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奸臣有个约会-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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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姐，什么沈将军？
她皱眉，当年沈佑川在成为大司马之前，只是个普通将军而已。
那吴妈妈口中的小姐岂不是指……
吴妈妈神智已失，还在那里胡言『乱』语。
“火，好大的火，夫人，我不走，别赶奴婢走……”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小姐，夫人你放心，那个东西我会交给楚皇后，您放心……”
“吴妈妈！你口中的小姐是谁？是谁？”沈宛若有些魔怔了，也不顾吴妈妈是否病重，她使劲儿推搡着，眼泪都流了下来，“那人是谁？是不是我的母亲？你快起来告诉我呀！”
海藻跟海棠跟紧遣散周围的奴婢，低着头，退出了房门。她们对看一眼，而后互相点了点头，将方才在房间里的那些奴婢叫在一起，严厉警告：“今日幽谷院里的事情，有人胆敢说出去一个字，且看着！我绝不手下留情！”
下人战战兢兢，个个赶紧保证。
海棠将她们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却想，吴妈妈口中所说之事，事关重要，关系到沈夫人的死因，还有前朝辛秘……
楚皇后在京都人人皆知，是前朝的皇后，前朝皇帝为了娶她，曾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而她本人也是倾国倾城，美貌非凡，可能自古红颜多薄命，在前朝皇帝迎娶她的那一日，大周之主，也就是现在的这个皇帝，带兵攻城，血洗京都……
前朝也在一夜之间，亡国。
而从吴妈妈的那些言辞中，很明显，沈夫人是认识楚皇后的。
她们究竟是何关系？
沈夫人是如何死的？
沈宛若出生的时候，前朝早就灭了，如何还有什么楚皇后？难道楚皇后还活着？
海棠长大了嘴，不敢深想，只是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还是得将方才在屋子里的那些奴婢全部换一遍。
海棠能想到的，沈宛若自然也想到了。
她不敢相信，她还未曾见过一面的生母，极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吴妈妈此刻恢复了些神智，见了沈宛若这副神『色』，她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说了某些不该说的事。
“小姐……老奴马上要去陪夫人了。”她叹了口气，“方才不管你听到了些什么，全都忘了吧，这也是夫人希望的，她想让您快快乐乐地长大，并不想让您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中，你可明白？”
沈宛若哭红了眼，饶是再坚强，她现在也只是个孩子：“你告诉我，我娘……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小姐，您就不要……”
吴妈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宛若打断，“吴妈妈！”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凌厉，“告诉我，告诉我！将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吴妈妈气喘吁吁，咳个不停，似乎要将肺都给咳了出来：“小姐！您就不要问了，老奴求你了，知道太多对您没有好处……”
“求您了……”沈宛若深深地看她，眼眸里泪光点点。只是一瞬，她突然跪在吴妈妈面前，“我求您了！”
吴妈妈惊得咳嗽都忘了：“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你简直是要老奴到了下面要去十八层地狱！你莫要折煞老奴了！”
二人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为我娘报仇。”
“小姐……”一番挣扎后，吴妈妈撑着一口气，缓缓道，“老奴只知道当年有人追杀夫人，暗中下手不止一回了，被老爷防了又防，却还是没有料到，那人竟会在夫人快要生产时，故意派人放了一把火，让夫人受到了惊吓……”
想到当年的事，吴妈妈也哭了：“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生产却被人暗算，好不容易撑了下来，当年谁都不知道她怀的是龙凤胎，就连当年为她把脉的宫中御医李太医都没有检查出来，后来李太医说，可能是因为小姐实在是太小了，生下来都那么丁点儿小，在夫人肚子里时根本没人看出她怀了两个……”
“也正是因为怀了两个，在生下大少爷后，夫人就已经精疲力竭，大家都劝她放弃小的，保大人，老爷也让产婆保大人，可夫人不依，她说大的小的都是她的孩子，她怕老爷假意答应，还曾威胁老爷，若是不听她的执意保她，她便咬舌自尽……让他大的小的都失去……”
“小姐啊，你不知道夫人是多么地爱你，当时京都四处都是暴雨，老爷派出的仆人一个接着一个，让他们出府去找大夫，却等了又等，一个都没有回来，大夫自然也不会来沈府了。眼看就要不行了，夫人舍命，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您生了下来……”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场景，听吴妈妈说的这些，沈宛若都能想象出当年的情况是如何的凶险，她的生母又是如何的爱她。
她眼泪一滴又一滴，肆意地流，嘴里却是一声又一声，喊着：“母亲，母亲……绾绾好想你，好想你呀！”
吴妈妈道：“这件事是府上的辛秘，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当年的人都被老爷秘密处决了，夫人生产时，我已经被她赶出了府。夫人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日，那日发生火灾时，她便吩咐我去做一件事。”
“让我将一个很沉的锦盒，带到楚皇后的墓前……”
沈宛若问：“母亲跟楚皇后认识？”
“她们岂止是认识，当年她们还待在闺阁中时，是十分要好的姐妹。后来楚小姐做了皇后，小姐为此还曾经伤感了好久好久，大概是十分不舍楚小姐。”
“你可记得那个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沈宛若觉得似乎有一条线，很清晰地指引着她，可她却被『迷』雾遮住了眼，暂时看不清。
吴妈妈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精神头不太好了，平日里精明的眼神现在越来越空洞，沈宛若不禁有些难过。
“锦盒里面……好像放了一件首饰，里面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因为夫人吩咐老奴做这件事时，神情严肃，那时时间匆忙，老奴根本没有时间去看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与沈宛若说了许多，吴妈妈的精神头越来越差，说话的时候都看着整个人要睡着了。
沈宛若又问了她，母亲生前与谁有过冲突，吴妈妈摇头，神情恍惚，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且吴妈妈还病着，沈宛若让她好好休息，让海藻进来照顾吴妈妈后，便惆怅地回了房。
房内，贺显还没走。见沈宛若这副神『色』，他问：“你可问出了什么？你母亲生前究竟得罪过什么人？”
沈宛若抬起头，双眸闪过一丝诧异，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贺显愣了愣，似乎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些，他拿出一封信件，那正是秦姨娘的家书，递给沈宛若：“这是金缕纸，遇水都不会溶解，里面的墨汁是齐国研制，也是防水的，我将这家书放入清水之中，便显示出来这个。”
沈宛若狐疑地看他一眼，接过信件后，眼睛扫在那一张张清晰的大字上时，她惊愕不已。
“这、这是怎么回事？”
每张纸上，都写着四个大字：杀沈夫人。
一团又一团的谜团似乎慢慢被解开，秦姨娘是齐国公司徒青的人，白如月也是齐国那边的人，奉命在秦姨娘死后偷走之前她与齐国通信的证据，就是防止被人发现，沈夫人的死与齐国有关。
沈宛若得知这个结果后，静不下来，她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为什么，齐国那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母亲！”
贺显突然神『色』一冷，侧头看向沈宛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跟齐国有关？”
沈宛若怔然，白如月是被带到贺府秘密审问的，但贺显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她白如月是齐国那边的人，而她也没有多问。
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白如月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争宠，想得到贺显而已。
至于秦姨娘，贺显更是没有透『露』给她秦姨娘的身份，而她竟在一怒之下，情绪激动直接将这些事给说了出来……
沈宛若懊恼不已，恨不得使劲儿锤锤自己这颗蠢脑袋。
“你又怎么知道秦姨娘是齐国人？”贺显眼眸幽深，尽是探究。
沈宛若招架不住，被他步步紧『逼』，后背早已冷汗直冒，脑袋却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第44章 试探（）
“沈大小姐； 沈姑娘。”贺显的声音冷冷淡淡； 语气凌厉； “你究竟还瞒了我一些什么！”
沈宛若心脏狠狠一紧； 并不言语。
难道她要告诉贺显； 她其实不是她自己； 而是一个重生的灵魂附着在十四岁的女孩儿体内； 她的目的是为了复仇，而她最大的敌人，就是贺显！
若是前段日子； 她会这么想，也会执着于此，可自从这段时日； 与贺显的相处变多了； 二人熟悉起来，她发现前世那个她自认为很了解的贺显； 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那个『奸』诈的人； 那个她以为自私、冷血、目空一切的人； 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脸红； 会去戏弄她； 也会送她礼物； 甚至为了救她舍命相待。
这样一个赤子之心的人，不会是心肠歹毒之人，更不会为了小利； 而舍弃天下人； 去做那个背信弃义之徒。
所以，她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改变了贺显，而那最主要的一条线索便是，几年后的贺家灭门事件，还有贺显成为宦官。
既然决定要帮助贺显，也要避免大周的灭亡，沈宛若自然义不容辞要做些事情，但那些事情并不包括，将自己重生的事情老实交代给贺显知道。
面对贺显此刻的咄咄相『逼』，沈宛若险些暴『露』情绪，稳住心神后，她明亮的双眸一闪一闪：“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也直言了。”
“就在方才，吴妈妈病重前告诉了我，我的生母林氏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在我的一再『逼』问之下，吴妈妈还是告诉了我，因为秦氏嫉恨我母亲获得父亲的宠爱，于是害了她。”
“秦氏本是官家小姐，当年却甘愿为奴，还欺上瞒下，来到沈府，就为了接近父亲，哪怕无名无分成为小妾，都是心甘情愿，就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贺大人认为，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秦姨娘的父亲秦清风，虽在边境担任父母官，却早就是齐国公司徒青的人，这件事想必贺大人一早便知，而我只不过是顺着秦姨娘害我母亲这条线往上追着调查。”
贺显瞥了她一眼：“是吗？那你为何一口咬定是齐国要害你母亲，而不是秦姨娘？”
沈宛若一愣，没想他如此难缠。
“难道是秦姨娘要害我母亲？这四个大字（杀沈夫人）是秦姨娘写给齐国的？”沈宛若故意装傻，又倒吸一口气，“不对呀，可是这明明是秦姨娘收到的家书，而不是她寄出去的，难不成……齐国那边也有情敌暗恋我父亲，见不得我们一家人好？”
贺显嘴角一僵。
沈宛若却深以为然，点点头，似乎为自己猜到了事情真相而十分自豪。
“够了。”贺显也不知她真知道些什么或是装傻，但这都无所谓，他只是不想让沈宛若卷入这场风波里面来，怕她受到危险，他警告道，“这件事你别管，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早日寻到真凶。”
“如此，便多谢贺大人了。”沈宛若笑语嫣然。
并不是她不信任贺显，而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对她而言越是危险，她母亲的仇，她自会去报。
当晚，沈宛若失眠，好久之后，她才进入梦乡，在梦里，她见到一名穿着淡紫『色』沙罗裙的美貌女子，那女子长得跟她十分相似，正对着她笑。
在梦里，沈宛若站着不动，蹙着眉，问她是谁。
女子并不言语，只是轻柔地看着她，而后抚『摸』着她的脑袋，美眸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尽道明，却无处所示。
沈宛若再问了她一次：“你是谁？”
女子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如一股烟雾，消散了。
沈宛若有些急，却在此时，她见到了一名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他从烟雾远方缓缓走来，唤她“绾绾”，沈宛若好奇地歪着头看他，想了许久，终于，沉寂已久的记忆坛子再一次被打开。
她记起来，好久好久以前，在她十岁那年，曾在湖中救起了一名小男孩，男孩长得干瘪瘪的，就跟她面前的这个人一模一样，一看就比她小，那时候她很想捡个弟弟回家玩玩儿，毕竟一个人在庄子里太过孤独。
可那小弟弟十分讨厌，一直不理她，也不和她说话，她怒极。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带了他回家，两只眼睛笑眯眯，笑眯眯……而后，她牵在身旁的小弟弟突然消失不见，她惶恐极了，到处找他，眼泪挂在了脸上，一道太阳光刺眼地从远处照『射』过来，沈宛若看向那边，只见一名青衣男子，修长身躯，惊才风逸，轮廓分明，正从远及近，踏步而来。
不知为何，沈宛若明明不认识这人，却觉得他异常熟悉，熟悉到他每走一步，她都能闻见他身上的熏香，熟悉到明明看不到那人的面貌，却还是自信地觉得她认得他。
再一晃，男子的声音与小弟弟的声音渐渐重合重合再重合。
“绾绾。”
“绾绾！”
前世身死那日，她睁开眼看到的那道朝她飞奔而来的青衣背影，还有重生那日，她看到的依稀模糊的青衣男子，仿佛也重合在了一起……
你，究竟是谁？
你，到底在哪儿？
……
翌日，清晨。
沈宛若起了个大早，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攒了一支南海珠花，先去房间探望了一下吴妈妈，又让海藻好生照看，给她支了点儿银两，让她今日出门再给吴妈妈进一些补品回来。
海藻点头，看了眼脸『色』已发黑的吴妈妈，叹了口气，背着她悄声告诉沈宛若，吴妈妈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沈宛若眼眶再一次湿润，想到今日还有要事，她闭了闭眼：“先让她好生休息，我等下再来看她。”
话音一落，她带着海棠出了院子，朝着西边沈家三小姐的院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