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百世之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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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为了天下牺牲他人的生命,在道陵看来那就是应当又合理的。
尚云说的一连串关于衡量各个生命的取舍方法标准等,他也不赞同。他虽然说不出衡量的方法,但他心中却也有权衡取舍之道的。
诚然,在通常情况下,修士相对于未修炼的普通人是更受重视的。但如果真的是天下大劫到来,在修真者眼中,修士与普通人的区别便也不会那么大了。
当然,道陵的这些想法都没有说出来。
虽然尚云实力惊人,但对于道陵来说,她也只是个陌生人。对于陌生人,他一般鲜少说话。更何况,强者自矜于实力,往往对于实力不如自己的人缺乏耐心。只怕他还没说什么,这来人便觉得是对她的冒犯,怒而出手,最后平添事端。
如果他说了,尚云方才能向他解释,她吐槽的不是他们所能看到的没有跳出这个小成界,她吐槽的是他们拿着人类的身份去担心这个世界的事情。怎么说呢,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天道哪是人类能影响到的。
不过是因为比曾经所在的未修炼者族群超过了太多,一下子拉开偌大的差距,骄傲感过度膨胀,甚至心态变得自大起来。就光这指天论地的说法,便说得就好似修真者和天地是同层次的存在了似的。
“当然,修神者潇洒自由的心态、超然豁达的心境,以及绝对的坚守自我的毅力我也非常欣赏。求道本就是超脱世俗的事情,那么自然是该用超然的心境来寻道问真。”尚云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便也夸了修神者的优点。
道陵刚还想着尚云恐怕还要把话头转回到云想容身上来,果不其然,尚云的话很快便是一转:
“不过,我敬佩奉献和牺牲,是因为这是一种超越常人的心理境界。正因如此,牺牲从来不是个人的义务。每个人的义务只是做好自己,不牺牲自己是正常的,而做出牺牲才是更高的境界。我却看你们修真者把牺牲看成了道德考量的基准线,那未免太过苛刻了。
“而且,为他人、为天下,做出牺牲这件事,本身只能是人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别人自己做决定,否则那叫谋害。难不成你们觉得,以大义为名让别人牺牲,会是件很高尚的事吗?”
若说之前的话还叫道陵他们心中坚持己见,但尚云的这些话,却叫他们哑口无言。不是不能辩驳,而是不会辩驳。
虽然在他们看来,尚云说话带上了指责的口吻,但他们却没法反驳她。毕竟在这件事中,云想容确实受到了伤害。
云想容身上的血统对于天地来说确实是异常的存在,也很容易遭到别人的恶意看待,但她在景元门生长的十六年也不是一个空泛的数字。
云想容自进入宗门后,确实受到了更多的观察,但这也正让许多人看到了她的心『性』。至少景元门与云想容有过接触的弟子和长老们,都认同了她是景元门的成员。
哪怕在他们看来,云想容修道之路被损后,修神者一道果真有了被打断日益增进之势的趋势,但云想容道基受伤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云想容毕竟还是他们景元门的弟子。
如果云想容是自己申辩,那他们无法辩驳;若有人为了云想容的事情出头,他们也不会多加辩驳。否则他们的嘴脸就太难看了。
至于冲应及碧霞宫,那却是个意外。他们从未发信拜访便直接打上门来,围在他们山门外先做出了无比挑衅的架势,景元门便是为了门派的尊严和对他们无礼的愤怒,也不能坐视不理。
再者,碧霞宫是修神者一脉,与修真者多有不睦,他们本来对碧霞宫缺乏耐心的紧,他们又不说来意,摆出了一副要武力攻破景元门的样子,景元门上下谁还想听他们说话。
“不过,你们景元门对这个姑娘做的,委实太过分了些。”尚云看清楚了云想容身上的东西,半是觉得可笑,半是不爽地说,“你们凭什么擅自毁了别人的修仙路?”
一人想着尚云是不是不知道云想容是天地变数的事,正要解释,却见尚云先抬手制止了所有人未出口的解释。
尚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着景元门的方向,说:“一直跟你们说,不要用人类的角度擅自去揣摩天道如何。天道哪是这么容易被一个生灵或者一件物品所影响的。要是真这么容易被你们给影响到,天道这东西早就该崩溃了!”
尚云摇摇头,眉头微皱,神『色』忍耐地说:“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
这下景元门的人理解了尚云的意思,但他们一时间却有些难以相信。
回答尚云的不是其他人,却是云想容:“仙者是说,我的牺牲其实……没有意义?”
“是掌、长老们弄错了吗?”云想容的声音变得干涩无比,略带颤抖的声音显得无比的仓惶。
尚云看着云想容,眼神放得柔和了些:“你到我这来……算了。”
话音刚落,尚云却是直接出现在了云想容身边。
尚云看着云想容,或者说看透了她的身体,直视某一处,道:“你身上带着神只的祝福,所改变的不过是你个人的运道。这神只的祝福,实际上不过是保佑你一生平安顺遂罢了。大概神只也没想到,祂给你的祝福竟然会叫人误会,会给你惹出这些麻烦来。”
这都叫景元门搞成了什么鬼样子?
云想容的父母与一个神只有些恩情,作为报答,神只便给了他们的子女一个一生平安顺遂的祝福。而云想容的父母没有接受神只的祝福,因为得到了祝福后,会以他们生命作代价所孕育的后代就会在祝福下自然的流产了。
神只甚至考虑到如果云想容身上的好运被发现后,可能会被人控制或者利用,还特地将她的好运变得隐蔽起来,叫人看不出端倪来。
只是祂真是百密一疏,完全没能想到祂好意隐藏了云想容的好运却反而叫景元门的人产生了误会,反倒给云想容招致了不幸。
所以,这都叫些什么事啊……
第55章 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
尚云体谅云想容身体没有恢复; 便从天上来到了她身边。
随着她的动作; 在天上御剑飞行着的一群碧霞宫修士立刻刷拉拉地往下飞,不敢站在她上面。自从刚刚被尚云提醒过后; 他们所有人都很注意这方面的礼仪。
虽然是脚踏实地地站在云想容身边; 但尚云身量很高,所以她还是毫不费力地『摸』『摸』云想容的头; 这样的动作完全没有一丝违和感——就像长辈『摸』小孩子那样——面容温和到了让人微妙地有种感觉慈爱的感觉。
尚云轻声叹息一声。
到底是从异世来的神只; 无法像在祂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做到与世界同调以看到所见之人的命运; 也不像她自身就有看穿时间的未来和过去的能力。更别说祂本来就是紧急情况下过来的,能力被削弱。于是最后明明是为了别人多做了些额外的工作; 却偏偏给人带来了不幸。
从尚云的角度来看,她是觉得那个神只是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
如果给出祝福的是人,哪怕是修成了仙身的修士; 尚云都不会怪他/她。因为她不会要求一个人能预见到这么久远之后的事情。这件事的因果链太长,原因和结果早就不是直接的因果关系; 中间的变故不是一个人类能控制得了的。
给云想容祝福是神只。
虽然祂这个神只和尚云她自己不是同一个意义的神只,但祂的能力注定了祂所应当注意到的事情应当更多更远。虽然祂只是好心办了坏事,祂是没能预见到这么久的后果; 但在尚云看来; 终究还是祂做事鲁莽所致。
尚云确实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 但云想容是因为神只的失误而遭遇的悲剧,这个在尚云看来; 就是属于可以管一管的范畴内的事情。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真相; 有什么打算?弄出了这种乌龙事情; 那位神只也该是愿意给你补偿的。不用管任何人,我只问,你心中想要怎样?”
“想要他们给你道歉吗?”在云想容眼中,尚云背后的太阳给她镀上了一层光晕,她听见尚云停顿下又自己回答道,“不,道歉应该是必须的。”
云想容抬起头,仰望着尚云,这种可以被依靠的长辈的感激,让她一直强忍着的心中的酸涩忽然绷不住了,化作泪水从腮边流下。
“我想知道,我的牺牲究竟有没有一点意义?”
云想容的面容上,毫无悲『色』,相反,她极其认真地看着尚云。目光认真的,简直就好像是她的世界是生是灭,就在尚云的这一句回答中了。
——如果不是她眼底没有几近哀求的闪烁着的期盼的话,也许她是相当平静的了。
云想容的问题,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态简直崩坏到了极点了。
云想容的问题其实很难回答。
如果说她断绝问仙路完全没有意义,那么她的牺牲完全就是个笑话,只不过是一连串乌龙导致的令人尴尬又令人捧腹的荒谬。如果告诉云想容,她牺牲是有价值的,那不又正是印证了那些人的想法:她是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异种,是天地都无法容忍的变数。
似乎尚云无论怎么回答,她的命运都注定是一个可叹的悲剧。
至少冲应是这么想的。
冲应心中大恸。
容儿心中竟然已经悲伤绝望至此!
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容儿心中执着,都将自己『逼』到了悬崖绝境!
容儿她不仅道基受损,如今道心也开始动摇了吗?!
冲应因此对景元门、对道陵的怒恨更加激烈。
哪怕他们今日出师不利,在景元门遇到了神秘的上界仙人,当着修真者面前被训诫一通,很可能小成界数百年内都将嘲笑他今日的挫败,但他也毫不后悔来景元门为容儿讨公道。
他是大乘期修士,只是等着时间修成仙身罢了,便是天下人都来嘲讽他也不能伤得了他的一丝一毫。再说,他是修神者,只要心念通达、无违本心,这天下人如何说道他都全不在意。
他心中在乎的人不多,容儿是他视若亲妹、该享他庇护之人。为了容儿,他便是担下了漫天的骂名和讥嘲也丝毫不惧。
那边冲应还在心里大起大落地震惊着悲痛着,这边的尚云大佬已经身体力行叫冲应看到了,她可是和他不在一个段位上的大大。
尚云听了云想容绝望地近乎放弃了似的问出的问题,笑了笑。这却让云想容觉得这个无声的笑容像是一只宽厚而温和的手抚平了她心头泛皱的角角落落。
尚云没有回答云想容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
她挑起云想容发鬓一缕撒落的乌发为她整理好,道:“你好好的,那就是最大的意义了。”
说完,尚云拍拍云想容的后背,像是鼓励似的,带着些安抚的意味,也不再问她了。
再问下去,就快成了『逼』迫她做选择一样似的了。
尚云不会『逼』迫云想容,但她可以去质问景元门这群导致乌龙事件发生的推手的人。
对待受害者的小姑娘,尚云尚且还可以温和,但对待这群犯下错误的修真者老头子老婆子们,她就没这么多耐心了。
修真者虽然是因为误会而做了这些,但不代表着他们就没有错了。
冲动急躁、自以为是、自视甚高,要尚云说,他们修道的这千百年时间都扔到老天身上去了。
尚云指指点点景元门的众人:“我说你们,觉得新入门的弟子有异常多观察些这倒是理所应当之举,但是如此草率地下定论最终还是做了错的判定,这就是你们严重的过错了。”
景元门的一位执法长老忽然叹息一声,声音略略低沉,恭敬地回复尚云道:“到底是我等考虑不周。我等实在也未能想到这世间还有神明存在。”
她停顿了下,道:“她的身世也诱导我们以为,以她的身份,不该走上修仙之路。”
其实,当初景元门的长老对云想容做出断其修仙之路的决定时,她却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无论云想容如何,她都是他们景元门的弟子,她应当是得到的师门的庇护而不是忍受师门的伤害。
修仙者虽然修得是仙,但他们心中却并没有神仙的概念。
他们修仙是所用的是方法是求道,依靠的是天道。他们修仙者在凡世中就被传说成是神明。很多修士最初出身于凡世,等开始修炼道术成了修仙者后,他们自己便成了神话传说中的一员,自然以为凡世的神话传说也不过如此。
修仙者敬奉天地自然,很少有修士思考过这世界上有没有神明的存在。
而现在他们知道了,小成界是有神明的存在的。至少曾经是有过的。
这个执法长老的话中,其实还是对神明的存在怀有一些怀疑的意味。她的话中也没有提及是他们的错误判断造成了这些结果。如果对尚云说的神只的存在还不是完全的相信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云想容是天地的变数,大概也是持有保留的态度吧。
“你可知道,就在你正前方两百米的地上有一棵有卵形叶片的金株草。”尚云说的话变化太快,叫景元门所有人都不明用意。
但听了她的话后,景元门大多数人都凭借修真者超人的目力和洞察力,很快就锁定了她话中所指的那一棵植株。
事实上很多人都没听说过金株草的名字,因为金株草是小成界内极为常见的植物,就连修真者的门派中也生长极多。金株草平时被人都以杂草代称,少有人会费心记住它的名字和种类。
之所以能发现它,是因为这棵卵形叶片的植株在一大片圆形叶子的植株中非常明显。当然,这个明显的定义显然是按照修士的目力比较得出的。
“叶片成对对称生长的金株草,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拥有卵形叶片的金株草,则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才会有的植株。你们眼前的这棵,卵形叶片的且对称生长的金株草,大概是万千年才会自然生长出一支的完全称得上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