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今天封天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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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庇佑，要这天有何用？族人尽亡，破这地又如何？”
“回天，逆天，灭了那天！叫那天道消失，从此之后只有”
最后一丝黑光敛入金光中，姬玄睁开双眼，眸中尽黑如漆如墨，转瞬又恢复正常。
阵法中那绝望而又不顾一切的力量仿佛还在身上萦绕着，恨不得噬咬自己的皮肤共同拖入地狱。姬玄敛起眼中复杂的情绪，调息起被黑气破坏的身体来。
此番还是依托了自己对阵法的熟悉。若是旁人，即便有天地法则加持，恐怕也难以逃脱被那庞大的意念同化的结果。
以目内视，一方黑色圆阵在体内旋转着，无数符文镌刻浮动在其中。阵中央一丝凝实的金色气息盘旋其上，伴随着阵法吞吐。
只怕本是特意拿来对付我，却在气运交加之下成了我的机缘。
姬玄微微一笑，起身四顾。
庭院上方的黑气散去了，黄昏的余晖洒在青砖地上。顾家众人紧紧靠在一起，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喻抱着戚若的尸体伏在地上，头埋入阴影中，对院中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小花还在哽咽着，门口，一老一少两具身躯倒在地上，明明今天才倒下，看起来却像是已经死了许久了。
“走罢。”
姬玄拍了拍小花的脑袋，地上的白骨也转头看向她，空空的眼眶下带着泪痕。
“去何处？”明真接过八卦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姬玄。
“槐山。这阵法吸收了不少阴魂生怨，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顾家人仿佛才醒过来一般，纷纷跪下，涕泪横流。姬玄却只是摇头，“顾公子将我从岐山带回之日，便注定我要与你们共应此劫。况且今日诸事，也并非皆是你们的因果。门口两具尸身亦是无辜之人，还望各位帮忙下葬。”
“神仙阿若，不能救回来了吗？”顾喻带着微弱的希望抬头问道。
姬玄却只是摇了摇头，“逝者已逝，这一劫她替你挡下，往后的日子还须你自己来走，切不要再看错人了。”
那女子的死去挡掉了顾大公子的灾劫，从她眼中看去，顾大公子身上的黑煞之气已尽去。此生将福源不断，寿运延绵。
姬玄忽然有些好奇。她见戚若不惧妖邪原相，性情坚定刚直，并非一心只有相夫教子的女子。就这样付了生命，真的甘心么？
冰冷的尸体上，一个娉婷女子朝姬玄施了一礼，面孔苍白而目光坚定。
“走罢。”姬玄转头向门口走去。女子轻轻看了身旁正在伏首痛苦的男子一眼，挽袖跟上。
人死缘消，自己尽到了情义，亦无须再留恋什么了。
看着院中再次空落下来，顾老爷指挥众人收拾残局，忽然在血泊中看到一块黄色的三角符纸。弯腰捡起，符纸上一个娟秀的“戚”字在日光下隐约透出。
“若儿五行属命如何？”顾夫人拭着泪痕，忽然问道。
一个年老的仆妇接了嘴：“大概是金吧。少夫人与公子大婚前算过的。少夫人金行重，大公子水相深，天生一对好姻缘唉。”仆妇自知说错了话，开始和几个仆役一起搬门口的尸体。
人都死了，还提什么之前的姻缘。
“这样啊”顾夫人喃喃道，忽然有些头晕，丫鬟连忙扶着她进了堂内。
天快暗了。顾铭透着黄昏的光看着自己的剑，又看了看地上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少女尸体，紧紧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们忙着收拾着院落，把晕倒的人扶到后屋，给少爷夫人们端茶倒水，忙碌间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一个念头。
无论这一天多么荒谬，第二天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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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玄闭关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她看到明真坐在一块石头旁边昏昏欲睡，旁边放了几只被啃成残骸的野果。不禁莞尔。她确实在闭关跟明真说帮忙护法，但却忘了考虑明真的生活问题，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样子，姬玄内心不由生出些许愧疚。
当然马上就没了。
有鸟儿掠过，明真倏地一下惊醒，看到了正在伸展胳膊的姬玄。抹了把脸就伸脖子问道：
“怎么样了？阵法成功了吗？”
七天前来到槐山，姬玄说要闭关逆转鬼阵，引渡魂魄，还槐山生机。他一口应下护法，就这样食不果腹地在这没有阳光的山中过了七天，终于等到了姬玄出关。
姬玄笑着点了点头。鬼阵逆转有亦有回天之力，这几天她重塑了一些残魂，又将前来求她往生的魂魄送入轮回，彻底消殆了鬼阵中的阴怨之气后，这才出关。
在她身后，一个青衣长裙的少女魂魄缓缓走出，如果明真能看到她，就会惊诧地发现这少女有着与姬玄相同的面容。
正是这几天得以重塑的惠蓉魂魄。
“多谢恩人为我报仇惠蓉此生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任凭恩人驱使。”
“我不需你的报偿。你本是冤死，我今日祛了你身上的怨气，日后勿要生害人之心，转生或自行修炼皆随你意愿。”
明真已经习惯了姬玄跟自己看不见的东西说话，因此也就站在一边等着。树叶上的露水掉下来，他这才发现山上无处不在的阴森之气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整座山像是揭开了一道黑纱，草木生灵又重新归来。
“朝阳呢？”姬玄突然皱了皱眉，这山中现存的灵气比她预想的还要浓郁，却不像是自然回馈的
小花抽噎着飘上山来，“朝阳不见了！”
“朝阳自从回到山里之后，就一直坐在石头上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今天早上她突然笑了起来，说什么‘我知道了’，然后从山崖上往下一跳，就看不见了。我从山下找到山上，整座山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朝阳。呜，朝暮爷爷没了，朝阳也没了”
姬玄从地上捡了一个明真还没吃的果子递给小花，“朝阳不是没了，她是回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山里阴怨重的时候，她就是阴气，现在阴怨散了，她就成了山中的灵气。山中有灵，可以避除恶祟，她会庇佑你们的。”
小花呆呆地接过果子，她听不懂姬玄的话。明真却是一副有所领悟的样子，不过还没等他领悟多久，姬玄就打断了他。
“道长，可否借我法宝一用？”
明真下意识地捂向怀中。明明是个神仙，为什么总要用自己的法宝？
“我只是想借八卦盘推算一下而已，紧张什么？”姬玄撇了撇嘴，眼角却浮起一丝笑意。
明真心虚地咳了咳将八卦盘拿出：“说起这个，玄惊道友在乾坤观中不知如何了”
“有吃有喝，他肯定活得挺好的。”姬玄接过八卦盘就要捏诀飞起。
“诶道友要去何处？”
“岐山。”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终于突破了云层，一轮红日缓缓出现。
槐山百年来的第一轮朝阳，终于升起。
巧入魔窟（）
溪水淙淙；鸟语花香。树木葱郁间；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少女悠闲地走着；手里还拿着一个晶莹的糖人。
“这里阳光不错。”姬玄把手里的糖人在阳光下转着；看着糖人栩栩如生的脸；心情颇佳。
天庭上有规矩；除非凡间庙宇为了供奉而雕刻神像之外；神仙的面容是不允许被凡人随意看到的，更别说做成糖人这种东西。
若是有妖怪化形，胆敢化成一副神仙的面容；活不过两个时辰就要被天雷劈死。
种种规矩，不过是为了凸显神仙的高不可攀，让下界心生敬畏罢了。姬玄对这些东西向来不喜；在天庭上不怎么下凡也就罢了；现在在凡间那些规矩自是与她无关。
走过清澈的小溪，姬玄在脸上抹了一把；水波里倒影的少女已经变了面容；手中的糖人更是神似无比。
长羲十万年前就没了；惠蓉也已经走了；现在这里只有姬玄。
虽然刚刚了结一宗因果令她身心舒畅；但眼下还有事情要做。姬玄掩下回忆；起身查探起山中情况。
早上刚刚处理好槐山的事情，她就赶到岐山，用明真的八卦盘算了一番。这一算果然验证了她的想法；岐山的出现并不简单。
若是自然形成；用八卦盘自可轻易算出。可无论怎么卜算，只能得出有人为干预，再深入便是一片混沌。
能了解岐山的存在，塑造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山脉来，无论那个人，或者那股势力是谁在这世界上都是深不可测的存在了。
虽然算不出具体是谁在操控，但是八卦盘还是指出了一个方向。那是最近一次对岐山有着重大影响之人所在的地方。
正午时分，姬玄就来到了这里。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是换了身衣服，去柳填县的糖人摊上取了之前订好的那份糖人。
老糖匠居然还记着她，原先的糖人已经不能吃了，就又重新为她做了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想着就这样把福缘渡给他们，改了他们的命数。
姬玄轻轻摸着糖人，感受着指尖的温暖。闹市里人气很足，大都是老糖匠这样的命数，算不上好，也不会遭太多的苦难。
哪怕是这一瞬间的和谐与温暖，也一直持续下去吧，不要再有苦难了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姬玄比谁都要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但等到以后或许真的有那一天
清风过林，树叶沙沙作响，将姬玄的思绪唤了回来。花香随风飘来，这份如诗似画的意境比岐槐二山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看来这山中的妖族不仅法力高强，还很会享受嘛。姬玄毫无压力地嘎嘣咬下糖人的脑袋，神识则已经远远延伸开，感受着山间的灵力。
从刚刚飞到这山的上空起，她就感受到了极为强大的法力气息和浓郁的妖气，而且她隐隐察觉到这气息还是经过了掩饰和抑制的。
只怕真正的实力，比起十万年前她所见过的大妖也不逞多让了。
姬玄正走着，突然察觉到有妖气远远地走了过来。她目光一动，原本就收敛的气息更收敛了几分，看起来与一个寻常少女别无二致。
草地发出簌簌踩踏声，一个身穿绿袄的干瘪小老头笑呵呵走了出来。
姬玄迎着目光看去，这老头真身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绿蟒。
“姑娘在这山中做什么呢？”老头笑眯眯问道。
“老人家又在山里做什么呢？”姬玄反问道。
老头一愣，凝神观察了一下姬玄，确认了她确实只是一个凡人，心下顿时更觉有趣。依旧笑着道：
“我只是在这山中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或人罢了。”
若是寻常女子，胆子再大此时也要觉得不适。可面前这个黄衣少女却是神色不变，眼里微微露着笑意：
“我也只是在这山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或人罢了。”
老蛇精有些讶异，眼珠一动随即问道：“既然如此，那老夫这里有一个有趣的去处，不知道姑娘可否有兴趣一游啊？”
姬玄毫不犹豫地答道：“好啊，请引路。”
闭关结阵的七天的确有些无聊，没想到一出来就有事情搞。
体内转动着的回天阵仿佛也有些兴奋，被金色气息毫不留情地压了回去。
“妙极！”老头大笑起来。本来只是看这女子貌美，没想到性情也如此与众不同，妖尊定然感兴趣他一挥袖子，“姑娘跟我来。”
林中道路曲折，老头关注着身后的少女，见她居然真的毫不避讳地跟着，面上一派坦然。
该不会脑子有些问题？可走路中数次交谈，这少女落落大方，反应敏捷，怎么看也不像疯癫痴傻的样子。
左右无论如何，自己都有法子把她带进殿里。若是不合妖尊的胃口让小的们吃了她就是了。
姬玄看老头眼中闪动，心知他想的并不是什么好事。这蛇妖身上的气息也颇为杂驳，看起来没少做过恶事。
“姑娘小心着。”老头突然出声提醒，回头的瞬间却吐出一口浊气，正中姬玄的面庞。
有点臭。姬玄感受了下这气体，似有迷幻的作用。她虽然不会受影响，但此刻也配合地微微露出茫然的表情。
蛇妖眉头一皱，又喷了一口浊气。见姬玄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人掌心大小的绿色令牌，往姬玄腰上一拍，那令牌就化成一道绿光不见了。
这是标记吗？姬玄感受着绿牌的变化。对她并没有伤害，只是留下了一个只有修行之人或者神仙妖魔才能察觉到的标记。
四周有异。姬玄眯了眯眼，就在蛇妖一转身领她走进的这条小路上，空间像是荡起了层层波纹，蛇妖安然地通了过去，那波纹在碰到姬玄的时候凝滞了一下，随即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标记，便像清风一样从她身上掠了过去。
姬玄心中了然，这标记是一个通行牌子。走进波纹之后，周围景色也是大变。从曲折的小路变成了宽阔的大道，远处树木投下巨大的阴影，寒鸦掠空，哪里还有之前鸟语花香的模样。
路的尽头是一个青铜大门，门上刻着繁复的纹路。老蛇妖轻轻把门推开，门里暗香浮动，有妖气也有人气。
“进来吧。”老头嘿嘿一笑，一扭头忽见门里走出一个薄纱裹腰的妖冶女子。
“这是给妖尊带来的新玩意儿。”老头连忙说道。
女子扫了姬玄几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我来。”
那老蛇精显然对女子有些忌惮，当即弯着腰离开了。女子也不再看姬玄，一扭腰走在了前面。
不是妖族。姬玄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默默打量着女子的背影。
妖气不弱，真身却是人这地方还真有趣。
走过长长的回廊，灯火摇曳间，女子走进一个屋子，“你就在这里。”
红色的罗帐，燃烧的香烛人还没进去，屋里已经是一派旖旎气息。
姬玄耸耸肩正要走进屋内，女子冷哼一声：“不管你是什么人，来了这里也别想玩什么花样。这里的主宰者不是你能想象的存在。”
不能想象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