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起飞吧-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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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人呢?”尤珠珠在会议桌主席坐上坐下,皱起眉头问。
“不知道,可能他马上就到了。”二副说。
正在这时,调度室的人给尤珠珠打来电话,说跟随她飞行的第一副驾头天晚上和朋友聚了餐,喝了酒,不能执行本次任务。
“赶紧调其他副驾驶!”尤珠珠听完后立即说。
“现在没人可调。有两名副驾感冒请了假,有一位副驾家里有丧事请了假,有一位副驾老婆生孩子请了假总之,现在没有副驾可调。”调度室那边说。
尤珠珠一双好看的眉毛皱得越来越深,嘴里念了一遍“没有副驾可调”。念完之后,她果断地道:“如果没有副驾可调,机组人员不足,那就取消航班!”
“唉,似乎只能这样了。乘客那边要好好解释一翻了。”调度室那边说。
“我可以。”
忽然有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尤珠珠再熟悉不过。她转头,只见梁晋穿着机长制服站在签派室门口。
尤珠珠看着梁晋,她的神情和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缺的是副驾。”
“我愿意做你的副驾。”
梁晋低沉而轻缓地说。
尤珠珠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尤珠珠愣了愣神。半晌,尤珠珠才对着手机说:“这次的第一副驾由梁晋担当。”
说完,尤珠珠又看向梁晋说:“先开会。”
梁晋走进签派室,在会议室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
尤珠珠对众人说:“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每次飞行时的机组人员并不固定,机组人员之间不一定全都认识,因此,开会前会做个自我介绍,以便飞行时能更好的进行工作。
左边乘务组的人先介绍,然后是右边飞行组。梁晋坐在二副旁边。二副介绍完后轮到梁晋。之前每个人作自我介绍时尤珠珠的目光都落在介绍的人身上。梁晋介绍时,尤珠珠却低头看飞行计划。
梁晋的眼睛平视前方,缓缓说:“我叫梁晋,这次航班的一副。”
事实上,在座的人除了一个刚招进来的乘务员不认识梁晋外,其他人都认识梁晋,因为梁晋是长吉最英俊的机长,飞行技术也是最好的。
梁晋的介绍很简单。而他话音一毕,那个新来的乘务员就小声地跟身边的乘务员说:“真帅。”
尤珠珠的耳力很好,听到了那名新乘务员的话,抬头扫了那个新乘务员一眼,说:“我开会的时候不允许开小差。”
那名乘务员立即低下了头。
尤珠珠看着二十几个机组人员,开始正式的准备会议。她说:“这次飞伦敦,预计飞行十一个小时十五分钟,经过的空域有哈萨克斯坦、俄罗斯、乌克兰、波兰、捷克、德国、比利时、英国。各个空域的天气差别很大,俄罗斯的天气”
尤珠珠说话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尤珠珠,认真听,梁晋也看着尤珠珠。而对于北城飞伦敦的航线,梁晋熟悉得很,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可以申请直飞他也非常了解,因为他多次飞过伦敦,她也多次飞过伦敦。那时她在北航,他在长吉,两个航空公司的航班,他和她多次在伦敦相遇,或者说她在伦敦时多次主动找他。那是一个有着美好回忆的城市。
尤珠珠说完了飞行计划、航路、notam(航行通告)后,又对机组人员的工作分工作了强调,然后散会。
散会后,梁晋去公司领了一套副驾的制服。
到了机场,尤珠珠从签派员手上拿到签派放行单。她看了一下上面的项目,尤其是燃油量,看完后在签派放行单上签了个字。这个单子一式两份。尤珠珠留一份,签派员拿一份。
飞机要加油。这一般是副驾做的。而这次是作为机长的梁晋给她当副驾。她拿着那份签派放行单远远地看着停在机场上的她要执飞的那架飞机,看了一会儿,准备自己去加油。
梁晋走过来,对她说:“油量多少,我去加油。”
尤珠珠转头看着梁晋,手上捏着那张单子没有松手。
“我是你的副驾。”梁晋说。
尤珠珠把那张单子拿给他看,依然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比这上面预计的油量多加四百公斤。”
梁晋低头看签派放行单上预计的油量,点头,“好。”
每次飞行所需要的油量由软件计算,但机长可以凭经验在计算出来的油量上多加一些燃油。梁晋执飞的时候也是要自己再计算一下的,现在尤珠珠执飞,他充当她的副驾,他没有计算,完全相信尤珠珠的判断和估算。
梁晋说完那个“好”字,尤珠珠就捏着那张单子上飞机了。
梁晋抬头,只看到尤珠珠的背影。
加油车给飞机加油,梁晋全程监督。等油加满后,他在油单上签了字。油单有两联,他拿着黄色的那一联上了飞机,进~入驾驶舱,把油单交给坐在驾驶位上的尤珠珠。
“加好了。”他说。
尤珠珠“嗯”了一声,要下飞机做绕机检查,只听梁晋说:“发动机正常、刹车片磨损在正常范围内。”
他已经检查过一遍了。而尤珠珠每次飞行是必须自己亲自检查的。她听完梁晋说的,还是往驾驶舱外走。
“外面冷。”梁晋说。
尤珠珠没回头。
梁晋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驾驶舱外,外面没有下雪,但是风很冷。她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变了很多,这些天来,她没对他笑过。那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漂亮迷人,但再也没对他那样笑过。
她说暂时分开,暂时是多久呢?
梁晋坐在副驾驶位上失神。
*
飞行前一切准备就绪,乘客们也全部登上了飞机。经过一系列申请和许可,飞机起飞。
第八十四章()
梁晋看着飞机上的高度表念高度;尤珠珠操纵飞机平稳爬升。
片刻后,梁晋念:“30000英尺。”
飞机达到了本次航线的巡航高度,尤珠珠开始平飞,并启动了自动驾驶仪。
巡航阶段;飞机几乎不用操作,只需要监控。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驾驶舱里的几个人就开始闲聊;各种话题都有。而尤珠珠和梁晋两个人的关系僵持;尤珠珠并不想闲聊,梁晋则不知道可以聊什么。坐在后面的二副笑呵呵地说话,“以前尤总队在北航;见识不到尤总队开飞机;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尤珠珠回头看了二副一眼;“执飞的时候叫我尤机长。”
“好,好,尤机长。”二副又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梁机长坐在副驾驶位上。”他的意思是这实在是一件稀奇事,因为以梁晋的能力;是不会给人当副驾的。
梁晋没开口,尤珠珠也没接话。二副又换了个话题。尤珠珠解开安全带说:“这里交给你们了。”
梁晋的“好”字还没说出来尤珠珠就站起身来往驾驶舱外面走。他把要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二副也停下了他开的话题;因为他发现尤珠珠和梁晋都不大想说话。
尤珠珠走后,二副说他先去休息;于是驾驶舱里只有梁晋一个人。梁晋坐上驾驶座;尽职尽责地做着副驾的工作——监控仪表;和空中管制联络,以及机长不在时替代机长驾驶飞机。
飞机进入哈沙克斯坦空域时,天黑了。梁晋向空管申请爬升高度,因为雷达回波上显示前面的云有水汽。而晚上气温很低,有水汽容易结冰。获得空管允许后,梁晋在计算机里输入新的高度值。
尤珠珠一直在机长休息室里休息,但也没有睡着,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她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下床走出机长休息室。
她进~入了驾驶舱。看到梁晋一个人端坐在那里的背影,过了几秒才走过去,问:“有什么问题没有?”
她就像在问其他副驾那样问他。
梁晋转头看着尤珠珠,说:“飞机飞行平稳,一切正常。”
“你去休息,换我来。”尤珠珠说。
梁晋抬头,“没有超时,我还可以飞。你继续休息吧。”
“让我。”尤珠珠坚持。
梁晋解开安全带,站起来,让尤珠珠。尤珠珠坐在了驾驶位上。梁晋站在尤珠珠身后,问:“吃东西没有?”
尤珠珠盯着仪表,“嗯。”
梁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要不要喝点热饮?”
“不。”
“那有没有别的需要?”
“没有。”
梁晋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他就站在尤珠珠身后,沉默不语。
片刻后,梁晋忽然发现脚下有两颗黑色的珠子。他认得这黑珠子是尤珠珠常常戴的手链上的珠子。
“你的手链断了。”梁晋说。
尤珠珠撩开袖子看了一下,手链果然断了,而她这一撩袖子,更多的珠子往下掉,最后只剩两颗串在线上,留在手腕上。她转头找,梁晋弯下腰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我去给你串好。”梁晋捡完后,说。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做了一样,转身就走。
“等等!”
尤珠珠转头喊住他。梁晋转回身。“没有线怎么串?”尤珠珠问。
梁晋说:“我想法子。”
“还有两颗。”尤珠珠把留在手上的两颗珠子取下来,摊在手上。
梁晋从她手心拿起那两颗珠子,心头默了默,然后轻轻一笑,“十五颗?”
“嗯。”尤珠珠转回了头,又在驾驶位上端正坐着。
“那我去了,一会儿来替你。”梁晋说完就往驾驶舱外走。
出了驾驶舱,梁晋去找乘务组的人,问她们有没有能把珠子串起来的线。而没有人随身带着线。梁晋想了想,往客舱走。
客舱的第一层是头等舱和经济舱,第二层是商务舱和经济舱。梁晋先去头等舱。天黑了,一些客人在睡觉,梁晋问还醒着的客人,他们也没有线。于是他又去经济舱,挨个挨个地小声问。
乘客们平时在客舱里看到的都是乘务员,是看不到机长或副驾的。梁晋一去,醒着的人都吃了一惊。
“小姐,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梁晋微微弯下腰,小声地问坐在第一排的醒着的年轻女人。
女人微微红了脸,摇头说没有。
梁晋问到客舱中间,有两个用平板玩游戏的小男孩。一个男孩指着梁晋对同伴说:“哇!飞行员!好酷!”
“是啊!真酷!不过我告诉你哦,他只是一个副驾驶呢!我看过电视,开飞机的叫机长,机长比副驾驶还要厉害哦!”
“真的吗?”
“当然啦!”
“好想看看机长有多酷!比这个飞行员还酷吗?”
“应该是的啦!”
是两位中国小男孩,长得粉嫩粉嫩的。
梁晋在第一层客舱没要到线,他又上了第二层。
国际航班上有不少外国人,有些能听懂英语,有些听不懂英语。
梁晋用德语询问:“先生,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用法语询问:“女士,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用意大利语询问:“小姐,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他切换着各种语言问不同的人同一个问题。乘客们和乘务员们都傻了眼。最后他终于在一位英国女人那里拿到了一条红色的线。他道了谢便朝休息室走。
他坐在狭窄的休息室里的那张椅子上一颗一颗地把珠子串起来。珠子的孔小,线是软的,要串起来并不容易。他花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把那十五颗珠子给串好。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细致的事,他把手链放在手心,眼里浸了淡淡的笑意。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手链走出休息室。
梁晋走进驾驶舱,驾驶舱里面除了尤珠珠外,二副也在。二副笑着说:“梁晋,你没去休息吗?”
平时大家叫梁晋“梁机长”,但这次梁晋不是机长,所以二副犹豫了一下,直接叫梁晋的名字。
梁晋看了二副一眼,“嗯”了一声,转眼看着尤珠珠的背影,喊:“珠珠。”
尤珠珠转过身来,看着梁晋,说:“我执飞的时候喊我尤机长。”
她对二副也说过这话。
“珠珠”这称呼还是他才改的。他看着尤珠珠,说:“手链穿好了。”
“是吗?谢谢。”尤珠珠向他伸手,示意他拿给她。
梁晋上前两步,“我给你戴上。”
尤珠珠说:“不用。”
她接过了梁晋递给她的手链,飞机忽然颠簸了一下,她手中的手链掉在了地上。梁晋弯腰给她捡起来。尤珠珠拿过手链,转过身去,拿起话筒小声说:“我是机长,飞机正常颠簸。”
客舱里在睡觉的乘客没醒,醒着的乘客听到机长广播,心里“哦”了一下,没有担心。
尤珠珠广播完后,拿起手链准备戴上,却发现其中一颗珠子上有划痕,于是把手链放进了衣服口袋。
乘务长匆匆来到驾驶舱,说一个老人忽然号啕大哭,把整个客舱的人都吵醒了,她们听不懂老人说的话。
尤珠珠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回头让二副看着驾驶舱,起身就往外走。
梁晋跟出去。乘务长侧身让开尤珠珠和梁晋,也跟在后面。
老人坐在第一层的经济舱中间,看上去是亚洲人。梁晋去找线的时候老人正在睡觉,此刻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泪水。老人身上的毯子从上半身滑了下去,他穿着薄薄的西装。
尤珠珠看过乘客名单,老人七十岁,国籍是中国,于是她用中文问:“我是本班机的机长,老大爷,你怎么了?”
老人看着尤珠珠,边哭边说。
尤珠珠皱眉,她听不懂。
“他说的什么?”尤珠珠环视一周,询问围观的乘务员及乘客们。
大家都摇头,不知道。
梁晋说:“他梦到琴了。”
“什么琴?他说的什么话?”尤珠珠看着梁晋。
“南方的一种方言。”梁晋对尤珠珠说,说完又看向老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人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发夹,缓缓开口。
老人说完,大家都看向梁晋。梁晋说:“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