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虞-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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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病。”二夫人听了更是火上浇油,楚萝抄手就将一块端砚砸了过来,楚敛机灵的一避,砸倒是没砸到,衣裳被泼了一身的松烟墨,连带着楚含章的身上也没幸免。
“好好好,既然都不肯好好的,那就请家法罢。”楚大老爷焦头烂额,索性也不想再管,反正一个两个他都是管不起了。
楚虞看着一会,转身就带着玉啄回去了,他实在是不想看了,等过了一个时辰,玉啄从外面回来说,事情结局了,楚大老爷将人都安抚了。
湘帘进来说:“少主,那位秦家的姑太太死了,阮大夫回来了,带了一封秦夫人的遗嘱。”
“既然死了就给秦家递信,让秦川来迎,等他来了把信给他,他不就等着这一出呢吗。”楚敛淡淡的说。
将秦雅活生生的耗死在南地,死活就是不想接她回秦家去,大抵是厌恶极了。
楚敛本不想沾手这种事,但人家托付了她,也须得善始善终不是。
“是。”
聘礼异常丰厚,楚敛并不小气,她也只能先是如此补偿程素素一二了,等她嫁过来了,
楚敛亲自迎亲,程老爷是个多子多福的,外面站了一众的公子少爷,跟着楚敛来迎亲的楚家子弟不少。
朱漆正门贴在双囍字,六扇大门敞开迎新人,楚敛到底是顾忌二房人的感受,让人迎亲在自己的别苑,楚虞也到了别苑居住。
一路上吹吹打打,从平江到江陵锦湖别苑,撒了一路的银钱喜糖,阵仗颇大。
楚敛坐在高头大马上,冷冷凝视着某一处,慕清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面纱女子一袭紫裳,站在南楼之上衣袂飘飘,眉间一朵莲花,看了一会脚踏栏杆飞身而去。
“少主,是霓裳坊的人。”
楚敛三支箭射在了喜轿门上,轿中新娘坐的稳稳当当,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婷婷袅袅的身姿,裹着大红软罗喜服,楚敛牵着红绸的另一头。
迈火盆,过马鞍,跨门槛,一切还比较顺利直到诸人听见堂外传来的悲愤如诉的琴声。
听得身旁众人一片哗然,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在别人大婚之间来捣乱,楚敛并没有多加理会,殷斯前来询问,也只摆手道无妨,随他去。
陪嫁侍女扶着她的手臂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低声说:“小姐,是沈公子来了。”
程四娘向外望去,只见堂外男子一袭青衫,怀抱七弦琴,面色悲伤,她顿了顿,最后却漠然回头继续行未完的礼。
众人转头看堂中的一对新人置若罔闻,大为惊诧,楚敛面容掩在银箔之下看不出来,程四娘只那一眼之后,便无其他动作,随着司仪的一句送入洞房,程四娘手执红绫随楚敛转身时,堂外男子手中琴弦尽数断裂。
新房里,楚敛拿了秤杆掀开新娘的盖头,果然是一张花容月貌,真是巴掌大的小脸,画着新娘妆,面若桃花。
程四娘猛然横了一把匕首在二人中间,横眉冷对,道:“楚敛,若不是我母亲以命相逼,我是绝不会嫁给你的。”
“小姐”两个陪嫁侍女登时吓了一跳,生怕惹怒了楚敛,急忙想要上前阻止程四娘的动作,哪知楚敛只是一摆手:“关门,退下。”
楚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既然不想嫁,今日随他去了不是更好。”
“你可知道,我上门提亲的时候,你父亲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因为他有求于我。”
程素素抿紧了唇,娘对她说,嫁人高嫁,娶人低娶。她素来是个不爱计较的,可是他们竟然这样拿她去做交换的“货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春宵一刻值千金,程四娘却没想到自己的大婚之日是这样一种境况,楚敛眼中的冷淡让她难堪,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即便在家中过得略微不快,但也没有人敢这样羞辱他。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本少主毁掉你程家只需一句话。”
“少主,该出来敬酒了。”慕清明在门外提醒道。
看着楚敛步伐从容走了出去,程四娘才觉松了一口气,她将匕首悄悄放在枕头下面,她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不同于她在闺中的绣房。
大红幔帐挂满了整个屋子,龙凤喜烛寂寞的燃烧着,时不时结出一个灯花来,屋子燃着合欢香,馥郁香浓,程素素感到厌恶。
陪嫁的侍女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小姐一切安好才放下心来,她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刚烈,宁折不屈,若不是夫人苦苦哀求,恐怕小姐是断不肯嫁过来的。
“木樨,来服侍我用膳吧。”
桌子上的席面还有些温热,程四娘一天没有吃过东西,此时早已饿了,木桂打了热水来给程四娘净面。
“小姐,沈公子他怎么办?”
“日后不要再说他了,我既然嫁入了楚家,今后就是楚家的人,这些话不准再提。”程四娘面无表情地说,吃了一口喜饼,味道香甜可口,白日里什么都没吃,饿了整整一天。
谁知楚敛竟然一夜都没有回来,程素素恨恨的,可心里又着实松了一口气,凤冠霞帔,绫罗幔帐,红烛垂泪到天明。
第二天少主派了丫鬟过来传话,说是要回山庄去给家人见礼。
程四娘记得出嫁前母亲的谆谆教诲,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作为主母只需要知道,无论你有多么不喜他的许多事情,都要学会忍耐,只要日后有了孩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越是不行,便越是要端出架子来才好,程素素只怕让人看低了去。
她穿了一件石榴红十样锦妆花褙子,下面是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头上梳了一个同心髻,眉眼画了淡妆,倒是有几分新妇的模样,但也顾忌着昨晚楚敛的话。
楚府主子没几个,下人仆从却是多得数不胜数,整个别苑占地数十亩,乃是锦湖之上一片汀洲。楚敛夜间就歇在十里居,她与程四娘也就一个夫妻的名分。
府里的主子也只有楚敛、楚虞、楚卿几人,并没有什么长辈,程四娘只用拜见过楚虞即可。
程四娘第一次看见楚家的前任少主,果然如传闻一般,身有残缺,但端坐在那里,看上去兰芝玉树,俊秀文雅。
楚虞看着眼前的女子,目中似有怜悯又似悲哀,低眉顺眼的给楚虞敬茶,模样恭敬又柔顺,低低唤了一声:“弟媳见过大哥。”
楚虞接过茶水,浅浅抿了一口,命人把预先准备好的礼物呈给程四娘,是一颗寓意多子多福的红玉石榴,精雕细琢极为好看,是玉啄吩咐人准备的。
“多谢兄长。”
一屋子的貌美侍女看得程四娘头疼,她知道楚家不同于寻常官僚世家,铸剑山庄历来族规严谨,楚敛这还算是干净的,她
谢眉若就站在下首,她算是楚敛唯一的一个妾室,程四娘细细打量着,只见她穿着浅荷色的长身褙子,站在下面亭亭玉立,眉弯如月。
“谢姨娘穿的未免太过素淡了。”程四娘微微含笑,模样亲和有佳,端庄典雅。这般说着,竟然从头上摘下一支并蒂金步摇来给谢眉若亲自戴上。
“妾身多谢少夫人。”谢眉若不胜惶恐,急忙矮身拜谢,暂时还没有摸清新主母的性子。
楚敛来得时候只见二人相谈甚欢,心中甚为满意,便命开始用膳,下人端着菜鱼贯而入,楚敛素来用膳简单,现在五个人坐在一切用饭倒是鲜少,程四娘身为新妇,自然
楚虞今日精神还不错,侍女在身后布菜,众人食不言,饭不语。
但让楚敛想不到的是,过了几日,程四娘摸清了谢眉若的性子好拿捏,楚敛其实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宠爱她,对其处处刻薄了起来,挑剔严苛。
“谢姨娘去倒一杯茶来。”程四娘斜倚在贵妃榻上,身姿娇软,十六七岁的眉眼尚带着青涩,却是一身妇人装扮。
明明木樨就站在身边,屋子里也有其他的小丫头,可她就偏偏去指使谢眉若。
谢眉若亲自去倒了茶水来,小心翼翼的递给程四娘:“夫人请用茶。”
哪想程四娘只唇齿沾到了一点茶水,便皱皱柳眉,想也不想的“哗啦”临头泼在了谢眉若的身上,撇着嘴,挑眉嫌弃道:
“这样凉的茶水怎么喝,谢姨娘连杯茶水都不会沏,日后要怎么伺候人呀。”
程四娘说起话来也带着娇俏意味,谢眉若到她嘴里,俨然成了端茶递水的奴婢,谢眉若登时羞恼的面红耳赤,又不敢说些别的。
程四娘是主母,无论怎么指使她都没错,那怕有一日将她当做奴婢卖了也没得什么,为今之计,唯有乖乖听话,想必总有消停的一天。
谢眉若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程四娘说什么便做什么,唯唯诺诺的应着。
第83章 家法()
最后谢眉若顶着一头的茶叶,恭恭敬敬的跪在人来人往的月桂居中,顶着一头烈日炎炎。
那些前来请安拜见的婆子丫鬟见了只是“嗤嗤”的笑,站在廊下指指点点,许多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
什么就是窑子里的窑姐,也比被人送来送去的一些人干净,一句句污言秽语,把谢眉若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死了算了。
可这些事怎么瞒得过楚敛,这别苑上上下下都布了暗卫,每天发生的事宜都会整理上报。
楚敛可不想现在就后宅起火,程四娘嫁与她本是受了委屈,她还是愿意善待她们的,可若是她不肯安分,那也休怪她不给面子。
可她这边刚警告完:“有什么事不要找她麻烦。”
程四娘这边也温言软语的应着好,转头就罚了谢眉若大晌午的,在烈日下,整整跪了两个多时辰。
本就是身娇体弱的弱女子,一上午又滴水未进,口干舌燥,哪里顶得住这么长时间,等楚敛回府时才知道消息,最后听说谢眉若是被人抬回院子里去的。
什么情况,程素素这到底是口是心非还是言而无信,有什么不满大可与她来说,何必阳奉阴违,更惹人厌,同为女子,不来为难做丈夫的,偏偏去欺辱另一个女子。
难道说,夫妻之间就不需要讲道理了吗,楚敛说出的话,头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她真当是玩笑吗。
楚敛回了家门就去绛雪轩,只见谢眉若面若金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轻雾在床前沾了水的湿帕子给谢眉若擦脸,泪水涟涟的和谢眉若说着话。
“小姐,夫人欺人太甚,即便是少主也不曾这样对待过您。”
轻雾一回头看到少主站在身后,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颤颤巍巍的求饶。“少主饶命,奴婢知错了”
“无事,你下去吧。”
轻雾有些不相信,少主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但还是一溜烟的出去了。
谢眉若听见楚敛来了,才缓缓转醒,挣扎着强才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少主。”
“嗯,别起来了,身体怎么样了?”楚敛叹了一口气问道。
谢眉若摇首道:“让少主担心了,妾身无事,是妾身的错,热闹了少夫人。”
“听说下月初七是你母亲的忌日,你可回去拜祭。”楚敛随口道,她鲜少的可怜起一个女子来。
“那好,待你身子好些本少主便命人护送你回谢家住一段日子。”楚敛坐在床边看着谢眉若,一张小脸苍白而显得柔弱无助。
程四娘正坐在窗前出神,清凉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眉眼哀思,只听珠帘脆响,转头看去竟是楚敛,眉梢微挑,她倒想知道,楚敛是个什么态度。
楚敛站在她面前,径直冷声道:“谢眉若是我的妾室,你不应当如此折磨于她。”
程四娘错愕了一下,她没料到楚敛真的能一点脸皮都不留,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楚敛并没有注意她的神情,依旧自说自话。
“本少主应该告诫你的,在这宅子里做什么都行,但不可生事,摆清你的身份,否则休怪本少主心狠手辣。”
楚敛站在程四娘面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程四娘怒不可遏,她本是程家嫡小姐,却被这样屈辱的嫁了过来,她怒火中烧,最后还是不得不忍了下来,强自冷笑压下怒火。
“你既然不喜我,何苦又换了我嫁来。”程四娘在楚敛身后喊道,随即泪珠就滚滚而落,白净的面颊上在烈日下晒得通红,她委屈得很,凭什么她就要嫁过来。
楚敛走到院门的脚步一顿,冷笑一声,道:“你莫忘了,这门亲事本就是你们程家高攀,至于谢眉若那边,日后没本少主的吩咐,看谁敢进绛雪轩一步。”
“楚敛,你宠妾灭妻,我就不信你不要你的少主之位了。”程四娘扬声道,她知道楚家嫡庶分明的规矩,身为少主最不能流连花馆,沉迷女色。
“你去一个试试。”楚敛拂袖而去,徒留程四娘在原地哭泣。
“夫人,您就不要再与少主置气了。”侍女过来劝道。
“我哪里敢和他置气,果然我也不过一个联姻的棋子罢了,人人都嫌弃得很,如今连一个妾室都动不得。”
程四娘坐在绣墩上,伏案对镜垂泪,自怨自艾,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程四娘对于这个夫君,真可以说的上是心灰意冷。
不过很快,楚敛的报应就来了。
楚肆是少主成婚半个月后回来的,脸色从进入铸剑山庄就开始不好,楚凡也变得一脸严肃,把所有人都召集到苍梧堂,让楚敛跪下。
楚肆毫不留情道:“你若是做不好这个少主,就让给别人。”
楚敛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宽大的袖子掩住了她紧攥的手,整个肩膀都紧紧的绷起来,上身跪的笔直,揖手拜下去,道:“父亲,十一甘愿受罚。”
楚肆略微颔首道:“你受教就好。”执行家法的是一位长辈,他从托盘里拿起一根细长的鞭子,楚敛暗自咬了咬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真到此时还是异常恼恨起来。
细长的鞭子沾了斑斑血迹,从楚敛的鼻前滑过,轻盈的掠过一丝冷风,“啪”的一声落在单薄的脊背上,那声音清脆悠长。
人非草木,饶是她骨气硬,皮肉仍有知觉,火辣辣的一鞭子下去,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