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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定风流-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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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不逊裴娘子,曲意却与裴娘子天差地别。

    这奏的不知是什么曲子,曲调略缓,却毫无女儿家婉转的情思,反而颇有些闲云野鹤般的旷达洒脱,听着便让人心境疏旷。

    魏熙一时对弹琵琶的人有些好奇,她快步走进屋内,却见弹琵琶的是她的一个熟人,此人一袭白衣,席地而坐,斜斜抱着琵琶,姿态随意,神情闲适,睫毛低低垂着,阴影打在眼底,显出一丝温柔来。

    魏熙静静站在门口,看着温绍延,只觉得这人弹琵琶实在好看,就连垂在地上的衣服好似都透着出尘之意,衬得他像天上的流云一般。

    待温绍延一曲奏完,魏熙率先赞道:“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

    魏熙这一发话,倒是将屋里的人给镇住了,还是谢宜安先反应过了,他起身行到魏熙身前,道:“你怎么来了?”

    魏熙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自然是来寻你的,你来玩为什么不带着我?”

    谢宜安颇有几分无奈,好不容易歇一天,这小丫头却又跟来了,他道:“我与友人小聚怎么带着你,这不是你该来的,我带你去别处玩。”

    魏熙绕过他,向前行去:“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别想糊弄我,你们背着我来这里,想必这里就是极好玩的,我不走。”

    谢宜安蹙眉,要拦魏熙,但转念一想,在座这些人都是魏熙认识的,也都有分寸,是不会冒犯了魏熙的,当下也便顺着魏熙了,毕竟以魏熙的性子来看,顺不顺着有什么差别,反正她想留不论用什么手段最后都是必定要留下的,到底是公主,在外人面前还是给她些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觉得男孩子弹琵琶好看是不是我的审美有问题???快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qwq

第76章 人言() 
谢宜安走神的这一会功夫;魏熙已经鸠占鹊巢坐到了他的座位上,在座众人除了裴斯和温绍延皆是与谢宜安一同玩大的贵族少年;和魏熙倒也算相熟。

    魏熙刚坐好,众人便要起身行礼;魏熙拦住他们道:“你们这是成心不想让我痛快了?出了宫就是要玩的;哪里有什么身份之别;都是一同长大的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少年们含笑应是;魏熙蹙眉,面上带了些追忆:“想当初我们都是一起玩的,你们闯了祸还都是我给你们兜着,眼下大了用不到我了;倒都生疏了。”

    魏熙这话倒是不算错的,当年年纪都小;这些少年虽说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成熟些,但到底还都是爱玩的年纪,没大人那么多心思;而魏熙当年常跟着谢宜安一起玩,小小的一个丫头;漂亮又聪明,很快便与少年们玩到一起了,在小孩子眼里;身份阶级划分的还没有那么明显,却知道,闯了祸只要魏熙帮忙说两句;大多数时候便无事了,因而只要魏熙去谢家小住,他们一起玩时总爱叫上魏熙。

    随着年纪的增长,少年们都知事了,而魏熙也不能像幼时那般去谢家小住了,这段情谊,也就这么断了。

    可情谊断了却不代表它不曾发生过,魏熙眼下一提,倒是勾起了少年们的思绪,场面一时倒热闹起来了,那些微的隔阂都被众人在言谈间刻意消磨了,不论还念不念着幼时情谊,昌乐公主的意思都还是要顺着的。

    谢宜安看着热络起来的场面,勾唇一笑,走到魏熙身畔,屈指往她额上敲了一记:“你倒是自在,来了就把我的位置占了。”

    魏熙稳稳坐着,抬头看向谢宜安,神态理所应当里透着不容忽视的挑衅:“只有一个空位我不坐这坐哪?要说自在我可比不得你,在这呼朋引伴的,怎么?差事不忙?”

    谢宜安按住魏熙左侧的一个绿衣少年,让他往一边挪,自己挤了进去,坐下道:“忙不忙你不知道,风吹日晒的,我面皮都黑了。”

    “有个正经差事你还不乐意了。”魏熙说着打量谢宜安一眼,笑道:“不过你这一黑倒还有了些男子气概,看来我应该和阿耶说,让你多晒晒。”

    魏熙这话说的不怎么中听,谢宜安蹙眉,刚要开口,魏熙却在他之前扭过头看向温绍延:“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奏的是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

    魏熙这话一出温绍延还没来得及回答,谢宜安却气的在魏熙颊上狠狠扯了一下:“我看你也该好好晒晒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哪里像个小娘子。”

    魏熙倒是没有就这话顶回去,她掰开谢宜安的手,道:“你的规矩都忘了不曾,我正与人探讨乐理呢,你就来欺负我,当心我去告诉阿翁,看阿翁怎么收拾你。”

    谢宜安又气又无奈,这臭丫头倒是学会告状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魏熙说完起身坐到了温绍延身边,歪头对谢宜安一笑,活像个得了便宜的小孩子,温绍延看着魏熙,唇边不自觉的也挂起了一抹柔和的笑。

    魏熙回身看着温绍延:“到底是什么曲子,你快说呀。”

    温绍延道:“此曲名林下意,游戏之作,让公主见笑了。”

    魏熙掩唇笑了起来,指着琵琶道:“这般旷达脱俗的曲子,你是怎么想起来用琵琶弹的?”

    温绍延含笑看向怀中的琵琶:“曲意如何与乐器无关,正如琴也能奏缠绵之乐,本都是没什么限制的。”

    魏熙好奇道:“你一个男子为什么会弹琵琶,不怕人笑你女气吗?”

    温绍延闻言看向魏熙,问道:“那公主觉得我女气吗?”

    魏熙看着面前人精致的面容和温雅的神色,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虽然孱弱了些,但怎么看都不像女子,魏熙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温绍延轻轻拨弄着琵琶,道:“气质如何,与喜好并没什么相关的,若是因畏惧人言便摒弃自己的喜好,这便是得不偿失了。”

    魏熙赞赏道:“不畏人言,你倒是不辜负君子之名。”

    她说罢,扭头看向谢宜安,道:“表兄他的话你可听见了?同理,气质如何与外貌也没什么相关,所以你那些红的绿的也可以穿戴起来了,别成天打扮的比阿翁还老气。”

    魏熙这话引得众人都笑起来了,众人看看谢宜安,又看看裴斯,心道,女不女气和气质相不相关倒不敢说,可是与外貌倒是息息相关的。

    谢宜安挑眉看向魏熙:“你今日是太闲了?看来我得和陛下说说,就算不去崇文馆了,这学还得接着上,这才多久就胡言乱语起来了。”

    魏熙亦挑眉,与谢宜安的表情如出一辙:“我的话有理有据,哪里胡言了。”

    魏熙倒也不是真想惹谢宜安生气,她说完这句话以谢宜安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变了脸色,有些委屈道:“你出来玩都不叫上我,我自然闲了。”

    魏熙这就是在胡搅蛮缠了,谢宜安刚想再说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他眉头一蹙,就算此时丽人坊还未营业,魏熙在这里都是极为不妥的,他看向裴斯,示意他出去将来人弄走。

    裴斯起身,出去前他看了魏熙一眼,魏熙见了,对他一笑。裴斯竟在这笑里看出些莫名其妙的鼓励之意。

    出了门他看着面前那架华贵的马车,勾唇一笑,赶走了方才的错觉,这样一个蠢钝妇人,不用推就主动钻进来了,裴斯一瞬间竟觉得有些无趣。

    裴斯上前几步道:“贵客驾临,小人不胜荣幸,只是眼下还未到营业的时辰,坊中的舞姬歌姬们都还未准备好,贵客还是过会再来,免得怠慢了贵客。”

    张氏坐在马车里,听着这话眸中添了一丝厌恶,更多的却还是忐忑,她的手颤了颤,想要掀开帘子,却在快要碰到时,蓦地收回手,她身后的仆妇见状道:“夫人怕什么,看一眼确认一下便是,省的整日提心吊胆的,若不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过是个小杂种,夫人还惩治不了他?”

    仆妇说完,见张氏仍是愣愣坐着,再接再厉道:“再说了凭郎君对夫人的爱重,哪里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依我看这八成是有人嫉妒郎君与夫人感情好,胡编乱造的,夫人早早确认了,免得风言风语传出去,坏了郎君的清名。”

    张氏闻言,眸里生出一点光亮,她似是下定了决心,猛地将帘子掀开,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相貌不俗的少年正站在几步开外,笑看着她,她的心蓦然一沉,这少年与她夫君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

    裴斯上前几步,问道:“夫人是来听曲的?丽人坊”

    裴斯话还没说完,张氏就打断他,问道:“你父亲是谁?”

    裴斯神色冷了起来:“夫人是来寻亲的?很抱歉,丽人坊是做生意的,既然夫人不准备捧场,便请回,我父亲是谁便不劳夫人挂念了。”

    裴斯说罢,转身便往回走,颇有些急切的样子,张氏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喝道:“回来!”

    张氏这一声不算小,惹得路人纷纷向她那看去,张氏浑然不觉,只紧紧盯着裴斯的背影,裴斯面上显出一抹嘲讽之意,脚步不停。

    张氏扶着奴仆的手下了车,道:“站住!要不然我把你的店拆了。”

    裴斯回身道:“我自幼跟着母亲过活,不知道父亲是何人,夫人还是不要再纠缠了。”

    张氏急道:“莫要想着糊弄我,你不说,我便令人将你母亲压来回话。”

    裴斯神情一下子变得冷厉起来:“夫人,这是长安城,您还是收敛些为好。”

    裴斯说着转身回去,腰间玉佩划过一道弧线,随着他的步伐轻晃,未走几步,却被张氏的人按住了,张氏几步行到他面前,扯过他腰间的玉佩,哑着嗓子喝问:“这玉佩你是哪里来的?”

    裴斯道:“家母所赠。”

    张氏似是有些站不稳了,往后趔趄了一下,跟着她的仆妇忙扶住她,劝道:“夫人莫气,一块玉佩证明不了什么,指不定是郎君丢了,让人给捡了去。”

    仆妇说罢,指着裴斯道:“还不将这胡言乱语的小子打死,留着他污我们崔家的名声吗!”

    仆妇话音一落,押着裴斯的家仆立马将裴斯摁倒,几个家仆一起对裴斯拳打脚踢,丽人坊的人见状忙上前阻拦,边拦边道:“快来人救命呀,崔家夫人要杀人了!”

    周围行人早就在张氏那一喝后驻足了,见了这番情景虽没人敢上来拉,但也都不再偷偷摸摸的偷看,皆围了起来正大光明的看起热闹来了,这豪门贵胄的秘辛,一般可是看不到的。

    正热闹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人群后传来:“都住手!”

    紧接着,一对训练有素的壮年男子剥开人群,将正在打人的崔家仆从们押了起来。

    裴斯趴在地上咳了几声,他怀疑魏熙是故意等他挨了揍再出来的。

第77章 伤痛() 
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张氏,而比张氏更好奇来人的却是看热闹的百姓们;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霜色衣裙的妙龄少女在一群贵公子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一袭素色衣裳;衬得少女如同远山上最洁净清冷的一捧雪;可当少女那双含着华光的眸子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后;便再无人这样想了;冰雪易消,虽美却为孱弱之物,而少女那双眼眸却灿若远天上亘古不寂的星辰。

    魏熙走在长安百姓们让出来的窄路上,对天子脚下的百姓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到底是见惯了风雨的,这般速度眼色;倒是给她的护卫省了许多力气。

    魏熙看着神情难看的张氏,面上的神情端的越发威严了:“崔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当街打杀百姓;怎么,当我大夏子民皆是你崔家家奴了?”

    张氏还未说什么;扶着她的仆妇当先喊冤道:“公主这话可冤枉我家夫人了,这人本就是我崔家之人,夫人是崔家主母;自是有权惩戒的。”

    “崔家的人?”魏熙回身看向已经被扶起来的裴斯道:“你姓什么?”

    裴斯咳了咳,如狂风骤雨后在枝头即将零落的花瓣,端的惹人怜;看得魏熙几乎有些对让他多挨了几下而生出愧疚感来,她上前几步,关怀道:“怎么样,还说得出话来吗?”

    魏熙说罢,对左右吩咐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却听裴斯哑着嗓子道:“咳咳,草民无事,不劳贵人挂怀了,只是这一顿打挨的实再是冤枉草民自问与夫人从无交集,贵府门庭更是不敢高攀的,莫不是夫人是嫌小人不肯招待夫人,才恼了?”

    裴斯说着,面上显出冤枉委屈之色:“小人方才都解释了,眼下还未到营业的时候,夫人若是实在寂寞,小人也是可以安排人来陪夫人的,夫人何必”

    围观的百姓听了,面上皆是惊讶了然与激动相互交织的复杂神色,原来是贵夫人深闺寂寞了想要寻个可心人一解孤寂,可不巧人家还没开始营业,这贵夫人寂寞难耐,便恼了,这些豪门贵妇,真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魏熙听着围观众人们自以为低声的议论,有些想笑,忙抿唇压了下去,她极为隐晦的瞪了裴斯一眼,张氏好歹是崔家的主母,他这样坏人家名声有什么意思。

    魏熙装作惊讶的样子,回身问道:“崔夫人他说的可是真的?”

    张氏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议论的话,她气的面色青白,抬手指着裴斯,喝道:“休得胡言!”

    魏熙安抚道:“崔夫人莫气,到底是因为什么您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损了您和崔家的名声,若是让那些御史知道了就不好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张氏看着裴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魏熙低低一笑,带着几分不悦:“这么说,他说的皆是属实了?崔夫人你这就做的不对了。”

    魏熙说着,甩了甩袖子,好似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那这种事就由不得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来管了,还是将崔大人寻来。”

    魏熙说着,转身欲走,却听张氏急道:“不许去唤他!”

    魏熙面上不悦更浓:“不去唤他,难道你想直接让阿耶来决断?”

    魏熙这话一出,似是骇住了张氏身后的仆妇,她忙出声道:“公主切莫生气,这小子是我家郎君的外室所出,今日我家娘子本是要来关怀一番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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