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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Yes!YourGrace-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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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看上去像是女管家的女性——尽管她鬓边已经有了几缕白发,说话声音却仍然中气十足——正指挥着繁忙的门厅里发生的一切,“是的,这两个箱子属于林西夫人,请将它们送到亚丽珊卓公主套房。”康斯薇露经过她时听到她大声喊着,“那束鲜花应该放在书房里,简,谢谢你。安德鲁,等你忙完以后请到楼上去帮忙,夫人想要把阁楼上收藏的大花瓶搬到舞会厅里去,但那些女仆们抬不动。”

    “是的,亚当斯太太。”安德鲁回头答应了一声。

    “噢?我没想到北安普顿夫人竟然这么早就开始装饰舞会厅了。”伊莎贝拉饶有兴趣地问安德鲁,“我以为舞会要等到后天才会举办呢。”

    “那是一天以前的安排了。现在大宅里这么忙碌,就是因为夫人通知我们将舞会举办的日期提前到了今天晚上。”安德鲁一边领着伊莎贝拉走进门厅后连接着一个布置得像一个小型会客厅的前厅,一边说道。已经有一些先来的客人坐在前厅的窗台旁的沙发上休息了。

    “今天晚上?”伊莎贝拉惊疑地重复了一句,惶恐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康斯薇露。她们原本计划利用剩余两个晚上的时间练习伊莎贝拉还不够纯熟的舞步,谁也没想到试炼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康斯薇露无计可施地摇了摇头。

    噢,老天,告诉我这个时候的英国没有火刑。伊莎贝拉痛苦地在内心了一句。

    “不知北安普顿夫人这次邀请了多少客人参加这次的乡间宴会?”艾娃以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询问安德鲁。

    “目前正待在城堡中作客的客人大概有50多名,有些客人一星期以前就来了,昨天就走了;有些客人昨天才到达,要半个月以后才离开。因此我们也不知道最终究竟有多少名客人参加了夫人的乡间宴会。”正走上阿什比城堡宏伟巨大的木头台阶的安德鲁回答道,但此时的伊莎贝拉已经无心欣赏眼前这在几百年前能称得上是恢弘的大师杰作了。

    “听说马尔堡公爵也参加了这次的乡间宴会。”艾娃语气仍然不冷不淡的,但走在一旁的伊莎贝拉几乎能发誓自己听到了她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不知他是不是昨天离开的那批客人中的一员。”

    “噢,不,范德比尔特太太,公爵阁下昨天才到达阿什比城堡。今天一大早就跟艾略特勋爵一起去打猎了。”安德鲁回过头回答。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答案给了艾娃多么大的安慰,伊莎贝拉心想。

    伊莎贝拉被安排在茨魏布吕肯公爵夫人套房,据安娜从楼下听来的传闻说,每一间套房都因其命名的历史人物而有着不同的装饰风格。康斯薇露告诉伊莎贝拉这间房间应该是以黑森…达姆施塔特伯国的奥古斯塔威廉敏娜公主命名的,整间房间饰以淡粉色的墙纸,柔软的四柱床上铺着海棠红的被罩,床边的扶手椅与梳妆台前的四脚凳都用淡靛青色的绒布包裹着,像极了与玛丽安托瓦内特是好友的威廉敏娜公主素日的打扮色调。但伊莎贝拉已经无暇享受这间房间的舒适与美好,安娜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替她脱下便于旅行的裙装,又花了两个小时替她整理发型与妆容,此刻正在帮她穿上一件更为紧身,更加贴合舞会的礼服设计的胸衣。站在一旁的艾娃则使得这个原本已经让伊莎贝拉痛苦万分的过程雪上加霜。

    “更紧点,更紧点,”她吩咐着安娜,一边伸手调整着胸衣的上半段,使得伊莎贝拉的双|乳以一种极其危险,仿佛只要打个喷嚏就能让剩余可怜地被挤压在胸衣里的部分整个跳出来一般的状态,颤颤巍巍立在紧身胸衣的边缘上。“我今晚是要去跟男士跳舞,不是街边的女支|女准备出门招揽生意。”伊莎贝拉不满地抗议道。

    “噢,你当然不是,而且别让我听到那肮脏的字眼再从你的嘴里蹦出来。”艾娃狠狠地瞪了伊莎贝拉一眼,“就让我们一同向上帝祈祷,那些贵族男人会因为只顾着盯着你脖子以下的部分看,而忽略了你脖子以上的部分曾经犯下的错误。”

    安娜狠狠地一抽绑带,伊莎贝拉正准备出口的反驳变成了喉咙里的一声闷哼。

    “佩吉夫人家的晚宴上那样的出格行为不允许再发生了,康斯薇露。”艾娃继续厉声说道,“如果你以为耍这样的小计谋就能避免嫁给马尔堡公爵,那你的想法就大错特错了。不管以什么方式,你和马尔堡公爵的婚礼都是无可避免的。”

    伊莎贝拉刚想说“你要怎么做,让威廉范德比尔特带着一箱现金上马尔堡公爵家问问他卖身的价格是多少吗?”,安娜又狠狠地抽了一下绑带,于是艾娃便又只听见了一声含糊的嘟哝。

    老实说,虽然之前对马尔堡公爵的动心让我觉得嫁给他并不如之前那样看来是一个十分不情愿的决定,但是被你的母亲这样一逼迫,整件事反而变得索然无味了。伊莎贝拉向康斯薇露抱怨道。

    我很高兴你想开了。康斯薇露说,这次她的语气倒让伊莎贝拉觉得她是真的为这句话而感到了几分愉悦。

    安娜从衣架上取下了伊莎贝拉今晚将要穿的礼服长裙,这是让伊莎贝拉觉得经受紧身胸衣之苦是值得的唯一理由。这是一条美丽的深蓝色一字肩绸缎长裙,着重在于展示女士裸露的肩膀,脖颈,与半掩的酥|胸。安娜拿出一条轻薄的雾纱,从伊莎贝拉的背后绕至胸前,打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蝴蝶结,然后用一枚闪闪发光的巨大蓝宝石胸针固定住。又替伊莎贝拉带上与裙子同色的长手套,在手腕处系上闪闪发光的钻石手链。

    等一切都准备停当以后,距离舞会开场只剩下半个小时了,通常举办舞会的当天晚上,由于男士通常会在打猎归来以前就在猎场吃上一顿不正式的晚餐,而女士又早已换上了不适宜晚宴的舞会晚礼服,主人家不会为客人准备正式的晚餐,只是由厨房制作一些精美的点心,小菜,与三明治放在大会客厅里供人拿取。但安娜把束胸勒得是那样的紧,伊莎贝拉觉得自己就连一块小蛋糕也吃不下去。

    安娜将伊莎贝拉换下的衣服抱到楼下的洗衣房去了,而艾娃则要回去她自己的房间为舞会做最后的准备——尽管在伊莎贝拉看来那不过意味着她将要在自己带来的数十串珍珠项链里挑选出最适合舞会的一串罢了。等所有人离开以后,她从茨魏布吕肯公爵夫人套房中走了出来,走廊上空荡荡的,偶尔能看见一个抱着帽子与手套急匆匆地一闪而过的女仆的身影,隔着一扇扇木门,还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少女的娇笑。

    你想去哪儿?走在她身边的康斯薇露问道。你该在房间里等着艾娃带你前往舞会,未婚女子不能随便离开这个区域,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

    我需要一些新鲜空气。伊莎贝拉说着,用手抚着胸口。再继续待在那九月就生起火来了的暖烘烘的房间里,我恐怕就要昏过去了。

    站在二楼的扶栏处俯览前厅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我们不被看到与任何单身的男子单独在一起。康斯薇露提议道。因为有男士在那儿抽雪茄,所以有一扇窗户一直打开着。

    于是,她们向通向一楼的大木头阶梯方向走去,有两个陌生的年长女士也站在那儿小声地交谈着,伊莎贝拉避开了她们,走到了栏杆的另一头,向下看去。从这儿能看到前厅壁炉里烧得正旺的火焰,让大半个前厅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黄光之中,几位男士果然如同康斯薇露所说,聚集在前厅那扇打开的窗户边享受冒着缕缕青烟的雪茄。一晃眼看去,那些穿着笔挺的白领结礼服,或坐或站在窗边的英国贵族男人与恭敬的站在一旁端着香槟的男仆就恍如那些会被放在博物馆里展出,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油画般的景象,只是上一世的伊莎贝拉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亲自走进那梦一般的场景之中。她的目光捕捉到了客人中一个熟悉的侧影——卢卡斯勋爵,便不快地将视线向一旁移去。

    于是,她便看到了——

    穿着一身猎装,正将摘下的皮手套与帽子放在男仆端着的银托盘上的马尔堡公爵。

    一刹那间,艾娃恶狠狠地威胁着要她嫁给马尔堡公爵的话语,仿佛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也许是因为过于收紧了的胸衣,也许是因为屋子里烘热的空气,在这一刻,呼吸对伊莎贝拉来说似乎已经不再是维持她生命的必须动作。她的目光跟随着马尔堡公爵向坐在窗边的男士走去,看着他单手撑在高背沙发的边上,侧过身与他的朋友亲密地说着话。有些纷乱的黑发柔顺地散落在他的颊边,马靴与紧身裤勾勒出他修长的腿型,格子马甲更显得他腰身窄细,如果有任何一个现代的摄影师在这,伊莎贝拉想着,那么眼前这一幕便完全能够成为巴宝莉秋季服装目录的封面。

    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马尔堡公爵身子微微一动,他收回了扶在沙发靠背上的手,直起身来,脑袋转向二楼的扶栏。在与他那双浅蓝的眼睛对视上以前,伊莎贝拉就迅速转过身,提起裙子——

    落荒而逃了。

·Eli·() 
趁着他们都在等着猎人与狗将下一轮野鸭赶过来的空隙,艾略特突然对站在他身旁的阿尔伯特说:

    “我请来了范德比尔特一家。”

    阿尔伯特原本瞄准着远处树林尖顶的垂了下来,他回头惊讶地看了一眼神色轻松的艾略特,而艾略特则略带妒忌地看着他的下半身——同样都是猎装,凭什么裤子穿在他身上就像礼服裤子一般妥帖帅气,而穿在自己身上则如同在靴子上套了两个麻袋一般?这个疑问每次他与阿尔伯特打猎时都会涌上他的心头。

    “很大胆的决定,艾略特。这下恐怕伦敦是要谣言四起,纷纷猜测你是否爱上了康斯薇露小姐。”

    此时他们的身边都没有女士的陪伴,今日决定前来打猎的男士有二十多个,只有寥寥几个年长的夫人作陪,她们大都选择陪伴在自己的丈夫身边。而年轻一点的夫人与小姐们早有安排——她们今天要前往自己母亲一直资助的孤儿院慰问,直到午饭过后才会回来。不过,艾略特认为没有女士作陪的好处就在于可以讨论一些男士之间的话题。

    “我是为你而这么做的,阿尔伯特。”空的像拐杖一般被艾略特撑在地上,他微笑着向他的老朋友扬了扬眉毛,“无论从雄厚的家世还是出色外貌上而言,康斯薇露小姐都是你未来妻子的最优人选。可千万别因为她那——怎么说——充满了美国特色的大胆行为,就放弃了她。还是说你情愿选择梅小姐?我昨天去赛马场看过了,梅格雷骑着她那匹马就像骑着一名奴隶一般,我敢打赌她在床上也是——”

    猎人尖锐的哨声打断了艾略特的话,艾略特赶紧与自己的上膛手交换了,和阿尔伯特一起重新举起武器,警惕地盯着远处的树林。一阵树摇枝落的哗哗声响过后,数十只鸭子慌不择路地从林间腾飞而起,四散溃逃。艾略特和阿尔伯特连放了几枪,但都没打中。

    “你知道,对于我来说,康斯薇露小姐的那番言论实在过于冒犯人。”等枪声平息以后,阿尔伯特将空了的交给自己的上膛手,转身对艾略特说。

    “我当然知道,你这个虔诚的小信徒。”艾略特摆了摆手,说,“至少在她发表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眼,你和她的谈话看起来倒是挺融洽的。”

    “不过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奉承罢了。”阿尔伯特神色厌恶地摇了摇头,“有时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早已应该被淘汰在时代之外的古董,被那些来自新世界的暴发户竞拍着,谁的出价最高,我就得娶谁家的女儿。”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阿尔伯特?”艾略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至少你还可以在那群头衔猎人里有所选择,我的老朋友,而我未来的新娘是谁从我三岁起就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阿尔伯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你明天就要离开了,阿尔伯特,我甚至为了你将舞会挪到了今天晚上——无须说明这对我的女管家亚当斯太太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怎么,难道这一切不值得你对我说一句‘谢谢’吗?”

    ”为了一个粗俗无礼,令人生厌的美国女子?”阿尔伯特不屑地回了一句,“不,谢谢,艾略特,你的努力也许值得,但康斯薇露小姐并不值得。”

    你也许会被惊喜的,阿尔伯特。

    艾略特想着,但没说出口。

    “那就让我们诚实些吧。你很清楚没人能负担得起你梦想中布伦海姆宫的修缮,除了范德比尔特家。”艾略特轻声说,只有阿尔伯特能听见,“我把范德比尔特家请来是为了帮你一个忙,阿尔伯特。”

    也是为了能看看康斯薇露会再在舞会上捅出什么篓子。艾略特心想。也许这一次她会做出比公然在佩吉夫人的晚宴上支持离婚更加大胆的事情。他因为这个未曾说出口的想法而微笑了起来。

    “好吧。”阿尔伯特无奈地说,“哪怕这意味着必须再一次违心地讨好——”

    猎人的哨声又一次响起,对话被终止了,艾略特与阿尔伯特迅速举起枪,几声枪声过后,艾略特的猎狗在仆人的牵引下兴奋地向树林冲去,为它的主人叼回了他的战利品。

    “这可是一只够肥的鸭子。”艾略特看了一眼自己的猎物,笑着说道,“千万别让你的也逃掉了,阿尔伯特。”

    为了叮嘱马夫如何照看自己的爱马,夏洛特公主,艾略特比阿尔伯特晚了一步走进阿什比城堡。他的贴身男仆萨缪尔早就端着冰毛巾等在大宅门口,艾略特一边擦去脸上的泥土脏污与汗水,一边听他低声向自己汇报范德比尔特家的动向。

    “大约下午三点时到达。范德比尔特先生向夫人请求与范德比尔特太太分开休息在不同的房间”

    “康斯薇露小姐呢?”艾略特随口问道,然而,没等萨缪尔回答,他就先看到了自己正在询问的人——依靠在二楼俯视前厅的栏杆旁,双手紧紧捏着横栏,深棕色的髦发像云朵一般蓬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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