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鉴-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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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后微微一笑,“这个你放心,他们若是过分了,我会提醒的。”
既明了傅后态度,周后也不再相劝,那些宗室亲眷们再入宫打探消息,她便一一推诿过去,不是托病不见,见了也绝不提此事,宗室们明了态度,只能铩羽而归。不久,于孟阳又与宗人令郑王协力重修宗人府则例,除有功于社稷的庆王、郑王、辽王等少数几王爵位可世袭罔替,余者袭爵一律降级一等,于社稷无功者不得轻封王爵,还有各亲王、郡王、辅国将军、公主、郡主、县主等封地数额皆依次削减,若有侵占百姓土地者,一律依法论处。新则例一下,惹得宗室怨声载道,原本气怒不已的庆王好歹可以世袭罔替,他也便消停了,其他威望不高的亲王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记恨。
整饬宗藩的事虽风波不断,可也扰不了朝廷行政,偏偏科考出了岔子,闹出了大事。四月朝廷放榜,所取一百五十六名进士中有一百三十四人为南士,而前三甲无一北人,首辅于孟阳一子一侄同登进士,闹得天下士子一片哗然,尤其是一众北士齐聚文庙大呼科考作弊,求朝廷彻查。
此次会试总裁为内阁大学生赵原,副总裁礼部尚书杨惟中、吏部侍郎严文焕,还有翰林院同考官若干。总裁官赵原为南人,严文焕为于孟阳一手提拔上来的,朝野纷传,考官徇私舞弊,趋炎附势,尽取南士,于北人不公。科考历来为朝廷大事,如今士子们都聚在文庙里痛哭不已,朝廷三令五申驱赶,也无一人退场,闹得皇帝头疼不已,一面下令核实考卷,誓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又急诏余良甫、余良甫、赵原、杨惟中等人进宫商议。
乾清宫西配殿的弘德殿内,皇帝坐在御案前取了数份考卷,仔细读了几份,看到一甲榜眼的试卷上写着“常豫”二字,心微微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三甲进士的答卷皆为上乘,于懋昭的策问不算出彩,也不是没有真才实学,如此看来,考官们评卷也未失公允。”
一听皇帝提到幼子,于孟阳的心跟着提了上来,却不便多言,余良甫并未监考,倒是不避嫌地道:“若考卷没有问题,那么有可能就是监考官泄了题。”
这么一来,就把矛头指向了总裁官赵原,他急道:“怎么泄题?考官们事先并不知考题,开考前就被安置于贡院,不许与外界交通,要说考官泄题,倒不如说出题的人泄题!”
考题由余良甫和翰林院的几位学士事先拟好,上呈皇帝裁决,这么一来连带着把皇帝也骂进去了,赵原自知失言,连忙收住嘴。
皇帝不见喜怒,放下考卷,对赵原道:“你是此次会试的总裁,也审了考卷,这些士子是深是浅,总有个谱儿吧。”
此次科考出了岔子,赵原身为总裁恐怕难逃责任,他擦了擦汗,回禀道:“臣不敢说所判无错,但绝对是摸着良心审士子们的考卷,此次,实在是,实在是,南士文章多优于北士。”
这样问只怕也问不出个什么,皇帝沉着脸罢罢手,挥退了众人,诸臣皆战战兢兢地告退。回到东暖阁,皇帝又令张彬取来落榜士子的文章,仔细对比了一番,觉得北士也并非赵原口中说得那般不堪,有些落榜的士子实为庸才,有几个却是可惜了,她心里有了底子,对赵原等人愈发得不满。一时无处发火,便对玉溪道:“赵原还敢说问心无愧,朕看天下英才都被他耽误了,其他不论,单就这个梁广成怎么看也强过于懋昭、于懋敏兄弟。”
玉溪在旁伺候着,见皇帝脸色阴沉,她道:“依奴婢看,赵大人并无大错,也非故意徇私。”
皇帝眉头微皱,“此话怎讲?”
“本朝肈基于南土,勋亲功臣多出自淮西,当下内阁中枢也多为南士,于阁老、赵大人,就连余师傅都是江淮之人,南北文风迥异,南士文雅,北士质朴,赵大人判卷自然有所偏爱,此为人情所致,非特意徇私。”
第77章 第十六回 梁广成巧骂蠢纨绔 于孟阳身陷舆论潮()
这几年江南赋税难收,恐怕不仅因宗室侵占良田;那些淮西勋贵与江南士人关系盘根错节;又兼官商勾结,朝中大臣多为南人;自然偏袒江南,皇帝多次欲彻查税粮亏空一事,均被朝中大臣给驳回去了。皇帝慢慢缕清头绪;脸色却愈加难看;以于孟阳为首的江南士人占据朝堂多年,今日他们能把控科考;只怕明日就能左右人君。她脸色一白;忽然起身;吩咐道:“去养心殿。”
玉溪不过点到为止,皇帝却已全然明了,立即前往养心殿;向傅后请旨。步入勤政殿,傅后也正在看弹劾此次科考徇私的折子,皇帝将梁广成与于懋敏的考卷奉上;傅后览过之后,轻放下考卷;淡淡道:“科场舞弊罪不可恕;皇帝不必顾及情面,该查办的都依法查办。”
本以为此次傅后会偏袒那几位老臣,如此以来;皇帝也定下心,不再束手束脚,她道:“儿定会秉公彻查此案。
傅后起身,走了几步,沉思了片刻,又道:“不仅要查那些徇私舞弊的官员,私门请托的士子照样不能轻饶,今年的科考成绩一律作废,一个一个的查!”
皇帝一惊,这样查下去,只怕牵扯之人太广,不过她很快恢复镇定,科场历来牵连官场,既然傅后动了真格,皇帝自不必再客气,她道:“有母后这句话,儿臣便放开手了。”
京城国子监孔庙外,齐聚着落榜的北方士子,他们个个衣着朴素,大多数士子都穿着补丁的灰布衫,面如菜色,却慷慨激昂,精神抖擞。这些人多为兖州、晋州、幽州还有雍州等北方各省的士子,他们家境贫寒,多以耕读传家,这几年北方遭遇战火,士子们更是贫困交加,本想借着此次科考鱼跃龙门,没想到却纷纷名落孙山。本来落第实属寻常,只是此次一放榜,中第者几乎全为南士,首辅于孟阳更是一门两进士,引得北士愤慨不已,大呼科场舞弊。
梁广成本为关中才子,一向自诩甚高,此次却落第不中,他愤慨不已,招呼同乡士子们堵在孔庙外。他手提锣鼓,用力猛敲,大呼道:“咱们寒窗苦读几十载,不过是想有朝一日报效朝廷,如今于孟阳权倾朝野,南人把控朝堂,还有我们北地寒士的出路吗!”
落第的士子纷纷呼应,大骂道:“这次会试的考官不是南人,就是于孟阳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官官相护,徇私舞弊,听人说那个于懋敏斗大字不识,却能一路过府试、院试、乡试,如今更是中了进士,于我等寒门弟子何其不公!”
梁广成气得面色绯红,一路喊下来,嗓子都嘶哑了,他扔掉手里的锣鼓,噗通一下跪在了文庙前,立誓道:“孔圣人在上,若朝廷不给我们士子一个交代,我梁广成就跪死在这里,血溅文庙,以求公道!”
其余士子亦慷慨激昂,纷纷跪地痛哭,大呼天道不公,苍天无眼。文庙哭声一片,惹得路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道:“于相当政十几年,现下太后又重用他推行宗室新例,别说科场舞弊的事儿没影,就是落实了,恐怕朝廷也不会严办。”
落第士子口中那个斗字不识的于懋敏正在人群中,他听到此话微微一笑,拍了拍手里的折扇,轻蔑地对身旁的好友道:“这帮蠢才,考不过咱们,就怨科场不公,简直就是无赖。”
那些狐朋狗友纷纷附和,跟着道:“这些北边来的穷书生,只知死读书,落第了就哭天抢地,真是有辱斯文。”
南士多风雅,衣着鲜亮,举止斯文,最看不起那帮北人的穷酸模样,此次科考又高中三甲,话里更带了几分得意。偏偏这话被那些落第的北士听到了,一时群情激愤,南北士子对峙起来,北士对着方才语出不训的南士怒道:“我等光明正大,只求一个公道,不像有些奸邪小人,在背后耍阴招,说风凉话!”
那人还要再骂,梁广成却制止了他,于懋敏见状,指着梁广成嘲讽道:“哟,这不是关中才子梁广成梁兄嘛,落第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科场上十年八年都不是个事儿,你何必闹得人尽皆知。”
说罢大笑不止,惹得那些北士们愤愤不已,梁广成却面色淡然,微微一笑,“于公子能够高中,想必定是才思敏捷、饱读诗书之辈,那么广成今日就要讨教一二了”
话里的挑衅不言而喻,于懋敏虽无大才,却向来嚣张惯了,他也不甘示弱,一展折扇,得意道:“承让了。”
梁广成踱步略一思索,朗朗道:“广成有一上联,苦求下联不得,水部火灾金司空大兴土木。”顿了顿,便意味深长地笑道:“还望于兄赐教。”
众人一时皆静默不语,苦思着下联,于懋敏微微蹙眉,想了一阵也不得要法,便向身旁的好友使眼色,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平日陪吃陪喝还行,遇到正事一个个苦着脸,支支吾吾地不说话。常豫隐在人群中看热闹,听到这个上联,便忍不住闷笑,暗道就于懋敏的才学说没作弊都没人信,简直是丢了他们南士的脸。
过了好一阵,士子们渐渐等得不耐烦,于懋敏额头上汗如雨下,情急之下,他脑子灵光一现,一拍大腿,得意念出下联:“南人北相中书君什么东西!”
话音一落,顿时众人皆捧腹大笑,于懋敏这才反应过来梁广成是在骂他,他羞怒不已,骂道:“好你个梁广成,看来你是不想在京城的地界儿上混下去了。”
梁广成忍住笑意道:“京师繁华,梁某还舍不得走。”
于懋敏甩袖愤愤道:“你走着瞧!”
那些士子们皆哄笑不已,差点动手驱赶于懋敏等人,他们只能悻悻然离开。梁广成这才止住笑,愤然道:“此等庸才竟能高中进士,果真是苍天无眼!”
余人纷纷附和,群情激愤,怒骂不已。没过一会儿,却赶来几十名差役,将文庙团团围住,驱逐士子,一时人群乱作一团。领头的捕快王鲁指着梁广成下令道:“来人,将这个聚众闹事的人给我绑了!”
那些胆小的已作鸟兽散状,胆大的却更加愤怒,挡在梁广成身前不肯离去,梁广成拨开身前的人,对王鲁道:“敢问这位差爷,我一未作奸犯科,二未偷鸡摸狗,你有何凭证抓我?”
王鲁不过奉顺天府尹晁福林的命令,那些有功名的士子可都不是好惹的,他心里也泛着虚,却强装蛮横道:“你聚众闹事,辱骂当朝阁老,又扰乱治安,桩桩都是罪!”
梁广成道:“我不过来文庙祭拜,与同乡士子讨论国事,怎么在你口中就成聚众闹事了,朝廷那一条律令规定士子不得论政?”
王鲁一介武夫,论骂战,哪里是那些巧舌如簧的士子们的对手,他气得一拔刀,也不跟他废话,怒道:“少废话!你今日有罪没罪都得抓,谁叫你得罪了朝中的贵人。”
此言一落,更是一片哗然,除了于孟阳,梁广成能得罪谁?这不更落实了于孟阳科场舞弊,铲除异己的事。士子们更加愤怒,大骂道:“真是一群走狗,于孟阳一手遮天,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良知了!”
被人谩骂,王鲁火爆脾气一上来,拔刀道:“辱骂朝廷命官,真是岂有此理,把他们几个全抓了。”
梁广成丝毫不露胆怯,推开押着他的差役,从容理了理衣裳,说道:“梁某今日就走一遭衙门,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王鲁也不再啰嗦,招呼手下,压着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子就开路回顺天府衙门。常豫隐在人群里,摇头叹息,跺脚暗骂道:“蠢货,真是一帮蠢货!白白害了于阁老!”
果然,文庙抓捕梁广成的事一下子传开了,朝野纷纷议论于孟阳仗势欺人,包庇侄子于懋敏残害贤良,出自陇西、关中的大臣们早已不满南人把控朝政多年,如今逮着机会,自然大书特书,纷纷上折子弹劾于孟阳。又加上刚推行宗室新例,清查藩王土地,于孟阳也得罪了不少宗室王爷们,他们一个个也跟着落尽下石。
弹劾的折子纷至沓来,于孟阳暗地里压了一波,朝堂上也无人公然与他作对,奈何走漏了风声,皇帝知晓了此事,大发雷霆,在朝堂上怒斥于孟阳。于孟阳战战兢兢地不敢顶嘴,好在皇帝并未动真格,就这样生生熬到了下朝,一回府,于孟阳不及换下官服,便黑着脸对家里的仆役怒道:“把那两个畜牲给我叫来!”
于愗昭、于懋敏得了消息赶紧来到前厅,对脸色不豫的于孟阳跪下行礼道:“父亲(伯父)。”
于孟阳前几日还春风得意,他们于家一门两进士,可谓风光无限,如今却是如芒刺在背,看着二人拉怂着脑袋就有气,他疾言厉色道:“你们老实说,这次科考是不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于愗昭倒是急道:“儿子全靠真本事,绝未丢您的脸面。”于懋敏瑟缩了一下,也信誓旦旦道:“侄儿也是光明磊落,都是那些落第的士子,自己没用,还赖别人。”
于孟阳半信半疑,气恼不已,一旦牵扯进去,他只怕难逃干系,想起抓捕梁广成一事,他又对于懋敏道:“是不是你叫人抓了梁广成?”
于懋敏大呼冤枉,哭诉道:“那个姓梁的当街辱骂伯父,侄儿看不过眼,上前理论,他愈发的嚣张,侄儿怕给伯父惹麻烦,便忍了下来,绝未找人抓他呀。”
“不是你又是谁?顺天府都派人把他抓了,如今矛头都指向咱们于家,老夫这次可被你们害惨了!”
于孟阳盛怒之下,两兄弟吓得战战兢兢,于懋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哭道:“侄儿是想找几个人打梁广成一顿,可回到孔庙时,人都散了,说是被顺天府的人抓走了,侄儿再怎么胡闹,那顺天府的晁福林能听侄儿的吗?”
这么一说,于孟阳也起了疑,晁福林再怎么给他面子,也不至于罔顾律法,随便听人指挥,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诬陷于他?于孟阳暗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