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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夫子在上-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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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吧,”赵彻说,他看见她玲珑的眉眼:“你就这么怕我吗,”斗篷下她的手指交缠,似乎她每次见他都是这个动作,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无奈。

    谢婉宁微微一愣,她没有平视赵彻,她重活了一世,自然是能离他有多远要多远,前世他只见了她一面就今世他却没什么动作,是不是因为她现在还是次辅的孙女,她想不明白。

    赵彻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坠着的玉佩,他的声音无波无澜:“谢姑娘,却不知刚刚那腿法你是同谁学的,”眸子里却是浓浓的好奇和兴味,再仔细看,甚至还带了些疯狂的意味。

    谢婉宁不由自主的抬头,她的身子有些冷,他刚刚也看见了那腿法吗,那是他教她的啊

    院儿里忽然起了风,带起枝头梅花上落的雪,打着旋儿落在了谢婉宁的肩上。

    赵彻没有看她的脸,却抬手拂了她肩上的雪花

第56章() 
谢婉宁想起很久以前;那时也是个冬日;他教她那个腿法:“这腿法最紧要的便是角度;必须要寻好方位;力气也要用上。”

    他还颇有些自得的样子:“这腿法可是我自创的;你可要仔细瞧好了。”

    她一遍遍地练;赵彻难得有兴致陪着她练;他还叫她就冲着他的腿踢,她真的那么做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躲;结结实实地踢到了他的腿上,他“嘶”了一声:“你踢得还真用力。”

    谢婉宁从回忆中醒过来,她开口说:“这腿法还有什么讲究吗;我随意踢的;”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现下只能装傻。

    赵彻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她一贯最会伪装;在他的面前连神色都不变。

    谢婉宁这才发现他的手还落在她的肩上;她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赵彻微微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是洪水猛兽吗。

    谢婉宁向赵彻行了礼:“晋王殿下;小女先去后院听女先儿说书了,”赵彻没有说话;半晌才点点头。

    一间厅堂里面坐着很多世家夫人,谢婉宁寻摸了个圆凳坐下;前面两个女先儿拿了琵琶说唱;很是精彩,她坐在那里发愣。

    陆雅怡听曲儿听的有些闷了,就随意出来走了走,没想到就遇见了梅花掩映处的赵彻,她面上带了笑:“晋王殿下,”她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赵彻挑了眉:“陆大姑娘,”他一贯记不得京城中的这些小娘子,不过她的祖父是陆修文,他还是记得清楚的。

    陆雅怡抿着嘴笑,发上簪着的珠花微微晃动:“我今日同庆云来这里喝茶,没想到这样巧,竟然遇见了您,”她心里满是小女儿的情思,他果然记得她,记得这样清楚,他是不是对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的心思婉转。

    赵彻一贯最不耐烦同这些小姑娘说话,他一向觉得她们说话假的很,有什么话都要绕一百个弯儿再说,她就不一样,面上直接就表现出来,虽然是抗拒他的意思鲜活的很,不像这些套了面具的小姐。

    陆雅怡刚要说话,赵彻就开口了:“陆大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走了。

    陆雅怡呆在原地,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肯跟她多说,不是的,他对她还是不一样的,她安慰自己,可她忽然想起畅音园那一幕,他同谢婉宁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几乎认不出那样的他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待谢婉宁听完女先儿说书后,谢婉容也从偏院儿回来了,两个人乘了谢府的马车往回走。

    马车走的不是很平稳,一晃一晃的,一贯端谨的谢婉容脸上的羞意一直没褪下去,她想起方才他对她说,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会好好保护她。

    想着想着她就抿唇笑了起来,谢婉宁见了很是惊讶,没想到谢婉容也有这样的一面:“大姐姐,是不是未来大姐夫哄了你开心呀。”

    谢婉容一下子就捏住了谢婉宁的脸颊:“不兴胡说,什么大姐夫,”面上的羞意越来越浓。

    谢婉容眨了眨眼:“好,我不说,”眼里却满是促狭的意味。

    这样可真好啊,她想起那时人人避谢府,唯恐避之不及,谢婉容在靖宁侯府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上面的侯夫人和老太君都对她很是不满意,吴清却始终陪在谢婉容身边,说不管谢府如何,谢婉容都是他的妻,最终还是没拧过吴清,谢婉容也彻底站稳了脚。

    谢婉宁很是感慨,这是怎样的感情呢,大姐夫面对着那样大的压力都没有放弃,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不懂。

    谢婉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宁你想什么呢,想你将来会嫁给怎样的夫君,”调戏的意味。

    谢婉宁愣了下,她的未来夫君,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如果可以,她想就这样陪在杜氏身边,再也不成亲了。

    除夕一大早,谢府从上到下都忙起来了,在门旁放了桃符板,室内挂上了福神的画像,谢府从里到外都挑了大红灯笼,很是热闹。

    到了晚间,谢婉宁就在谢昌政夫妇的套间里守岁,案几上放了红漆刻纹的托盘,里面是圆眼、柿饼、栗子、熟枣组成的“百事大吉盒儿”,一旁也是满满的吃食。

    谢婉宁却有些困倦,头一歪一歪地点着,杜氏看了就忍不住笑:“你和嘉言先回屋歇着吧,等会儿子可别在这儿睡着了。”

    谢婉宁这才醒过来,实在是困得厉害,因此也就没有推辞,和谢嘉言分别回了各自的屋子。

    苑香居的丫鬟也都有些困倦了,谢婉宁换了中衣躺在罗汉床上,因着喜庆,床上也悬挂了金银八宝,沿儿上还坠着络子,是五彩的丝线,她睁眼看着,忽然就不困了。

    地龙烧的很热,她把手从绣着璎珞纹的锦被里伸出来,竟然又是一年了,她重生了这么久了。

    床榻不远处挂了一个八角风灯,坠着穗子,映在谢婉宁脸上,暖红色的光,她想起前世,谢府被陆修文构陷失势,这次她改变了一些事情,谢府如今才得以安全,可是陆修文到后来还是会寻空子来构陷谢府的,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谢婉宁不知道该怎么办,谢德政和谢昌政不是管事的,与他们说自然无用,可是同谢亭章说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谁会信她是重活了一次的呢。

    她忽然想起来陆起淮,他会信吗,如今他根基未稳,还不能和陆修文抵抗,她一想就觉得头疼,她该怎么办。

    外头忽然响起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好一会儿才停,谢婉宁闭了眼。

    年后这几天很是热闹,又是祭祖又是拜年,现在好不容易得了闲儿,谢德政和谢昌政出府和同僚喝酒去了,谢婉容和谢婉柔则出府玩儿去了,谢婉宁却懒怠动弹,独自一人待在苑香居里。

    外面起了一阵风,茜草进来在火盆旁暖了暖手,谢婉宁靠在迎枕上看话本子。

    茜草凑过来坐在大炕上:“姑娘,你又从哪儿寻来的话本子。”

    谢婉宁放下话本子,掐了掐茜草的脸:“多亏了哥哥,前些日子出门给我买的。”

    茜草叹了口气:“姑娘你怎么不出去同她们玩儿,府里人都走光了,今儿还好有个外客来拜见咱们老太爷,要不更冷清了,听说是个什么大官,姓陆的,看着却不像老爷,年轻的很。”

    谢婉宁听见茜草的话楞了一下,姓陆的,难道是先生来了,她提起裙子就下了炕,一路往谢亭章的书房走。

    茜草呆了一会儿,然后追了过去。

    等到了书房外,谢婉宁又停下来了,她还是在外头等一会儿吧,贸然进去总归不大好。

    正巧此时书房的门开了,陆起淮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谢婉宁,她的小脸埋在玫瑰红四蒂如意纹刻丝斗篷雪白滚毛边儿的连帽里:“你怎么过来了。”

    谢亭章就从后头出来,一张脸上满是笑意:“起淮,正好你去辅导下我家丫头的成绩,”陆起淮如今虽还年轻,但前途却不可限量,他又是谢婉宁的老师,多接触也不是坏事。

    谢婉宁走近:“先生,正好我有篇文章很是不解,您随我过去看看,”她想了想又道:“小厨房里有好些厨子,做的糕点都很好吃,等会儿你可以尝尝,外头可吃不到,”这可是祖父许了的。

    陆起淮看了看谢亭章,然后点点头。

    苑香居的小丫鬟一得了信儿就从小厨房里取来糕点,炕上的案几都几乎摆满了。

    谢婉宁请陆起淮坐在大炕上,一旁有小丫鬟接过了斗篷。

    陆起淮看了看满桌的糕点,看样子她喜欢这些小吃食:“不是说有篇文章不解吗,拿来我看看。”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拿过了一块玫瑰糕:“先生,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她自然是没有那劳什子不解的文章。

    陆起淮一看便知道了,还是接过了玫瑰糕,他微微皱了眉,他一贯不喜欢这些甜的糕点,但既然是她给的,他还是吃下了。

    谢婉宁满是期待地看着陆起淮。

    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浸在春水里,眼尾微微上挑,桃花瓣一样迤逦,像海棠花一样娇艳。

    陆起淮的心口一跳,他几乎不敢直视那眼睛,半晌才回道:“很好吃,”实在太甜了些,他还是吃完了。

    谢婉宁果然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也爱吃这些,”说着还要再给他拿糕点的样子。

    陆起淮连忙寻点儿别的事转过话头,他看见了一旁放着的话本子:“你闲来无事便是看这个,”他看着她。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茜草怎么没把它收下去,因此只能口不对心:“只是今日随意看了点儿而已,”脸颊却染上了红晕。

    陆起淮几乎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话本子递给了她:“嗯,知道了。”

    谢婉宁把话本子放到身后,又拿了块糖篜酥酪:“先生,你再尝尝这个,”实在是太尴尬了,竟然叫他瞧见了她看的话本子。

    眼前是纤细白皙的手指,一看就很甜的糕点。

    陆起淮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接过来了

第57章() 
陆起淮好容易咽下了糕点;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寻我来做什么。”

    谢婉宁盯着托盘上的刻纹;她想起守岁那晚她想的事;该不该告诉他呢;他会信吗。

    陆起淮自然就发现她的不对劲儿:“怎么了;”难道身边有什么麻烦事吗。

    谢婉宁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现在还是太早:“没事儿;先生,你等等,我有新年礼物要送给你;”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

    陆起淮就看见她匆匆忙忙的背影,屋里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他看了下满案几的糕点;忽然勾唇笑了下;一向冷寂的脸上绽出暖意,眉目生动。

    待谢婉宁回来的时候;陆起淮又恢复了往日冷清的模样。

    谢婉宁将手里的布袋递给陆起淮:“先生;我看你平日总是看书;用这布袋装书和匣子都可以;”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起来;末了还加了一句:“就是有点儿丑,”她的绣艺一向不精;这还是前不久冰嬉节的时候绣的。

    眼前的布袋用了藏青色的杭绸,颜色厚重;中间是一大簇盛开的忍冬花;边缘刻了忍冬花纹,虽然针脚有些歪曲,看着却很是精致。

    陆起淮不自觉就看向了谢婉宁,她此刻低着头,只能瞧见乌沉沉的发,他此刻说不出什么感觉,她知道他喜欢忍冬花纹

    “我很喜欢,你绣的很好,”他的声音低沉。

    谢婉宁听了很开心,然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湿漉漉的眼眸,此刻带了笑说不出的娇憨,陆起淮这次没忍住直接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发。

    谢婉宁楞了一下,他竟然摸了她的头发

    陆起淮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他现在可任了职没有,”他记得谢嘉言在冰嬉节上得了头名。

    谢婉宁提起哥哥就很开心:“哥哥他武功很好,不过现在还没任职,想来得开了年再说,”说到这里她笑了下:“我娘如今急的满嘴起泡,说是给他相看未来嫂子。”

    她这才想起来,陆起淮过了年也二十四岁了,着实不小了,怎么还没成婚,也不知道将来他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儿的。

    陆起淮就就看见墨玉一样的眼睛转了转:“想什么呢。”

    谢婉宁有些好奇:“也不知道将来你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得是哪家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呢。

    陆府,陆起淮难得的喝了酒,一旁的火炉发出“噼啪”的声音,小厮候在一旁摸不到头脑,自家大人一向自律,甚少喝酒,怎么如今大过年的喝起酒来了。

    青瓷酒碗里水纹波动,陆起淮没有说话,他的眉眼冷彻,他想起她下午说的话,他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儿的,呵。

    他想起她说那话时的眼神,好奇的,一点儿别的情绪都没有,她从来就不喜欢他

    窗户没有关严,从窗缝儿里吹进一股凉风,小厮蹑手蹑脚地关紧了窗户。

    陆起淮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生性冷彻,从幼时的记忆到现在,除了娘亲以外,他好像从未注意过任何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她,他喜欢她喜欢的发狂,可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如果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他想他会把她关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再不叫她见除他以外的人。

    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怕吓到她,他怕她知道他真正的样子,冷血,偏执,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都掩饰的很好,几乎都骗过了他自己,其实他根本不是她面前的样子。

    陆起淮闭了闭眼,他不自觉地握紧了酒碗,他怕他控制不住。

    到了晚间,山栀如同往常一样给谢婉宁绞头发。

    谢婉宁想起白天陆起淮走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灯罩里漏出的光很柔和,她却有些不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翌日,谢婉宁又去了杜氏的套间,这些日子她可算是清闲坏了,她一进套间就笑起来:“娘,若不然晚上咱们吃锅子吧,这样冷的天气,吃锅子最是合适了,”她昨晚想了半夜,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也就放下了这事儿。

    杜氏掐了掐谢婉宁的脸蛋:“就想着吃,半个月你就胖起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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