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叔的情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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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楚绎把定妆照拿回家,秦佑一看就愣了。
手机屏幕上,楚绎穿着深蓝色的机长制服,刻意贴合裁剪的衣裤,穿在高大健康的青年身上显得楚绎本人格外雄姿英发、挺拔清俊,充满禁欲感的诱惑,简直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扯开那层皮直接探索制服底下的身体,而后把他折磨到失控。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楚绎侧身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秦佑的表情,和上次请秦佑观看《绝代风华》时的心情截然不同,楚绎很清楚地知道,他希望秦佑能欣赏他。
秦佑心里头把燕秋鸿咒骂了无数遍,说好的八点档的剧情不会限制级,一身周身的制服果然不算限制,这个插边球跟他打得真漂亮。
但楚绎清亮的双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期待,秦佑对着手机又足足看了十几秒,从鼻间发出一声幽长的低叹,很是赞赏的样子,严肃而认真地说:“不错,你可以冲印成实体照片,挂在墙上。”
楚绎心花怒放地笑了出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从秦佑手里接回手机低头认真欣赏自己,过了一会儿才想到另外一件事。
他转头看着秦佑,“对了,有件事儿我一直想问你,你这别墅是谁设计又是哪家装修的,我爸留下来的旧别墅,趁着拍《不夜之城》几个月都待在本地,我想重新装修一下。”
这件事,楚绎一直想办,但也一直没时间顾得上。
前段他妈因为这个跟他闹出来倒是提醒他了,父亲留下的东西楚绎不敢轻忽,在秦佑这住的一阵他发现秦佑别墅的设计风格非常合他的意,而且最容易出质量问题的固定家私也做得非常好,说明施工队也是不错的,他这才开口求推荐。
秦佑顿了顿才把手伸进兜里去掏手机,秦佑的助理本来在书房收拾文件,这会儿正巧出来刚好听见他们的谈话。
助理先生一边走过来一边对秦佑说:“联系陈先生没用,这事我去办吧。”
秦佑目光落在他身上,也没多问为什么,站了起来,对楚绎说:“我先上洗澡,有什么话你问景程。”
楚绎也起身应了声,秦佑上楼去了。
一直到秦佑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楚绎才走到助理先生身边。
一贯待他温和的助理先生这次没有笑颜相对,而是面无表情地掏出名片夹。
刚才助理先生说过,找谁没用,听起来似乎还是件不易办成的事儿?
楚绎不知道是不是又给助理先生添麻烦了,毕竟,上次他家里的事,也是助理先生出力处理的。
虽然是秦佑的吩咐,但他这个受益者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
事实上今天晚上从他回来,助理先生就一直在避开跟他视线相对,楚绎对助理先生笑了下,由衷地说:“景程哥,上次的事让你费心了,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装修的事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吧,事实上,我也挺看好另外一家的。”
助理先生翻着名片,头都没抬,冷冰冰地说:“没什么费心不费心,为秦佑服务就是我的工作。也没什么麻烦不麻烦,这家公司的老板跟这个设计师是一对,不想看自己那口子太忙,所以但凡家庭装修的活儿找到老板那,他都帮自己那口子给推了,秦佑说话也未必好使。”
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善,那还是一副要把事情办定的样子,楚绎笑容一僵,只好把话题接下去想办法圆场,“这设计师是个女的?”
“男的。”
“老板是个女的?”
“也是男的。”
助理先生终于找出设计师的名片,递到楚绎手上,神色沉肃地看他半晌才开口,“男人和男人,放在别人那或许能过得不错……”
楚绎预感他下面的话很重要,于是就站在原地,没出声。
助理先生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认真,过了片刻,才接着说下去。
他郑重地说:“但是秦佑不会走这条路,你知道秦佑是什么样的人吗?”
第二十三章()
楚绎当场愣住,头一句话就让他心情瞬时低落下来,但不可否认,他很想听下去,虽然直觉下面的话题可能沉重。
他站着没动,助理先生说:“秦佑是三代单传的独子,从小就是被秦老爷子当成继承人培养的,他自己一直很清楚自己身上背着什么样的责任,他冷静理智而且固执,基本没有为谁改变的可能。”
助理先生说话时神色相当凝重,看起来似乎还是三思而后行,并不是一时起意。
楚绎唇角笑容散去,本来想问问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但说不出原因的,张了张嘴,居然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没理会他怔愣,助理先生又说:“他这样的人,或许能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对你好,但要是指望他为你颠覆自己几十年来的人生目标,你迟早会失望的,楚绎。”
这才肯定助理先生真是意指他对秦佑对了别的期待。
“景程哥……”楚绎下意识地开口反驳。
对面的男人,却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他们这样的人是一定会结婚生子,而且最后极有可能是联姻,他需要继承人。秦佑本人很明白他要走什么样的路,不是被迫接受,而是他自己也觉得理所应当。”
“曾经有个跟秦佑同等出身的人,一时情迷心窍一意孤行地娶了自己想娶而不该娶的人,秦佑对这个人的评论就八个字,偏执昏聩,害人害己。”
助理先生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当然,还有些话他没说出来。
偏执昏聩,害人害己,这个被秦佑不留情面贬损到一钱不值的人,就是秦佑自己的亲生父亲。
秦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本人又怎么会重蹈其覆辙。
这些家门内的私隐不能轻易为外人道,助理先生自认即使是说到这个程度,也已经算是犯了秦佑的大忌讳。
他一番话说完,片刻,楚绎笑了下,“景程哥,你可能误会了,但是,还是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楚绎虽然笑得勉强,但一声道谢还是诚恳有加,助理先生点下头,他但愿楚绎是听进去了,要不是对这孩子有几分喜欢,不忍心看楚绎泥足深陷,他不会冒着风险背后跟人议论秦佑的事。
就前一天晚上,楚绎那样有眼色知深浅的一个孩子非得跟着秦佑一块儿去gay吧,为的是什么,他也不是没看出来。
这不是楚绎第一次被人明言暗示地警告不要对秦佑动心,先前赵离夏也曾对他说过,秦佑最终是要跟女人结婚生孩子的,而且婚事可能就在这一两年了。
楚绎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听完赵离夏的侃侃而谈,自己暗暗感叹这样无厘头的担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今天助理先生把同样的话更深刻更语重心长地对他言明后,他心里头竟然觉得酸,很难描述的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浇下一泼凉水。
入夜,楚绎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几个小时,上楼路过楼梯边上的起居室,瞧见秦佑斜靠在沙发上正看着财经新闻。
楚绎打了个招呼,脚步直接就冲着房间去,秦佑看着他额角仍在滚落的汗珠,连头发都*的,叫住他,“收了汗再洗澡。”
楚绎步子顿住,嗯了声,把毛巾挂上脖子,从茶几和电视之间绕过,在窗边的贵妃榻前,靠着凳脚就大大咧咧坐地上了。
在不算大的空间里,每一个动作都跟秦佑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他平时最怕站在刚运动过后的人跟前,那汗气挺熏人的。
秦佑手肘撑着沙发扶手,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虽然没笑,但墨黑的双眸,目光温和得犹如这个季节吹面不寒的微风。
楚绎坐在地上,也对他很淡地笑笑,但很快,眼光闪烁几下,笑意也缓缓变浅,把脸转向了电视屏幕。
约摸过了几分钟,几条新闻过去,广告时间到了。
两个人沉默许久,刚好播出一个厨具广告,屏幕上两张脸楚绎都很熟悉,是一对明星夫妻。
短短十五秒,两个人把二人世界和天伦之乐的美妙上演得淋漓尽致,楚绎眼睛盯着电视,笑着说:“他们夫妻俩居然接了这个广告。”
“你跟他们很熟?”秦佑问。
楚绎很快回答,“我刚出道时候跑龙套的一部电视剧,他俩是主演。”
“祈老师夫妻一直很恩爱,以前在剧组的时候也是,这个广告他们就是本色出演。”
秦佑其实并不那么关心别人的事,不过楚绎想说,他也愿意一直听下去。
本来以为楚绎还要就这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夫妻说些什么,但楚绎突然笑着转头看他,“夫唱妇随,旁人羡之,话说回来,秦叔,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太太呢?”
秦佑没想明白话题怎么突然扯到了他的身上,楚绎话锋转得很是自然,可是,被楚绎问到这个问题,一瞬间,他心里头的滋味竟然有些难言,就像有什么钝器在心脏的位置敲了一下。
秦佑本来觉得这种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但楚绎问完就一直保持着扭头地姿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楚绎黑白分明的双眼澄澈如水,秦佑思忖片刻,坐直身子,目光望向前方的虚空,沉声说:“这个人要足够清醒,足够理智,能接受联姻的本质,不对以后的生活作不现实的期待。”
话也就只能说到这了,楚绎这种对感情两个字犹如朝圣的性子,秦佑不指望他能理解相敬如冰的婚姻关系是怎么回事。
秦佑也知道自己太过淡漠了,刚才广告里上演的那种夫妻和乐,他不想要。
他接受不了另一个人以任何一种身份对他的任何事指手画脚,要不是身份和家世决定他必须结婚,他真想单身一辈子,他并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断自己的生活节奏。
那种被感情两个字羁绊得近乎疯狂的人他见过,那个人用最让人不齿的方式毁灭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当然,他也不屑欺骗一个女人,这种在常人看来不近人情的冷淡,得建立在两个人事先都清楚明了并且你情我愿的基础上。
否则势必后患无穷,这也是他到今天还没成家的原因。
秦佑本来对自己的婚姻观非常坦然,但对楚绎说完那一句话,心里头竟有些若有所失的惆怅,就像是那些字脱口而出后竟把他整个人透空了一小半似的。
他不明白这种感觉因何而起,身子略微前倾把手肘搁在膝盖上,英挺的浓眉,眉头迅速拧了起来。
其实秦佑回答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这个问题有答案,今天助理先生说的话,就半分没掺假。
楚绎有那么一个瞬间想问秦佑,难道你之前的人生,三十余年,就从来没憧憬过一段或刻骨铭心或细水长流的爱吗?
但看着秦佑一脸沉肃冷冽的样子,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褶皱,笑得一脸阳光地对秦佑说:“肚子有点饿,我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秦佑怔愣中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楚绎转身就跑下楼了。
没过多久,楚绎从楼下上来,手里拿着长条状的饼干袋子,放在秦佑面前,“今天我累得快趴了,没力气做宵夜,秦叔,今晚就吃这个凑合凑合吧。”
秦佑习惯晚睡,因此楚绎在家时,深夜经常会给他做些吃的填肚。
秦佑这才回神,看着桌上的奥利奥,黑色饼干,白色夹心,“不用,我不饿。”
他的意思是,楚绎累了就去休息,他也不是每天晚上非得有宵夜不可。
谁知话音刚落,楚绎就作势转身,“那我还是去吧,煮碗面应该不用多久,你再看会儿电视,很快就好了。”
秦佑哪忍心再让他去厨房折腾,一把拽住楚绎的胳膊,不容置喙地说:“别去,我就吃这个。”
说话间,放开楚绎的手,拿了袋子最外边的一块饼干,想都没想就往嘴边送。
一口咬去大半块,秦佑神色一滞。
满嘴牙膏味。
转眼就见楚绎滋溜一下就窜进房间了,秦佑慢慢站了起来,转身面对楚绎微眯起眼睛的时候,楚绎头飞快缩进门里,门扇和门框间本来留着的那道不算宽的缝隙嘭地合上了。
这谁家的破孩子,怎么能皮成这样?但秦佑嘴里的牙膏味奥利奥也没吐出来,他活到现在,要说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又不让他觉得是打扰的人,也就楚绎一个了。
秦佑慢条斯理地把夹着牙膏的饼干嚼完咽了下去,唇角浮出的笑容多少有些无奈。
四月中旬,《不夜之城》在s市正式开拍,楚绎迅速忙碌起来,那些本来堵心的事暂时搁置了。
这是开拍的第二天,有一场戏,是女主角在有心人的蓄意引导下,撞见自己男友正跟另一个女人订婚。
女主角的扮演者本来是个实力派演员,但可能这天情绪不对,状态一直欠佳,一个上午ng无数次,硬是没拍出燕秋鸿想要的效果。
楚绎这个角色是男主的挚友,因此他在宴会厅当了一上午的背景。
这样的狗血剧情,照说对他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了,但同一个场景反复来回,说不出理由的,他心情也不怎么好。
午间饭点,拍摄暂时停下。
楚绎饭只扒了两口就放下了。
抬头,看见燕秋鸿坐在宴会厅角落的一个位置对着电脑屏幕说着什么,旁边还围了几个人,女一演员也坐在他身边,很显然是在说戏。
楚绎起身走过去挨边站着看,这才发现燕秋鸿给他们看的是以前的一部老电影,正在播放的情节与今天这个剧情很相似。
燕秋鸿边看边给身边的女演员解说:“看,就是这样,看见燕欢的表情了吗?有情绪,但又不会太浮夸。”
燕欢是个老牌影后,七十年代时正当青春,曾一度大红大紫,按现在的话说,她就是那个年代的大众女神,不过后来她在事业巅峰期息影,从此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圈内有人传闻她已嫁做人妇,并已经病逝,一切不可考。
不过不管燕欢曾经多大牌,让一个演员去模仿另一个演员表演,这种事其实很得罪人,恐怕就燕秋鸿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