是怕受责怪,选择瞒了下来,还帮着子明转嫁他人。总以为几个初出茅庐的读书人冤枉了就冤枉了。
直到后来,发现竟然牵扯出几个官员直系子弟,他才有些慌了,但事态已经脱离他的控制。这时,他再愚笨也猜道此事不简单。保不齐,他们高家被人当枪使了。
他偷瞧着父亲,父亲不会轻饶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慎重过,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自收到皇后娘娘的信,就这样枯坐着已经两刻钟了。他动了动酸麻的双腿,不敢发出大动静,想着,肩膀也酸得很,又动了动肩。正想再扭扭脖子的时候,高太傅出声了:“备轿,我要出去一趟。另外叫厨房准备一个食盒,子明爱吃什么,准备上。”
高正鹏精神一振,忙不迭地跑去叫管家。高太傅望着跑远的儿子,心内叹口气。他自诩一世英明,却养了一个难堪大任的儿子,还生了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只有女儿高晞月继承了他聪明的头脑,稳重的性子,可惜。。。。。。
他想着高晞月在信中所说,眼神微黯,皇上这是疑心了。朱罡的疑心病有多重,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不然,他不会一早就淡出朝廷。可三皇子残了,他却愈发疑心了,生怕高家会。。。。。。
很快,一顶青衣小轿停在院子当中,他跨了进去,高正鹏一脸堆笑地递上一个食盒,他接了过来,入手沉重,一旁的管家忙接了过去。
他瞧了儿子一眼,心内却如这个食盒一般,沉甸甸的:他没有高正鹏这般乐观。他隐隐有预感,这事必不会善了。。。。。。
高太傅带着满腹心思进了刑部大牢,牢头跑出来,后边跟着万大人。他心内一沉,万大人竟然在此当值。
“太傅大人!”万大人满脸堆笑上前,心内却是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的就偏偏在他当值的时候来呢?
傅晨这只老狐狸,这走得也太快,就不能再多陪他一会,眼下,叫他如何办?高太傅明明是来探视高子明的,他是准还是不准?
他正心内纠结辗转时,高太傅温和的声音传来:“万大人,老夫想进去探一下我那不孝的孙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他讪讪地抬头,笑着说:“太傅大人说得哪里话,哪里有不方便一说,只。。。。。。“高太傅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快速截断他的话:“如此多谢方大人了。放心,老夫不多待,只看一眼,我那媳妇做了几个子明爱吃的菜,吃完就走。”说着,拱了拱手,快步往里行去,一旁的牢头忙小跑着跟上。
方大人涨红着脸,望着远去的高太傅,招手叫来一个狱卒,吩咐他到大门口蹲着望风去,有什么人来,及时通知他。
自己一屁股坐在一旁小房间里的条凳上,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嘬着,他得在这里守住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高子明正趴在床铺上哼哼唧唧,这里的床哪儿是人睡的,又窄又小,都不敢睡实沉了,要不,一翻身准得掉下来,当然,他也睡不去,一晚上哼哼声不断,乱哄哄的,哪里睡得早。
他眼看着那些人刚好好好儿地,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一个人,饶是他再混,何曾见过如此血淋淋的场面?一颗心时刻提着,生怕下一个就拖了自己出去。
高太傅进来,管家唤他的时候,他一时竟未晃过神来,直到牢头上前打开他手上锁链的钥匙,他,才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到了高太傅面前,嚎了一声:“祖父。。。。。。”
高太傅却看了他一眼,他嘴里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祖父生他气了。他仰着脸,心内无比委屈,他是冤枉的,他他妈地被人给耍了。可恨的是,对方是谁,他竟不知道。他扁了扁嘴。
高太傅瞧着他,摆手示意他坐下,他这才省起,想请高太傅坐下,却逡巡了一圈,这该死的牢里,除了一张床外,哪有凳子可寻?忙把床上的被子一拢,搀着祖父坐下,自己就笔直地站在地下,准备听训。
高太副瞧了一眼外边,牢头早远远地退到通道那候着,管家点点头,在门口守着。他这才咳了一声,叫了一声:“子明“。。。。。。
片刻,管家进来,见高子明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饭,高太傅坐在床边,一张脸阴得可怕,他忙低下头。
方大人喝了整整一壶茶,晃了晃,没水了,正待喊人续上,眼角瞥见高太傅与牢头出来了。他正欲上前,高太傅只远远地摆摆手,径直出去了。他怔怔地在原地呆了一会,晃晃脑袋,回到小房间,继续喝他的茶。
高太傅坐在轿子里,紧蹙眉头,刚才高子明一席话让他心沉沉地往下沉,如果说先前高正鹏说的时候,他还抱着那么一分希望,现在这份希望已经化为乌有了。
这是有人精心设了一个局,引高家往里跳,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高子明。更确切地说,高子明被人当成了一把刀,用完了,该扔了。
今天高晞月信中的那句话忽跳出了脑海:“高家这是要做什么?”是呵,高家这是要做什么呢?这么多的朝廷大员的子弟被牵涉进去,是要做什么呢?他抖着嘴苦笑了起来。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气闷,晃了一晃,外边帘子掀开,管家:“老爷,到了。。。。。。老爷,这是怎么了?快来人。。。。。。“
在门口焦急等候的高正鹏大惊,几步跨下台阶,急忙一把背起高太傅,往门里跑,管家已经打马冲出去请大夫了。(。)
第七十六章()
老大夫很快到来,高正鹏在外边焦急地来回踱步,父亲身体一向很好,平时也很注重养生,怎会突然昏厥?莫非子明他。。。。。。他看了看正在诊脉的老大夫,管家正一脸焦急地盯着大夫,他张了张嘴,正待叫管家过来问个明白。
却见老大夫站了起来,伸手把高太傅胸前的衣裳解了开来,又叫打了热水来给他擦脸。擦完后,吩咐大家退了出来,掩上房门,这才悄声说:“老爷子这是气急攻心,一时痰迷了,这才昏厥。让他休息一会,等下醒了,缓着点,切莫再让他受刺激了。”高正鹏忙拱手称谢。老大夫是高家多年的上门大夫,医术不错。高正鹏小时候就认识他,这会子,诺诺称是,吩咐管家好生送了出去。
他看了看虚掩的房门,想了想,叫了个丫头守着,自己悄悄退了下去。
屋内高太傅悠悠醒转,发现竟是到了家中,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他用手抚了抚额,翻身下了床,门外一个丫头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惊叫一声,忙跑过来扶他:“老太爷,您慢点。”暗暗庆幸,刚离开一会,老太爷就醒了,要是被老爷知道,还不得挨一顿板子。
高太傅挥了挥手,自己试着走了两步,无碍。逐赶了那丫头出去,自己坐到书桌边,提起笔来,却半天写不下一字,又放下。
高正鹏听得报,忙过来,刚喊了声“爹!”就被高太傅劈脸甩了一个大耳刮子,老爷子这一巴掌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他只觉得耳朵都嗡嗡响了起来。
他抚着脸,不敢躲,准备迎接第二个耳光。高太傳却好似抽光了全身的力气般,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粗喘着气。
高正鹏情知定是高子明那里出了麻烦,既担心,又着急,大着胆子又叫了声“爹?”
见高太傅不理他,硬着头皮挨到桌前,问:“子明,他,怎样了?”
高太傳有了反应,自言自语:完了!说着也不看高正鹏,自顾起身,走了出去。
高正鹏呆在当地,愣愣地望着远去的高太傅,霎时,红了眼。。。。。。
高晞月恹恹地躺在美人榻上,心情糟透了。成帝那日的态度,实在是叫人担忧。听说,晟儿那,有好几个月没去过了。
现在,他一有空就往五皇子那跑,听说,前几天,还抱着五皇子去御书房批奏折。三个皇子中,只有皇儿小的时候,进过一次。大皇子,二皇子都未进过,他这是?
由不得人不多想,本朝太祖有令,非嫡皇子不得进入御书房。那里是最高权力的象征,只有天子才能在那里处理国家大事。虽听说只转了一圈,就让抱出来了。但照她的想法,甭说一圈,根本就不该进。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心内泛起无边委屈,那本是她的晟儿的,如今却,她吸了吸鼻子,发现不知何时,竟有泪涌出,忙用衣袖擦了擦,硌得生疼,抬手一瞧袖口上绣金灿灿的凤凰尾羽,泪流得更凶,擦都擦不掉。
高姑姑进来时,唬了一跳,忙拿过一旁的湿棉巾,递了过去,心道:这是怎的啦?竟用衣袖抹起了泪来,这要叫人看见。。。。。。
高晞月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起身喝水,却一阵眩晕,忙坐了回去。高姑姑忙扶着她躺下,去请太医去了。
她躺在床上,本想叫她回来,自己这两日可能着急上火,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是心病,太医看不好的。要被成帝得知,定以为自己又在小题大做了,在闹脾气呢,更不待见自己了。
可高姑姑一阵风似的,早跑得远了,哪里还有人影。她叹了一口气,懒懒地依在大迎枕上,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
朦胧间,高姑姑领了太医进来,唤了她一声,她闭着眼睛“唔”了一声,很想睡觉,眼皮子粘住似的,睁不开。迷迷登登地,任由太医把脉,只想着莫要扰了她睡觉才好。
正神游太虚之时,耳旁传来高姑姑一声惊呼:“真的?”
她烦躁地睁开眼皮,睡意全没了,瞪着高姑姑。高姑姑却笑眯眯地,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许太医,可确定?”
年方四十的许太医也是一脸笑意,见高晞月醒了,忙起身拜了下去:“恭喜娘娘,是喜脉,已经快二个月了。”
高晞月腾地坐了起来,大张着嘴,哆嗦着:“喜,喜脉?”她回头看了看高姑姑,高姑姑眼含热泪点了点头。
她又回望着太医,疑惑,小心翼翼地:“两个月了?可我这个月的月事来过了呀?这。。。。。。”她抬眼看向高姑姑。高姑姑点头,又补上一句:“不过,一天就没了。”
许太医了然地点头,略思忖了下:无妨。娘娘好生休息。微臣开张方子,先吃着。”
转身出去外间提笔开出了一张方子,转身递给了高姑姑,说:“娘娘有胎漏现象,”见高姑姑紧张,又说:“只要好生静养,问题不大。”
高姑姑忙点头,心下又忧虑起来,送走太医,进去见高晞月正一脸喜色地望着她:“瑶琴!”
高姑姑笑着点头,上前给她拢了拢被子,又加了一个迎枕,想了想,低声把方才太医的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