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十月海道线-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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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世故的人自找忧愁,稍稍单纯苯拙一些则会快乐很多。当然了,如果笨得太过分,那种自欺欺人的快活也就没什么可要的价值了;有时想想,所谓天真不过也是一层看不透的皮。就像人总是认为孩子是最单纯的,但事实上孩子的纯洁也是一种可怕的邪恶。他们没有罪,而是将一切都推给自己的无知与本能。他们会告诉你许多事但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会抱着新买的宠物信誓旦旦要养好它们,然后在某个平凡的早晨像玩游戏一样将它们推进水里淹死。
谦也似乎终于想起了海那头的夏夜祭,连忙跑过来拖他们回去。只是当他们来到长桥边上时却傻了眼,黑黝黝的海水不知不觉涨了上来,眼下早就将仅有的回去之路淹了个干净,粗略算了算才发现,想要等到退潮起码也要有一个多小时。
国中生们大声招呼谦也过去,“安啦,在这边烟火反而看得更清楚!我们每年都是这么过的!”
因此很快又被骗去加入了他们的游戏阵营,开始在烟火点燃前环岛寻宝。被迫留下来后藤川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很快和忍足顺着灯塔边的阶梯往上爬了一段,在合适的高度就地坐下,看着黑压压的海,等待着烟火的开始。风变得越来越大,夜幕中的湘南大海像是一只刚刚睡醒的野兽,随着波涛翻滚抖动着身上的鳞片,然后在下一拨海风刮来时呜地一声收紧。
忍足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知道吗,凉,麻生退学了。下学期她不会再来。”
藤川凉沉默了一会儿,才像如释重负似地吐出了一句:“果然。”
这一个多月柳生确实没有再与她联系,藤川凉自然也不会主动打扰,但这并不意味着麻生与柳生极力隐瞒着的一些事不会被它们发现。早在暑假后不久忍足就靠父亲的关系辗转得到了麻生的病历报告,薄薄几页纸让他和藤川凉都吓了一跳,也终于明白麻生为什么会在去眼科医院的同时来往于心理咨询与看护学校的联络。
原发性视网膜色素变性,也被称作色素性视网膜炎,一种光看名字并不起眼的慢性遗传病,在后期却足够让患者失明。
能够想象,当一个正常人逐渐丧失视力,最终连日常生活都受到影响时,会是怎样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藤川凉从没有接触过这种病,但回想起入学时视力良好的麻生忽然戴起眼镜,再进一步想到更久之前的那场她仅仅露了一面的婚礼,还是难免发现了一些线索。
那场婚礼前她在酒店大堂外头一回见到了麻生,那时候的麻生从头到尾都挽着柳生的手,对藤川凉谦和有礼地微笑,看起来就像这世上所有幸福的新娘一样。但后来藤川凉就发现,麻生的视线多数时候并不落在她的身上,起初她认为那只是麻生含蓄表达不欢迎的一种方式,于是在赠送了礼金后就匆匆离开,刻意躲开了所有可能认识的人;而现在想想,如果麻生注定逃不过这种可怕的遗传,那时候的麻生很有可能已经丧失了基本视力,成了一个只能依附黑暗与身旁人手臂的人。
藤川凉按住额头,对着漆黑的大海发呆。
麻生的可怜遭遇并没有带给她类似于复仇的快感,反而为她的心里添上了又一块石头,让好不容易才走出上一段生活的藤川凉再次陷入了迷茫。
心里某个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着的声音开始用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叫嚣,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可怕的误会,被蒙在鼓里的她没有错,忽然出现的麻生没有错,交往多年,自以为熟知其性情的柳生也没有错,所谓的悲剧结局只是一个无奈的选择,而并非预谋已久的背叛,因此她忽然格外希望柳生能够主动向她吐露实情,哪怕仅仅是只属于这一世的不完整的一段。
而在另一方面她也感到惶恐。害怕尚未揭开面目的真相会让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内心动摇,甚至辜负如今身边的人。
这时她感到忍足揽住了她的肩,用力把她往怀里拉。
“凉,听着,等我们回去,我会陪你去见一次柳生。”他用一种闷闷的声音说,“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任何事,就像我至今坚持的那样。我只希望当你这一次回东京时,能把那些一直困扰着你的事丢得干干净净。”
藤川凉在清爽的海风中闭上眼,额头抵着忍足的颈窝。他身上那种仿佛能安抚人心的味道从最早认识起就没有变过。
海那端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时他们正在接吻,就像交往后已经有过的许多次那样。无数巨大的烟花绽开在海上浓稠的夜色中,仅在高空停留一霎那就化作金色的星芒缓缓坠落,留下无尽的虚空感。
谦也带着国中生们聚在灯塔下大喊起哄,然后在忍足故意装作生气似地脱下鞋子朝他扔过去后大笑着跑开。
潮水终于慢慢褪了下去,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刚认识的国中生们已经和谦也完全混熟,互相交换了号码约好下回假期在大阪见面。再次踏上湘南土地时夏夜祭还没有完全结束,海滩上聚满了人,围着一座木板搭起的高台或站或坐。海风夹着潮声席卷而来,吹得舞台背后巨大的幕布猎猎作响。耀眼的灯光从顶上投射下来,就连音响设施都近乎专业。
江之岛歌会,每年夏日在这片海域上,与烟火同为祭典□的节目。
擅长演歌的中年人,演绎儿歌的孩子,平日安静腼腆的主妇,或者当地因为热爱音乐聚集在一起的青年乐队,他们依次上台。
歌手被笼罩在耀眼的灯光下,观众们大都手握团扇,目光聚焦在舞台上,时而安静聆听时而振臂欢呼。
没有年龄与身份的界限,仅凭对音乐的热爱便足以让他们站在舞台上。这或许就是湘南海巨大的包容力。
这时台上的人正在唱98年那部著名的剧集《邂逅》的主题曲《Heart》,轻快的曲调中藤川凉不禁想起了里面的女主人公绘里在公寓小径的樱树下对修二缓缓说:“我在想,像这样看樱花,人生不知能有几次呢?”
同样的话对于她就是:像这样一起看焰火,人生又能有几次?
藤川凉没有想过会在湘南海岸遇到幸村,或者该说是和幸村在一起的柳生,尤其是在忍足说过那样的话之后。
忍足体贴地带着谦也走开,“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了。”他凑到藤川凉耳边,“还有,记住我刚才的话。”
遇到幸村尚可以理解。幸村家原本就在镰仓,是个在海风里成长起来的少年,出门观摩夏夜祭不过是几步之劳。但原本现在应该在横滨家中的柳生出现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奇怪。因为藤川凉记得柳生对焰火有着天生的恐惧,记忆里几乎很少陪她来这样的场合。
但托幸村的开门见山,她很快就得到了那个令她意外的答案。
“毕竟是离开前最后一次了啊,”幸村依旧是那副与己无关的平淡笑容,“美帝可不喜欢这套。”
藤川凉诧异地看向柳生,后者像是终于瞒不住了似地点点头,“假期结束后我会去美国,很抱歉一直没来得及说。”
有一种莫名的酸涩忽然就从心里涌了上来,直到喉头。
显然幸村一行人不会只有两个,仁王真田等人很快赶了上来。幸村远远就看见了他们,露出了和忍足相同的体贴神情,“如果有话就去安静的地方说吧,”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条通往一座山上神社的小路,在这个时候只有几个提着线香的孩子跑来跑去,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谈话地点。
藤川凉向幸村道了谢,随着柳生往神社的方向走。
有一些事,今天她必须问
作者有话要说:从和hp的蜜月期奔出来更新!
下一章就是柳生的第一人称番外了,包括一些前因后果和他们最后的那场对话都会在下章说完
试着从别的角度迂回着写
皮埃斯,最近还是主更hp,接受BL的姑娘们可以过去看:
Chapter 59荒涼星球〔A〕()
“Mr。 Quin;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忽然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也不算……我觉得那更像是一段忽然□来的回忆;是我自己的,但不属于现在。”
※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可怕的梦。
当我在梦里醒来时,我发现我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中,仅有的空间内塞满了奇怪的液体。说实在的。如果这是一个二维世界,我想我一定会把它当作一种神奇的能量补给装置,而我则是培育在营养液中的勇士;孤独地沉睡百年;然后在某个恰当的时机苏醒,像绝地武士那样挥舞着激光剑;去拯救外面腐朽糜烂的世界。
算了,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适合这样的氛围。
我试着用手去碰那层看起来相当紧实的玻璃璧——如果那真的是玻璃的话。运气不错,玻璃几乎是在我接触到它的一刹那化成了一滩死气沉沉的液体。但重获空气和自由带给我的喜悦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梦里的我似乎很清楚接下去该怎么做。比如我能从房间的角落找到了一套奇怪的连身衣穿上,虽然我想那一定让我看起来像个古怪的外星人。接着我又径直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台巨大精密的仪器前。不得不说那仪器已经很久了,操纵杆的橡胶脱落得干干净净,按钮已经看不出颜色,机身更是布满了让人不安的铁锈。
我像是本能似地按下了其中的一个圆形键,紧接着,房间背后的一扇隐蔽的金属门打开了。
我走了出去,梦还在继续。
我这才发现刚才打开的似乎是一扇舱门,就像无数星际传奇中描述的那样,巨大,庄严,密封性好得惊人。舱门外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旁分布着另外几十扇整齐划一的舱门。我站在外面,打不开他们,但潜意识中却坚信舱门的背后同样有许多个一模一样的玻璃容器,里面包裹着和我一样的生命体。于是我用力敲门,手脚并用,使尽全力地敲,甚至大喊,却换不来任何回应。
最后我沮丧地放弃了。
我安慰自己,或许绝地武士们还没有等来苏醒的时机。
我继续朝前走,一个人。走廊的尽头有亮光,等走到跟前才发现那是一处突出的平台,而我正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建筑顶端。我深吸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一切都和我所熟悉的地球没什么两样,却偏偏看不见任何一片大陆。整个星球只剩下天和海,整个星球都都像死了那样荒凉寂静。我感觉不到风,尽管空气是这样新鲜清凉;我也感觉不到海水的流动,尽管它是那样清澈,当我惶恐地朝下看时,能清楚地发现我身处的建筑底部像老树一样伸出了无数纠缠盘绕的根须,深深扎在看不见的海底。
没有生物,没有风,没有声音,一切都是静止。
倒数第二句或许错了。静止在洋面上的冰山偶尔会发出哔哔剥剥的轻微炸裂声,那是唯一不属于我的声音。
我感到害怕,发自内心的,因为我有一种感觉,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带着巨大的恐惧回到最初的房间,在已经消失了的玻璃柜前蹲了下来,一个人发呆。
记得以前看过声称世界上最棒的科幻故事:当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等死时,门被敲响了。
我关紧舱门,蜷成一团紧靠舱门坐着,想要等待这个荒凉世界中的‘第二个人’。
但我没有等到,因为闹钟响了,我醒了过来。
我平躺在床上,头脑空白,心脏狂跳,枕头上被汗水沾湿了一片。
现在是平成十一年十月十九日,并非梦境,而是我熟悉又陌生的现实世界。
我,柳生比吕士,国中三年级学生,今天刚满十六岁。
※
眼镜度数又深了,这和最近的熬夜显然有直接联系。早晨意外地在进学路上碰到了仁王,他难得早到,并且仍旧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不仅忽然动手摘了我的眼镜,还以一副唯恐周围人听不见的大嗓门瞎喊:
“嗨海,亲爱的比吕士,最近气色不太好嘛,双目无神印堂发黑,难道被女人甩了?”
周围有人压低声音嗤嗤地笑,当然了,没人会信仁王的鬼话,任他乱编一气也只是徒增笑料。
所以我只是平静地把眼镜从他手里抽过来,架回鼻梁,然后抬腿朝他的后关节腔踢过去。
仁王的反应速度向来不错,这种程度的偷袭姑且伤不到他。
我认识仁王快三年,从国中入学当天开始。那时候仁王刚从遥远的南方老家搬来,操一口土到掉渣的熊本腔,说话时喜欢摸鼻子,笑起来人畜无害。他才来不久,低调又谦虚,实在看不出真实面目,又偏偏是个演技派。于是当国二头一天我看见他把头发的颜色又脱了一层,同时开始撩着衬衫袖子,领口敞了一大片在走廊上大大咧咧地乱走时,并熟练的用湘南土话骂骂咧咧时,我觉得这一切都虚幻透了。
但也正是这么个人,凭着那种野兽本能似的敏锐,最早一个嗅出了我最近的反常。
其实我能理解仁王这段时间来的热情,哪怕从某些意义上看有些奇怪。最近他对我说的话比平常多了两倍,在学校时连上个厕所都会像这个年龄的女孩们那样要求结伴去,像是怕我随时随地会想不开,扒开窗子就往外跳出去似的。偶尔放肆的动手动脚更是让学校里的女孩们有了特别的谈资。说起谈资,早在国中二年级时我就曾悄悄留意过,然后惊讶的发现,就连我因为害怕忽然变天随手塞在包里的雨伞,都能被想象力丰富的女孩们跟仁王害怕阳光的吸血鬼属性联系到一起,编织出一段美丽动人的湘南往事。
当然了,这些我还从没跟仁王或任何人谈起过。
柳生比吕士是个通晓二维,宅腐兼修的怪男人,这样的流言要是在校园里广为流传,恐怕比大和硬汉真田弦一郎极端宠爱侄子,特别技能是在假期里陪那位名叫佐助的臭小子玩一切丢脸的幼稚游戏更令人惊讶。
有些东西,即使明白了,只要不对当事人造成实质性伤害,那么放在心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