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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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腰间横着一根笛子,是否就是引导她气息的那根?那女子是否就是那个奏笛的高人?
那女子的名字,是叫“月儿”吗?
绍筝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图景:
皓月如雪,在墨漆漆的夜空中,被众星捧在中央。月下,女子单腿盘坐于树枝上,另一条腿随『性』地垂下,抬柔腕,捻玉指,启朱唇,一曲歌阕轻轻丽丽、飘飘『荡』『荡』,扶摇直上九天。
肤如雪,衣如雪。真是『荡』人心魂的画面。
可是,为什么就不让自己看看她的脸呢?
诸般困『惑』,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令绍筝刚刚平静的心『潮』又起波澜,喉间只觉干渴难耐。
耳边忽然传来“吱吱”的声音。
绍筝猛一抬头,见那小白狐狸又笑容可掬地站在她面前,歪着头,两只小前爪抱着一方石碗,碗里是澄澈见底的清水。
“你倒是体贴,知道我渴了。”绍筝接过石碗,一饮而尽。
在这神秘的山洞中,总算是有这么个小小生灵陪着她,使得她不至于孤单寂寞。
只不过,到底如何离开这里呢?
绍筝盘膝坐在地上,和小白狐狸大眼瞪小眼。
小狐狸眨巴眨巴宛若一对红宝石的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身上的皮『毛』,在夜明珠氤氲的柔光下,隐隐泛着亮『色』。
小狐狸突然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困了,使劲儿拧了拧身子,蹭到了绍筝的腿边。尤嫌不足,又爬上绍筝的大腿,小小的身子一蜷。还嫌不暖和,又抓过绍筝的手,覆在自己的身上。
绍筝看得目瞪口呆。
掌心下是柔软的触感,还有温热的体温,伴着小狐狸一下一下的心跳,一动一动的。
它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绍筝无奈。她可没那个心思睡觉,再不寻到出路,她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虽然心急,绍筝终究是不忍心吵醒怀里这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她只好把小狐狸用衣襟兜住,搂在怀里,在山洞中四处搜寻。
进来的入口方向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走。
一步,一步,渐渐远离了夜明珠的所在,晕黄的光也慢慢被黑暗所吞没。
绍筝一手搂住怀里的小狐狸以防它跌在地上,另一只手挥了挥,心中暗喜,竟然能活动自如了。她压下心中的莫名不安,抖亮一只火折子,缓缓地朝山洞深处走去。
泠泠的流水声,一声紧似一声。
绍筝循着那声音『摸』过去,约有五丈多远处,一条溪流缓缓地自高处淌下,流到洞内地面上,集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水洼一侧,半尺宽的水道徐徐的不知往何处流去。
绍筝连忙疾走几步,凑到近前,举起手里的火折子向高处观瞧。
离地面两丈高有一处不宽的石缝,水就是从那里流淌进来的。
活水!
是活水!
有活水,就意味着能通到外面。
绍筝大喜,贴着石缝一面的洞壁『摸』索下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得绍筝的神经都麻木了,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只剩下双脚在机械地往前走。
何时是个头啊?
绍筝心中涌上一股凄凉——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这山洞究竟有多深?
这么一路走下去,当真能找到出口吗?
会不会等待我的,只是一堵墙?
绍筝脚底泛上寒意,她自问没有勇气,以及力气,再折回水源处,重新寻找出路。
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眼前景物一变,火折子映衬下,前方黑黝黝地忽的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绍筝一惊,忙停住了脚步,麻木的神经也瞬间绷紧了。
她定了定神,凑近了,一看之下,登时大失所望,所有的力气刹那间被抽了个精光。
那是一块巨石,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或者说,前方根本就没有路了。
绍筝颓然,满心的欢喜,都化作了无尽的失望,两条腿也没了一丝力气,贴着石壁,“嘣”的一声跌坐在地。
岂料她这一失神跌倒,浑然忘了怀里还有个酣睡的小东西。
大力震动之下,小狐狸身体没了护持,直接从绍筝怀里滚落,“咕噜噜”一阵响动,狼狈地趴在地上。
小狐狸睡得正香甜,在绍筝怀里,随着她的脚步,摇摇『荡』『荡』,仿佛摇篮一般,冷不防这么一下子,直接跌醒了。
幸好它身子圆滚,皮『毛』又厚实,才不至于受了伤。
小狐狸『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它“吱”的一声暴起,怒冲冲地瞪视绍筝,那样子,似乎是被激起了起床气。
它烦,绍筝更烦。本来满怀希望的,到头来却是无路可走。
绍筝索『性』扔掉火折子,也回瞪小狐狸:“你还瞪我!都怪你!不省心的小东西!拐带我进来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我被困在这里了!”
绍筝越说越气,她开始后悔离开慕清玄的住处,开始后悔循着那笛声到了峥云后山,开始后悔何苦追那黑衣男子?
否则,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小狐狸听了她的斥责,尤其是那句“小东西”之后,更是愤愤然,龇着牙,看向绍筝,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
它跳着爪子,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又不服气地冲着绍筝“吱吱”叫了两声。
绍筝不解它何意。
忽然,它跳到绍筝身前,伸出一只前爪,在湿润的土地上龙飞凤舞地捣鼓半天,才满意地跳开,张嘴咬着绍筝的衣襟,引她来看。
绍筝更是『迷』『惑』,只得按下心中怨气,掐着火折子近处观瞧。
地上,依稀可见三个张牙舞爪的大字——
姬墨璇。
这是什么?名字吗?
绍筝一呆,直愣愣地看向小狐狸。
只见小狐狸迎着她的目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绍筝懂了,继而大觉有趣——
一只小小的狐狸,竟然,也有名字?
第40章 机关()
“你叫姬墨璇?”
小白狐狸频频点头。
绍筝实在没什么气力应付她,倚着山壁缓缓坐在『潮』湿的地面上,悻悻地垂着头。
如今怎么办?
是要原路折回吗?
大概也只能原路折回了吧?
小狐狸见绍筝问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甘心地蹦跳到绍筝膝上,伸着小爪子扳住绍筝的手指晃啊晃。
绍筝被她摇得心烦,不耐地挥开她。
小狐狸“吱吱”地哼了两声,再次抱住她的手指。
绍筝着实没心情陪她玩耍,甩开手,沉着脸,声音也是沉的。
“我没兴趣陪你玩。”
小狐狸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时不知她何以心情不好,刚在她大腿上讨好地蹭了两下,忽然停住了动作,惊恐地瞪着溜圆的红眼睛,耸着尖翘的小鼻子朝着来时路使劲儿闻了闻。
绍筝困『惑』地看着她哧溜哧溜爬下自己的膝盖,不安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难道有敌人靠近?
绍筝不解地想。
可是,何以她感觉不到敌意?
要知道,她自从身子暴长之后,加之慕清玄的指点,修为精进,不仅五感敏锐,直觉亦是非当日可比。
莫非是小狐狸的仇家?
这般小小的一团『毛』球,如果是人的话,大概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吧?
这样小的孩子,能有什么仇家?
正自想着,忽觉腿上一紧,却是小狐狸张口咬住了她的裤脚。
又如何?绍筝低着头看她。
小狐狸此刻几乎可用跳脚炸『毛』来形容了。
要逃命吗?绍筝狐疑地盯着张牙舞爪的白『毛』团子。
小狐狸扯着她的裤脚,终究是力气太小,只能蹦跳着“吱吱”『乱』转。
“你仇家来了吗?”绍筝道。
小狐狸翻着红眼珠儿,『毛』茸茸的尾巴一翘一翘。
绍筝当然不懂“狐语”,只能任由她咬着裤脚,连扯带拽地把自己拉到黑『色』石壁旁。
这是死路一条,你往这儿躲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绍筝无奈地看着脚下耸动不安的『毛』球。
只见那团『毛』球忽的松开她的裤脚,蹭蹭两下跃到石壁之上,在一个小小的坑洼处停住脚步,接着冲着绍筝“吱吱”叫了起来。
绍筝疑『惑』地凑上一步。
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知道这小狐狸有些来历,又是个“有名字”的狐狸,定然不凡。于是,折回方才坐卧处,重又捏着火折子靠近石壁。
之前光线不足看不清楚,待得把火光凑近,绍筝怔住。
石壁并不像表面看去那般和山洞浑然一体。就在小狐狸落脚处下方,有一处小小的缝隙,如果不凝神细瞧,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难道这缝隙有古怪?绍筝心道。
她壮着胆子,伸手探了探那条缝隙,发现没什么异样才大着胆子用指尖拂过。
“这是机关?”绍筝探究地看向小狐狸。
小狐狸点头,“吱吱”又叫了两声,似乎对她缓慢的动作很是不耐。
绍筝撇了撇嘴角,右手四根手指扣住缝隙,拇指把住石壁边缘,微微一用力,“喀啦啦”一阵轻响,一块石片陷入石壁中,接着『露』出了巴掌大的一片『裸』|『露』。
这里果然有天地!
绍筝大喜。
这就意味着,这机关可能是逃出生天的门路。
她举着火折子凑近那块『裸』|『露』。
手掌大小的石壁上,光滑晶亮,錾着一朵小巧精致的雪莲——
竟是和山洞中那梳妆镜上的雪莲一模一样。
绍筝脑中“咔啦”一声轻响,似是什么东西倏的裂碎了。只是转瞬之间的事,她全副心思都在那石壁雪莲上,并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端详着那朵雪莲,绍筝一时无措。这是什么徽记?为何在这里又出现了?
忽的,小狐狸暴起,前爪攀着绍筝的衣襟吊在她身上,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一口小白牙,照准绍筝的右手食指尖,“吭哧”就是一口。
只咬得血流如注。
绍筝尖叫一声,险些把小狐狸甩在石壁上。
十指连心,怎能不痛?
她怒视小狐狸:“你咬我!”
小狐狸吐了吐舌头,无辜地眨了眨眼,三步两步蹿回原处,探出自己细小柔软的爪子,在石壁上拍打,一下,两下……
绍筝呆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满腹狐疑地拎着鲜血淋漓的手指,凑近那朵小小的雪莲。
堪堪就要触上,绍筝突地顿住,扭转头瞄了一眼蹲伏在一旁的小狐狸。
小狐狸正满心期待她按上去,不成想她突然停住了,立时急慌慌地原地蹦跳,嘴里还“吱吱”地叫个不停。
绍筝默。
若是能说人言,她都能想象得出这小狐狸在聒噪些什么,不外乎“快点儿!快点儿!来不及了!”。
绍筝咬了咬牙,心一横,索『性』直接把血淋淋的食指按在了雪莲上。
没有想象中的怪兽来咬断她的手指,也没有什么黑漆漆的毒气侵袭而来。
红光——
从手指处蔓延开来,愈来愈大,最后化作一片。
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渐渐地被染得通红,晕晕然,像夕阳西下时的阳光。
暖意自指尖泛了上来,穿过手臂,渗透全身。
绍筝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映成彤『色』的小狐狸,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忽的红光大盛,绍筝眼前一亮,意识随之恍惚,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1章 真容()
大殿。
不甚轩敞,收拾的也还干净利落。
正中香案上供奉着神主,覆着帘笼,看不清是何方神圣。
香案前,是一排三只蒲团,正中间那只蒲团上面盘坐着一位白发人,身着布袍,朴拙,周身不施修饰,透着古井不波的气息,正在闭目养神。
“你来了?”白发人并没睁开眼,淡淡地开口,竟是个老年女子的声音。
来人点了点头,微微欠身:“婆婆。”
“来看她的?”
“是。她醒了吗?”
老『妇』人缓缓张开双目,眸光晶亮,哪有一丝老迈之人的浑浊?
“你对她很是关心啊!”
“她救过我的命。”
老『妇』人自蒲团上站起身,凝着面前的女子,半晌,似在打量,又似思索。
“她是个有来历的。”
“婆婆也看出来她不是寻常人了?”
老『妇』人轻嗤:“老婆子要是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女子赔笑道:“婆婆自然是修为高眼力好的。”
老『妇』人笑哼一声:“少讨老婆子的好!说说吧,你要如何处置她?”
女子抿唇:“自然是等她醒来,送她回去。”
“回去?”老『妇』人不高兴地睨她一眼,“你可知道她的根底?就要送她回去?”
“我不知,”女子落寞地摇头,“婆婆都没探出来,我又哪里探的出来?”
“哼!你就变着法儿地骂我没能耐吧!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又去峥云山了?”
“我……”女子想否认,又觉得自己行事光明磊落,何必遮遮掩掩?况且在这老『妇』人面前,也遮掩不住什么,她索『性』实话实说:“是去了那里。”
老『妇』人不悦:“你还嫌当年惹得祸事不大吗?”
“我……”女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老『妇』人绷着一张脸,“你又要说,‘婆婆,我爱慕他,看不得他师门有难,看不得他遭人暗算。’这些老生常谈都快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了!”
女子被她说得沉默不语。
老『妇』人见到她表情,心中也是不忍,“且不论他是不是你的良配,你也该想想自己身上的责任啊!当年若非我及时救回了你,你奄奄一息几乎废去了一身修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