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我们错过的秘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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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许鸢偷眼看了看黎颖,心想:不知道她和白昂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她的表现应该是交情匪浅,要不怎么会一副如此理所应当的样子。难道她是白昂的女朋友?她刚想八卦一下,就听见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争吵声。许鸢定睛一看,好像是宋老师和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女子争执了起来,她赶紧跑了过去。
“我儿子这双手是弹钢琴的手,以后他可是要做柴可夫斯基那样的音乐家的,万一留下什么残疾,万一不能弹琴了,怎么办?谁来负这个责任?你这个做老师的是怎么管理学生的?他们打架你也不管管吗?”
这个中年女子是文磊和文淼的母亲苏倩云。她梳着时尚的齐耳卷发,脸上妆容精雕细琢,柳眉杏眼,粉面薄唇,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标志的美人。她手里提的包和身上穿的衣裳都十分精致,寻常人可能不知道,但许鸢认得,都是上万块的奢侈品。
宋云归也自知有监管不力之责,低着头任由她数落,没有说话。
苏倩云虽然嘴上厉害,但看样子毕竟不是胡搅蛮缠的泼妇,也是爱子心切一时着急才得理不饶人。她看宋老师不还嘴,气焰也就弱了,转身对文淼说:“淼淼,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淼犹豫了一下,说:“是白昂。”
苏倩云听到“白昂”二字,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展开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哦,是那个孩子呀!怪不得。那这事我看就算了吧。老师,您也辛苦了,带着这几个帮忙的同学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的。”
宋云归心里画了好几个问号,心想这个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还真是喜怒无常。他摇摇头,也不跟她客气,叫上姜超、许鸢和黎颖就要走。
“宋老师,我想留下。”许鸢想了想,对宋云归说。她知道文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文磊的母亲出现了,白昂最恨的人不正应该是她嘛!不知道等会儿白昂和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宋云归看了看许鸢,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鸢,谢谢你。”文淼走过来抱了一下许鸢,并向她母亲介绍,“妈,这是我的好朋友,许鸢,她也是我哥的同桌。”
“阿姨您好!”许鸢恭敬地说。
“原来你就是许鸢啊,可真是‘久闻大名’呢!常听我们家磊磊和淼淼提起你,今日一见,真是乖巧可人。以后常到家里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一定要来哦!”苏倩云笑靥如花地拉着许鸢的手说。
许鸢心想:到底是文淼还是文磊常常提起我呢?难道是文磊吗?不可能,不可能,人家肯定是随便客气一下才这么说的。
的确,苏倩云的寒暄,听起来好像大部分虚伪的大人之间的客套一样,可这次她并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对许鸢早有耳闻了。
这时,白昂从诊室走了出来,他本想拉着许鸢单独离开,却看到许鸢的身边站着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身影。她就像十年前一样,看起来那么优雅美丽,可白昂比谁都清楚,她是朵有毒的罂粟花,有的人迷失在她的芬芳里,连道德、廉耻、甚至亲人,都弃之不顾。
那个时候,也是在这家医院里,因为她,白昂失去了最亲的人。现在,她再度出现,又想夺走什么?
白昂快步走到苏倩云面前,一把拨开苏倩云拉着许鸢的手,把许鸢拽到自己身边:“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他的一双眸子已经充血变得通红,好像两道岩浆就要喷涌而出,他那像豹子一样凶狠的眼神,锁定苏倩云风韵犹存的脸庞,恨不得马上撕碎她虚伪的嘴脸。脚踝上的伤因为快走而加剧,辐射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跟心里的伤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白昂此刻根本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他因仇恨而亢奋又麻木,理智正在一点点抽离。
苏倩云料定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白昂不能把她怎样,于是上前一步,伪善地关切道:“小昂,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说完还用手拍了拍白昂的肩膀。
白昂本就对她反感到了极点,这一拍,使他中烧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用力甩开苏倩云的手,差点把苏倩云掀翻在地。许鸢一看事态严重了,这样下去恐怕会出现流血事件,立刻紧紧地握住白昂的手,想把他拉走:“白昂,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但是白昂像一颗钉子一样定在原地,怎么也拉不走。许鸢只好抱住他的腰往后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出了医院。
站在原地的苏倩云看到他们走远了,立刻卸下脸上虚伪的笑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自言自语道:“小鬼长大了,不好对付了!”她转身问文淼,“淼淼,许鸢和这个白昂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初中同学,许鸢说跟白昂是死对头,但是我感觉不像。”文淼噘着嘴想了想,“倒像是经常吵架的小情侣!”
“那她跟你哥关系呢?”苏倩云继续问。
“就是同桌呗,还能有什么?”文淼天真地说。
苏倩云想了想,又问:“那你哥对她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哥对谁不都很温柔体贴嘛!今天就是因为对白昂温柔过头了,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一脚把他胳膊给踢折了!”
苏倩云心里盘算着:文磊这孩子,不会是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吧?这许鸢可是规划局局长的女儿,如果能利用她结交上她爹,以后家里房地产公司的生意还用愁吗?即使结交不上,也决不能让她向着白昂那边!
第16章 江桥散心()
出了医院,一阵秋风刮过,冷冷地吹醒了白昂。无数回忆涌上心头——痛苦的、温暖的、悲伤的、幸福的、无助的将他的内心塞得满满当当,快要窒息。他很想发泄出来,却因为隐忍太久而忘了如何发泄。他只能蹲下来,一只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迎面吹来的冷风,才能让内心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稍稍平息一点儿。
“白昂,白昂,你怎么了?”许鸢看到他难受的样子,焦急地问道,“告诉我哪儿不舒服,咱们刚出来,要不再回去检查检查?”
白昂听见许鸢的声音稍微感到一丝安慰,他摇摇头,靠着许鸢的搀扶站了起来。
“我没事。”他指指自己的心,“就是这里很难受,好像塞满了石头,一直堵到嗓子眼儿,喘不上气来。”
许鸢深深地看了白昂一眼,她发现这个平时飞扬跋扈、放荡不羁的“阎罗王”其实只是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他尽管常常眉头深锁,却仍有澄澈的眼眸,嘴唇上青涩的绒毛也尚未长成唏嘘的胡渣。他承受了本不应该承受的一切,所以关闭心门,不再对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敞开。这些难道是他的错吗?
想到这儿,许鸢温柔地对白昂说:“白昂,今天我们逃课吧!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真难得啊,你主动要求逃课,我当然奉陪。”白昂看着许鸢,很想伸手拂一拂她飞扬在风中的闪亮的短发,却怕破坏了此刻美好的气氛,终是没有伸手。
他们坐车到了江边,沿着江岸一直向东走,来到“老江桥”底下。这座横亘在此一百多年的铁路桥,是光绪二十七年,也就是一九零一年,由沙皇俄国人建成的。它是中东铁路的咽喉要道,这个城市的人都亲切地称它为“老江桥”。
许鸢和白昂踏着边缘已经磨得浑圆的石头台阶,攀着锈迹斑斑的铸铁扶手,走上了这座沧桑的老桥。
桥中间是两条被铁网包围的对向而行的铁轨,两边是由一块块厚木板铺就的人和自行车通行的便道。木板铺设在钢筋铁骨的桥身之上,每块之间都有大约两指宽的缝隙,可以从中看到桥下波涛汹涌的江水川流而过。因为已经历经百年时光的洗劫,有些木板难免松动、破损,踩上去咣当咣当的,倒有几分惊险刺激。
有的人一见那镂空的木板和生锈的桥栏,就立刻吓破了胆,决计不肯走这危桥;但也有的人优哉游哉地踩着单车,叮铃铃地清脆地穿行在行人中间。
“你恐高吗?”许鸢问白昂。
“当然不恐。”白昂不屑地回答。
但是当双脚踏上那不太稳当的木板,听着江水在脚下嘶吼的声音,白昂还真有几分腿软。他一只手扶着桥栏,一只手拉住许鸢的衣角,怯怯地问道:“你不会是要走过去吧?”
“嗯,对啊!我知道那边有个好地方,小时候我爸经常带我来这儿钓鱼。”许鸢倚着栏杆,吹着凉爽的江风,回头远眺这座从小生活的城市。
天有些阴阴的,江面上雾气昭昭,云朵层层叠叠地堆满城市上空,夕阳在远处徐徐下落,这感觉极像一幅列宾的油画,让人觉得既遥远又触手可及。江岸上的树木青黄相接,掩映着零星的木质俄式建筑,它们是这个城市的标志,也是伤痕;是侵略者留下的遗赠,也是耻辱。
“白昂你看,江边那个高层,没动迁以前是我姥姥家,我从小就在那儿长大。”许鸢指着不远处一栋二十多层的写字楼对白昂说,那里的地基下掩埋的就是她整个童年:一座小洋楼,三两个院落,四五只猫狗,十几口家人。
白昂摩挲着斑驳的桥栏,那上面有许许多多年代各异的刻字。可能有晚清时期抗击沙俄侵略的仁人志士留下的生死绝笔,可能有民国时期跟落魄诗人私奔的千金小姐留下的爱情誓言,也可能有抗战时期志同道合的革命爱人留下的坚定信仰。总之,这座桥像一部历史的书卷,形形色色的命运在这里短暂交汇,又像那条延伸向远方的铁轨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昂看着许鸢的侧脸,夕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照亮了白昂的眼睛,也照亮了他苍凉的心。他突然很想也留下点什么,给许鸢,也给未来的自己。于是,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柄小刀,在桥上刻下了一行字。
许鸢看到白昂从兜里拿出一把刀来,吓了一跳:“你怎么还随身带刀呢!你们班主任没给你没收啊?哎,刻什么呢?给我看看。”
“不行。”白昂用手挡住许鸢,“现在不能给你看。”
“现在不行,那就是以后可以咯!那你说什么时候可以看?”许鸢的好奇心旺盛,十分想知道他到底刻了什么。
“你能答应我吗?现在不能看,明天也不能看,下个月也不能看,直到有一天你觉得我不再是你认识的白昂了。那个时候,你就来桥上找找,第九和第十根栏杆之间,这儿有一句我留给你的话。”白昂认真地对许鸢说,他表情严肃得让许鸢摸不着头脑,只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突然,身后一阵巨大的火车轰鸣声由远而近地袭来,一列老式绿皮火车从桥中间的铁轨上呼啸而过,在它经过的地方掀起一阵不小的疾风。人们纷纷捂住耳朵,停下脚步,对着那辆火车行起注目礼。
许鸢双手合拢,在嘴边比了一个扩音的手势,顶着火车巨大的隆隆声冲白昂大声喊道:“白昂!喊出来!大声喊出来!啊——”
白昂楞了一下,旋即明白许鸢的意思,是想让他把心里所有的阴郁随着呐喊发泄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把胸中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喷薄宣泄了出来。
“啊——啊——”
“啊——”
他们的喊声淹没在绿皮火车的呼啸声中,被高速旋转的车轮“哐趄哐趄”地带去了远方,就如同往事的尘埃,被脚下滔滔的江水卷入时间的漩涡,最终都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沧海一粟的笑谈。
第17章 称兄道弟()
火车终究绝尘而去,许鸢和白昂两人继续踏着被人们的脚步磨蹭得发白的木板道,往江北岸走去。
那时候,“老江桥”的尽头还是靠近乡村的近郊地带,再往江北去,则全是农田和泄洪区。后来,随着城市的扩张,北岸开发,这里才成了奢华的别墅区。
由于地势偏高,江桥到了北岸以后,下桥处不再是架空的楼梯,而是像堤坝一样的缓坡。许鸢和白昂顺着一条破旧的石阶走下去,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丛,就看到一个小小的、石头围成的水库卧在眼前。
水库里的水就来自旁边那条奔流不息的大江。石头堤坝有一个小的缺口,水就从那里流进来,进入这个安逸的港湾,不用再急匆匆地赶赴遥远又未知的远方。鱼虾也是,螃蟹也是,蛤喇也是。于是这个小水库就成了垂钓爱好者的天堂,每天天不亮就有人来“占窝儿”。
许鸢的父亲许永平就是其中之一。据说父亲母亲谈恋爱时就常来这儿约会,后来他们结婚了,怀孕的母亲仍然来陪父亲钓鱼。所以,许鸢可以说是还没出生就来过这儿。
当初他们家住在江边时,一到周末许永平就会带着妻女来钓鱼。天还没亮,许鸢就被从被窝里揪出来,由父亲背着,迷迷糊糊的就到了这个小水库。父亲深谙水库的生态系统,哪个草窠儿里鱼虾多,哪块石头底下螃蟹多,哪个水坑里面蛤喇多,他都如数家珍。所以每次都是满载而归,连许鸢都是小朋友中摸蛤喇的冠军,令其他垂钓者又嫉妒又羡慕。
许鸢和白昂沿着小水库的边缘漫无目地溜达。
“白昂,我算是你的朋友吗?”许鸢问道。
白昂想了想,说:“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许鸢踢了他一脚,佯装生气:“好你个白昂,真不够意思,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把我当朋友!”
白昂狡黠地笑笑,伸手揉了揉许鸢的头发:“你比朋友多一点。”
“那就是好哥们儿呗!”许鸢拍了拍白昂的肩膀,说道。
白昂不知道许鸢到底是天真还是装糊涂,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但是他也并不想破坏现在愉快的气氛,于是附和道:“当然了。跟你这个假小子,不当哥们儿难道当姐们儿啊?”
“去死!”许鸢推搡了一下白昂,笑骂道,“你这个白痴啊,别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既然当我是好哥们儿,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我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也能在精神上支持支持你。再说了,我知道很多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