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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慧剑斩情丝-第25章

小说: 慧剑斩情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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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婉芝一摆手:“差矣。此事要机密行事,切不可叫归雁庄事先察觉。”她沉吟道,“听闻岷王殿下与沈眉之子过从甚密,或许沈园之中有些甚么玄机,也未可知。”

    她走回到案前,捡起那份告老怀乡的奏折,又细细看了一遍,道:“云舒,京畿御史右司承梁孟甫乃三朝老臣,为人耿直,我若罢官还乡,你可将拜帖投到他的门下。以你的资质,想必梁大人会提携于你。只是,三年之内,宫中必有大变,你在京中更要步步为营,不可锋芒毕露。切记。”

    叶云舒怅然道:“恩师说这番话,叫人听了心中酸楚。”

    案前烛火明灭,噼啪作响,谢婉芝莞尔一笑,低声轻吟,“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她轻轻叹息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此情此景,韩退之的这首诗倒是正合我心。”

44。诘问() 
谢婉芝的造访叫沈眉不免有些措手不及。他与谢婉芝相识虽然将近三十年,但谢婉芝在江南道为官这二十年来,二人却从未坐下来好好谈上一回,最多也只是场面上的客套而已。

    沈眉叫下人将谢婉芝和叶云舒迎到花厅,自己却颇有些近乡情更怯的踌躇。谢婉芝在花厅足足坐了半个时辰,沈眉才姗姗而来,进门便笑着拱手道:“沈某有失远迎,叫谢大人久候了。”

    谢婉芝并不起身,端坐在案前,叶云舒侍立于侧。谢婉芝抿了一口茶:“子衿兄府中的茶味道极好。”她徐徐展开手中的折扇,“说起来,本官已经有多少年没喝过子衿兄沏的茶了?”她轻摇折扇,莞尔笑道,“也快有二十七年了吧,岁月真是不饶人,转眼间你我都已经老了。”

    沈眉亦笑道:“谢大人一清早来访,总不至于是与沈某来叙旧的吧?”

    谢婉芝合上扇子,连笑容易随之敛去,道:“皇长子月余前只身来到江南道,却无故失踪。子衿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沈眉道:“杨宫主曾来过归雁庄,带走了萧北游,此后便失去了行踪。沈某这些时日也同犬子在寻找杨宫主,可惜收效甚微。”他轻叹了一声,“谢大人是在怀疑在下吗?”

    谢婉芝的目光深幽,缓缓道:“皇长子乃是将军唯一的骨血。子衿,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同将军反目成仇,而我也不信你是一个贪图权势与富贵的小人。欧阳长雄毕竟曾救过你的性命,你难道忍心叫欧阳氏绝后么!”

    沈眉道:“谢大人既然认定杨宫主的失踪与在下有关,沈某百口莫辩。”他躬身行了一礼,“清者自清。谢大人既然怀疑沈某,就请谢大人搜查归雁庄,沈某绝不阻拦。”

    谢婉芝冷笑道:“想不到你我相识一场,却要落得兵戎相见的地步。若派官兵搜查便能找到蛛丝马迹,我又何必苦恼?”她表情肃穆,让人望而生畏,“听闻你家公子乃是岷王殿下的肱骨,不知可否引来一见?本官有几句话,要请教沈公子。”

    沈眉微微一愣,随即道:“大人之命,草民莫不敢从。”

    厅堂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压抑起来。一时间,谁都不再说话,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谢婉芝只是坐着喝茶,叶云舒垂手而立,目不斜视,而沈眉静默地站着,连惯常的笑容都收敛了,两人仿佛都沉浸在往事之中,却又各怀彼此。

    沈碧秋很快来到了前厅。他穿着一件湖纱的藕色长衫,戴着一顶儒冠,一派书生打扮。他径直走到谢婉芝面前,躬身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学生参见道台大人。”

    谢婉芝温婉笑道:“无须多礼。”她娴娴指着一旁的座椅,“沈公子请坐。”

    沈碧秋道:“学生不敢。”他面露忐忑之色,“父亲大人尚且站着,为人子者岂敢稍坐?于礼不合,亦有违孝义。”

    谢婉芝道:“想不到子衿兄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贵公子仪表堂堂,人品出众,想必令夫人一定也是人中龙凤,本官甚为羡慕,不知可否引荐一番?”她冲沈眉一笑,目光中颇有探究之色,“子衿兄待本官甚为生分。你我也算是旧相识,却连喜酒都不曾请我喝上一杯。你连自家夫人的姓氏籍贯都不让旁人知晓,一些不识好歹的人只怕背后要风言风语,实在有碍名声啊。”

    沈眉道:“大人谬赞。并非在下讳莫如深,只是,拙襟已经过世二十余年了,谢大人怎会毫不知情呢?”他抬起头看着谢婉芝,“说起来,拙荆苏氏亦是大人的故人哪。”

    谢婉芝面色微变,道:“你说什么?什么故人?”

    沈眉含笑道:“昔日的康桥八艳之首苏小环,谢大人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谢婉芝猛地将手中的茶盅一扣,厉声道:“一派胡言!沈眉!开玩笑也该有个分寸,小环姊姊怎会嫁你为妻?她明明是……”

    叶云舒从未见老师如此失态,显然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沈眉却打断了谢婉芝的话:“逝者长已矣。大人一再盘问,沈某才不得不和盘托出。不论大人相信与否,苏小环都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叹了口气,“小环在世时,最不希望旁人论及她的出身,死后却要我将她的尸骨烧化成灰,撒于康河之中。”

    他顿了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谢婉芝:“谢大人,小环不止是救过你的性命,还救大人于风尘之中。若没有苏小环,谢大人如何脱身乐籍?如何参加科考?如何得以金榜题名?又如何位列朝纲?谢大人方才质问在下为何不念欧阳长雄的救命之恩,而谢大人又何曾顾念过苏小环对你的再造之恩?”他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欧阳长雄对苏小环始乱终弃,不仁不义甚矣。世人只记得欧阳长雄的丰功伟业,又有谁替苏小环鸣不平?就连谢大人当年,又何曾替小环说过一句公道话?”

    谢婉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缓缓道:“欧阳将军与苏小环之间的往事,我最清楚不过,你不必故意说这些来混淆视听。”她的目光落在沈碧秋的身上,仔细打量着,“你是苏小环的儿子?”

    沈碧秋道:“启禀大人,家母不幸已仙逝多年,学生那时尚未记事,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谢婉芝怔怔道:“难怪我看你觉得有些眼熟。我一直以为小环姊姊早在五羊城殉情而死,不想她竟然委身沈眉,还生下了儿子。”她微微苦笑,“她不曾来找我,想必亦是恨着我了?”

    沈碧秋道:“学生记忆之中,家母虽然体弱多病,却温和恬淡,并不曾有过怨怼之情。”

    谢婉芝颔首道:“沈公子至纯至孝,令堂在泉下自当欣慰。”

    沈碧秋道:“百善孝为先,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学生毕生所为,便是叫母亲大人含笑九泉。”他又恭然施了一礼,“不知大人唤学生前来,有何吩咐?”

    谢婉芝笑道:“听闻前几日岷王殿下曾到访贵庄,还特意召见了公子,而皇长子又恰恰在此时失去了踪迹,想来,甚为奇怪啊?”

    沈碧秋道:“请大人恕罪。事关机密,学生不敢妄言。大人若有疑虑,可亲自上奏岷王殿下。也请大人体谅学生的苦处,实在是王命难违。”

    谢婉芝的面色一沉:“那么,沈公子认为,皇命和王命,哪个更为要紧?”

    沈碧秋作揖道:“谢大人,您与家母亦算是故人,学生冒昧,唤大人一声姨母。”他长叹一声,“如今多事之秋,学生自忖身处风浪之口,自身难保,幸而多病之身,得以保全性命于南亩。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岷王殿下权势滔天,学生不敢违逆,亦不敢置沈氏一门于水火。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若实在逼到急处,学生唯有舍身取义,于九泉之下,亦好向家母交待。”

    谢婉芝一怔,沉吟道:“也罢。我且信你一回。你既然已经看到如今时局不稳,自当明哲保身。莫要叫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

    沈碧秋正色道:“学生与家父愿意全力以赴,助大人早日寻到皇长子的下落!”

45。恩人() 
走出了归雁庄,叶云舒回头看了看,颇为惋惜道:“竟还是一无所获。”

    谢婉芝面沉似水,径直上了马车,叶云舒急忙跟了上来,道:“恩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谢婉芝道:“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但却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她略想了想,“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日日夜夜盯着归雁庄的一举一动。”

    叶云舒道:“恩师还是怀疑沈眉?”

    谢婉芝点点头,缓缓道:“沈眉故意搬出苏小环,便是想动之以情,乱我的分寸。”她闭目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即便沈碧秋真的是苏小环的儿子,我也不能因此而姑息了他。”

    她的手收拢又放开,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喃喃道:“最好不是他。毕竟他是苏小环的儿子,我实在不想对不起小环姊姊。”她转过脸来看着叶云舒,微微笑道,“云舒,可想听听我的旧事么?”

    叶云舒颇有些讶然,于是正襟危坐。只见谢婉芝从腰间摸出那杆黄铜烟管,徐徐吸了几口,幽幽道:“我母亲的娘家原本是京畿一带的大贾,世代经商,家资颇丰,却因为出身太低,受人白眼。我外祖父就想给我母亲招一门清贵的亲事,好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几经周折,终于将我母亲嫁入了关陇谢氏一族。”

    谢婉芝叹了一口气,连烟灰落在手背上都不自觉:“可惜,我母亲嫁入谢氏后过得并不好。那时节,我父亲家早已经家道中落,不过空有一个名门望族的名声罢了。家中负债累累,度日维艰,却偏偏还端着清贵的架子,自视甚高,看不起我外祖一家。两家又相隔数千里,渐渐便断了来往。”她唇边弯起一抹讽笑,“我外祖父做了一辈子的买卖,这桩生意却折了大本,不但赔上了女儿,还赔了嫁妆,连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捞到,不知他老人家心里后悔不后悔。

    “我母亲在谢家日夜操劳,很快积劳成疾,在我三岁时便撒手人寰了。我父亲也不很伤心,只隔了数月,便娶了继室。继母一直待我不冷不热,后来又添了弟弟,就更加瞧我不顺眼。我那父亲倒还念些旧情,照着名门闺秀的教养,敦促我读书识字。我自小便憋着一口气,只觉得世间男欢女爱都是虚妄,深信书中才有黄金屋,便想着将来参加科考,好出人头地。

    “可惜天意弄人,我十三岁那年,父亲过世了。继母青春守寡,自然可怜,只是谢氏乃关陇望族,绝不准族中寡妇改嫁。她开始还持身守节,只不出半年便熬不住,同邻近的一个泼皮勾搭上了。那泼皮本就是个地痞破落户,贪财好色,更没有什么廉耻之心,出入我家并无半分顾忌,甚至几次三番地要调戏我。我那时年纪尚小,十分害怕,就去族中长老那里央告,想找个庇护。”

    马车平缓地行驶着,谢婉芝斜斜靠着车缓缓吐着烟,继续说道:“族中的那些老人只想着如何利己,谁又会来关心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继母在族长那里反咬我一口,说我闺门不检,诽谤嫡母,女德有亏,冶容诲/淫。她是当家主母,我自然百口莫辩。”

    叶云舒怒道:“这妇人的心肠如此歹毒,莫非就没有天理了么?”

    谢婉芝冷冷道:“这世间本就没有甚么天理公道,强权者便是天理公道。”她又吸了几口水柳烟,“经此一事,那泼皮更加肆无忌惮,继母更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终于有一日,那狗贼趁人不备,潜入我的闺房,将我□□了。”

    叶云舒“啊”了一声,随即掩住口,怔怔地看着谢婉芝沉静的侧脸。

    谢婉芝道:“我那时候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被眼前这个恶棍给毁去了。于是羞愤交加,怒不可遏,捡起房中的纺锥便刺中了那恶贼的咽喉,只是一时失手,竟将那人刺死了。

    “我犯了杀人的重罪,被邻里送到了府衙。本来那恶贼行淫在先,我为保名节而失手伤人,按律理应轻判。然而,在生死关节,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作证。继母怕自己的丑事宣扬出去,矢口否认那泼皮几次欲对我不轨的原委。谢氏宗族为保住清誉,也不肯承认我被奸/污的事实。我含冤莫白,穷途末路,才知道甚么叫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被押在监牢之中整整三月,只有邻里黄妈妈见我实在可怜,来看过我几次。谢家的人避之唯恐不及,只希望我在牢里死了,好保住谢氏的名誉。我托黄妈妈捎信到远在京都的外祖家,也杳无音信。”谢婉芝微微笑道,“也是天不绝我的生路,就在我被判极刑,即将秋后问斩之即,皇贵妃曾氏薨。先皇为爱妃超度,大赦天下,我从斩立决改判为官卖,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谢婉芝靠在窗桓上,用左手覆住自己的双目:“命虽然保住了,名籍却入了乐籍,此生此世也无法翻身了,即便自己将来有了儿女,也要入此贱籍。我少年时曾想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不过昙花一现而已,往事历历在目,却又恍若隔世,犹如幻影斑斓。”谢婉芝又是一笑,“我从陇西一直被转卖到燕京,老鸨见我会识文断字,吟诗作对,琴棋书画也略通一二,便觉得奇货可居,也不急着叫我接/客,只是叫人每日调/教我,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亦觉生无可恋,便想着一死了之。只是那鸨儿看我甚紧,一概绳索剪刀都匿藏起来,不叫我看见,又日日夜夜地派人盯着我,原来想死也是不容易的事。”

    手中的烟管渐渐熄灭,叶云舒连忙上前给她添火,只是双手不住发颤,一连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谢婉芝笑道:“往事已矣,不过一个故事,云舒不必介怀。”

    叶云舒低低说了一声“是”,却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竟没有勇气看谢婉芝一眼。只听谢婉芝继续不徐不缓地说道,“那时,燕京城的风月场每月都有一次夜游康河的□□会。官/妓和私/妓都妆冶妖娆,站在船头,倚户卖笑。我心中存着对那鸨儿的恨意,有心叫她晦气,便也盛装跟在她的船上,一路乖巧得很。鸨儿以为我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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