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正风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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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寂桐安安静静地笑了,缓缓睁眼,不怒自威,这个时候谁耐不住性子,谁就输了。有些事要徐徐图之,显然晋王等人的铺垫还不够多,这么快就把他咬出来了,过急了。
“德佑二十一年,南陵特务首来我苍奡,被俘,关押于死牢。”苍寂桐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吧,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不能像晋王那样急躁又直白,要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去猜去想,关键时刻提点一二,不着痕迹地牵着众人走。
“皇弟这是什么意思?”死牢关押着什么人,是机密,怎由得苍寂桐在朝堂上随口而言?
“皇叔,死牢关押着谁,向来只有父皇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若是胡言,是大不敬之罪啊!”晋王立刻上前指责。
封梓卿心中一动,这瑞王怕是要将封家揪出来了。
苍寂桐突然看向封梓卿,“德佑二十一年,先皇在位,封老太爷为宰相,曾擒获南陵的特务一名,关押于死牢,这件事有些久远了,少有人提,但是并不是秘密。左相身为封老太爷的孙子,可知道?”谁让封梓卿之前一副看戏的样子呢,苍寂桐偏要他成为戏中人。
“知道。”这件事封梓卿听封老太爷提起过。
的确不是隐秘之事,朝中的老臣大多是知道的,只是有些年头了,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那又如何?瑞王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吗?”大司马还是死揪住瑞王不放。
“大司马还是觉得,是本王夜探死牢后逃出城外,为洗脱嫌疑又来上朝,借口府中无聊去了别院?”
“瑞王有这嫌疑。”大司马是武人,说话也是直白。
“若真要洗脱嫌疑,瑞王为什么不换个高明的借口呢?府中无聊翻墙出城这样的话倒不像是在开脱,更像是在抹黑自己了。”
太子突然开口,倒是吓了众人一跳,虽说苍玄墨是太子,但是温雅有余,凌厉不足,皇上似乎是不喜欢他的,晋王和五皇子都处处挤压他,就连早朝时许多大臣都不太将他放在心上,他能入主东宫,完全是因为他是嫡子,皇后所出。苍玄墨处境不好,这会又像是在与晋王作对,有几个心善的大臣真替他捏把汗。
苍寂桐朝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还算是有良心,除去过世的二皇子,在剩下五个皇子中,苍寂桐是厚爱太子的,他曾欠皇后一个人情,自然要帮她照看太子。
而太子也明白苍寂桐是他最大的助力,所以对苍寂桐也是恭敬有加,即使他们同龄。
“不过,这真是瑞王的性情啊,王爷向来率性而为。”殿阁大学士是两朝老臣,侍奉过先皇,也只看着苍寂桐长大的,自然了解苍寂桐的性子,没有人会说他这话不对。
“皇上。”
“封相有话要说?”
“回皇上,我们都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瑞王的动机。除了皇上没有人知道死牢中到底关押着什么人,瑞王自然不知,那么,这种情况下,瑞王夜探死牢做什么?”
封家历代为相,忠君爱国,不结党不营私,向来秉公办事,直言不讳,却又句句在理,让人信服,封梓卿更不例外,所以他的话分量是极重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群臣,瑞王虽说可疑,但是的确没有动机啊。
“要是瑞王知道呢?他或许不知道死牢里关押的每一个人,只要知道其中有他要的人就行了。”
“大司马这话有证据吗?”右相问道。
“大司马的话有些道理,可是瑞王想要的人是谁呢?瑞王想知道什么呢?”封梓卿道。
“当然是……”大司马突然停口,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即使大家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知道瑞王想知道的不过是十六年前的事。
皇上看了封梓卿一眼,封家向来中立,怎么突然帮瑞王说话了,不过他倒是越发确定昨夜是苍寂桐夜探死牢,别人不知道死牢里关了谁,瑞王还不知道吗?
“那件事,瑞王想要知道,皇上也想知道,若是死牢中有瑞王想要的人,皇上自然会给,瑞王何苦要去夜探死牢?”封梓卿是步步紧逼啊,“还是那话,瑞王没有动机。”
大司马被堵得险些说不出话来,“可是——”
“可是南陵有动机,不是吗?”苍寂桐适时出声提点了一句。
“瑞王的意思是南陵的人来救特务首了?”右相出言,顺着瑞王的话往下推测。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大臣纷纷议论,“南陵这几年虽与我苍奡交好,但是暗中却从未放弃过要救回那名特务首。”
“可是无凭无据,也不能断定是南陵的人。”晋王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瑞王,“皇叔,这会挑起两国战火的。”
“玄城说得对,此事重大,不可妄言。”牵扯到两国交战的事,皇上不会让人妄论。
“没有准的事,本王不会拿来说。”苍寂桐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殿外的公公高喊,“巡防营统领求见。”
“宣。”
巡防营统领走进金銮殿,走到中央跪下,“臣参见皇上。”
“何事?”
“回皇上,城外有人要进城,说是瑞王的人,还带了两具尸首。”巡防营封锁皇城本就是个麻烦差事,若是普通人赶走就成,可是这次不是瑞王,就是瑞王的人,赶不得,还得一次次地禀报。
皇上看向苍寂桐,后者点点头。
“瑞王是什么意思?”
“臣昨夜在别院附近捉了两个人,打算交给刑部的。”
“什么人?”
“南陵的人,一身黑衣,身受重伤,被臣的人抓住后,咬舌自尽,不过在他们身上搜到了一份信和一张皇城地图。”
人的的确确是南陵的人,也的的确确是南陵安插在苍奡的,不过是苍寂桐两年前抓到的,一直关押在城郊的别院里,夜探死牢的风险很大,他怎会不给自己留后路,这两个南陵的暗桩正好派上用场。
信件是伪造的,伪造得天衣无缝,信上说要这两人调查清楚死牢的守卫情况,皇城的地图倒是真的,虽然皇上不会全信,最多认为南陵有救特务首的计划,但在明面上这足以成为南陵人夜探死牢的证据,而刑部尚书本就是追随过先皇的老臣,忠厚耿直,有了证据绝对是要定案的,并且是公公正正地定案,这样一来,皇上也只能在暗地里追查他,不会再搬到台面上来说了,对于他而言这就够了。
“看来真的是南陵的人了。”
“南陵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据说昨夜的匪贼受了重伤,瑞王哪是受了伤的样子啊。”
“臣就说瑞王是无辜的,大司马这次是弄错了。”右相抓到机会就挤兑大司马。
“言之尚早,还没有定案呢!”大司马硬是不服气。
事已至此,皇上也不能再抓着瑞王不放了,“将尸首和信件、地图都交由刑部,由刑部尚书彻查此事。”
“是。”巡防营统领领命退下。
“臣领旨。”刑部尚书上前领旨,“臣定不负皇命。”
接下来百官禀告的事,无非是些陈词滥调,哪里出现瘟疫,哪里饿死了人,皇上拨了银子,百官齐齐称赞皇上仁慈英明。
苍寂桐掏掏耳朵,闭目休息。
第10章 青梅雪酿()
本以为朝堂上会掀起血雨腥风,没想到还是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如往常一样,皇上退朝,百官各自告退。
苍寂桐依旧坐着没有动,像是睡着了,公公走上前去,“瑞王,皇上请您去趟宣勤殿。”
苍寂桐慢悠悠地睁开眼,他就知道皇上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与其走出殿门又被叫回来,还不如安安分分坐在这里等,苍寂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走吧。”
“王爷这边请。”
苍寂桐走得很慢,面色有些苍白,他看着周边的回廊殿宇,熟悉得可怕,自他出宫立府,这内宫便很少来了,不是他不能来,只是他不愿意来,他幼时,父皇母后就常带他在宫里四处玩,可是——想这些做什么呢,苍寂桐自嘲地笑了。
苍寂桐进宣勤殿时,殿里只有皇上一人,“皇上。”
“坐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也不必拘谨。”
“谢皇兄。”
皇上亲自为苍寂桐倒茶,“新到的茶,你尝尝。”
“臣弟不喜欢乌龙。”苍寂桐不喜欢喝乌龙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啊,是朕疏忽了,你很久不来宫中了,都忘记你的喜好了。”皇上将茶壶放下,“来人,送壶酒来,就拿朕珍藏的青梅雪酿来。”
苍寂桐挑眉,“十年难得一坛的青梅雪酿,皇兄竟舍得?”
“当然舍得,谁让朕唯一的亲弟弟如此嗜酒呢?”
皇上都把青梅雪酿拿了出来,又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苍寂桐是不得不喝了,只是瑾姑娘吩咐过不能饮酒的,这雪酿一下肚,他的伤估计要发炎了。
宫女将青梅雪酿置于桌上,正要开封,皇上挥挥手,“下去吧。”
“是。”宫女应声退下,小心地将门带上。
“我们兄弟二人很久没有畅饮一杯了。”
皇上打开酒封,也不倒入酒杯,直接提着坛子往喉咙里倒,自己喝了一大口,才递给苍寂桐,“朕忽然想起,你第一次喝酒,还是朕给你偷来的,却被父皇责罚去抄写经书,那时你也就七岁,却写了一手好字。”
苍寂桐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有些晃神,这事很久远了,他却记得很清楚,“皇兄偷的还是进贡的酒。”
“是啊,父皇怪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还重罚了你,你得抄一千遍,朕这个主谋只抄了五百遍。”皇上靠在椅背上,少了往日的威严。
“皇兄是太子,还要辅佐朝政,总不能把时间花在抄书上。”苍寂桐将腔中翻腾的血气压下,唇色有些苍白。
“在别人眼中,父皇是宠爱朕,可是朕知道,父皇宠的是你,爱之深所以责之切,父皇是将你——”作为储君培养啊。
苍寂桐知道皇上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也只当听不懂,闷头喝酒,这青梅雪酿太烈,他的伤口很疼。
“这雪酿好喝,但是太烈,朕都有些醉了,就是你,喜欢喝,还喝不醉,这剩下半坛就给你了。”皇上以手扶额,将酒坛子递给苍寂桐,他料定苍寂桐受了伤,这酒定能将他的伤势逼出来。
苍寂桐接过酒坛,有些无奈,这酒他不得不喝啊,“谢皇兄,这酒不喝完,皇兄是不会放臣弟走了。”
“你得了好还卖乖,这酒是你最爱喝的。”皇上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
苍寂桐提着酒坛,仰头一饮而尽,他随手将空酒坛放到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皇上政事繁忙,臣弟就不打扰了,告退了。”
“来人送瑞王。”皇上也不多留。
苍寂桐退出宣勤殿后,忍不住轻咳一声,脸色更加苍白,可是宫里眼线多,他不能再漏破绽。皇上既然认定是他夜探死牢,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这件事本就棘手,再加上他身受重伤,瑾兮说他撑过六个时辰就能活命,现在不过三个时辰,他又喝了大半坛烈酒,气血逆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命。
苍寂桐第一次觉得出宫的路这么长,还要穿过御花园。他远远地就能看见五皇子苍玄越在亭子里站着,苍寂桐真的不想和五皇子遇上,可是苍五皇子似乎是在等他,不想也知道,是皇上吩咐的。
“皇叔今日好兴致,您很少来御花园的。”五皇子等苍寂桐走近了才缓步上前。
苍寂桐还是淡漠的样子,“不好。”
“皇叔既然来了,不如坐坐?”
“不好。”苍寂桐冷冷出声,不打算耗费时间,直接绕过五皇子。
“皇叔。”五皇子连忙上前一步,拦住苍寂桐的去路。
苍寂桐看都不看他一眼,衣袖微动,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只见五皇子被无形的气流弹开,连连倒退了三步才站住,而苍寂桐身形微动,转眼已经离开了御花园,连皇上派来送他的公公都被丢在了亭子里。
五皇子看着苍寂桐离开的方向,冷冷哼了一声,掉头往宣勤殿而去。
“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可见到瑞王了?”
“见到了,皇叔似乎很不耐烦,着急回府。”
皇上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向来沉稳,今日却……”
“不过皇叔好像没有受伤,或是未受重伤。”
“此话怎讲?”
“皇叔动用内力,硬是离开了。”
皇上忽然笑了,“那更说明他受了伤,否则不会在宫里动手硬要离开。他性子素来乖僻,不喜人接近,但很少这般不近人情。”
“父皇的意思是,他伤势凶猛,不能再拖了?”
“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此时皇叔正赶回府中。”
“朕查过,药王未来皇城,这次闹得太大,瑞王怕是不敢招药王来京,免得先漏了马脚。”
“那儿臣立刻带人去瑞王府——”
“不,再等上一会,等他到了王府,等王府里的人手忙脚乱了,你再去登门拜访,看看瑞王究竟如何。”
“儿臣领命。”
“带几个禁卫军去,瑞王府的护卫是个中高手。”
“是,父皇。”
第11章 我不是很喜欢被人打晕()
苍寂桐到宫门时,暗一已经扮作车夫,在马车边上等着了,见到苍寂桐出了宫门,立刻上前,正要去扶,却被苍寂桐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回府。”
“是,主子。”
苍寂桐上了车,将车帘挑起,转身进入马车,暗一跳上车架,马鞭一扬,两匹汗血宝马低低嘶鸣,马蹄飞起,拉动车子飞快地在青石长街上驰行。
马车质朴,但是那马却威风凛凛,引得街上的人翘首而望。
瑾兮虽忙了一晚,但是心里不安,睡不着就起了个大早,来街上逛逛,在最接近宫门口的集市上游荡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有些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