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渣受送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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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叫舅舅了?”他没有在此时此刻勉强周卑,坐回了沙发上。
“宿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看来这会儿已经清醒了。第一次见面时叫他舅舅,这一次没睡醒脑子还糊涂的时候也叫他舅舅,还丝毫没有警惕心地把他带进了屋。看来他在周卑小时候也许真做了什么事儿,影响到了他,不然周卑不会对“舅舅”这个称呼如此执着。
他做过什么事呢?
周卑说过十年前他给过他电话号总不能是因为这件事。他是真的没印象,不记得了。
他活了无数个岁月,过了无数个人生,如果记忆力还那么好的话,早该疯了。
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他回答了周卑的提问:“昨天我已经说了,让你搬来跟我住,我开车过来的,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一次性搬过去,洗漱用具就不用了,我已经给你买了新的,按我的喜好买的,你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可以换,今天主要搬你的书本。”
周卑愣了几秒,道:“我没同意跟你住。”
“衣服也可以不带,如果你有特别喜欢的,带两套,之后我带你去买新的,其余的东西我那里有现成的,下午再去超市买两套你喜欢的床单被套,晚上”
周卑提高了些声音:“我不去。”
“就住过去。”宿郢自顾自地把话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去洗漱一下,衣服穿好,把东西收拾收拾,等一下把东西搬过去一些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宿先生,我希望您能听我说话,好吗?”周卑深吸一口气,脸上难看的表情勉强恢复了平静。
“你说。”
周卑说:“虽然不知道您突然这样是想做什么,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我不会跟您一起住,毕竟,我跟您没什么关系,您没管我的义务也没这个权利。”
宿郢点点头,道:“是这样,不过我不同意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你必须搬来跟我一起住,我已经找过你的导员,给你请了两天假,明天后天我带你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你的情况必须要吃药了,让你住到我那里也只是为了监督你的行程。”
“宿郢!”
小崽子似乎真的炸毛了,不过宿郢不太在乎这个,在他的眼里,周卑就是个纸老虎,小孩子。他理了理本就整整齐齐的袖口,站起来面对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周卑,使用怀柔政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柔和了些。
“这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是必须,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他刻意压低嗓音,以一种说不出的残忍的语气道:“艾滋病不是吗?难道你想你的事情闹得众人皆知吗?”
周卑猛地睁大眼,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宿郢收回手,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点上根烟:“我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领情,不然”他吸了口烟,又慢慢吐出来,“我会采取强制手段。”
宿郢不是个好人,他威胁的方式让周卑感到痛苦又愤怒——如果周卑不去跟他住,他就会将周卑感染hiv的事告诉学校,让学校来安排一切。
学校会让一个hiv患者住在学校吗?
从法律上、医学上说是可以的,但实际上现实要残酷许多。像周卑这样没权没势没家庭背景的,宿郢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连学都上不了。虽然用威胁的方式,手段是卑劣了一些,可达到了目的。
谁能想到,这堕落的小孩儿最在意的竟然是学校呢?难道还真是个好学生吗?宿郢看着泄气似的将书本往行李箱里摔的周卑,心想。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收拾了行李,没有提别的,只装了两箱子周卑的书。完全收拾好后,宿郢将周卑带回了他的家。
一路上周卑都没有跟他讲话,想来是被他威胁了心情不大好。他也没想到这么成功就将人带回来了,本以为还要浪费上几天时间,这下倒是省心了。只要人在身边,一切都好说。
他住在一个电梯公寓里,离大学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他有很多套房子,但这套房子住的最多,也是他所有房子里最小的一套,他喜欢住小房子,因为好打理。
下车后,他提着周卑的两个箱子,领着周卑从地下车库进了电梯。地下车库太阴森,温度比外面低很多度,以至于周卑一出车子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在十七楼,你按一下。”他把箱子推到一边靠着墙,准备从兜里拿个纸巾给吸着鼻子的周卑。谁想对方理也不理他,直戳戳地站着,头歪到另一边假装没听见他说话。
还是个孩子呢。
他自己按了楼层号,将兜里的纸塞到对方手里,然后拉好箱子,在电梯门打开时将行李拖了出去,周卑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他掏出钥匙,将钥匙往钥匙孔里塞,刚刚塞进去,就听见门里头一声“汪”。
周卑吓了一跳,看了眼他,又看了看门口。
“咔哒。”宿郢刚刚打开门,一个白色的身影就钻了出来,在他的腿下发出撒娇似的嘤嘤声,前面一只脚撑着地还想往起跳,没跳好摔了一下,又爬起来蹭他的腿。
“好了好了。”宿郢无奈地笑着把蝉蝉抱了起来,远远拉开脖子躲过小狗热情的舔舔。
今天为了去接周卑,他没有去上班,所以就把蝉蝉放在了家里,就这么一会儿这小家伙就
蝉蝉,你可真是干了不少好事。
“宿先生。”
宿郢木着脸地回过头。
周卑指了指宿郢脚下那片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布料:“你的内裤。”
第8章 超级接盘侠(八)()
第八章
宿郢养了一个多月的狗,基本大半时间都是把狗搁在陆洺的宠物店里,晚上回家才带走,经过今天这一场,他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养狗。
屋里一片狼藉,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幸存的角落,本就不大的一个公寓,被蝉蝉搞得没有下脚的地儿。宿郢忍了又忍,才忍住没一脚把这还跟着他摇尾巴的臭狗蛋子夯出门去。
他非常霸道地命令周卑帮他搞卫生,周卑心情还差着,不想跟他说话,让打扫就打扫,弄半个小时才勉强把屋里弄干净。
弄完以后,他带着周卑出去吃了饭,周卑没胃口只喝了粥,他也没强迫对方,自己大吃了一顿。
之后,他又强行拉着周卑去逛了超市,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堆零食。回去的时候拎了三个大袋子,他让周卑提那个零食的,周卑不愿意。
“又不是我吃。”
宿郢莫名其妙:“不是给你吃给谁吃?”小孩子不就喜欢吃这些吗?他把袋子塞到周卑手里去。
周卑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又看看他,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他把袋子提到宿郢眼前晃了晃,然后蓦地松手。袋子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里面有一个水果罐头,可能是玻璃瓶子碎了。
“我不吃。”
这第一声气清脆的拒绝开启了他们正式的同居生活。
后面两天,周卑被宿郢拉着去了医院,重新做了一遍检查,再次确诊了病情。检查结果出来,周卑做了登记,拿了药。走的时候,医生还问宿郢需要不需要也做一个hiv检测,免费。
宿郢拒绝了。周卑在一旁没说话,但明显表情不好。
出来后,宿郢觉得得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选择了沉默。
就像周江说的,他们跟周卑不是一路人,尤其是经历过无数次生命后,他才知道生命多么可贵,所以尤为见不得这种故意堕落的生活态度。但既然之后的十年要跟周卑绑在一起,他再不喜欢这人,也得时时面对,要怎么办呢?
按周卑这几天的表现,他发现周卑跟之前见到的样子差别很大。
前几次见面周卑对他的态度不说好,但光看他叫“舅舅”的样子,就知道周卑是对他有点好感的,至少还会主动跟他说话,对他笑。可自从威胁着把人领回家,周卑就再也没好脸色对过他了,脸上连个假笑也没有,话也不怎么说,整天待在卧室里看书。
这么下去还行?他的任务是让周卑含笑而终,可不是含恨而终。
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盯着窗外一动不动的周卑,宿郢问:“晚上想吃什么?”
周卑没反应。
“订餐还是出去吃?”
对着他的还是个挂着马尾的后脑勺,头发发质并不是很好,有点干燥发黄,发梢有几根开叉了,看样子像营养不良引起的,也不知道一个男生为什么要留个惹人注目的长头发。
见人半天没反应,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开到前面路口调转车头换了个方向:“算你有口福,今晚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大餐。”
车开到了一个农贸菜市场,宿郢让周卑下了车。
“你想吃什么?”宿郢一边看菜一边问。
“随便。”
“好吧。”宿郢耸耸肩。
他在菜市场转了几圈,然后在一个卖水产的摊子前停了下来,让人杀了一条草鱼。然后去菜摊买了几袋子新鲜的绿菜,之后又去了调料店。出来后,又在市场里转着买了不少东西。
周卑跟在他身后,见他买了这又买了那,不一会儿手上就提了两大袋子东西。有一个袋子里全是各种肉类,格外地重,他提了一阵手疼,放到地上跟周卑说:“你就在这儿帮忙看着袋子,我去买两包盐,我差点把这个忘了。”
说着又去了之前的调料店里。
见他走了,周卑蹲下来打开袋子,看见里面占了绝大多数的肉类,抿了抿嘴。他知道,宿郢是不吃肉的。
宿郢在上个世界里是个御厨,虽说是个打下手的,但也是经过宫廷总管千挑万选才做上那差事,手艺自然是不用说。
晚上一桌子堪比酒店水平的菜色端到桌子上后,饶是黑了好几天脸的周卑也忍不住愣了一愣。
都是他喜欢吃的。
宿郢给周卑夹了一筷子酸菜鱼,有点显摆的意思:“我的手艺有些生疏了,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
味道自然不可能差。
这真是个虚伪的老男人。周卑一边吃一边想。
为了炫耀厨艺,宿郢做了一桌子菜,两个人加起来只吃了三分之一,第二天吃了一天剩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了他做的饭,周卑明显态度好了些。原本家里的家务是两人平分,但这两天,宿郢那份家务也被周卑做了。
看来美食还是起作用的。
宿郢看着自觉去洗碗的周卑,勾了勾嘴角。回到卧室里,开启电脑,打开文档。
他写下了自己的攻略心得以及对周卑态度的变化分析,作为以后参考的数据。
写完后,他出去看了眼,发现周卑已经在整理碗筷了。扎着个马尾一晃一晃的。
“明天星期一,你得上学去了。”连上请假和周六周日,周卑已经五天没去学校了。
周卑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们是早上八点上课还是八点半?”他走到周卑身边,拿了个塑料袋把厨余垃圾包起来。
“八点半。”
“哦,这样。”
周卑看着应了一声后就没再开腔,弯腰一心包垃圾的男人,抿抿嘴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就知道宿郢为什么要问这话了。
“起来了?”宿郢一早就起来熬了一锅鱼汤,煮了鸡蛋,买了几个包子回来。围着围裙站在厨台前盛汤,招呼着门口的少年。
“嗯。”他睡眠一向特别差,每天只能睡着三到四小时,而且还全是做梦,所以宿郢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做饭的事儿他是知道的。至于今天早上,他是凌晨三点半醒来的,只睡了两个小时。
自从来到这里,宿郢也跟着好几天都没有去上班,一直都是对方在准备饭菜。
“那你赶紧去洗洗,弄完了过来吃饭,已经七点了。”宿郢拿着两双筷子过来摆好,一边碗里放一个汤勺,包子是放在一个盘子里。
他拿起一个鸡蛋开始剥,又催了一遍:“快去。”
语气和动作是那样的自然熟练,即便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好几天,周卑也不能够完全适应,动不动就会愣住。
他去了洗手间,关上门。
镜子里是一张漂亮却略显苍白的脸,表情有些茫然。
“你很开心吗?”镜子里的人微微张嘴,声音几乎不可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周卑抬起手摸着自己跳动的心,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跳动的节奏变得越来越有力。
他想起了十年前他十二岁时,一个晚上,他因为跟周建平顶了几句嘴,被周建平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后跑到了城郊去,在河边一边大哭一边想,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呢?
妈妈跟别人跑了,爸爸也不要他,天天都很难过,他活着要干什么呢?
因为夜已经深了,眼睛又哭得模糊一片,幽幽的河水黑漆漆一片,偶尔泛着几点森白的月光,加上不停的蟋蟀叫和不知什么的动物拨动树林的声音,显得更加吓人。
他又害怕又伤心,想跳河又不敢,脚伸出去好几次都收了回来。
摔下去疼不疼呢?淹进去的话是不是鼻子里肚子里全都是脏水呢?要是他死了周建平能发现他吗?妈妈会来把他捞起来吗?
周江会记得有他这个弟弟吗?宿芩云是不是会很高兴呢?他会有自己的坟墓吗?碑文上写什么呢?他会被锅炉烧成灰吗?
还有如果他死了,会有人伤心吗?
才十二岁的周卑,脑子里就已经全是这些东西了。但是到底还是年纪小,这些事想了一遍后,越想越害怕,他又不敢死了。
喂,那边的小孩儿,你在干什么?
他怕得发抖时,突然来了一个人。
这脸洗了有十来分钟,仔细听,里面还没什么动静。宿郢有些奇怪,过去敲了敲门:“还没洗好?”
“马上。”里面传来声音。
宿郢不疑有他,过去自己先吃了,顺便看看报纸。过了一会儿周卑出来了,头发放下来了,松松地绑在脖子后边。
“你为什么留长头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