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韶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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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生出几分警惕:“你帮我,却使自己陷入危险,到底是为何?若只是因在八仙观的事情,你的人也太好了。”
“我本来就是好人。”宁封靠在大椅上,缓缓道,“当时大军占领晋县,是我让皇上不要伤害百姓,并且颁布发令,凡欺辱百姓者,不管是何官员,立即便以军法处置,后来在长安也是,百姓才能得到安逸的生活。”
这些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若是真的,就凭这点,他是积攒了功德。
“不过我虽是好人,却也有私心,今日帮你,乃是有一事相问。”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可曾在梦里见过我?”
她抬起头盯着他看。
在半明半暗的光亮里,他的容貌显得十分的温润,像一块美玉,那种旷世难求的奇珍,只消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在心里猜测,若要买下它,需花费多少的银钱。
这样的人,若曾在梦里出现,她定然会记得,但奇怪的是,她没有梦见过他,好像在将来,她与他是没有关系的。
她摇摇头。
宁封眉梢微扬:“那你记住了,若是哪日梦到我,必得告诉我,我会保你一世平安。”
杜若没有立即应承,因她不知道在梦里,宁封会做什么,就像贺玄,做出那样石破天惊的事情,她怎么敢告诉别人?宁封要也是呢,或者他甚至与贺玄牵扯上关系,她在这一刻忽然想了许多。
见她不开口,宁封笑一笑:“你或许还在怀疑我,今日我便先送你一份礼物。”他弯下腰,很近在她耳边道,“我会与娘娘说,你这人运道极差,去白河观舟,沉了船,这回观荷花,又摔入河里,你若是嫁给赵豫,定然会让大燕遭遇灭顶之灾。”
两件都是事实,杜若听了好气又好笑,但这话真是妙,秦氏一定会打退堂鼓的。
毕竟宁封是国师啊,他说什么,别人都容易信服。
她笑道:“好,谢谢你。”
那瞬时如清兰绽放,满室的香气,宁封心想这小姑娘长大了必是绝色,也难怪赵豫心心念念要娶她,当然,她还有个好父亲。
他打开门:“你现在去荷花池面见皇后罢。”
她点点头。
见她要走,他又想到在那小舟上的事情:“你可知道,刚才舟为何会摇动?”
杜若一怔。
“回去好好想想罢。”他俯视着她,告诫道,“我不曾为皇上效命之前,曾予无数的人算命,这世上好人并不多。”
杜若心里闪过模糊的念头,转身走出漱玉殿。
回到荷花池旁的长廊,秦氏再次看到她时,表情就有些复杂起来,怜爱的道:“你这孩子啊真是,毛手毛脚的,幸好池塘不深,不然我可怎么办?都不好与你娘亲交代了,这会儿再不准去乘舟,便在岸边罢。”她捏一捏眉心,“也不知是不是太热,我去歇一歇,你与姑娘们再留一会儿。”
杜若答应声。
秦氏扶着宫人的手离开长廊,走到远处,她回眸看一眼杜若,长长叹了口气。
周惠昭还不曾出现,倒是杜绣走到她身边,挑眉道:“我一早让你与我去,而今可是后悔了?你周姐姐很是招灾,走哪里都会发生事情。”
杜若自然听出来她什么意思,原来杜绣已经料到了,可怎么会……
国师也提醒她,难道真是周惠昭故意的,她故意要落水?
可为什么?
她紧紧锁着眉,想起曲桥上站着的赵豫,心一下凉透了,那样坏的男人,周惠昭也要看上他,甚至不惜背叛她们多年的友情吗?
那一刻她很是难受,一点不想理会杜绣的嘲笑。
杜蓉扶着杜莺过来,笑话她:“瞧瞧你,去看个荷花弄成这幅样子,早知道我就陪你去了。”她把她略窄的衣袖拉起来,越发觉得她穿成小宫人的样子很有趣,“这样也挺漂亮呢,你穿回家,祖母定是笑得不行。”
她说话抑扬顿挫的,杜若也略微展颜,只等她看到周惠昭过来,又垂下眼眸。
周惠昭也穿着宫人衣服,笑道:“若若,我们这样真像是同胞姐妹了。”
谢氏只有她一个女儿,杜若确实把周惠昭当成姐妹似的看待,她去周家,周夫人对她也很好,周惠昭总是把家中可口的点心送过来,她们曾挨在一起看书,一起写字,一起在这乱世中长大。
真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到底赵豫何时诱惑了她?杜若想起那个梦,掌心冰冷,她没法回答周惠昭的话。
看她像是病了一样,杜蓉连忙伸手抚在她额头上,并不是滚热的,而是很凉,比她的要凉,她大吃一惊,立刻让宫人去禀告秦氏。秦氏下令,她便赶紧带着杜莺,杜若先行离开了皇宫。
知道她掉入池塘,老夫人与谢氏请了大夫来杜家,她喝下药汤,昏昏沉沉就睡了。
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总是拧着眉,时不时的发出轻哼,玉竹与鹤兰轮流守在她身边,到得清晨,只见她忽地挣扎起来,脸颊泛起潮红色,也不知是不是做噩梦,玉竹连忙轻轻按住她肩膀,唤她名字。
她额头上流淌出汗,猛地睁开了眼睛。
玉竹松了一口气:“姑娘是做噩梦了罢?”
她有些茫然,因这好像并不是噩梦,梦里,她站在竹林间一处竹屋前,背靠着竹墙,有个男人低下头轻吻她。
好似唇上还留着柔软的触感,她记得那瞬间的悸动,想要逃又不想逃,迷糊中,似看到蓝色的衣袍,缓缓从那人身上滑落,露出雪白的中衣。
她的脸一下更红了,她怎么会梦到这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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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杜若醒了,谢氏急忙忙来看她。
她满怀着担忧,毕竟杜若去一趟宫里不说,又是掉入池塘又是生病的,使得她生出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坐在床边,谢氏握住杜若的手掌,柔声道:“有没有舒服一点了?”
“嗯,就是睡得不大好,头还有些难受。”杜若靠在牡丹满园的迎枕上,安抚谢氏,“其实我这不是病,娘不用担心,等到明儿就会好了。”
她知道是为什么。
那时梦到赵豫强占周惠昭,她从来没有细思过,就把所有的错都归在赵豫的头上,因为她相信周惠昭,可昨日却出了那样的事情,连杜绣都看出来了,甚至宁封也告诫她,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可能她并不愿意接受事实,所以她病了,浑身的不舒服。
只是一觉醒来,仍是原样。
她并不好逃避。
谢氏轻抚她头发,又摸一摸她的额头,不冷不热的,确实不是风热,她问道:“不是病了就好,往后可要小心些,我常叮嘱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她顿一顿,“昨日在宫里,娘娘可与你说什么?”
晨光里,母亲的眸中满是关怀,又有些担忧,像很是紧张这件事情。
是不是母亲也怕赵豫娶她?是了,那时她把赵豫纠缠她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定是一直在想办法保护自己,杜若道:“娘娘一开始让我陪在她身边,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她就不赏花了,也不要我陪着了。”
这倒有些奇怪。
谢氏思忖着,又问:“听说你还遇到国师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大抵玉竹也不好瞒着,母亲询问她就一五一十说了。
杜若低头揪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半响道:“是,好像娘娘让国师看我面相,所以国师看了一看,也不知我面相好不好。”
她这宝贝女儿的面相怎么可能不好?谢氏没有半分的怀疑,但转念一想,若是面相好,那岂不是……果然皇后是起了这种心,她就有些坐不住,想使人去打听打听,与杜若道:“你好好歇着,你祖母让你别去请安了,这几日不要吹到风。”
杜若乖巧的答应一声。
看到谢氏急匆匆走了,她心想母亲定然害怕赵豫会娶自己,她许是要去查的,到时候若查到娘娘打消主意,那么宁封也是真的说了她面向不好。
那自己岂不是欠他人情了?
以后梦到他,到底要不要说?她叹口气,歪在迎枕上,闭起眼睛。
谁料眼前一阵黑暗,刚才做得梦又清晰的浮现出来,她只觉脸上烧得很,忙把眼睛又睁开来。
也不知晓那男人是谁,会是自己将来的丈夫吗?这梦没头没脑的,着实讨厌极了,幸好只有她一个人知,不然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她下来用早膳,吃得一半时,玉竹与她道:“金铃在外面,说周姑娘使她来看看,姑娘的病有没有好,说周姑娘很担心。”
杜若手顿了顿道:“便说我好了罢。”
玉竹答应一声,出去告知,回来时见杜若已不在用饭,她小声道:“其实周姑娘也真是有些奇怪,那时候在漕运河,她周家的船便遇到险滩,这次在宫里的荷花池也是,奴婢可不信姑娘是灾星。”
“谁说我是灾星?”杜若询问。
玉竹就朝鹤兰看一眼。
昨日她陪着杜若去乘舟,鹤兰是留在长廊的。
鹤兰只得道:“姑娘摔入池塘,姑娘们都晓得了,有几个坏心肠的便说起在漕运河的事情,说姑娘一坐周姑娘的船,船就沉了,这回也是。这话大姑娘也听见的,当时气得不得了,被二姑娘拉住了才没有吵架。”
但等她回来,杜蓉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玉竹道:“奴婢瞧着周姑娘倒像是灾星,姑娘怎么会?瞧瞧我们杜家,老爷可是宋国公,手握重兵,他们周家哪里比得上?周老爷虽得了伯爷的爵位,可一条腿都没了,抵得上什么用?周姑娘至少是不旺她父亲的。”
杜若手放在桌边,想到周老爷那天受重伤,她专程跑去安慰周惠昭,陪着她一起哭,心里不由一阵刺痛。
她站起来:“我想睡觉了,你们别再发出声音。”
转身走到床上,她侧对着她们闭起眼睛。
这阵子好像过得很慢,可又好像过得很快,杜若清晨起来,站在庭院的梧桐树下,竟发现自己长高了一寸。
她大喜,叫玉竹在树干上画一道痕迹。
“说不定我很快要赶上大姐了。”
玉竹笑道:“现在正是姑娘长个子的时候呢,只要姑娘多吃些,定然会生得极为高挑的。”她看着杜若,小姑娘前阵子很是忧愁,饭也吃得少,但近日又好了,连带着老爷,夫人都很高兴。
她们作为奴婢对有些变化是很敏感的,直觉主子们是解决了一桩难题。
不管如何,总是好事。
正当要伺候杜若去女夫子那里,鹤兰见到一个丫环进来,听得几句她说道:“姑娘,章家来提亲了。”
两家早有结亲的意思,是以八字早就测好了,到得今日关键的一步,那是极为慎重的。
杜若道:“走,我们去上房看看。”
谁料才出来没多久,便遇到杜蓉,她穿着件梅色折枝石榴的褙子,素白的裙儿,头发梳成元宝髻,插着两支华胜,光彩照人,那双眸像是有宝光蕴含着,明亮又炙热。
见到她,杜蓉微微一怔:“你也是去女夫子那里吗?”
杜若噗嗤就笑了:“这条路才不是去女夫子那里的呢,这是去上房的!”
杜蓉难得脸红:“不是吗,是我走错了。”
“大姐,你就别装了,现在都要定亲了,还遮遮掩掩呢,走,我们一起去。”她拉住杜蓉的手,“祖母那耳房旁边不是有堵墙吗,我们就沿着那墙过去,看一眼便走,当然,你要多看几眼也无甚,反正现在不算晚。”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杜蓉捏她脸,她实在没法不承认。
两人偷偷摸摸的,正想法子要窥视,身后却传来声轻笑:“大姑娘,三姑娘。”
听到这声音,杜蓉身子僵住了,她脸颊发烫,有些害羞怕转过身,虽然一早知晓他们能成亲,可现在要面对面,却是生出一种又渴望又胆怯的情绪。
杜若先转过来,看到高高大大的章凤翼,他今日打扮的十分庄重,锦衣华袍,腰悬玉佩,没有丝毫的土匪气,她还看到他三个弟弟。
只等看到最小的那两个,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
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也穿着整齐的长袍,还是一模一样的,表情都很严肃,而且他们也没有看她,倒是都盯着杜蓉,等到她转过身,齐刷刷得叫了声大嫂。
杜蓉羞红了脸,都不知怎么反应。
章凤翼眉头一挑,训斥道:“在家怎么教你们的,现在还不能喊,这是要等洞房之后第二天才叫的,知道吗?洞房也不准叫,也别来闹,哪个敢偷摸到房里,别怪我……”他说到一半,觉得哪里不对,忙看向两位姑娘。
那姐妹两个的脸都有些红,尤其是杜蓉,恨不得上来打他,她拉着杜若快步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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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婚事最终定在明年的四月。
毕竟杜家才在长安定居,很多事情都是不稳定的,像杜蓉的嫁妆,也不曾完完全全的准备好,老夫人便打算多留杜蓉几个月,等到春暖花开再把她嫁出去。
前阵子一直炎热难当,姑娘们都不曾随女夫子学习,怕晒黑她们,硬是停了一个多月,七月流火,稍许凉爽些,她们才又从闺房中出来。
但外面仍是热得很,杜绣摇着纨扇,与杜若道:“下个月便是中秋,祖母已经在命人设置拜月台,三姐,你打算请哪几位姑娘过来与我们一起拜月呀?”
杜若正当在写字,闻言淡淡道:“今年懒得请了。”
“哎呀,不请你的周姐姐了吗?”杜绣扬眉,“你与她那么好,以往哪年不一起拜月?我听说她使人过来家里好几回了,你怎么不去看看她?”
哪壶不开提哪壶,杜若道:“要你管。”
她晓得杜绣是故意的,因为她那日没有听杜绣的,也没有提周惠昭的事情,所以杜绣好似不甘心。可她现在不会再为周惠昭难过了,但她也不想对此评价什么。
见杜若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杜绣又觉无趣,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杜若与周惠昭决裂不说,竟与赵豫也决裂了。她实在不知发生何事,也不明白,杜若为何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