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意阑珊-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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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她就是一名添茶婢女!”徐娘脸色明显变了。
沈廷长眉一扬,显然失了所有耐性,“怎么。这个不行?”
徐娘为难至极,断然的拒绝她肯定不敢,她勉力的斟酌用词:“不是说不行……”
沈廷一张银票拍了她怀里:“既然行,那就别再废话,给小爷滚出去!”
婢女惊慌地看向了徐娘。红着眼不断地摆手摇头,不断地摇头。
“爷!”徐娘也有点慌了:“幼娘她不过就是一名哑女,并不是秦淮的人,况且她已有夫家,只是偶尔来秦淮帮帮忙而已。我并无做主的权利,您看要不再找找别人?”
这再三的推诿拒绝,众纨绔终于心生不满了,一瞬间开始起哄狠狠的耍起了架子:“这不行那不行,你莫不是当真看不起我们沈大公子不成?你这秦淮还想不想开的安生?”
徐娘连忙说不是不是。这些权贵,她没一个得罪的起。
公主想说话,然而她人微言轻,一开口声音便被淹没。
在金钱以及绝对权势的欺压下,徐娘终归是选择了当一个睁眼瞎,临走前她轻轻说,幼娘,你就认命吧,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你家徒四壁。未婚夫也不过是一名穷书生,抱着科举高中,衣锦还乡的美好梦想,要你沦落风尘,染尽素手来为他铺一条未来可能并没有你的康庄大道,金榜题名便迎娶她人的例子见得太多,你堕过秦淮,他一定会嫌你脏污,你又何必为他劳苦碌碌一生?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而御史大夫位列九卿之一,即便是嫁入此高门做妾,你也必定会一生衣食无忧,终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可安享到手荣华了。
徐娘捧着那一叠银票退了出去,夹缝中最后一眼她看见一张绝望的脸,惶然凄惘,梨花带泪。
这扇门关起,她知道她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她没有任何权利将自己所认为的东西强加到幼娘身上,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她没敢再看幼娘那双眼睛,幼娘有一双特别干净特别干净的眼睛,也正是这双眼睛,挑起了徐娘心中所有的罪恶。
第198章 当年秦淮老板娘()
那一晚幼娘哭的特别厉害,哑女的哭声极具穿透力,沈廷为头,礼部侍郎之子芮晟为辅,看她磕头求饶磕的头破血流,“可怎么办?”沈廷貌似很怜惜的摇了摇头:“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将你压在身下狠狠儿的蹂躏一番。”
幼娘抽着气便再也没了声音,她竭力压抑着不敢再哭,可那泪还挂着,沈廷绷不住就大笑出声,像是在戏弄一只可怜儿又可爱的小宠物。
调戏的事情做完了,那自然就该做正事了。禽兽不知避讳,当着众人的面便强行要撕烂人的衣服,幼娘愈是挣扎,沈廷便愈是得劲。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啊,徐娘隔得那么远似乎都能听得清楚。
公主说:“她在哭呢,她在哭呢……”
她想上前,芮晟一只手便将她给拽拉过来。公主眼睁睁在一旁看着,看幼娘哭到最后没有了声音,木木然仿佛一具任人糟践的玩偶,她看着幼娘,幼娘似乎也在看着她,中途时沈廷“咦”了一声,大笑着说了一句:“还是处子?”
幼娘似突然就受到了刺激,指甲一下子狠狠嵌入了他背后的皮肉。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沈廷倒抽了一口气,众纨绔趁此机会一呼拉围了上去,幼娘几度晕死,公主遍体生凉,盯着他们的脸,一个一个的看。
烛影摇尽时,有人在后头轻轻拉了拉她衣摆子,公主回头便看见一个与她年龄一般大小的人在悄悄地冲她打手势,示意快逃出去。
公主沉思着没动,那小人儿的脸一下子就气红了,张牙舞爪地压低声音骂:“笨蛋!这等事他们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置身事外,完事后必定会想法设法的将你拉下水,现在还不跑,想回家被你爹抽板子么?”
公主看着她,似在判断她所言的可信度,极快的想了想后。还是跟着她一同寻着路子摸了出去。
这小人儿对秦淮十里的路子十分熟悉,公主问她:“你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小人儿惊呆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公主沉默,这些年她看的人多了,若这唇红齿白的不是女儿。那长大了必定便是个妖孽。
小人儿叹了口气,故作老成的拍了拍她肩:“你不必沮丧,天子脚下,本就都是些官家流氓,你见得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习惯了,下次遇见那些人,你切记一定要躲远些。”
公主道:“他们都是官家流氓。那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
小人儿耸耸肩笑起来:“因为我爹也是流氓啊。”
公主定定看着她没再说话,小人儿渐渐也就笑不出来了,她爹是个流氓,趁着她娘身子不好,娶进秦淮一个一个个二房。
公主蹲下身子,拾一枯枝在地上胡乱写画,愈写愈急,忽而低低喃了一句像是在告诉自己:“这种事情。是没办法习惯的。”
枯枝在地上一顿,“喀嚓”一声折成两段,她扔了枯枝忽然站起身来,“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那个姑娘,这个过,我得背。”
她蓦地转身离去,小人儿往地上看了一眼。却见那黄泥土地上,数笔简单勾勒出的笔画,竟将适才场景生动绘于眼前,那些丑恶的嘴脸,无助的呐喊,无一不抨击着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而这些场景的另一旁,是一行尤为凌厉的八字草书:泱泱国土,宵小当诛!
小人儿心口猛地就一跳,有一阵头晕目眩,她回身赶紧去追上公主,一把拉住她袖子:“你别冲动,盲目报仇过于鲁莽,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啊,况且这种脏事多了,也不全是你的错。”
公主静默了一瞬,还没来得及说话,六月闷夏空中突然炸响一声惊雷,瓢泼大雨一言不合便倾盆而下,淋得两人猝不及防。
小人儿骂了一声娘,拖着公主匆忙躲雨。迎头却见俩名少年正持着伞往这边赶,小人儿跳起来:“糟了!我大哥二哥!”
然后拉着公主紧急转向:“我们换个方向躲!”
这茫茫四野能躲得地方不多,公主虽说随先皇后往民间跑的次数不少,可她身子自小是被照顾惯了的,娇气得很,这雨一淋当夜便病倒几乎是必然的,哼都没哼一声儿的那种。
小人儿吓着了;寸步不离的守着照顾;便听着她喃了一晚上的:“娘,娘……我对不起你……”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衣干天将明,露宿一夜公主离开时唯一的想法便是:今后出宫,务必得带侍卫,侍卫的用处,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有意无意的再往秦淮那边走,靠近些,才知徐娘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今晨幼娘持剪伤了礼部侍郎之子芮晟,被京兆尹关进了大牢,据这群官家子弟所说的是。此女意图勾引权贵,不遂便恼羞成怒持剪伤人,实在恬不知耻,理应处以大刑。
要欺侮冤屈一名哑女多简单,她只会“啊啊啊”的乱叫,别的一句话也不会说,公主心中戾气一起;紧往京兆尹府前击鼓;不想一说状告之人的名字;京兆尹当场便封了她的口;公主气急攻心之下在堂前晕倒,最终是被徐娘答应再也不提此事。以此相换,将她带了回去。
——
“你到底是谁?”姜国公的脸色很难看,他突兀出声将徐娘打断:“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徐娘慢慢停下来朝他看过去:“姜国公不记得我了。”
姜国公凛凛正气,虎着一张脸盯着她看。却有一些诡异的心虚。
“也是。”徐娘轻轻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淡道:“姜国公当年亦算是秦淮常客,从来就不需要民妇的过多招待,不记得民妇也在情理之中。相比起来,反倒是您的幼女荷菱姑娘,要与民妇熟稔一些,毕竟您每次来的时候。她大多时候,都是在后面悄悄跟着的。”
姜国公就想起来荷菱以前老是骂他流氓,不管吃几棍子也是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口,从徐娘口中听那个小人儿说:“因为我爹也是流氓”的时候,姜国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知道了那是荷菱,有些气恼,还有些想打人。
张念道:“当年这宗案子,国公爷只需去翻一翻卷宗应该便不难得知。”
姜国公黑着脸正顾着生气。没空搭理。
徐娘缓缓道:“今日姜国公所闻的这些事情,有些是荷菱姑娘当年亲口告知的,而有些,是民妇亲眼所见的,当年十里秦淮的老板娘,正是民妇。”
姜国公沉着性子吸了一口气,听徐娘继续娓娓道来。
第199章 能动手绝不哔哔()
公主烧的挺厉害,彻夜未回,东宫有些乱,怕被先帝爷得知后雷霆震怒,宣昭帝不敢过于声张,只是街道上的兵卫,不知不觉的就多了些,公主醒来后写了一封手信,皇宫大内徐娘是进不去的,是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此信送往了金巷西街的桓王府。
言喻之亲自前来将公主接走时,徐娘这才知公主身份不凡,小人儿见她要走了,倒是舍不得的很。拽着人不断地打听府邸名字,公主紧咬牙关不说,小人儿又失望又急,突然张口就来了句:“我叫姜荷菱,你缺个媳妇儿么?你以后缺媳妇儿可以找我呀。”
公主嘴角当即一抽:“我、我不缺。”
荷菱就更失望了,后来知道公主是个女的后,荷菱硬生生非得把人家的衣服扒了之后才肯相信,然后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公主走后没多久,大概也就是几天的时间,民间突然便炸开了锅,礼部侍郎之子强暴民女,而当朝公主袖手旁观全程之事,震惊朝野传开,先帝爷大怒,听闻公主在桓王府,当即火速派了禁军前往将其押带回宫。
荷菱当时还很惊讶,问徐娘:“那天站在一旁未动手的不是个小哥哥吗?怎么突然成了公主?”
徐娘没说话。
礼部侍郎之子突然顶罪抖开了此事,不仅徐娘,但凡知道点内情的,都知道这事儿有蹊跷,然而蹊跷点在哪里,却又没有人说得出来。
这就是一种道德束缚,平民百姓可因本身的懦弱而围观无罪,可公主是公主,公主就不行,公主束手无策,这在群众眼中看来本身就是一种错,一种不接受任何理由,任何理由都是辩解,都是狡辩的错。
彼时民情沸腾,上达天听,芮晟伏法,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哑女泣血,言官征讨,场景重现绘声绘色,公主有口难言,无法看此事沉冤昭雪,庙堂之上几番周折之下,最终还是被禁了昭阳宫。
荷菱曾忍不住将那日之事与姜国公简略地提了提,不想姜国公震怒,第一反应是荷菱竟也参与了此事,为保老脸,不及听完便肃声勒令她不准再提,荷菱心伤她爹一世英武,却重男轻女得很,也就缄口不言,埋头刨饭了。
——
徐娘轻轻叹息一声,看向姜国公,姜国公本来脸就黑,绷着一张脸,也没人看得出他是羞还是恼,徐娘道:“镇国公从未好好的与自己女儿说过一句话,当年若能心平气和的听上一听,或许也不至如此。”
这些事儿姜国公多多少少有些印象,然而当初此事闹得何其大,君主贤德久了,百姓告状也顺溜,不会再畏惧什么杀威棒,民情自当愈发汹涌,纷指身为公主,岂能如此?与猪狗无异,比畜生不如。
芮晟既然伏法。言论自然皆齐齐指向公主,言官谏的厉害,姜国公又如何看的顺眼这个尽丢先人颜面的公主?自然与她保持距离,痛斥也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公主何其性子?说她两句还行,说多了她铁定跳起来扇人耳光,然后这误会自然可想而知。
姜国公虎着脸道:“那照你所说。当年言论矛头之所以指向公主,是因有人在背后掌控大局?”他嗤笑一声:“好大的一盘棋啊,十多年前就开始下,桓王还真是神仙了不成?当年若非桓王护着,公主岂能是区区禁足这般简单了事?”
李兴道:“此为一件,或许能说是巧合,那二呢?”
二?
姜国公脸又沉了。
二是一年多后,公主与荷菱串谋,炸了澡堂,造成死伤一事。
——
此事其实要从荷菱说起,毕竟炸澡堂这事儿,自有前科以来,一直都是荷菱的专利。
姜家重男轻女,男子可习兵书文法。女子便只能闺中刺绣,男儿一语抵千金,女儿一诺如草芥。
便是因为这个,荷菱与她爹的关系,自小可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姜国公说什么不行,荷菱便偏要去做什么,是故游荡市井什么的,从来都是家常便饭。
那一日说来也是凑巧,由于一个凑巧,引发出的千万重死局。
荷菱那日提着新买的鸟在街上闲逛,突然就遇见了沈廷,远瞅着,还是那般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模样,荷菱心中不由就赞了一声好,真是好一个人中禽王啊。
于是在见禽王要走的时候,荷菱提着鸟就跟了上去,见人进了一处雾气蒸绕之地,门口还有人严持把守着时,她不禁就抬头一看,好家伙,够会享受的,玉清池!
她原本也没怀着什么要找茬儿的心情,也就只是想光明正大地进去看一看,不想却在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个严实,说是沈大公子有令,今日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荷菱软磨硬泡的进不去。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沈廷强暴民女的一幕,立刻阴谋论的觉得这沈廷一定又是在干什么坏事儿,于是买了鞭炮便钻着空子往玉清池里乱扔一通,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的炸响了半条街。
荷菱站在外头看白花花的人乱叫着从里头冲出来,有过这一幕的视觉冲击之后,就再也忘不了这酸爽,拍着掌笑得直不起腰。
正值得意之际,晃眼就见到了在宫里呆不住,自禁足之后,再次出宫的公主,也在一旁对着她鼓掌大笑,这就叫英雄相惜,两人当即一拍即合笑到了一堆,沈大公子匆匆披着一身儿单薄的袍子从玉清池里奔出来之后。见状脸便青了,他将袍子一拢,沉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