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请自重-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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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什么心思逛园子,就是连晚膳时候也是食不知味,君筱心无时不刻留意的都是窗外的天色,恨不得天上生出九个太阳,这辈子都不要看到黑夜。
宇文晞哪里会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也不点破,自己倒吃得欢,起了兴来,还给媳妇儿碗里夹了几筷子菜。
筱心也不理他,埋头吃自己的饭,对他夹过来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忽然听见吧嗒一声脆响,安安静静的厅堂之中格外的震耳,她不由抬起头,只见七小姐放了筷子,一脸怨色地盯着宇文晞手中的碗筷。
她再看其他人,二嫂孟秋红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三姐凝霜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五嫂同二嫂一般不动声色,只在嘴角多了一抹不甚明显的哂笑。
宇文晞看了她一眼,“不合胃口?”
筱心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里说是你妹妹扔了筷子,你问我做甚?
竟诱她看那种书()
也不用她说话,宇文晞又往她碗里添了一筷子的芙蓉鱼片,嘴中还道:“北方多山珍,怕你吃不惯,这鱼还是二嫂特意吩咐人从外头带的,你吃吃看可还合意?”
筱心纳闷他怎么一下变得如此通情达理,简直就成了另一个人般,不由地张嘴咬了一口那鱼片,果然清甜可口,无比鲜美,不由轻点螓首,已咽下了满口鲜甜。
宇文晞满意一笑,放下自己的筷子,又拿起左侧七妹的筷子,也给她碗里夹了一片鱼肉。
宇文映雪却不领情,不但挑了那鱼肉扔回宇文晞碗中,还寒着一张俏脸,撅起了小嘴儿:“我不爱吃这个,又腥又腻。”
当着一桌子人的面,这样冷脸拂面,换做是谁都不该有好脸色,更何况易怒的宇文晞?
然而此时竟不见他有丝毫发作,只拿了自己的筷子继续吃饭,时不时再继续给坐在右侧的媳妇儿添上几道菜。
筱心暗暗称奇,自她来云川后,见着这宇文家的上上下下无一都不是在绕着宇文晞打转,无论是风风火火的三小姐,还是身份矜贵的四小姐,就连当家掌事的二嫂,个个都是小心宠着护着,生怕惹得他有半点的不痛快。就是在外头遇到严永年那样仗势欺人的轻狂之辈,在他这种喜怒无常不管不顾的脾性下,也都要矮上几分。可眼前就这位宇文家排行最末的七小姐,娇滴滴的不用硬也不用软,竟能让这霸王一样的宇文晞如此包容,她只觉得自己又开了眼界。忍不住开始揣度起这七小姐究竟有什么能耐可以降得住这混世魔星。
用过晚膳,筱心自是不肯回房,宇文晞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往住处去,她当下如临大敌,拖住知书:“天色尚早,我还想四处逛逛。”
人在屋檐下,知书爱莫能助,朝宇文晞看了一眼,很自觉地低头走到一边。
宇文晞一脸不耐:“乌漆抹黑的有甚好逛,这里不比江南,到夜里就是天寒地冻,我劝你还是早些回房。”
筱心暗道:我就是冻死在外头,也不能跟你回去。
然而宇文晞压根就没由得她想那么多,方才那句劝只不过他心情不错才有闲情与她多说罢了,手上可是半刻没停,捞人就走,哪里还管她愿意不愿意。
二人正拉拉扯扯,只听得身后一声娇唤,宇文晞先停了下来,手上却没有放人的意思。筱心没站稳,身子一歪,不偏不倚地就刚好跌进他的怀里。在外人看来,就是那说不出口的男亲女爱。
回头就见着宇文映雪羸羸弱弱站在那,对宇文晞眨巴着大眼:“哥哥,我今日在书房找了本书,正是前些日子你让我看的那本,可是有好些地方都看不明白呢。”
宇文晞一听便笑了:“今日真是稀奇了,平日叫你多看些书你都还要给我摆脸色。现在竟会主动进书房,有哪些不懂,只管记下,待他日我得空了一一为你解惑。”
见他急着要走,映雪咬着唇,再开口已经渗进些许娇意:“我现在就要听你给我说,你知道的,我若想不明白,可是要一个晚上睡不着的。”
宇文晞不由朝筱心看了一眼,只见她脸上也是一片殷殷期盼,竟还难得地温婉了一把,柔柔地推了推他的手臂,软言道:“你就去给七妹妹说说吧,这学问就要打铁趁热,才能记在点子上呢。”
这语调柔柔腻腻,婉若莺啼,宇文晞险些沉醉在她这昙花一现般的温柔里,不过极快便领会过来,这丫头只不过为了打发他滚蛋而已。
不过他虽急,却也不急在一时,反正到嘴的鸭子,还怕她飞了不成。
宇文晞浅浅一钩唇,也不顾亲妹就在跟前,往君筱心俏脸上捏了一把,在她耳边低声道:“也好,那你先回房等我。案边的柜子打开里面有几本书,是我放着给你打发的,若觉得闷了,就拿出来看看。”
筱心没有他那样的厚脸皮,哪经得起这样旁若无人的亲昵。俏脸涨得通红不说,就连生气都生得软绵绵的,瞪着一双水雾眸子直看得人心神荡漾,宇文晞明知她是在怒,却偏偏爱看她这样暗戳戳气成内伤的模样,只觉得又可爱又可口,恨不得即刻扛回房去狠狠啃上一把。
好不容易将宇文晞打发走,筱心满腹愤恨地回到房中,对着知书唠叨了一箩筐宇文晞的坏话,说得口干舌燥,茶水都添了两回,这才开始觉得无趣起来。
想起宇文晞提到的那些书,也罢,眼下也只唯有看书打发时间。
照着他交待的,果然在那柜子里找出几本书来,正纳闷着宇文晞怎么会把书搁在放衣物的柜子里头,谁知一翻开来只瞧了一眼顿时花容失色,怪叫一声便扔了那书,知书听到动静凑上来正欲一看究竟,筱心又火急火燎地捡起来狠狠合上,然后随便扯了理由将知书打发去了外头。
紧紧地关上房门,落了栓子,她抖着小手拿着那书,仿若拿着个烫手山芋,只想着快快丢回那柜子中只当自己没见过此物。谁知手一抖,那书落在地,翻开的里页赫然画着一副闺中密图,图上一男一女大汗淋漓,俨然正做着那难以启齿之事。
君筱心见着那画,瞬间满面通红,狠狠地朝那书踩上一脚,只当这脚又是踩在宇文晞的脚面上这才觉得解气。
哼!这厮藏着这些污秽书籍,难怪成日想着做那些混账事,她定不能再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
心上之人()
等宇文晞回房的时候,自然是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不过这毕竟是在他的家中,一道小小的门栓,哪里能拦得住他。不消片刻工夫,他就顺顺利利地站在那还未换下大红喜帐的婚床前。
望着床上人儿熟睡的容颜,宇文晞刚刚才腾起的怒焰顷刻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了怒气,余留绕指的柔情。
他轻手轻脚地在床头坐下,面上一派稀罕的脉脉温情,长指微屈,已情不自禁地缓缓抚上那凝脂一般的粉颊。
似乎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不再他横眉冷对。不对,哪怕是睡着了也不消停。看看那紧紧揪成一团的眉间,分明还拧着对他的厌弃。
她究竟是为何,会对他嫌恶至此?
想起数月前初见的情形。
其实那时她的女扮男装毫无破绽,虽然清秀白嫩了些,从个头上看也娇小得过分,然乍一看倒也像个十一二岁还未长大的美少年。若不是她不问缘由滥做了好人,胡乱参和进了他与那女扒手的纠纷中,也不至于惹毛了他,将少年模样的她手到擒来制在两臂之间。谁能想到就那么一下,竟给他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来。那是他头一遭直面如此娇柔的身体,又香又软,足足令他怔了半晌。待回过神,怀里早就空空如也。留给他的,只有脚背上后知后觉的钝痛,还有手中,怀里,那无穷无尽的暖意和春情。
他宇文晞自出了娘胎,十八年来初次领教一把心猿意马,却不想始作俑者竟会是一个小小少年郎。
那两天,他都深陷在断袖之癖的自疑中惶惶难安。直至被人拉去万商大会凑热闹时,人群中一眼又瞧见了紧跟在扬州首富君万里身旁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少年。明知有悖常伦,他还是抵不过该死的好奇与冲动,让人去调查了一番,没想到得来的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原来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少年,而是扬州大掌柜唯一的掌上明珠!
一听说她原是女儿身,宇文晞只觉得心里的千斤巨石落了地,接踵而至的是巨大的欢喜和明确的渴望。
从小到大,他拥有的不算少,所以他想要的并不多。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明了自己想要什么,而且还是非要不可。
后来,就有这一场从云川到扬州,不远千里的求娶。
从定亲到迎亲,那段时日,他日日夜夜都在遐想着她换上女装时的模样,该是何等的娇柔和明艳。每每想到这样的可人儿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妻,让他夜夜拥在怀里,又香又软,是只有他能独享的温柔和甜暖,他就兴奋得要去演武场操练上半日,才能消散去那不断上涌的躁动和热气。
好不容易把花轿从扬州盼到了云川,却令他始料未及,这丫头竟会这样的抗拒他,好似他是那强抢民女的恶人贼子,而她是被他强掳来的压寨夫人。
三媒六礼,无论是下聘还是排场,都是他亲力亲为,给她最好的安排,他想不出到底是哪儿出了岔子。
若说是因为四月前那场闹剧让她对自己有所误会,倒还说得过去。
然而她对他的厌恶,似乎揭盖头前,就已经深植于心。
一定是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宇文晞想了许多,人已走了出去。
门外,知书尽管呵欠连天,却还是恪尽职守,为主子守着门。看到宇文晞出来连忙站直了低头等待吩咐。
宇文晞往门内看了看,这才正眼瞧着知书,思量了一番,这才开口:“你家小姐对这桩亲事,可曾有不愿意?”
知书不明白他缘何有此一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忖度着,宇文晞见她这番应对,便知了一二,当下生出了不痛快,语气也冷了又冷:“有什么说什么,若敢有隐瞒,我明日便传话去青州府,你哥哥的事,让他们不必顾忌我,大可自行处置。至于你?我明日就给你家小姐换个贴身丫鬟,反正我宇文府丫头多得是,总能挑出一两个让你家小姐满意的。”
知书一听,扑通一声就跪下来,“爷,千万要救救我哥哥,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剩我哥哥一个亲人,这次多亏了您出手相助,为我哥哥洗了冤屈,您就是我兄妹二人的再生父母,您想要知道的,奴婢一定不敢隐瞒!”
原来这知书本是青州城郊人,幼时家乡遭饥荒,寡母无力抚养一双儿女,便将女儿卖给了人牙子。也亏得小丫头运气好,当年恰逢君万里路过那地,见她生得清秀伶俐,便将她带回扬州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个伴儿。从此兄妹二人就南北相隔。君筱心出阁前,知书辗转得知兄长在青州遭了牢狱之灾,血脉至亲她自是不能袖手旁观。然君家家业再大毕竟只是商贾之家,君万里自己尚有官司在身疲于打点,而她只是一个小小奴婢,纵使君家待她不薄,她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贸然开这个口。她揣着这桩心事从扬州陪嫁到云川,不曾想才到云川就被宇文晞传去问话,还拿了她哥哥出来说事,只让她好好听命于他,定可保她兄妹二人安然无虞。
宇文晞听着不耐烦,一双利目扫了过去,知书立马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相告。
听她说了半天,宇文晞直皱眉:“当真是不愿意?可知缘由?”
知书茫然地摇摇头;“小姐没说,只是不肯嫁。还和老爷大闹了一场,惹得老爷都发了怒。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老爷对小姐那般训斥。老爷一向最疼小姐的,平日立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也从未勉强小姐做过她不喜的事。而且过往也不是没人来提过亲,但只要小姐不愿意,老爷都是二话不说就给回了。”
宇文晞点点头道:“那你家老爷这次缘何对这门亲事如此坚持?”
这个问题知书就回答不出,只唯唯诺诺地望着他,心里却在说,这不是该问你最清楚,谁知道你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逼迫老爷忍痛嫁女。
宇文晞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于是就此打住。脑子里又忍不住往其它方面想去。想得多了,竟烧起一股无名怒火,于是又继续追问:“那你家小姐可是已有了什么心上人?”
这个问题他着实不愿去想,却又是那么克制不住地想要知道。
事关自家小姐的声誉,知书连连摇头:“绝无这样的事!我家夫人去的早,老爷待小姐如珠如宝,从小带进带出,从不假手外人。家里虽然门客众多,也只有女门客才能有机会给小姐讲讲功课说些外头的见闻。有往来能单独说上话的男子,从不曾有过半个。老爷在扬州是白手起家,君家的亲戚都不在本地,那些表亲里亲的少爷公子上一次的相聚还是小姐八九岁时候这如何能生出个心上人来?”
这番话听得宇文晞心花怒放。心中对这个明智的老丈人感激了千遍万遍。
可是这高兴毕竟还早了些。知书下一番话出口,把他的心又吊得老高。
“对了,有一个除外”
“除外?”不用说,这除外的一个十有八九是个男人。
果然,知书娓娓道来:“那一次我亲娘病危,老爷恩准我回青州老家为母送终。回来后才听旁人和我叨起这桩事来。说是老爷在外头被人投了毒,命悬一线,凶险得很!亏得来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硬是将老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以后,偶尔会听小姐念叨几回这个大夫,说是要报恩什么的。”
宇文晞眯起眼:“大夫?是男是女,年轻的还是老的?姓甚名谁?”
知书一概摇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奴婢真的不知,那大夫救了老爷就走了,谁也不知他去哪里。小姐更是不知,也极少提过此人。”
宇文晞脸色方缓,不过见知书目色闪烁,说得也是含含糊糊,便知她定还有隐瞒,便沉声道:“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