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石炭纪吃虾-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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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你的伤需要多久才能复原。”何明声音低沉；带着担心。
“不要化脓就会好的；你说，这种程度的烧伤；会留疤吗？”
赵琪有些担心地说道；随即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自嘲地笑笑；“是我想多了；都到这种境遇了；还在担心这种最无关紧要的事情，谁看啊。”
何明声线温柔，“我看啊；我会尽量照顾你；不会让你留疤的，放心。”
赵琪直视眼前这双温柔的眼睛，忽然低下头不敢再看。
有人道，山盟海誓不如小事，最细小处最情真。
马蹄蕨敷在伤口上，起先有些发热，过一会儿便是清凉的感觉，赵琪暗松了口气，看来今晚自己不会因为伤口而难以入眠了。
何明和赵琪搀扶着回到了他们的小屋，赵琪接下来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牵动伤口，比如说不要在别人叫她的时候转动脖子。
何明草草煮了贝干和鱼肉当做晚饭，两人吃完之后，何明还有要紧事要做。
他趁着天光尚早，去西边没有遭遇火灾的森林边缘割了一些蕨类大叶子抱回来，打算搭个棚子。
赵琪在旁边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你是想搭个棚子吗？”
“嗯。你这些天行动不便，整天在草屋里躺着太闷了，搭个棚子的话，你可以出来坐坐，也不会晒到太阳。”
赵琪心中柔软，笑道，“那谢谢你啦。”
何明在一旁搭棚子，赵琪无聊，就坐在旁边看，等到天边最后一丝晚霞消失，彻底天黑了。
不过今天有些不同。不远处的森林大火依旧持续，时不时发出惊雷般的爆裂声，那是大树的树节燃烧爆炸了。火光映得这边宛如白昼。
又用了两个小时，何明把棚子搭好了，扶着赵琪进去休息，大火还在继续。
直到凌晨的一场大雨，才彻底把这次的大火浇灭。
清晨，这里的环境已经大变样了。
本来两人住的小河边，小河将东西两片森林隔开，两边都是一望无垠的绿色海洋。昨天的一场森林大火，将东面的森林烧毁殆尽，对于渺小的两人来说，世界忽然黑了一半。
一半依旧郁郁葱葱，另一半已成为枯树焦土，里面的生命全部死亡。
给赵琪换完药，何明不顾她的反对，坚持要去燃烧过的森林里看看。
当双脚再次踏入这边焦黑的森林，何明感慨万千。
参天大树已经烧成了树桩，大部分都拦腰折断，地面更是寸草不留，到处是黑色的灰末，和依稀可辨的，死去动物的尸体。
没有了茂密的树冠遮阳，阳光直射下来，让一切毁灭的细节都暴露在阳光下，涌入何明的眼中，让他避无可避。
森林里的大家伙们，两米多长的节胸蜈蚣和肺蝎烧到卷曲起来，看过去十分恐怖，更大的巨蜥也烧到焦糊一片，甚至发出阵阵肉香。
何明可耻地咽了咽口水，他敢保证这是本能反应，因为味道实在太像烧烤了。
还有更多的小型蜥蜴，成堆成堆地抱团蜷缩着，让何明不忍心再看。
“咦？”何明疑惑地看着不远处，原来是一只小蜈蚣颤颤巍巍地从土洞里爬出来，算是命大，逃过一劫。
看到更多的小虫子们爬出来，何明心情稍稍好转，看来从这场大火里逃生的不止他和赵琪，还有更多的生命。
再过不久，几场雨之后，这片焦土也会新长出小树苗来的。
何明开始捡东西了。
节胸蜈蚣和肺蝎肯定不能吃，事实上，还没靠近它们，就有一股特别的恶臭。
一米左右的小蜥蜴是能吃的，和现代的鳄鱼肉差不多口感，何明捡了两条没烧焦的。
巨蜥的肉质应该偏柴，但身上有他们一直最紧缺的东西——油脂。
何明用匕首将巨蜥身上的整块油脂割下来，带回去像熬猪油一样熬出油来，存在陶罐里。
何明背着赵琪编织的大篓子，里面装满了他捡来的东西。还捡了一些很大块的木炭，不过装在背篓的底部，因为这里富氧的空气，阳光直射很可能把它们点燃。
赵琪的伤口让她不便多动，只能坐在何明搭的棚子下面无聊地坐着，偶尔逗逗爬过来的，叫不上名字的昆虫，当个乐子。
有伤口不能多动，又没有什么娱乐的赵琪，这半天简直像过了一年：她先是编了一会儿捕虾篓，很快就厌烦了，又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画，又伸着头望天，最后沦落到数手表上的秒针转动。
现在的时间比现代社会的地球时间快一些，一天只有21。5个小时，所以每天开始的时候，两人都会把手上的石英表调快两个半小时，才是这里的正确时间。
幸好两人都佩戴的是机械表，只需隔十几天转动一次发条，不存在没电的情况，也让两人有了一丝现代文明的安慰。
赵琪看看时间，时值正午，终于看见何明背着满篓的东西回来了。
赵琪笑道，“看你捡这一大背篓的东西，那么远走回来也不嫌累。
何明笑笑，“这里面可是有一大块油脂哦。”
“是吗？”听到油脂的赵琪眼神亮了。自从何明做了陶锅之后，油煎的菜是他们最喜欢的了。
何明将东西都拿出来，午饭就吃两条一米长的蜥蜴其中一条，另一条处理干净挂起来。
赵琪看着串成肉串放在火上烤的蜥蜴肉，有些发憷，虽然它们的味道很香，“我我怎么有点发憷啊。”
何明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我也有点。”
“哈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笑倒在地上。
何明用手转着肉串，熟练地往上撒盐粒，刷油，“我记得书上讲，这家伙的后代会进化成鳄鱼，应该和鳄鱼肉的味道差不多吧？”
赵琪点头，“现代倒是有很多地方养殖鳄鱼来吃肉的。其实我们要减轻一点心理负担，要向一个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看齐。”
“谁？”
“贝爷啊。”
“哦，”何明笑着模仿，“是的，万物去头皆可食，蛋白质是牛肉的六倍！”
“哈哈哈哈对的！”
笑闹一阵，两人不那么发憷了，肉串也发出阵阵香味。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两人抛弃了最后的恐惧，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何明开始处理那块接近十斤重的油脂。
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打水洗干净，把油脂放在上面切成小块。
陶锅架在火上，虽然导热很慢，但好歹热了。把油脂放进去满满熬煎，下面保持小火，上面需要一刻不停地搅动，才能防止粘锅。
赵琪看中午的太阳和锅下面的火堆把何明烤得满头大汗，想过去帮忙却被何明制止了，为了她的伤口早点恢复，也只能作罢，只能不时地提醒他过来喝淡盐水，预防中暑。
一直到下午，油脂才分两锅熬制好，倒入一个大的陶罐让它们慢慢冷却。
何明却没有停下来。赵琪坐在棚子下面看他一刻不停地忙碌，还去了一趟海边，今天一天起码准备了十天的食物。
吃完晚饭，赵琪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今天忙这一天了，打算干嘛？”
何明见赵琪的问号都快写在脸上了，笑笑，“在这些食物吃完之前，我都不会出门了，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而且你现在受伤了，我也不放心。”
赵琪从内而外地开心起来，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一个人始终陪着自己，真好呢。
何明一直按时给赵琪换药，在这么原始的环境下，她的伤口没发炎化脓，也算一件幸运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一直在营地里待着，或编编背篓，草席，或者聊聊天，研究一下在有限的条件里，食物应该怎么处理才更好吃。
有人陪着，时间过得很快，一周之后，赵琪脖子后面的伤口就结痂了，一直到半个月后，最后一块肉痂也自然脱落，长出嫩嫩的粉色皮肤，赵琪的伤终于好全了。
“哇”赵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啊，可以自由活动真是最美好的事了。”
何明知道这半个月把她闷坏了，“想出去走走吗？我们明天一起出去走走吧。”
“嗯嗯！”赵琪用力点头，“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把我们之前的足迹再扩大一些，这样可以知道更多的信息，有哪些可能的情况也可以提前预防。”
何明点点头，“好啊，或许我们可以走到森林的边缘呢。”
神奇的石炭纪（）
今天的行程；两人就当短途旅游了。
那么多的生灵还没有被埋到地层里；经过时间的力量变成一堆只有形状的石头；已经丢失了全部的细节。
他们俩能看到活生生的、三亿多年前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地球始于45亿年前的一团火球。
地球形成的最初5亿年被称为冥古宙；整个行星就是被毒气包裹的红热的熔岩球；火山遍布；岩浆横流；密集的陨石雨从天而降，飞溅起猛烈的岩浆流，浇洒在枯土焦岩上。
40亿年前；最早的细胞出现了。
从单细胞、到多细胞，植物、动物、真菌的祖先分道扬镳，在各自的道路上踽踽前行；经历了15亿年的太古宙；20亿年的元古宙，来到5亿年前的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生命进化终于进入快车道。
直到现在——显生宙——古生代的石炭纪。
生命把地球从无氧改造成了有氧；从土黄改造成了新绿；犹如三体里说的；生命本身就是奇迹。
何明和赵琪备好一天的食物和水；在西边没受火灾席卷的森林里漫步；偶尔会有一些小爬虫和小蜥蜴，受惊跑开，他们也不在意。
何明想起一个段子；“石炭纪是地层里有很多的煤炭而得名的；这还是要归功于译者的文学功底，若翻译成煤炭纪，那可真是一嘴煤灰渣土了。”
赵琪也笑着认同，看到足够鲜嫩的蕨菜，她会驻足蹲下，采集在背篓里放着。
很快走到了之前没有走到过的地方，昨天刚下过雨，赵琪能看到不远处有小水洼。
“快看！那边有一只蜻蜓！”
何明反应过来，发现那是上次他们见过的，巨大的，翼展达到70厘米的原蜻蜓。
这只昆虫很识时务，它知道这两位体型比自己大，乖乖在他们靠近之前飞走了。
走近水洼，发现那只蜻蜓在水里产了很多卵。
现代蜻蜓的卵很小，而这里的蜻蜓卵则大了十倍不止，几乎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了，看得两人啧啧称奇。
赵琪见有些已经孵化出来的蜻蜓幼虫有手掌那么大，像一条小鱼，只是前段有一截狰狞的口器，正在奋力地抓水洼里的小虫子吃。
赵琪轻声道，“看来蜻蜓的祖先和它们已经没什么分别了，除了体型。”
何明把手指伸到幼虫的口器面前，那幼虫“嗖！”的一下要过来，把何明吓了一跳。
那一下要是咬在手上，免不了破皮。
何明惊魂未定地说道，“看来还是有区别的，这个幼虫太凶恶了。”
两人蹲着看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去，前面积水更多，形成了一个三米见方的大水洼。
里面有一个一米多长的怪物。
“啊！那是什么？！”赵琪冷不丁地见到这么大的怪物，拔腿就想跑，但被何明拉住了，“别怕，它不会攻击我们的。”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它。”
那东西很像现代海边的还在生存着的鲎。
现代的鲎全身硬甲，尾巴长长地拖在后面，血液是蓝色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现代生物，倒像远古时代的怪物。
那东西倒真如何明所说，没有攻击他们。
“它是板足鲎的一种，叫巨型希伯特鲎，它们的祖先在奥陶纪登上食物链的顶端，后来被有颌鱼类打败，走上了漫长的衰亡之路。这些希伯特鲎就是板足鲎家族的遗孀。”
“它们早已经不再是凶猛的掠食动物，它们的足上长有坚硬的刺毛，用来把挖掘筛取沉积物中的有机残渣，它们就像小型拖拉机一样，把泥沼犁了一遍又一遍，搜寻蠕虫和软体动物，如果碰到腐臭的尸体也是一顿美餐。”
赵琪感慨道，“听你说希伯特鲎翻淤泥找蠕虫的时候，有种当年叱咤风云的枭雄沦落到捡垃圾的凄凉感。”
“咦？”何明惊讶出声，“你看，这里还有一种小的淡水小鲎。”
事实证明长得可爱在女生的眼睛里，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些淡水小鲎在赵琪这里的待遇比刚才仓皇逃走的希伯特鲎好多了。它们只有拇指的指甲盖大小，它的头胸甲和腹甲大小和形状非常接近，可以看到由灵活的关节连接。
赵琪找了一根枯树枝轻轻戳了其中一只，小家伙立马折叠胸腹，卷成一个带刺的小球，像一只身披硬甲的小小刺猬。
两人不再打扰它们，起身继续向前走去。之前没有走到过这片森林的边缘，这次也不知能走到哪里。
到下午一些的时候，终于，远处天光开阔，两人知道，他们走到头了。
这时，有个惊喜的发现。
他们在边缘看到一小片松林！赵琪和何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和肯定。
两人快步走到这里，仰望这些和现代松树外形差别不大的松树，心潮有些澎湃。
赵琪轻声问何明，“种子植物已经进化出来了吗？”
何明点头，“在石炭纪早期，已经出现了最早的裸子植物，其中就有松树类和杉树类。不过被子植物还要等两个纪元。”
“我以为见不到它们的，毕竟这个时代的主角还是蕨类。”
赵琪欣喜道，“我看到树上的松果了！我们秋天就可以来摘松果了是吧？”
何明见赵琪眼睛里的雀跃，心情也变好了，“是啊，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我们的餐桌会越来越丰富的！”
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松林，两人决定打道回府。
对森林有了更多的认识，明天准备去一个同样重要的生态系统——海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