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公子-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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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那也是梁道生傻,他找错的人,与我没有关系。”
她说:“左右都是别人倒霉,可梁道生与你并未结过什么梁子,你这样对他是为了什么?”
他还未答,她突然想起件事来,说:“前日梁道生手下的副将来了一回,似是梁道生自大典那日未回过将军府。”
“山庄里是谁回的话?”
“你姑姑,那日有人见他回去了的,可现在人不见了又寻到这里来,你姑姑正帮着找呢。”
他听后笑而不语,只将那指中的棋子放入棋盘。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找对了人。”
阿离不解,他向她伸手:“钥匙给我。”
藏宝阁的钥匙这几日都放在她这里,现下他找她要回来,她自然是巴不得快点还给他。
“那我的呢?”她自然也要问他要回藏书阁的钥匙。
他笑,丢了棋子站起来:“走,与我去找回你那钥匙。”
第134章 贺兰之乱(四)()
七日后,贺兰珏终于出了祺园,安安生生地坐在各长老面前,笑得格外惬意。
“这几日劳烦各位长老替我分忧,难得让我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阿离坐在他旁座,底下人四位长老面色各异,辛五谦和,赵禾泰然,红卯肃穆,唯贺兰姝不知怎得面容憔悴,心事不宁的模样。
辛五年岁最长,先说道:“那日听闻庄主受伤,我等皆百感交急,如今看来,所幸伤势并无大碍,我们也都放心了。”
说的都是客道话,无关痛痒。
贺兰珏自然也客道:“不过小伤而已,只怕我刚接任庄主之位,又遇到这等事情,免不了有人要说闲话,连累了各位长老,也请各位长老多担待些。”
“庄主遇刺是我等失职,庄主不责怪我们已是我等万幸。”辛五说罢回头去问赵禾,“刺客之事,查得如何?”
赵禾道:“当日庄中宾客众多,当晚离庄的宾客八十人,留宿的又二十二人,此事虽不好对外声张,但也暗中查问过,确系宾客中并无可疑之人。”
继任大典那日,庄中宾客过百,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与贺兰珏不和或与贺兰山庄结过梁子的,但即是如此,仇不够深,没人会动杀人的心思,也没人会蠢到在贺兰山庄动手,怕是其中另有蹊跷。
赵禾问:“庄主可还记得那人身型,有何特点?”
赵禾不傻,贺兰珏这般精怪之人既能躲在屋中七日不出声,便是没想让他们去查这事,他心里定是早有了打算。
贺兰珏不紧不慢道:“刺客之意不在杀我。”
众人疑惑,红卯这时才敢开口:“庄主的意思是——”
他冷笑道:“怕是有人早等不及了,日日都想着那藏宝阁中的宝贝不得安宁。”
众人皆吃了一惊。
贺兰山庄的藏宝阁乃江湖最神秘的一处地方,传闻其藏尽万贯金银至宝,无人不对之趋之若鹜。藏宝阁的钥匙只有一把,为历代贺兰家主所持,不可离身。
不为杀人,若为财,那人人都有可疑。
辛五见他神情笃定,又想藏宝阁那边这几日并无异响,便知钥匙还在他身上。想来也是,百年来想打贺兰山庄藏宝阁主意的人还算少吗?到头来哪一个会有什么好下场。
辛五问:“那庄主可知想偷钥匙的是何人?”
贺兰珏知道他是头老狐狸,便说:“辛长老怎么不问钥匙有未被偷走?”
“庄主说笑了,谁人能从庄主手上偷走东西。”
贺兰珏突然板起脸来,一本正经道:“不是偷,是抢!”
他慢悠悠地抬手指指自己的左臂,却又笑了:“这盗匪好生厉害,一刀过来,这手差点就没了。”
他说得挺轻松,却说得人心惊内跳,阿离看下面众人,多是面露尴尬,马屁拍在马腿上怎能不尴尬。
只有贺兰姝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钥匙——”
“被盗走了。”他说得很轻松,仿若被盗走的不过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底下人面面相觑,辛五心中有数:“藏宝阁守卫森严,十二位暗士皆是高手,即是此人盗走藏宝阁的钥匙也不可能进得了藏宝阁。”
贺兰珏听后却独自笑起来,他抚眉摇摇头:“倒真给他进去了。”
听到这,红卯突然一下站起来:“庄主可在逗弄我们,盗匪即已得手,这七日为何不让我们追查此事!”
辛五虽也震动,却敛着眉头低声呵道:“红长老,莫要冲动。”
贺兰珏倒不在意,气定神闲地的执杯喝了口茶:“红长老,都说我们贺兰山庄的藏宝阁中藏有无数金银珍宝,但到底有多少你可知道?”
红卯本有一腔怒火,但被他这么一问竟一时回不上话。
贺兰珏瞧他一眼,又将那上等的碧罗春细细品了一品:“我贺兰氏百年前的第一代家主原是西夏国的开国功臣,本不姓贺兰,后归隐退守西夏边户贺兰山下,西夏王念其功勋赐予贺兰姓,赏黄金万两,后建贺兰山庄,贺兰子孙自此不涉朝堂,得以世代安居于贺兰山下。”
“那黄金万两藏在那藏宝的塔里,一把钥匙十二位隐士守了几百年,但你们以为这区区黄金万两,自百年之后还能剩下多少?”他突地笑了,“即便是我那先前继承了庄主之位的兄长,也从不知道那钥匙长得什么模样,更不知塔里的情况,只因这钥匙自我出生起便已在我身上了。”
江湖上都道贺兰山庄有钱,但就连贺兰山庄里的人都不知道贺兰山庄到底有多少钱,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两座塔里,只有历代的贺兰家主守护着其中的秘密,没有钥匙的家主自是名不副实。
贺兰修没有两塔钥匙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各长老也都心照不宣,但红夫人深知其中的要害,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她对贺兰珏耿耿于怀的原因。
“各位应是早有耳闻,我母亲李氏实乃西夏皇族遗孤,嫁与吾父为妾实然是受了委屈,当年她一意孤行将西夏宝藏做了自己的嫁妆一并送与贺兰山庄,若那时有我,我必然不让她这样做。不过好在吾父怜爱,将钥匙一直藏于我处,不叫那些心机叵测的人知晓。”
阿离不知他还有如此身世,心中自是吃惊。当年西夏被鞑子所灭,西夏皇室悉数被杀,倒是听说有一皇女侥幸逃出,被其暗士一路护送至关内,传说此女身后背负西夏宝藏之迷,如此说来,莫不就是他母亲李氏!
红卯此时坐在一旁闷不哼声,多年来因贺兰氏祖训,红氏主母历来都是贺兰家家主谪妻的不二人选,况且贺兰氏一向人丁稀薄,他红氏在贺兰山庄的势力便日渐壮大。
当年贺兰椿便是要废了祖宗的规矩娶那西夏公主,可红氏近百年来在贺兰山庄独揽大权,全因历代贺兰家主乃红氏主母贺兰长妻之子,若让贺兰椿娶此女子为妻,便是要坏了他们百年大计,但当年即便红氏施压也换不来贺兰椿丝毫让步,两争不下之时,那西夏公主竟愚钝至极,自愿要做贺兰椿的妾侍,贺兰椿无奈从之,红氏进而也让了这一步。
红卯原以为那女人愚钝将来必成不了大患,却不想她竟能生出个妖孽来。红秀之子虽为长子,与那幼子同岁,却平庸无才,不得贺兰椿喜爱。反观那妖孽不仅模样生得出众,才智异于常人,就连武学造诣也是百年难得之。
贺兰珏三岁时他就料到此儿将来必是他们红氏灾星,故而红秀之后所做种种红氏一门并无多加阻止,一来为了这小子手中的钥匙,二来也是想铲除这个祸害,倒不想这小子如此命硬,竟还能活到今日。
红卯心中百般焦虑踌躇,怎想贺兰珏却在此处转了口风:“想是被这盗匪知晓了藏宝阁中藏着西夏宝藏的事儿,才有了前几日的风波,但我母亲的身世与这西夏宝藏都是庄中密事,知晓之人不过在座数位,吾父在世时曾让各位恪守旧臣之礼,严守西夏宝藏不失,是不是?”
他这一句话抛来,下头四人皆是一惊。
这岂不是说他们中有盗匪的同伙,辛五觉得他这话说得有欠考虑,心中不免有些愠火:“我等即是贺兰山庄的人怎会不知贺兰山庄的规矩,这等监守自盗的蠢事怎可做得,再说,这盗匪也不定知道这西夏宝藏的事情。”
贺兰珏笑道:“辛老长莫要生气,我不过问问。贺兰山庄向来都有规矩,监守自盗者死不足昔,死前必遭剐刑,可是?”
辛五摸摸胡子点了点头。
贺兰珏眼波掠过某处,忽而抬了抬手,堂外便有两人一前一后抬着个架子走了进来,架子上掩着白布,白布下头像是个人。
他们一进来,随之散开一股恶臭,闻之欲呕,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口鼻。
贺兰珏抬手掩住鼻子,对旁边的阿离道:“想个法子?”
阿离也觉得这味道实在恶心,从腰包里捣鼓出个小瓶子,把里头的小丸子交与众人分食。
“含在舌下即可。”
她交与贺兰姝时,发现她竟然浑身都在发抖,虽然她表面看着十分镇定,面色却白得像鬼。
难道是害怕见到死人?
阿离的药很有效,虽然味道不怎么样,甜中带了点辛辣,但众人闻到的恶气即刻就淡了许多。
贺兰珏似乎十分不待见白布下的东西,他向太师椅里靠了靠,用一根食指抵住自己的鼻子。
底下除了贺兰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着那盖着白布的尸体琢磨起来。
赵禾伸手将那白布揭开一角,露出死人的半张脸,只一眼,众人俱大吃一惊。
“这不是梁将军吗?!”
第135章 贺兰之乱(五)()
赵禾整了整身下衣摆,走上前对贺兰珏道:“前几日将军府的人便来寻过人,如今尸首倒是在庄里寻到了,先不说梁道生图谋不诡计,但他毕竟是朝中二品要臣,朝廷要是过问起来,庄主可有什么打算?”
贺兰珏道:“报官便是,先告他个伤人偷窃之罪。”
“但他毕竟死在庄里,若将军府前来寻事”
贺兰珏冷笑:“我倒想毁尸灭迹,但这明明是他自己找死,凭什么要我们顶这杀人的罪名。”
“各位还有什么好法子吗?”
众人不语,他即说了“我们”,意思便再明白不过,若因此事连累了贺兰山庄,那庄中上下全都逃不了干系。
赵禾说:“那就让赵禾去衙门报官,再亲自上将军府说明此事。”
贺兰珏点点头,挥手让他去办。
赵禾领命退出去不久,辛五突然咳嗽不止,他面有疲态,露出一副不堪劳累的模样。
辛五这些年来早已不劳心庄中事宜,若不是近日庄中要事颇多,他也不会露人面前,如今遇到这等麻烦事,显然不想牵扯其中。
贺兰珏颇给他脸面,明知他是在惺惺作态,却还是让他退下休息。
厅中只剩下四人,除贺兰珏与阿离,便只余得贺兰姝与红卯。
贺兰珏见下头两人都不说话,眼光在两人间游移了一番,开口道:“梁道生既然知道西夏宝藏一事,必然是庄中某人泄露了此事,至于是谁泄露的,二位可有什么想法?”
红卯看了一眼身旁的贺兰姝,突而跪在地上:“庄主明鉴,红氏对贺兰山庄忠心不二,万万不会勾结外人”
可他还未说完便被贺兰珏打断:“你急什么,你们红氏的野心虽大,但梁道生之流怎入得了尔等之眼。”
他抬手执起手边的杯盖,用它拨一拨茶水,却不饮。
“红氏确是该掂掂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重,自第一代贺兰家主起,你红氏便以副将之名追随我贺兰氏,但你我都知晓,第一代家主之子之所以会与红氏女结亲,只因两人情投意合,而之后那几对也不知是怎么看对眼的,偏偏也都是你们红氏女,久而久之倒成了不可改的规矩了。想来这都是红氏祖上积的良德。”
红卯听出他话中意思,却不愿开口。
贺兰珏睨他一眼:“即是积德得来的,那该改的时候还是该改改。”
他放下杯盖,“咔”地一声脆响,震得人心里不自觉得一颤,红卯只觉自己膝盖发麻,心中堵着一口气如何都散不出来。
“红长老替我去查一查吧,看看是哪个胆大的竟敢与外人勾结,不怕被人千刀万剐了么?”
红卯低哼了一声,不知为何朝旁边的贺兰姝又看上一眼:“庄主放心,红卯自当查个水落石出。”
贺兰珏点点头,又对贺兰姝说:“姑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心不在焉的?”
贺兰姝似回了神,白着脸回道:“大概是昨日着了凉,现下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快。”
贺兰珏“噢”了一声:“那姑姑回去休息吧,过两日这事就该了结了。”
贺兰姝轻声应了一下,起身时整个人看似软绵绵的,倒真像病了一般。她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梁道生的尸首,眼中竟泛了些水光,但终还是掩面走了。
梁道生死在贺兰山庄的消息不胫而走,赵禾去将军府前做了万般准备,但不想他还未进到将军府,却听闻梁道生手下举兵叛变被其副将诛杀一事,赵禾将梁道生之死告之副将杨镇,反而得知梁道生是此次叛变的主谋,而朝延对梁道生叛变之事早有准备,梁道生的死正是副将杨镇此次平定叛变的契机。
之后不久,衙门派人取走了梁道生的尸首,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夜,贺兰珏硬拉着阿离在庄中赏月,说是赏月,却不在那湖边凉亭风雅之处,偏偏是拉着她兜过数个院子,漫无目的地闲庭信步,但纵使头顶的月亮再如何明亮,阿离却实然没什么赏月的兴致。
夜里风大,她一边伸手勒了勒贺兰珏身上的斗篷领子,一边抱怨道:“我看这月亮也就长成那样,虽日日有变化,但也不过一月一轮回,也没什么稀奇好看的。”
贺兰珏见她达拉着一张脸,满脸不高兴,好笑道:“古来赏月都图个风雅烂漫,你怎不想想那月上寄宿的嫦娥如何美貌无双,玉兔如何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