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鉴-第7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魅胨究崭獠徽≈ち怂脬辶氐氖旅矗恐徊还侨ㄊ蒲斓乃究眨怀闪送蛉酥系幕实郏唤槭樯睦锔艺帜睦锔已圆宦
沐霖被迫入宫,对常豫打击颇大,他怨皇帝巧取豪夺、强拆姻缘,却无可奈何,不由得悲愤不已,年内大病一场,尽管在姑母沐常氏的细心照料下,他身子渐好,只是这心里的痛,怎会轻易消弥。很长一段时间常豫都意志消沉,沐家人焦急不已,只怕误了大考,常豫怕姑母担忧便强颜欢笑,借着出门会友论文的名义逃避一切。
常穆沉沦妓馆借酒消愁,一次因与人争见头牌姑娘,惹到了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郑国公嫡子卫绍武,幸得于相之子于愗昭相救,两人因此结交。于愗昭为人敦厚实诚,十分欣赏常穆的才气,便将他举荐到吏部侍郎严文焕门下,严文焕也是惜才之人,两人相谈之下,一见如故,遂成莫逆之交。
后来常穆也科场顺畅,荣登一甲,可一想起表妹,这一切的风光好像就变得无足轻重。他一时心头怅然,放下手里的书,从怀里掏出一只做工精致绣着梅花纹的香囊,痴痴呆呆的看了一阵,想起沐霖的一颦一笑,常豫心痛不已,忽得站起身,提笔在宣纸下一首诗,只道是:
侯门一入似海深,欲讯卿卿问鬼神。
此情惘然逝如梦,镜花水月原非真。
方落下笔,常豫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来,就听得门外一阵吵闹声,不过一瞬,只见几个身着青衣小帽的官差忽然破门而入,而领头的那个却穿一身大红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一看这一身的打扮也知是什么人了。
魏启明目不斜视的打量一眼这位今科榜眼,倒是生得俊逸不凡,可惜摊上了大案,这似锦前程,只怕也打了水漂,他不免暗自叹息。
锦衣卫的人一向不好招惹,常豫暗道不妙,却强自镇定道:“敢问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魏启明先出示了腰牌,又拿出刑部批的驾贴,客气道:“科场的案子想必常公子早就听说了,太后有令,但凡有牵扯的士子一律须到衙门走一趟。”
常豫自认为光明正大,一听是科场舞弊的事倒是安下心来,从容起身道:“好,那就劳驾带路了。”
魏启明一招手,身后的侍卫便带走常豫,出于谨慎,魏启明临走前又巡视了一下房内,看有什么可疑之处,他走了一圈,来到书案前,低头却见桌子上有一纸文稿,上面还压着一只香囊,他心里起了疑,便一道收下,这才离去。
锦衣卫的人押着常豫走到前院,就见常氏母女和一众下人全聚在院子里,沐夫人一见常豫被人押着就哭成泪人,急问道:“豫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豫心急不已,要与姑母道别,那些押着他的锦衣卫却是不许,沐家人也都被那些锦衣卫揽着,挪动不得半步,他只能在临走前喊道:“姑母放心,锦衣卫只不过例行问事,侄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架势哪里像是例行问事,常氏来不及多问,那些人就已将常豫拖走,沐夫人一时大恸,伤心不已,饶是沐雯再三劝说也是无用。这常豫是沐夫人长兄幼子,自小聪颖懂事,儿时又在沐家住过一阵,常氏拿他当亲儿子看待,对他倒是比沐霖还要好上几分。再加上之前沐霖的事闹常豫大病了一场,沐夫人心里本怀有几分愧疚,如今人又在沐家被抓,别说无颜面见兄嫂,就是自己这关也过不了。
伤心欲绝的常氏身子已有些支撑不住,沐雯只好强行拉着她回了房,才坐了不过一会儿,她想着或许丈夫能多些主张,便吩咐人立即去衙门唤沐晟回府。沐晟正在校场上练兵,听阿贵来报,便火急火燎地去官舍换了身便服,连忙赶回沐府。
一进正房就见常氏神情憔悴地躺在床上,他连走过去,坐在床边,宽慰道:“夫人莫急,我才听说了这个事,如今下狱的士子不再少数,豫儿只不过是例行盘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常氏到底出自世家大族,朝里的事多少清楚一些,她知道沐晟这是在安慰她,心里却忍不住窝火,怒道:“那些例行盘问的士子都是由刑部处理,偏偏咱们豫儿被押入镇抚司,这能是小事吗!”
因为激动,常氏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忍不住咳嗽起来,吓得沐晟连为她顺了顺气道:“是是,夫人先别气,总能有法子的。”
原本以为唤回沐晟有个主心骨,也能出个主意,如今看他不是点头称是,就是跟着说些没用的话,常氏心里愈发地有气。她心里一想,沐霖在宫里,总能说上一两句话,或许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霖儿在禁中,总能知道些风声,要不差人去说一说,让她打探一二。”
一听此语,原本唯唯诺诺的沐晟一下变了脸色,放开常氏,起身坚决道:“不行!”
常氏一见丈夫变色,心里委屈,兀自抽出帕子抹眼泪,泣道:“不行就不行,你何必做脸色给我看!反正这豫儿不是你们沐家的人,是死是活跟你们没关系,就由着他自生自灭去吧。”
沐晟也知方才的语气过重,心里生了几分愧疚,连又缓了神色道:“夫人,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把豫儿当亲儿子待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他和霖儿的婚事”
沐夫人听了此话这才心情稍好,止了眼泪,沐晟叹了一口气,又为难道:“只是霖儿入了宫就跟沐家没有任何关系,宫里最忌讳沟通外家,此事又干涉科考大案,我们若托她打探消息,这不是害了她吗!”
常氏不过急病乱投医,仔细一想也知是自己情急了,沐霖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无权势,二无宠幸,若真托了她办事,别说事办不成,倒把她也牵扯进去了。这么一想,常氏不免绝望,更担心起侄子的安危了,她惶惶不安道:“那可该怎么办啊。”
沐晟坐在床边,半抱着常氏,叹道:“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79章 第十八回 痴皇帝怒临玉琼宫 恪才人误遭私情冤()
常豫被锦衣卫押入镇抚司里问审,因他身上有功名;魏启明待他还算客气;开堂时也免其行跪拜之礼。魏启明手上拿着严文焕身上搜得的那首藏头诗,念了一段;常豫果微皱了眉头,魏启明让人将诗稿递给他,问道:“常公子可认得此诗?”
常豫倒是毫不避讳;“当然认得;这是我以前的诗作。”
“是吗?”魏启明微微一笑,“可这是我从吏部侍郎严文焕身上得到的;他前日暴毙于狱中;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纸诗稿,常公子倒是说一说,你的诗稿怎么跑到他身上了?”
常豫一听严文焕死了;震惊不已,连问道:“什么!你说严大人死了?”
魏启明微点了点头,暗自观察了常豫的表情;却见他悲痛不已,一时站立不稳;魏启明又展开案上的考卷;说道:“这是你会试时的策论,其中也有‘譬如山石’之语。”
常豫接过来细看了一遍,确实如此;他道:“那又如何?”
魏启明挑眉冷笑,“如何?你考前私会考官,又与严文焕暗通关节,以‘譬如山石’为暗语,事发后,便杀害严文焕,如今证据确凿,常公子还装什么傻?”
常豫听罢又气又怒,“严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常豫怎会恩将仇报?”
“你怕作弊一事泄露,就杀人灭口。”魏启明道。
常豫气得冷笑一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且不说作弊一事毫无实据,锦衣卫大牢又是我去得了地儿吗?”
魏启明又逼问道:“那么这首藏头诗该作何解释?”
“数月前严大人出一诗题,我便作了诗呈给他看,至于策论里的什么暗语,纯属无稽之谈。”
常豫对答如流,魏启明心里也不十分确定,威胁恐吓他不怕,皇帝又特令不许严刑逼供,他若一口否认,这案子没法儿办下去了。而常豫早知魏启明是皇帝的亲信,心里愈加不满,神色倨傲道:“若魏大人找不着证据,就劳烦早些放我回去。”
魏启明沉下脸道:“单凭你一人之言,如何能证得清白,即使你未作弊,考前私会考官也是大罪。”他低吼一声,“来人,将常豫押入大牢,侯旨再审。”
几个衙役立刻押了常豫,常家在南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他出身显贵,又自负才气,何时受到这等遭遇,一时气愤不已,推开衙役,怒道:“我自己会走!”
待押下常豫,一个侍卫便忍不住啐一口,骂道:“不过是个榜眼,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另一百户马坤生道:“读书人就爱假清高,谁叫咱万岁爷把他们当宝了,跪不得打不得还骂不得,我敢保证这家伙一上去,再硬的骨头也招了。”
魏启明手里还拿着那个搜来的香囊,随意翻来看了看,却见角落上绣了个“霖”字,他不免一惊,那二人见魏启明神色不对这才住了嘴,跟着凑上去瞄了瞄。魏启明又从怀里拿出那封诗稿,对着看了看,心里也了解了七八分,马坤生凑过来,问道:“大人,这香囊有什么稀奇的?”
魏启明这才收下东西,说道:“没什么。”然后起身吩咐道:“你们好好看着常豫,我进宫一趟。”
镇抚司衙门离宫城不远,不过半个时辰便进了宫,皇帝正在看刑部那边送来的供词,一听魏启明来了,便立即宣他进来。魏启明进内殿行礼后,皇帝便问道:“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常豫死活不认舞弊一事,只说是巧合,至于严文焕的死,他也说自己毫不知情。”
皇帝又道:“那你是怎么看的?”
魏启明想了想,才道:“依臣看,要是杀人他倒没这个本事,作弊的事却是十有**。”
皇帝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魏启明犹豫了一阵,还是从袖子里掏出那只香囊和信笺,呈上来道:“皇上,这是从常豫屋里搜出来的,还请您过目。”
皇帝这才放下杯子,接过信笺,看了那首诗,神色已是不好,再接过香囊,看到那个“霖”字,气得脸色发青,左手死死抓着香囊,右手却是一把摔了茶杯,怒道:“混账东西!”
魏启明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皇帝的脸色却愈加阴沉,忽得起身,不管不顾地往外跑,守在外面的张彬一看皇帝的神色,连追上去道:“主子,您这是去哪儿呀?”
皇帝却不说话,下了丹陛后,脚步愈发的快了,越过广场,远远甩开一众奴才,张彬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跟在后头,却不小心跌倒在地,疼得哎哟一声,高贤连忙上前扶着他,张彬急得大骂道:“扶我做什么,快跟上万岁爷。”
高贤慌忙放下张彬,连答道:“奴才这就跟上去。”
十几个内侍都跟着高贤小跑着追上去,只留下一个小内侍照顾张彬,张彬扶着老腰慢慢站起来,看了看彩凤门的方向,叹道:“怎么又魔怔了”
却见皇帝出了彩凤门,一路直奔玉琼宫,闯进宫门时,王纲低着头正要出门,两人差点撞上了,他一时忍不住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话一落下,却瞥见眼前明黄龙袍上赫然绣着五爪金龙,王纲一时吓傻了,连头都不及抬,便扑通跪下,哆哆嗦嗦地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这时魏启明、高贤等人也都赶到了,高贤一看这副情景,一脚踢过去,怒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
王纲也不知今日犯了什么太岁,皇帝从未涉足玉琼宫,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这么撞上去,只怕小命儿就撞没了,他吓得连忙磕头求饶。皇帝冷冷站在一旁,吩咐道:“高贤,怎么处置,你自个儿看着办。”
这王纲原本是张彬的人,高贤本有意放他一马,可皇帝如今的意思只怕是要严惩,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心试探道:“那就赏二十板子?”
皇帝脸色一沉,高贤又改口道:“五十大板?”
五十板子下去只怕小命就没了,王纲哭天抢地的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帝目不斜视,高贤立即吩咐手下拖走王纲,皇帝却道:“就在这打!”
高贤一愣,连忙劝道:“主子,还是把人拖走,免得沾染了晦气。”
皇帝正僵持着,沐霖却听到动静,与慧如一道来到前院中庭,皇帝瞥见沐霖,脸色愈发得难看,冷冷道:“往实处打,朕要亲眼看着!”
高贤得了令,想让人下轻点手都不成,只能吩咐内侍押住王纲,王纲吓得魂飞魄散,身子抖得跟糠噻似的,一板子下去,疼得他嗷嗷直叫。沐霖还不明所以,一见这情形,哪里忍得下心,立即道:“住手!”
可那些打板子的人没有皇帝的吩咐,哪里敢住手,板子仍然是实打实一下下的落了下来,没一会儿,王纲的衣服裤子上全沾了血,屁股上一片血肉模糊,痛得他哭天抢地。照这样打下去,只怕会没命,沐霖心一急,正要上前理论,慧如偷偷拉住她,她这才冷静下来,与皇帝行礼后方道:“王纲若有冒犯的地方,还望皇上恕罪,饶了他这回。”
皇帝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往正殿里走,沐霖跟上来,猗兰馆的宫女们连忙端茶递水的一阵忙活,皇帝坐也不坐,怒道:“都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宫人们都吓得战战兢兢,沐霖从慧如手里接过茶杯,使了眼色,慧如便连忙带着人行礼告退。沐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皇帝,上前递上茶,还未开口,皇帝便一手打翻了茶杯,茶叶也全泼在地毯上,她正要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片,皇帝却扔下那只梅纹香囊,冷声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沐霖捡起香囊一看,确实是她绣的,只是为何在皇帝手中,她压住疑惑,答道:“是。”
得知如此,皇帝更是怒火攻心,抬手就要打她,却生生忍住了,质问道,“朕不碰你,不是为了让你与别人私会!”
沐霖一听,以为皇帝知道了什么,生怕牵扯到傅衣翎,瞬间吓得脸色煞白。皇帝见此,一下子跌落谷底,没想到她一片痴心,到头来被人耍得团团转,她气得面色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