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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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贵妃将信将疑:“那你们先给我开一帖催吐的药吧。”
郑恪道:“娘子有孕,还是尽量不吃药的好。”
谢贵妃蹙眉道:“那你们不是白来一趟了?”
众太医忙跪地请罪。
魏熙笑道:“他们白来一趟才好呢,这样不就说明阿娘无事吗?”
擒芳也笑道:“公主说的对,依奴婢看娘子还得赏诸位太医呢,多亏他们来一趟,否则公主还不知要哭多久呢。”
魏熙听了害羞,作势要打擒芳,擒芳忙躲到含瑛身后,含瑛抱住魏熙对谢贵妃道:“娘子既然无事便让诸位太医回去吧。”
谢贵妃点头,擒芳忙道:“那奴婢去送送诸位太医。”
魏熙:“哎你别走。”
擒芳不理领着太医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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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昭庆殿请太医了。”春和对皇后道。
皇后闻言执笔的手一停,一张字便毁了,皇后看了一眼,将那张纸团成一团丢了。
皇后疑道:“这么快?不该呀。”
春和道:“那奴婢再让人用心盯着。”
“嗯。”皇后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不过不论快慢也就今天了,都安排好了吗?”
春和抬手为皇后揉着手腕道:“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那饵虺一般人可是连听都没听过的,放眼朝中除了季家,陛下怕是不会想到别人。”
皇后道:“季惠妃不简单,还未尘埃落定我放不下心来。”
————
皇帝下了朝就往谢贵妃处去,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皇帝进了殿中就看见谢贵妃神情恹恹的看着魏熙写字,皇帝问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谢贵妃这才发现皇帝,道:“今日吹胡埙时我总觉得有东西钻进肚子里了。”
皇帝闻言担忧又惊讶,摸了摸谢贵妃的肚子紧张道:“钻进肚子里,难受吗,让太医看了吗?”
谢贵妃拉着皇帝的手道:“不难受,也让太医看了,太医说没事。”
“没事就好,那胡埙检查过了吗?”皇帝道。
“胡埙”谢贵妃刚说了两个字,便捂住肚子蜷缩起来,脸色煞白,瞬间便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皇帝连忙抱住谢贵妃,颤抖地唤道:“阿皎,你怎么了,太医,快宣太医。”
魏熙被皇帝的声音骇了一跳,抬起头来便见谢贵妃捂着肚子,满脸冷汗。
第18章 不疼()
太医署
郑恪不知怎地从昭庆殿回来后,心中就一直不安的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东西往人嘴里钻呢。
“你们知道有什么会往人口中钻的异虫吗?”郑恪抬头问道。
众太医面面相觑,有这种虫子吗。
“难道是蚂蝗?”医正苏井泉将信将疑道。
医丞骆德之闻言笑道:“蚂蝗?你还真敢想,那么大一个,怎么可能被咽下去。”
又有太医道:“咽下去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得嗓子眼够粗。”
众太医闻言都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有这玩闹的功夫还不如去查查有没有这种毒虫,事关谢贵妃莫要有一丝疏忽。”郑恪见他们笑闹起来,打断道。
郑恪掌管太医署,医术手段都不缺,太医们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当下忙散了,或翻阅典籍,或冥思苦想,都盼着能找出那往人口中钻的虫子。一时房中静了下来。
“太医,太医!”一声疾呼打破了平静,太医们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敢在宫中疾呼,却见来人是陛下宫中的内侍冯庄。
郑恪见冯庄一脸急色,心中咯噔一声,坏了。
当一众太医跟着冯庄火急火燎的赶到昭庆殿后,见到了谢贵妃的惨状,心中皆是一颤,谢贵妃怕是不好了。
皇帝正紧紧搂着谢贵妃,见谢贵妃这般只觉肝胆俱裂,看到太医来了,忙唤道:“还不快来诊治。”
众太医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番诊治下来有太医手都开始抖了。诊完脉皆默然跪地。
皇帝见状如坠冰窟,只觉用尽全力才能发出声音,嘶哑道:“跪着作甚,还不快去写方子。”
太医们皆垂头跪着,无一人起身去写方子,皇帝见了喝道:“还不快去!”
郑恪磕头道:“臣等无能,现如今只能开一张止痛的方子,让贵妃好受些。”
“混账!”皇帝如发疯了般,抬脚便将郑恪踹翻在地,“庸医!要你们这群庸医有何用。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杖毙!”
一旁内侍忙把太医们向外拖去,如今谢贵妃出事,陛下须得见些血才能消气,不是太医,便是他们这些服侍的宫人。
“陛下!陛下饶命。”
“求陛下开恩,臣等无辜呀。”
“陛下开恩呀。”
一时间殿中响满了太医们的求饶声。
“咳咳”在一室求饶声中,突然响起了极细微的咳嗽声,声音很小,只一瞬便被求饶声盖住,皇帝却连忙低下头,看向怀中面无人色的谢贵妃,道:“阿皎,怎么了。”
谢贵妃用尽全力抓住皇帝的手道:“不怪他们疼让他们开药。”
皇帝为谢贵妃擦了擦脸上的汗,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扭头对太医们喝道:“快去开药!”
殿中众人被皇帝突然一喝愣住了,还是陈士益反应过来,忙对被向外拖去的太医们道:“请诸位太医快去为娘子开止痛的药。”
太医们捡回一条命,直到被内侍引到桌前,手握毛笔后才回过神。劫后余生,郑恪长吁了一口气,提笔写方子,忽又想起了什么,笔一顿,侧头对苏井泉道:“煎药时间长,你先去给贵妃针灸止痛。”
苏井泉应了,忙随宫人回了内室。留在正厅的太医们见太医令点了苏井泉为贵妃施针都松了口气,没人想在这个节骨眼去陛下跟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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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井泉进了内室便见魏熙跪坐在床前抓着谢贵妃的手无声垂泪,而床上的谢贵妃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被皇帝紧紧搂在怀中。
苏井泉行礼:“参见陛下,太医令让臣为贵妃施针。”
皇帝抬头看了苏井泉一眼,苏井泉被皇帝那一眼看的后背一凉,忙跪地请罪。
却听皇帝嘶哑无力道:“跪什么,快来给贵妃止痛。”
含瑛见状领魏熙向后一些,好给太医留出地方为谢贵妃施针。魏熙却受惊一般紧紧拉着谢贵妃的手,哭喊道:“不走,我不走,我要阿娘。”
含瑛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出来,道:“您不走,只是让您向后一些,好让太医为娘子诊治,诊治完娘子就不疼了。”
魏熙听了含瑛的话,缓缓松了手,向后挪了一些,眼睛依然不离谢贵妃。
苏井泉见状上前,刚取出针要为谢贵妃施针,便被魏熙大力推开了,苏井泉被魏熙推的踉跄后退,被宫人扶住才未摔倒。
“别扎我阿娘。”魏熙用她小小的身子拦在床前,神色凶戾的看向苏井泉,苏井泉被魏熙看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魏熙!够了!”皇帝沉声喝道。他如今心力交瘁,便是喝人都有气无力,可魏熙是从未被皇帝训过的。
魏熙闻言忡愣,含着泪看向皇帝:“他要扎阿娘,阿娘已经够疼了。”
皇帝看向魏熙,魏熙的眼里满是委屈和惊惶,皇帝眼一酸也险些哭了出来。
“他是给你阿娘诊治,阿熙让开。”皇帝压下泪意,缓声说道。
“阿娘疼”魏熙不让,哭道。
“不疼他给阿娘扎了针就不疼了乖。”谢贵妃从魏熙身后抓住魏熙的手哄道。
魏熙忙回身,看着谢贵妃的眼睛道:“会不疼吗?”
谢贵妃用力向魏熙笑了一下,虽不好看却极为温柔:“不疼。”
魏熙怀疑:“真的?”
谢贵妃摇了摇魏熙的手道:“真的。”
魏熙听了谢贵妃的话向一旁移去,手里却紧紧抓着谢贵妃的衣袖。
苏井泉见魏熙让开,忙上前为谢贵妃施针。
施了针不一会,谢贵妃果然好多了,原本紧绷的身体缓缓舒展,脸色也好了些许。谢贵妃有了力气两只手分别握住皇帝和魏熙的手,握的魏熙的手很疼,力气之大实在不像个病人“看,阿娘不疼了。”
魏熙伸出另一只手将谢贵妃的手握住,脸上挂出极为灿烂的笑:“不疼了,阿娘好了。”
魏熙抬头看向皇帝道:“阿耶,阿娘好了,他治好了阿娘,你快赏他。”
皇帝看着魏熙的笑脸,心中极是苦涩,不疼了,好了,真的如此吗?
第19章 华色()
皇帝心中苦涩,静默不语,谢贵妃见状微微一笑对含瑛道:“不疼了,赏。”
这个赏苏井泉可是真不敢要的,忙跪地道:“臣并未”
苏井泉刚开口,便被皇帝打断,只听皇帝道:“你下去吧。”
“是。”苏井泉闻言不敢再说,垂首随着含瑛退下。
到了殿外,含瑛向苏井泉轻声问道:“苏太医,不知娘子是何病症。”
皇帝见谢贵妃如此,心中悲痛,一时忘了问谢贵妃的病症,含瑛却要将事情都弄明白,若是皇帝悲痛几个月,那谋害谢贵妃的凶手定然会将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一丝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到时就是想为谢贵妃报仇也难了。
苏井泉是个直肠子,肚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含瑛问他便答,又担心含瑛不懂医理,便用了最浅显的话对含瑛道:“应是如贵妃所说,贵妃不小心吞了某种毒虫,那毒虫入了肚腹之中,便啃啮贵妃的腑脏。”
含瑛听苏井泉这样说,面上再也维持不了平静,捂住嘴哽咽起来。
苏井泉似是没看到含瑛悲痛欲绝的神色,继续道:“我猜那毒虫应是乍然进了一个封闭之处,想要出去便开始啃啮,终是会自己出来的,你可以在贵妃娘子旁边等着,毒虫既是从口中而入应当是不会自动咬人皮肉的,毒性应该也不大,你不用怕,等毒虫出来后便立刻将它捉住。”
含瑛声音颤抖:“虫子出来后娘子是不是”
是不是会死?
当然。
不过这种刺激人的话苏井泉没说,只对含瑛肯定的点头。
“娘子”含瑛这一刻只觉天旋地转。
苏井泉忙扶住她,含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开苏井泉,对几步开外的宫人道:“你去领苏太医歇着,再让人取五十金给苏太医”含瑛说道这顿住,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是娘子赏的。”
含瑛说完便见擒芳抹着眼泪从正厅出来,忙跟上去将擒芳拉去僻静之处:“擒芳,你做什么去。”
擒芳此时泪眼朦胧,连含瑛的脸都看不清了:“我去给娘子煎药,以前就是我们不小心,现在我得亲自去,不能让人再害了娘子。”
含瑛抬手给擒芳擦泪,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没用了。”
擒芳忙抓住含瑛的手道:“娘子好了,对吗?”
含瑛缓缓摇头“没有。”
“你先别哭,现在哭是没用的。”含瑛见擒芳又要哭忙道:“有人设计娘子,不管娘子如何我们都得将那人找出来,你快去差人将事情告诉谢公,我回去守着娘子。”
含瑛忙往殿中去,还未进殿门便听皇帝在唱着什么,皇帝善音律,声音也好听,唱起歌来极是动人,可如今声音低哑,连调都没有,算不得好听,却令含瑛泫然欲泣。
含瑛低头进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离得近了含瑛也听清了,是繁钦的定情诗。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皇帝正唱着,却听谢贵妃突然笑道:“这女子真傻,送了情郎这么多东西,却还是被弃了。”
皇帝俯首蹭了蹭谢贵妃的脸道:“傻,真傻,她该把东西要回去的。”
谢贵妃侧首在皇帝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道:“送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她不该不该为一个弃她而去的人自伤垂泪。”
皇帝看着谢贵妃的眼睛道:“情之所钟,难以转圜。”
谢贵妃抬手捂住皇帝的眼睛:“爱身以何为,惜我华色时。”
皇帝抬手将谢贵妃捂住他眼睛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用鼻尖碰了碰谢贵妃的鼻子,笑道:“不害臊,朕见过的美人多着呢,可除了你可见朕为谁中情款款过。”
“那可不见得,毕竟你娶妻时我还没出生呢。”谢贵妃嗔道。
皇帝闻言默然片刻,将谢贵妃抱紧了些道:“是我对不住你。”
谢贵妃极为专注的盯着皇帝的眼睛道:“你没有对不住我,和你在一起我最快活了,你宠我,爱我,这天下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如今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要带我走。”
皇帝再将谢贵妃抱紧些,恨不得把谢贵妃嵌进骨肉里:“我不许你走,我还在你怎么能走。”
谢贵妃张嘴却咳出了一口血,红的刺眼,热的烫人。
“阿娘!”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皇帝和谢贵妃互诉衷情的魏熙见谢贵妃吐血惊呼,忙扑到谢贵妃身边。
谢贵妃极为温柔的看着魏熙,握住魏熙的手道:“阿娘没事。”
“哪里没事?你都吐血了。”魏熙哭道。
谢贵妃摇了摇魏熙的手道:“一会就没事了阿熙以后一定要聪明点学你阿耶别学我。”
魏熙紧紧抱住谢贵妃哭道:“我是阿娘的女儿,自然像阿娘,阿娘想让我变聪明便亲自教我。”
谢贵妃看着魏熙眼泪也落了下来:“阿娘教不了你了你先回去”
皇帝闻言颤着声吩咐道:“带公主出去。”
宫人领命要抱魏熙走,魏熙紧紧抱着谢贵妃,疯了般哭喊道:“不走,我不走,阿娘你别赶我走,我不会打扰你和阿耶的。”
含瑛连忙哄道:“公主您先松手,这样会伤到娘子的。”
魏熙嚎啕大哭:“我不松!松了就没有阿娘了,阿耶我不走,我捂住眼睛耳朵不打扰你和阿娘卿卿我我,别让我走。”
卿卿我我?哪还有机会。
皇帝见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