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意阑珊-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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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尴尬:“奴婢这就去办。&dquo;
说是去办去了,可这消息不知怎的又传到了宋冠言那里,夜里来她这儿走一遭,挑着笑便不经意间地提了:“阿瑶最近情绪好像有些不太稳定,想必是这肚子一日一日的大起来,影响到了心情?要不要本王传个大夫来看看?&dquo;
这个不亏。
公主虽对他还是有些爱理不理的,却也没再拿些话去激他,毕竟青玉说的话难听是难听了些,道理却还在。宋冠言如今是她的坎儿,却也是她最大的保障,男人都是有些尊严的,不管他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不靠谱。当真激恼了他,对她确实没好处。
看他一眼,公主冷着脸硬邦邦地道了一句:“多谢。&dquo;
宋冠言想要养熟她,公主肯给他好脸色。他当然也会酌量而为,孩子既已成抹不掉的事实,打也打不掉,那便只能等那小东西出生后再言其他了。
大夫过来把脉一诊。说的也是些似是而非的话,言她气血较虚,还需多加调养才是。
宋冠言便径直吩咐下去,传令十二宫婢要好好照顾,他说的是十二个,不是十一,自然也包括了在浣衣房的青玉。
公主喝着酸梅汤,挑起一丝不冷不热的笑。没说什么,她针对青玉的事不少,宋冠言偶尔调和一下,她便也会卖个面子,给青玉留一丝余地。
不是青玉说的么?
不能总和宋冠言对着干,将这男人惹狠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于是青玉回来后,便专司给凤罄瑶熬药,烟火熏天的灶房,弄得好好的一个姑娘整日灰头土脸,青玉倒也沉得住性子,没表现出一点脾气。公主暗地里难免有些悻悻的,转而就对素心愈发好了。
这时日一长,宋冠言生出想要将素心调走的心思也就在意料之中,可凤罄瑶没答应。宋冠言不想做的太明显,于是各退一步,权衡之下将青玉调去了她身边近身伺候着,公主笑了笑。权当看了宋冠言的情面,收下了,却也不理会。
两方的平衡在颤颤巍巍的维持中一日日过去,在公主身子近六个月的时候,边关传来了消息,昭关战事吃紧,随后几日,战报又紧随而来。昭关被破,祁军一路南下。
满朝震惊!
金殿之上众臣开始焦头烂额,宋冠言也逐日忙碌起来,脚不沾地,公主时而看着他边穿衣边往外奔的急促模样,有些恍惚,她心中的那个人,在领兵打她的国,她厌恶的这个人,却在殚精竭虑的守她的家。
她凤罄瑶的这一生,真是处处充满着讽刺。
昭关乃边防要塞,此处一破,沿途城池的攻打对于萧彧来说,不异于探囊取物,公主不知该忧该笑,矛盾久了,整个脸上都没了表情。
青玉替她换了盏热茶:“公主您该多笑笑。&dquo;
公主麻木道:“我看见你就笑不出来。&dquo;
青玉淡道:“那奴婢去将素心叫来。&dquo;
公主抬眼瞪她:“你怎么这么烦?院中给本宫跪两个时辰去!&dquo;
青玉屈膝,辩也不辩一下:“是。&dquo;
便转身往院中走去。
“算了。&dquo;公主有些颓然,觉得怪没意思的,“你去歇着吧。&dquo;
青玉便转了个方向,如她所愿的走了。
公主一人坐在亭子里发呆,从袖子里掏出那个暗红色的香囊来,香气已经闻不见了,干巴巴的,血迹她也从没想过要洗,贴身带着,好像还能回到那个灯市一样,那人隔着人海。扔个香囊给她,笑得比满湖莲灯映出的璀璨盛世还美,有一句话他没说,她却听见了…………
心悦你啊。
公主觉得挺开心的。盯着香囊傻傻的笑,素心的声音在这时传进来:“公主,您怎么哭了?&dquo;
哭了?
她有些发愣,呆呆抬手摸了摸脸,触手有未凉的湿润,她怎么哭了呢?
素心吓了一跳,赶紧拿手帕上来轻手轻脚地替她擦着,“公主。您可别吓奴婢啊……&dquo;
“你怎么来了?&dquo;凤罄瑶愣愣地看向她。
素心收了帕子退后一步,敛衽道:“是青玉姐姐叫奴婢来的。&dquo;
青玉,那个口是心非的老女人。
都说这怀孕越久的人,情绪会愈发不稳定,神经也敏感脆弱得很,素心生怕她这位祖宗也是犯这病了,小心翼翼地道:“公主,奴婢还是扶您进去歇歇吧?&dquo;
天气热,外头也的确太闷了,凤罄瑶起身,随她一同进屋。
宋冠言已许久没在她眼前出现过,说是清静了,却也愈发的没底了,夜里主院里突然传来公主又哭又笑的声音,惊得青玉素心赶紧去看,这人却是怎么也叫不醒了。
素心吓得六神无主,慌里慌张的一个劲儿问青玉:“青玉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啊?&dquo;
青玉冷静道:“怕是被魇住了,快去通知王爷,叫大夫来。&dquo;
第240章 已经不是一个人()
院子里被她这一闹灯火骤起,主院里围满了人,宋冠言匆匆披衣赶来,沉声便问:“怎么回事?&dquo;
素心白着脸同青玉跪在地上,只说奴婢不知,事情发生的突然,先前并无征兆。
屋子里这般吵闹,也没将床上的人惊醒,宋冠言揭开帘子进去,骤然听见那人哭着喊了一声:“母后!&dquo;
声音之凄厉,惊得宋冠言脚步一抖,生生停了一瞬。
他旋即上前。便见凤罄瑶枕巾湿了大片,手在空中虚抓,似是因什么也抓不到,故而咧着嘴不断地哭着,长睫湿哒哒的黏住眼睑,眼角沿着额间,几道晶亮的水痕,浸润了鬓角的发丝。
宋冠言将她的手抓进掌心牢牢握住,扭头低吼:“大夫呢?&dquo;
家仆匆匆奔进来:“来了来了。&dquo;身后拽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大夫背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跟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宋冠言径直伸手将人提到床前:“快看看,怎么回事!&dquo;
“皇兄……&dquo;
手枕刚拿出来,公主声音不期然柔和下去,面容一片平静,隐隐含笑:“皇兄,别走……&dquo;
宋冠言头皮都炸了,目光落在老大夫身上,直看的老人家身子发抖,颤巍巍道:“王、王爷,您得先将王妃的手放下来,老夫才好诊脉……&dquo;
宋冠言松手,大夫刚将丝巾搭去公主手腕上,公主蓦然一挥手,活生生给了他一巴掌,老人家捂着脸一声痛呼,公主突然又哭起来:“父皇,父皇你不要带皇兄走,你留皇兄下来陪陪我,陪陪我……&dquo;
她哭得抽噎不止,让人听着都不由得担心她一个气抽不上来会不会就去了。
老大夫缓了缓后顽强的继续上前替她诊脉,估计是被人强压着了手不舒服,她挣得厉害。猝不及防愈哭愈凶,哭着哭着陡转悲怆,带着哭腔拖长了嗓音显出浓浓的无奈,恳求般道出了一句:“乔弥……你走吧……&dquo;
她每个字音都咬得很重。满满的焦躁捉狂从中溢出来,宋冠言听着,深黑的眸中一片复杂的光涌,他垂眼看着榻上哭得很认真的人。心中的风浪在这一刹那间,突然逐渐的平息了。
“阿瑶……&dquo;他低低唤了她一声,缓缓俯下了身子,轻摸着她额上不知是汗是泪的润泽。嗓音轻沉而蛊惑:“你做噩梦了……&dquo;
许是因他嗓音清雅似曾相识,又许是因他温柔如水难得一见,公主的挣扎居然渐渐小了下去,却还在哭,但大抵也是累了,再激烈的梦境,也是会消耗体力的,她紧皱的眉心慢慢松开。老大夫趁此时机赶紧诊脉。
“王爷,王妃体虚盗汗,加上忧思多梦,发了低热,故而才会谵妄烦乱,啼笑骂詈……&dquo;
老人家边说边拿袖子擦去自个儿因紧张冒出的汗珠,宋冠言道:“要怎么做?&dquo;
“老夫先开一剂祛热药方,待王妃醒后服下,但是由于王妃肚子已近七月,许多药物用不得,故还是得需王爷闲暇之时多多开导,以免王妃又忧思成疾。影响临盆,有损大体。&dquo;
“影响临盆?&dquo;宋冠言尾音微微上挑。
老大夫躬着身子:“是的。&dquo;
“那若是让她不临盆呢?&dquo;
老大夫一愣:“王爷的意思是……&dquo;
宋冠言并不言明,意有所指地扫他一眼,电光火石之间。老大夫猛地明白过来,吓了一大跳:“万万不可啊王爷,孩子七月已经成形,这时不让临盆。这、这怕是……&dquo;
“本王也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dquo;宋冠言轻描淡写的带过去:“文殊,记下方子,送老先生回去。&dquo;
文殊应了一声,老大夫收好药箱,随着告退了。
宋冠言看着榻上那人折腾出的一片狼藉,暮气沉沉地挥了挥手,屋中一众宫婢屈膝福身。也随之无声退下了。
“这世间上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dquo;宋冠言敛眸喃喃,他沉默的站在床边,垂头轻而缓地摸着榻上那人没有血色的脸,突然扬唇笑的温柔,轻声如耳语:“阿瑶,你怕是也终于明白自己爱错了人,所以才会这么难过的吧……&dquo;
沉寂的室内,公主拧了拧眉,没人回他。
宋冠言笑了笑,和衣在她身边躺下。
她与乔弥之间,可是隔着一个国啊,这莫大的鸿沟,再怎么也是无视不了的,即便拼命跨越了,可有的事情并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够做到,跨进了一点点又有什么用,岸对面还是遥遥无期呢。
这世间上,真的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
才子佳人只要真心相爱便能排除万难幸福永享,那都是骗人的。
再是爱的深厚,环境所造成的隔阂相差太大,他必也不能够完全感你所想,知你所忧,解你所虑,每到这个时候,这段感情的弊端,便终将完全显现出来了。
诸如他与阿甜,乔弥与她。
宋冠言在屋中守到五更,临的上朝时分才离开。
凤罄瑶这一觉睡到了正午。口干舌燥,嘴唇起了一层细白的皮,素心舒口气活蹦乱跳地来伺候她起身,公主看到她如此活力。才感到身子一阵阵的虚乏。
药到嘴边,喝尽了,才发觉不是平日里喝的那副安胎药,喉咙口漫上来的丝丝苦味,缠绕成网,拢住胸腔,闷得她不禁作呕,翻身呕出了浅褐色的药汁。
素心又吓到了。
青玉道:“正常。吐着吐着便好了。&dquo;
于是吐着吐着,公主一经缓过来,便又睡过去了。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半把月,前方都无战事消息传来,公主终日倦倦,宋冠言时常来此一坐,她也似没看见这个人。
宋冠言一来事务繁忙,二来凭他对于公主来说,也不存在老大夫所说的什么开解,故而他每次来时,便也从不多言,有耐心也有时间,似在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公主持续处于一种恍惚的失语状态,青玉冷眼旁观她至今,终于冷道:“公主您的身子可以不要,可请您务必要照顾好小公子。&dquo;
凤罄瑶抬了抬眼,这一瞬间才仿佛想起来,她已经不是一个人。
第241章 恭喜是个小郡主()
青玉想打人,她觉得凤罄瑶这人朽木不可雕,分不清轻重缓急,让她看着很是焦灼和郁结。
眼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她肚子里的小东西么?她只需好好养个胎就行了,做什么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弄得自己整日一副生无可恋的惨淡样子?
公主从小被人讨厌到大,对于旁人这种对她不满的情绪还是很能察觉的,她动筷了,眼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你想说什么?&dquo;
青玉沉着气,暗中逡巡一番,感觉到四下大约无人在监视窃听,才开口道:“公主不是很奇怪,为何前线最近几月都无战报传来么?&dquo;
公主掀了掀眼皮子:“嗯。&dquo;
“那是因。丞相并未沿途南下攻打,而是斜渡了赤源江,直逼京城,准备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南莫帝都。&dquo;
公主手中一顿,夹菜的手颤了颤。
一过赤源江,离京城沿途无非四五座城池,屯兵不过十万,其余州郡远水解不了近火,京畿三省的兵势必要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先机一失,南莫必然危矣。
她垂眸冷笑:“你身处南莫,整日与本宫待在一起,萧彧的行兵计策,也不会特地前来与你知会,你又如何得知?&dquo;
青玉面无表情:“纵祁兵上下对您皆满怀戒备,却独独有一人,是不会防您的。&dquo;
公主垂着眼笑了一声,良久没有抬头。
这些消息,倒情愿不知道的好。
这世间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如这般复杂而又不知足的,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时候,心慌难耐的不行,知道了,却又巴不得从没听过,好像这样临到头来,就还能有机会推个锅,给自己余下一丝安慰一样。
这是一种很讽刺的心理,正如眼下这个讽刺的情形。
青玉是不了解公主的,她认为她郁郁寡欢的极大部分原因是因前途未知,她自己的情况没有得到保障,所以在公主明了情况之后的突然振作。她全部都理解为是因她今日讲明了情形的一席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公主开始安心养胎,离临盆还有两个月,她悉心照顾自己。安胎药送到嘴边就喝,作息规律,竭尽所能的对自己好,都不用旁人多言。
青玉每日看着。倒也觉得她顺眼了些。
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总是要讨喜些的。
“本宫若是顺利产子,便也见不到你了是不是?&dquo;
天气渐冷,祁兵破了嘉兴城。一路临近,公主对外面的消息仿佛充耳不闻,青玉扶着她在院中散步,桂花的香气沁人,她驻足望着枝头的满树桂花黄,轻声问身边的人。
青玉眉尖蹙了蹙,没有吭声。
公主道:“若我能顺利产子,等到孩子出生的那一日。你先不要急着走,等我缓过来,能够睁开眼了,看上他一眼,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是儿子还是女儿,你再将他抱走,抱去给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