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荒城-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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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你,一副失魂落魄地穷酸样,哎呀你老苏你都快流出口水了……”张心宁用手在苏千彻眼前晃了晃,这货依旧没反应,眼睛直勾勾地,也不知道在看哪。
“奶奶的,不理我?”她直接拿起苏千彻笔袋往他脑门丢,钟旭东在一旁窃喜,宁哥好样的,哼,老欺负我,你也有今天啊苏千彻!
“小矮子,他怎么啦?傻了?”
“哦,我哥他上个课间回来就一直这样,大概受什么刺激了吧。”
“我明白了,看我的!喂,苏千彻,安然在外边找你!”张心宁对苏千彻说道。
没动静。
“喂,姜熙在外面找你有事!”这次换了名字。
“哪?在哪!”他直接蹦了起来。
“无语了,骗你的,唉,士之耽兮,不可说也啊!看看你语文学案,那个古诗赏析什么鬼,老娘怎么知道那二货词人辛弃疾在想啥?”张心宁一脸生无可恋。
“哦,给你,唉,宁姐,你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哇,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嘛?”苏千彻一边找语文书一边说。
结果没夹在语文书里,咦,放哪了呢,我可爱的小学案呢?一拍脑袋,在抽屉洞里找到了《海边的卡夫卡》,打开一看,学案在这里面。
“你刚说啥,什么的感觉?”张心宁刚才恰好在给“加油好男人”酸奶插奶管,她最角有些浅浅的奶渍,苏千彻顺手递过纸巾。
“哦,没啥,我一会儿写纸条给你吧!”
他顺手拿水杯,拧开喝了一口,烫了!
“你奶奶个腿,办个事这么不利索!”便对着钟旭东抱怨。
“啊?怎么了,哥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接四分之三热水,兑四分之一凉水啊!”钟旭东一边说着一边掰手指算。
“算了,哥今天高兴,就对你既往不咎了……”上课铃响了,初冬的某天,平凡的一节晚自习又开始了。
是英语晚自习,要做的学案很快分发下来了,此时沉迷写纸条的苏千彻不知道的是,前排有几个女生在小声嘀咕。
女生A一边在学案写名字,一边神秘笑对同桌说:“哇,你猜我上节课间看到什么啦?”
“什么啊?帅帅的小哥哥?野生的?还是光头强在追熊大熊二?”
“哎呀,不是,我看到了隔壁班的那个姜熙了,和咱班一男生一起走……”
“啊?我去,和谁啊?李毅他们中的一个?”
“错喽,不是,是那个苏千彻。”
“我的妈,了不得,这是要玩“才子佳人”吗?对了,我高一和那个姜熙是隔壁班的,感觉她身边男的还不少呢?记得我们班有个挺高挺黑的一直看她,还有一个长得挺帅的,就是太瘦了,算啦好无聊,赶紧写作业吧!”
“嗯嗯,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姜熙一般好看,不是那种特漂亮的,不明白为嘛那些男生这么喜欢她?”
“大概男女审美不一样吧,谁知道那些男生心里想啥,这事跟我说说就行了,别到处乱说哦!”女生B回头,远远瞥了一眼正低头哗啦哗啦写字的苏千彻,叹了口气。
“嗯嗯知道啦,我又不是那种嘴特碎的女生……”
写完随便一折,改了几个细节,苏千彻便熟练地把纸条给了张心宁,便开心地做起了英语作业。
纸条里只是略提了和姜熙一起吃蛋糕的事,还有姜熙的绣花小手绢,感觉好有复古气息啊!这年头谁会用手绢呢?用纸巾多方便呀,可偏偏的,那浅绿色的小手绢一拿出来,有种别样的感觉便侵扰了苏千彻的心境。
他一瞬间想起了林徽因、陆小曼、张爱玲、郑念、许广平这些女人,想着她们给亲密的男士擦面颊时,大概也会很轻巧,很自然地拿出或云杏色、或杉紫色的小手绢吧,眼睛里写着宁静的温柔或假意的冷淡……
林徽因与徐志摩在河边桥上坐着的时候,徐的心里会有怎样的缱绻呢?望着徽因素白娇嫩的手腕,他会用怎样的语言去描绘他为她而作的诗呢?
苏千彻越想越兴奋,他甚至想着,在江南多雨的季节,在青瓦白墙里,在小巧而素朴的小河边的码头边,他从远方游学回来,姜熙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旗袍,眼眸低垂,在一棵柳树下等着他。
如此想着,那颗心就愈发无法控制住了,一腔热血,在整个身体里,在所有的血管通道里狂奔不止!皮肤都要蒸出汗来,头皮也热……
幸好这时候水凉一些了,大口大口喝着,咕咚咕咚的声音,让周边同学有些侧目。
张心宁传回纸条,苏千彻赶紧用书盖住。
英语老师在第一排,正给一个女生讲题,那女生也个子小小的,头发有些
泛黄,皮肤也特白,看起来很小的样子,却是班里学习第一的大学霸!
惭愧,学霸们学习都好认真,哦,快月考了,得好好学习啊!
如此便看了看纸条,一打开就看到了来自张心宁的“神秘微笑”——当然是画在上面的,模仿QQ的微笑表情,只是那表情太魔性,远远不止“微笑”的意思。
字写的是:“呵呵这个矫情的女人,居然还用手绢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老苏你开心就好!加油,早日推——倒——她!(微笑)”
这话让苏千彻有些冷静了下来,完形填空遇到了一个学过忘了的单词,不认识了,便翻看英语书。
……
(沙耶之歌)
谷子小姐
安
要是真的能收到你的回信就好了,哪怕你寄回来的只是一张白纸……
我那天冒雨出去了,出了我的“乌托邦”(此处代指房子,原意是理想国之类的。)便不得不再一次面对眼前的炼狱了。
雨滴是迥异的红色,在我的鼻子里,传递着湿凉又甜腥的味道,街道,路灯,电线杆,树,广告牌……无一不蒙着那种随意涂抹又凝固的脏兮兮地暗红色和黑色,四处传来低沉的轰鸣,有个巨大的怪物驶过来,又急忙转头饶过了我,有肿瘤一般的怪物在它身上狂吼叫,我没听清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着,我为什么这么傻,会觉得沙耶是怪物呢?换句话说,她即使是那医生口中所言的,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撕成碎片一口一口吃掉的怪物,又他妈的有什么关系呢?
我本来已经一无所有了,本来在我的世界里,后来只剩下了冷,恐惧,恶心,孤独……不就是她的出现,给我了两具身体接触时的温暖与安心吗?
给了我吃了后不会乏力不会呕吐的食物,给了我微笑和撒娇,给了我对文学与艺术的久违的灵感,在到处都是血腥与冷漠的、我这名作苏千彻的人眼里的世界,除却她,还有什么仅存呢?
对了,想起了从前的那个梦,作为一种名为猫的生物,我在那个雨天疯狂地跑过的街道,那形状与氛围,不就是这附近嘛?那么,沙耶小姐在的地方,岂不是显而易知了嘛?
待续……
(近日中山公园樱花开尚好。祝大家春天都有好心情!)
第86章 沙耶之诗(第二更)()
第八十五章
看到了街角那些名为垃圾桶的东西,有些丑陋又麻木地小肉团在那附近蠕动,翻找着什么。
那应该是猫或者狗,流浪,居无定所,每天仅仅为填饱肚子就要很努力,幸好据说人类只有很少一部分才这样生活。
能让他们更努力的是名叫名利、升职、金钱、洋房、车、美女一类的东西,有时候恨不得连睡觉都抛却,或者父母亲人也没时间见……奇怪,谷子小姐,你会不会埋怨我或者笑话我呢?
挚爱的人都气跑了,我却在这无名的街头想这一堆奇怪的事。
沿着记忆里那条路,路过了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在我眼里,沿着房子深红色墙攀爬的是一些黑色如魔鬼锋利的爪子一般的藤蔓。
可我却明白了,或者一瞬回想起了,因为在那只猫的眼里,那些是蔷薇花,是白色又带着碎碎的粉红,一朵一朵寂寞地开着,房子里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独居的女博士,她说不上漂亮,却冷漠又神经质,只爱吃黄瓜和生鱼片,只爱研究古希腊的悲剧,乐此不疲,只爱她的那只白色猫莉莉丝,且只对猫温柔,只对猫说话,听着意大利的歌剧,说着说着眼泪就会流下来……
与我何如呢,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一堆肉块一般的怪物罢了。
继续走着,红色的雨在街道两侧汇聚流淌,转了弯,到了那个公园,那滑梯在雨水里,怀念着过去。
我也仿佛看到了,一群孩子的欢声笑语,爬上去,滑下来,也乐此不疲。
却也与我何如呢?我想要的,只是我的沙耶小姐罢了。
如此便爬上去,我的心剧烈抖动,隐隐有预感,因为听到了哭声和呼吸,可是,爬上去一看,不是沙耶!
只是一个小小的肉瘤的怪物,他诧异地看着我,是他在哭。
与我何如呢?反正我对一切除了我自己的雄性生物都不抱有任何兴趣与好感,我唯有失落地回去,不必担心那个小孩子,因为总有关心他的,会来找他。
果然附近有怪物在用嘶哑的声音喊着什么,来到我面前,我指了指那滑梯,就走了,心里失落极了。那怪物找到了她要找的小怪物,我要找的,至善至美的天使,却始终不见踪影。
我的头变烫了,脚步沉重,久病初愈的我的确太虚弱,意识也有些模糊,也失去了要找的方向,唯有回去了吧!
沙耶她冷不冷呢?下着雨,她会不会感冒?会不会淋湿?又在哪里,蜷着身子,乖乖地坐着呢?
回到了家,开了门,隐约闻到了那种熟悉的、甜甜的香味,可也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枕着很软很舒服的地方,眼帘慢慢睁开,是沙耶惊喜的,含泪的微笑,原来她回来了!
“真是的,苏千彻先生,下雨天不许出去乱跑哦!沙耶真的很着急呀!”
那小手贴在我额头上,凉凉的,又软,只是那指甲很硬,轻轻划着圈圈,却仿佛一用力,我那层薄薄的皮肉就会被掀开,颅骨就会破裂……
“你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沙耶小姐,原谅我好吗……咳咳……”
“好啦,不要说话啦,先乖乖躺着,我去端过饭来!”
她想起身,可我太依恋她的怀抱,依恋她腿的触感,我还想轻轻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柔软平坦的小腹,她穿了我那件宽大的白衬衫,丝滑的绸子面料,又带着她的香味和我自己的味道,我在这世界最爱的两具身体的气息都有了。
我拉着她的小手,眼睛半闭着,不知哼哼着什么。
“好啦,苏千彻先生真的像个小孩子呢,真拿你没办法,乖啦,乖哦!”
她只好坐下,另一只手继续抚摸着我的头。
大概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吧,自不到十岁开始,他们的母亲便不会拥抱他们了,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要求他们要自力更生、顶天立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十六岁的人生里,似乎从前也一直信奉这些,可如今在这个天地殊途的世界,这一切都破碎了。
“那么苏千彻先生,沙耶的怀抱可不是免费的哦?再想要这样躺着,是有代价的哦!”沙耶眨着她朦胧的大眼睛,右手食指轻轻抵住自己的唇,微微一笑。
“嗯嗯,什么代价都会答应你的,哪怕为你献出这条微不足道的命……”
“不会的,只是答应我好吗,以后只听沙耶一人的话,不要再听信别人了,好吗?”
“嗯,只听沙耶小姐一人的话,只爱沙耶小姐……”
“嗯,真乖,这是奖赏哦!”她亲了我额头一下。我闭着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她起来了。
“腿都有些麻了。”她把一个枕头垫到我脑袋旁,便往厨房走了。
饭后,雨还没停,我的眼睛有些习惯了那种红色的雨,因为那雨滴落在万物上的声音是不会变的,闭上眼,那种旧时光里听过的任何一场雨的梦与场景便会浮现……
“苏千彻先生,读首诗吧!”我吃过沙耶做的料理,发烧退去了,头也不疼,赤脚坐在沙发,沙耶洗过碗,一边说着,一边挤进了我怀里。
“嗯,读这首写给你的吧!”
“是吗?好开心啊,沙耶被写进诗里了呢?”
便为她读了《百合子》,她侧着脑袋,她扎了双马尾,脑袋一晃,头发就轻轻扫着我的脸,痒痒的。
“其实,我记忆里对父亲不是很深,因为他总是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倒是祖母很疼爱我,她眼睛看不见,脚很小,也走不了路,那是便抱着我,或让我坐在她旁边,讲一些很老的事……讲她年轻那时候,男人穿着裙子梳着大辫子……”沙耶平静地说着,不知是真的,还是她说着玩。
“那读另一首吧!”她又翻开了那本子的下一面,慢慢地读着:“梦都子。”
“好的。”
梦都子
梦都子年轻得跳不好
琐碎的舞步
可这丝毫不遮她的笑靥
就像月光不遮富士山顶
不融化的雪一般
……
我们为她痴迷的
她那装作不小心露出的
纤长白皙的大腿
她那涂着红胭脂的唇
和蜜饯般的脸颊
让我们的心跳出眼睛
尽管大多数我们的年龄
可以为她的父辈
……
当然,我很年轻
我年轻的看不懂她绯色的眼神
年轻得只会为她写一些浮浅的诗
年轻得只会极力赞颂她的美貌
握她的手也会出汗
更别说抚摸她的长发
……
我想她蜜饯般的唇
应该属于那些富有的大腹便便的绅士
我太贫穷,难以支付
我只好用爱情购买
……
她无疑是三月最灿烂的樱花
我的心却是沉入大海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