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小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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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还要给大姐回话呢。”说着一溜烟跑了,“肯定是阿杏这丫头又让阿桃来偷听了。”韩氏无奈的摇头,又道:“我刚才也就是想和玉琴你说一下,能不能秀儿及笄那天也让阿杏去观礼,我们蓬门小户的,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有那个机会,让她去见识一番也好。”玉琴是顾氏的名字,韩氏如此称呼,也是表示亲近。
“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那天我们也会请一些亲戚客人的,多白杏一个并无大碍。”顾氏爽快的答道。
双方谈的皆大欢喜,韩氏要留顾氏吃午饭,顾氏道:“今天已经正月十六了,离二月初一没几天了,我们也没筹备过及笄礼,我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委婉的拒绝了。
不早起出摊家里又有进项的日子简直赛过神仙,这几天,白大富自感已经恢复如初了,怎么也闲不住了,不顾韩氏的劝阻还是到木坊上工去了,为此,韩氏还特地也去了木坊一趟,对着韩垚叮嘱让他看着点白大富,不要让他做重体力活,木坊里的其他人也颇能体谅,都道:“嫂子,(弟妹)放心,我们会帮你看着的。”如此,韩氏方稍稍放下心来。
一转眼,二月初一就到了,这天,白梨与白杏一大早就起床了,穿了韩氏前几天给她们做的新衣服,白杏是一身葱绿色通袖短夹袄,配着淡紫色六幅湘裙,头上梳了双螺髻,一副婷婷少女图。
白梨上穿着鹅黄色斜襟短棉袄,下着茜红色细褶裙,梳了个双丫髻,身量未足,却已显玲珑秀色。
只这两身衣裳,就花了近三两的银子,为了让两个女儿去参加及笄礼,韩氏可谓是下了血本。
上了白大富特地租来的骡车,随着骡车“得得得”的绕了大半个城,终于到了林秀舅舅家所在的金桂胡同,一下骡车,白梨四处看了看,金桂胡同果然是封城中等以上人家居住地,巷宽路平,两边的房屋也是一溜的青砖红瓦,大门俱是红漆铜锁,她和白杏就站在林秀舅舅家门前,已有小厮迎上前来,作揖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来参加我家表姑娘的及笄礼的?”
白杏有些不知所措,白梨则回道:“我们是来参加林姑娘的及笄礼的!”
“那两位姑娘随我来。”那小厮上前领路,一进大门,里面是个二进的院子,面积并不大,只是收拾的整洁干净。
过道两旁一边种了一株桂花树,另一边则种了一颗梧桐树,进了正厅,那里已经围坐了许多人,俱是穿红着绿的妇人,若要仔细打量的话,会发现虽然这些妇人穿的衣裳颜色都颇为鲜艳,但布料其实挺一般的,而厅中也只有一个丫鬟在端盘倒茶,白梨轻轻一瞟,从交往的亲戚朋友和家有的用度看来,林秀舅舅家也只是个普通富户,日子可能比平常人家好过一些,但若是说多么的有钱,也不一定。
只是若是如此的话,封城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给家里的女儿举行及笄礼,像中等人家和小户人家女儿到了十五岁,也只是家里人在家过个稍微体面一些的生辰,如某些贫寒的小户人家有的连生辰都不过的。
而林秀仅仅是个外甥女,何况听说她舅母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怎么会想起来给她办个这么隆重的及笄礼,白梨有些困惑,只是她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多问,只在心里想想罢了。
“阿梨阿杏来了!”白梨和白杏一进入正厅,就被顾氏一眼看到,她忙迎上前来,拉着白梨白杏走进来,又转头对着一个插着海棠琉璃金钗的中年妇人道:“大嫂,这是我给秀儿请的赞者白家二姑娘,这是她的姐姐。”
“既然来了,就先让她们到秀儿的屋里去坐坐吧!”那中年妇人也就是林秀的舅母邓氏眉头微皱的道,表情不咸不淡,顾氏也无所谓,可能已经习惯了,并不多言,只笑着道:“好的,那这里就麻烦大嫂了,我先带她们过去。”
“嗯。”邓氏淡淡的答了一声。
“阿梨,阿杏跟我来,你们有很长时间没见到秀儿了吧,”顾氏笑着给他们引路。
第二十八章:及笄()
林秀住的房间位于顾府内院的西面的一个小院子,只有正对着院门的三间正屋,东西两侧没有建厢房,而是种了两洼菜地,由此可以看出顾府也是能省就省的人家,这样就更加让人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给林秀办这样一场耗财的及笄礼,对于投奔来的外甥女,好好的养着,外人就会说是慈善之家了,根本无需办这样一场及笄礼来证明什么。
林秀正在屋里梳妆,梳头的是从外面请来专供大户人家梳头的手艺人,从铜镜的反射看到了顾氏白杏和白梨进屋,林秀并没有回头,只笑道:“娘,是不是阿梨和阿杏来了?”
“秀儿姐姐,给你贺喜了!”白杏白梨同声道,说着白杏从袖子里拿出个蝴蝶样式的银簪递到林秀面前,道:“秀儿姐,这是我们姐妹送你的生辰礼。”
“多谢,阿梨阿杏让你们破费了。”林秀道谢道。
“秀儿姐,怎么两个月不见,你变得这么的客气了。”白梨轻笑。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促狭,你送礼我若不谢,你又要说我厚脸皮了。”林秀轻笑。
“秀儿姐,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你太了解阿梨了。”白杏调侃道。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阿梨,一会你做赞者,让这位薛大娘跟你说说礼仪,她在大户人家观过礼。”
薛大娘简单的和白梨说了一下过程,时辰就到了,吉时定在巳初,由林秀的舅舅顾老爷担任主人,主宾与宾客就坐之后,顾老爷致词。
白梨作为赞者走出,立于西侧,林秀至厅中,面向南,向宾客行礼,然后面向西跪坐,白梨站到她身后,为其梳头,正宾请的是邓氏的娘家嫂子严氏,严氏走到林秀面前,吟诵祝词,而后跪坐下为林秀加笄,后白梨为林秀正笄,林秀起身,宾客向林秀祝贺,白梨陪着林秀再回屋里,为她换了一身素衣襦裙。
林秀穿着襦裙出房间,向顾老爷邓氏顾氏行礼,感谢养育之恩。之后为二加,林秀向东而坐,严氏洗手念祝词,白梨为林秀去发笄,严氏跪坐,为林秀上发钗,白梨为她正发钗,再次陪着林秀回屋换深衣袄裙,然后是二拜三加三拜。之后入席,取字,林秀取字为“锦心”二字,聆训,道谢礼成。
一套程序下来,繁冗复杂,别说林秀了这个正主了,连白梨这个陪衬的都累得够呛。
笄礼结束,众人坐席,白梨白杏和林秀在一桌,和她们一桌的还有五六个小姑娘,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也只有**岁,都是前来观礼的太太们的女儿。白杏这时才有时间凑过来和白梨说话,“今天可长见识了,这一套及笄礼下来也太累人了,只看衣服就要换好几套,看来这大家闺秀也是不好做的。”
白梨轻笑:“你以为大家闺秀就是坐在窗前看风景,坐在鱼塘边观赏游鱼?”“可不是,我之前就是如此想的。”白杏笑道。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林秀扭过头来问道。“我知道,刚才这位姐姐说大家闺秀就是坐在鱼塘边看鱼儿游。”白杏旁边坐着的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笑嘻嘻的道。
她一说,一桌子的女孩都笑起来,这时候坐在主桌上的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笑道,“这你们可就弄错了,大家闺秀可比你们这些小丫头忙多了,她们既要学习琴棋书画,针黹女红,还要跟着长辈学习管家人情,最重要的还有规矩,那是一点都不能错的。”
“那得多累啊!”姑娘们一齐唏嘘。白梨则是将注意力放在刚才说话的那个妇人身上,她是这个厅中穿的最华丽的也是气度最好的妇人,她头上带着一支海棠花实心金簪,穿着一身浅蓝色遍地织金通袖袄,下穿着亮驼色折枝花卉凤尾裙,这样一身显眼的打扮,她上午一进厅的时候怎么没有见过她。
“秀儿姐,那位太太是谁?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太太。”白梨低声问道。“我也不认识,可能是舅母特地请来观礼的。”林秀猜测道。
她们说话声音虽小,但是这一桌的姑娘有的是附近的邻居,有的是邓氏娘家的亲戚,彼此不太熟悉,所以相对来也安静,有些话白梨也不好在席上问,只好忍下了,待有机会的时候再说。
耳边传来白杏咯咯的笑声,白梨扭头一看,原来白杏已经和身边那个小姑娘还有她旁边大概十三四岁的姑娘聊的热火朝天了,还一个劲的问“是吗?真的吗?那么多钱怎么花的完?”白梨仔细听了一下,她们好像在说主位上那位穿着华丽的妇人。
散席后,大家聊了一会,主家开始送客,白梨虽有心问问林秀这次及笄礼的事,但始终找不到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况邓氏也已经说出了“下次再来玩!”的送客话,她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留下来,只好和林秀道了别,和白杏一起坐着骡车回家了。
刚登上骡车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边一晃而过,白梨莫名的感到一股熟悉,她立刻回过头去,恰看到一抹玄色衣摆被微风吹起,更显的那个身影英俊如斯,如渊如岳,似人间烟火中多了一丝朗月清风,让人着迷而又心旷神怡。
“徐大哥!”白梨不能控制的喊了一声,声音既清且亮。那个玄色背影微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见她,微微一愣,道:“阿梨?”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前几次见面他从来没有直接称呼过她,这还是第一次他喊她阿梨,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白梨感觉到心脏微微一麻。她的脸上瞬间染上红晕。“你怎么来这儿了?”徐守云问道,白梨挥开不适宜的情绪,平复心情回道:“我来参加秀儿姐的及笄礼。”徐守云楞了一下,回道:“奥,好的,那你回去小心点,我先走了。”说完大踏步离开。
白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姐,我们回家吧!”白杏则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阿梨,你胆子真大,我看到徐大人都害怕的不敢抬头!”“呵,他长得很丑,让你不敢看他?”白梨调侃道。
白杏想了一下道:“他长得倒是挺俊,但他那脸色,我总共见过他两次,两次都是严肃的不得了,我哪敢看他?”
“我记得你上次见他是咱爹摔断腿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有功夫去观察人间的脸色,还说不敢看。”白梨取笑道。
“我当时只是……只是顺便瞄了一眼,只一眼就把我吓到了。”白杏睁大眼睛道。“奥……我现在知道了你那天不是被爹摔断腿伤心的哭,而是被吓哭的,这下我可回去好好和爹娘说了。”
“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笑话我!看我不打你。”说着,手就凑到白梨胳膊上,拧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机会()
“对了,你吃饭的时候和身边那两个女孩说什么呢?”白梨问道。“说到这个,你知道那个带着海棠花金簪的太太是谁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白杏神秘兮兮的问道。
“不知道,你知道?”白梨感兴趣的问道。
“她啊,就是沈大员外的太太。”白杏惊叹的说道,“你知道她家有多少银子吗?据说有几十万之多呢,你说那么多银子怎么花的完?”
沈大员外,这个称号在封城无人不知,封城四大富商其中一个就姓沈,家里的生意可说是遍布北方多省,主做皮毛布匹生意,而这个沈大员外最让人讨论的却不是他庞大的生意网和富庶的家资,而是他年将不惑,膝下却犹自空虚,不仅没有儿子,连一个女儿也没有。
旁人多议论,却有些幸灾乐祸的人常叹道:“挣那么大的家业,有个什么用,死了都没有继承家产的人,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你说秀儿姐的舅母对她挺好的,不但给她办这么一场隆重的及笄礼,还请了沈大员外的夫人来观礼,这是多大的面子啊。”白杏还在感叹,“姐,过几个月也是你十五岁的生辰,咱家现在日子也好过多了,不如到时候我们也请些人给你办一个?”白梨提议道。
“别,千万别!”白杏连连摆手拒绝。看着白梨不解的眼神,道:“我可受不了那份折腾,再说光是衣裳就要做好几套,还有头上的簪钗,既费钱又受罪,我才不干。”
“那我看你很羡慕秀儿姐的及笄礼?”白梨问道。“看别人是羡慕享受,轮到自己就是受罪了,那些繁琐的规矩我是一样也记不住的。”
白梨趴在她身上笑不可支,“你这是典型的叶公好龙!”
“什么意思?”白杏不解。
“叫你认字读书你不愿意,现在听不懂了,我就不告诉你。”白杏一见到字就打瞌睡,到现在认的字连白松一半都没有,“姐,过几天,说不定阿桃认的字都比你多了!”白梨取笑她。
姐妹两正调笑着,外面忽然穿来哄闹声,车夫停下骡车。
“两位姑娘,人太多,骡车通不过。”车夫下车道。“我们下去看看!”白梨说着一下子就窜下了车,今天韩氏为了给姐妹俩撑面子,租的骡车是带车顶的,虽然质量粗劣,但是比他们家之前每次回村时租的光板车要好太多,当然价钱也贵不少,这样在车里白梨和白杏是看不到外面的场景的。
她们此刻正位于长平街上,前面较为宽广的路面熙熙攘攘的围了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正对着锦裳绣坊左边墙上张贴的招工启示指指点点,白梨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没奈何,她对着跟着她下车的白杏说道,“姐,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不容白杏拒绝,麻利的挤进人群中去,她个子小,人又瘦,不不一会就挤进了最前方,不理在身后喊她的白杏。白梨这才看到招工内容,只见上面写道:
“今锦裳绣坊招账房一名,女子优先,月银二两,或可另行商议。愿者可与明日辰正时分来我店参试,优者录用。庆康二十年二月初一。”
这是一份特殊的招工启示,特殊在于它不仅是考试择优,这在古代是很少见的,古代店铺及大户人家用人,不是熟人介绍,就是通过牙人介绍,收取一定的中介费。更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