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拾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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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宫的君妃,帝上十五岁大婚,后妃的年纪大多比她要大,那丫头不通,也不知道懂不懂云雨之事,这春宫图的销路,确实应该会很好。
绛消不知道自己主子正在想什么,“大小姐,这虽然是帝上赐的婚,但是帝上今年不过十六岁,肯定是被人嚼舌根,不然怎么会想到要赐婚。我们文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怎么能娶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男子进来做你的正君?”
“书香门第吗?”她像是在自言自语,突然笑道,“绛消,你看过那个京城谐趣吗?”
“没有,这等不入流的俗物,我才不会看。”
“我看过。”
“大小姐。”
“既然能把那些八卦编得如此精彩,他的文采,想必不会差,你说呢?”
“大小姐。”绛消咬着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身前的女子嘴角含笑,“我好像也该去入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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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彦。”
“爹爹。”
“你又上哪里去了?”
他低着头,流海覆住了眼,“我,我刚刚去茅房了。”
“坐下来。”
“是。”他乖乖在全是内眷的席上坐下,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景安氏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已经许了人家了,虽然你还没成人,嫁进文家还要些时日,可是也该开始学学怎么当人家的正君了。”
“知道了,爹爹。”他小口地咬着菜前垫胃的糕点,一派大家风范。
边上一个同景安氏年龄相仿的男子笑道,“听说景小公子是许给了文家的大小姐,真是好福气,文家人丁单薄,只一脉单传,景小公子这一进去过不了多少日子可就是当家主君了。真是羡煞旁人了。”
景安氏笑得很勉强,眼神斜向边上另一桌,那个脸色苍白发青,仿佛随时都会踏进鬼门关的文家大小姐。
景彦没注意到他爹的视线,自顾自很秀气地吃着东西,心思早就飞到了不知哪里,一篇篇妙语连珠的八卦故事正在酝酿,他仿佛看到了满满的银子飞到怀中。唇角勾着笑容,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静王世女到。”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今日的主角出场,席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个俊秀绝伦的女子,带着温文的笑容,站在台上,一身白衣,腰际翠色佩玉,更衬得面如冠玉,席上的很多年轻男子都忍不住低着头红着双颊。
景安氏叹了口气,景彦不解地看着他,“爹,你怎么了,肚子吃胀气了?”
他偏过脸不理他,只是看着那静王世女,低声道,“原本,我想着,让你哥哥在帝上耳边劝劝,想把你嫁到静王府。可惜,你哥哥只是韵贵君,怎么比得上帝后的枕边风,所以这次静王府内定的世女正君,是帝后的亲弟弟,李家的二公子。居然,把你许给了文家。”
景彦心里有一个自己正在拍着胸口,暗想着幸好幸好,真要把他嫁进静王府,那才叫完蛋。文家多好,一个药罐子妻主,一个整天就知道遛鸟打马吊的太君,简单,干净,利落,完全没有其他世家那些拖拖拉拉一大串的亲戚。
“文家现在,也就是靠着前两个家主立下的功勋撑着,其实,也就是个空壳子世家,不过,哎,至少没什么家族矛盾,我也放心点,等你嫁过去了也不会被人欺负。”
“爹爹,我非得上洛都去呆半年吗?”
“这是传统的规矩,凡是京城定亲待嫁的男子,都会在成亲前上闲云书院去受训半年。”
“可是”
“说起来,就是没这规矩,我都觉得你该要去,不然以你现在这个性子,我还真不放心你就要嫁出去。”
说话间静王世女赵珽已经在首席落座,不管时候抬眼都能看到上前敬酒的人,景安氏心下暗想,这些人想来也不知道那个内定正君的事,再看向文夏,终究还是只能叹气。
“咳咳。”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景安氏正看着的那位文大小姐像是被酒水给呛到了,弯下了腰似乎喘不过气来,让人经不住担心她是不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抽过去。
“大小姐。”身后的侍从急忙迎上前扶着她的背,她咳了半晌,终于缓了下来,面色苍白,喘着粗气,有气无力道,“静王殿下,世女,我真的是很抱歉,看来我得先走了。”
“当然,当然,管家,送文大小姐出去,小心照顾着。”赵珽站起了身,管家和那侍从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出了大门,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那管家回府关上了大门,那个咳嗽不停地文大小姐突然直起腰叹了口气,“还真的是很累。”
她走到马车前,那个驾车的侍从正斜靠在马车上,“咦,这次很快,才一个时辰就出来了。”
“大小姐的演技越来越好了。”绛消递上巾帕,文夏接过来把脸上涂得擦去,露出了原本的麦色健康肌肤,坐上马车,“墨融,回府。”
“是,立刻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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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死丫头。”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文夏叹了口气,“爷爷,你就不能教它说点好话。”
竹椅上的老人悠闲地仰着头,手里扣着一只紫砂壶,壶嘴悬在嘴巴上方,茶水细细地留下来,一滴未洒。文夏走到他身边,小方桌上一局残局和她离家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子未落。
她在棋盒里捏起一颗白子,轻巧落下,“我今天见到那位景家小公子了。”
“嗯?”
她直起了身,“很,有趣。”
“有趣?”老人斜着眼。
“不说实话,不说实话。”那道尖锐的声音又响起。
“你看看,我的鹦鹉都知道,你每次口是心非的时候,语气都有问题。”
“好吧,很可爱,行了吧。”
老人坐起了身,发出淡淡的笑声,“你这算是,心动了?几天前还在说那丫头胆敢给你赐婚,得去好好教训一下。”
“我不知道,反正总要娶个人过门,是他的话,我挺乐意。”
她转身走开,“我去换身衣服,马上要进宫去趟。”老人摸着下巴看着棋局,“居然让你东山再起,把我逼到了死路。”他伸手拨着鹦鹉的笼子,“看来,我的曾孙女总算是有望了,你说是不是?”
第22章 书香闲庭(二)()
再怎么不情不愿,景彦还是被送去了洛都。说到这闲云书院,一百多年前创立它的闲云皇后大概没有想到,他希望来教育男子,让他们认识到虽然身为男儿身,一样可以建功立业的伟大心愿已经付诸东流水,闲云书院已经成了御用的花嫁书院。
琴棋书画这些公子们也不再多需要教导,每日切磋为的也只是四个字,修身养性。
闷了几天,景彦很惊喜地发现,这个地方实在是一个收集八卦的绝佳场所,几十个少年公子哥整日关在一起,闲云书院依山傍水,风景秀致,实在是闲聊八卦的好地方。
十几个男子围坐在假山旁,几张琉璃小圆桌,摆着点心凉茶水果。一番自我介绍后,最先聊到的,自然是自己许下的人家,即将嫁的人,那些公子们推推嚷嚷谁都不肯先开口,景彦很豪放地最先开口道,“我要嫁给文家大小姐。”
然后捧着茶壶,一手抓着点心,身边的文雅的男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的,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要嫁给御史府的小姐,还是续弦。”
他偏头送了个笑容,御史府的小姐做续弦,那不就是那个传说已经克死了三个正君的女人?其实他还写过这段八卦,那个女人也是给人背了黑锅,有两个给她戴绿帽,一个难产死,一个和人私奔,另一个她就更冤了,是在和交杯酒的时候,给呛死了。
左手一桌上坐着一个出尘公子,白色的衣袂翩翩,那文雅男子看着他问道,“李公子,你许得人家呢?”
那男子还没开口,另一个插嘴道,“你当时没有去静王府的宴席吗?人家可是许给了静王世女做正君。”
景彦剥了个葡萄,咧着嘴,真是好酸呐。
那白衣公子还是没有说话,没多久就离开走到人工湖的湖心凉亭,拨着黄杨木琴座上的古琴,飘渺之音传来,好几个男子都发出了鄙夷的哼声,“装什么清高,不就是嫁得好了些,我看他能得宠到什么时候?”
“嘿,景彦。”
“什么?”
“你要嫁给文家大小姐?”
“对啊。”
“你怎么看上去还挺高兴地样子?”
“为什么不高兴?”
“她可是个随时都可能咽气的药罐子。”他话刚说完,身边的男子捅了他一下,虽然话是这么说,你也不用这么直白,这不是戳人家的痛脚吗?
景彦又喝了口凉茶,嘴角勾着不明显的笑容,果然幸灾乐祸,隔岸观火都是人性,这些人,就是喜欢看到别人不如自己,比自己倒霉。不过还真是要谢谢他那个未来的药罐子妻主,一下子让他人缘良好,在这书院的半年,他绝对会过的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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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珽接下了暗阁,这两个月,锦衣卫伤亡惨重,几乎,已经不能再和暗阁抗衡了。”
“京城里到处都在传,锦衣卫一向为非作歹,暗阁不仅除了锦衣卫的大部势力,还惩处了朝内大批贪官,大快人心,赵珽如今,京城上下如今对她可以说得上是崇拜。”
身后站着两个贴身侍从,一人一句说完,文夏眼里笑意吟吟,放下了手里的账簿,绛消不解道,“大小姐,你笑什么?”
“鱼儿上钩了,我当然要笑。”
绛消还是不解,“什么鱼儿?”
文夏没有回答她,因为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小姐,程大人求见。”
“知道了,你带她先上竹厅,我就到。”
那脚步声离去,“大小姐,你要见她做什么?”
“她是新上任的两江漕运总督,我们的茶叶和丝绸都是靠水运,我总得和她打好关系。”她摸出在脸上一阵涂抹,咳嗽了几声,“怎么样?”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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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来,不会来,会来,不会来。”
“哎,程欣,他没事吧?”景彦捅了捅身边的男子,也就是之前的那个文雅男子,在这书院和他算是关系最好的一个,“他已经拔了好几朵花了,一片片扯着花瓣,在那里会不会的,不是病了吧?”
“他是在担心过几天的回省日,他的未来妻主会不会来看他。”顿了顿,“就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有什么反应?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关系大着呢,未来妻主会来探望,就表示她重视你,而且这样子你以后嫁入妻家,妻家的人也会更加看重你。”
“哦。”
“不过通常会来的女子都是很少的,最多都是娘家会有来看望一下,有些根本都不会有人来探望。”
“那也不错,反正回省日之后还有两天的假,可以出去玩,我还没有来过洛都呢。”
“真是和你没话说,你都不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难道你还能指望一个药罐子大老远离开京城跑到洛都来?”
那扯着花瓣的男子突然笑道,“景彦,现在想想,你也舒坦,至少不用烦心了。”
“那是。”他坐在小圆桌前吃着点心,夜凉如水,暖暖的茶点进肚子,真是舒服。
他正悠闲地吃着夜宵点心,这小花厅就连着他们住的卧房,中间一个回廊,爬满了紫藤萝,突然间那边传来一阵喧闹,他不解地站起身,“怎么了?”
“去看看。”
三人走到喧闹声传来的地方,好些个男子穿着睡觉的薄纱单衣,正在争执不休,没多久书院的两个掌事匆匆地走来,那两个中年男子拉开了那些男子,“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楠的腰带没了。”李家二公子身后站了两个男子,都是他的好友,刚刚同人争执的也是这两人,他站在一边,完全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不就是条腰带?”
“这可不是普通的腰带,这可是帝上赐婚时御赐的腰带,有一对,另外一条在静王世女手里。”那人得意道,甚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就算是又怎么样?你凭什么说是我拿的?”对面的男子平时就和李楠最为不合,仰高了脸问道。
“你刚刚来过李楠房里,你一走开他找腰带,就没了。”
“那你之前又没找,也许老早就已经没了。”
“好了。”那掌事出声道,“既然这条腰带意义重大,我们,我们”他回过头去看另一个掌事,那掌事摇头,这些公子个个身份尊贵,又不能大范围的搜房间。
他转向李楠,“李公子,今日还有其他人进过你的房间吗?”
他看向不远处,“景彦。”
那双眼看过来的时候,景彦就隐隐猜到了,所以在他房里搜出玉带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掌事,算了,找到就好了,我不想追究了,很晚了,大家都睡吧。”李楠拿过玉带,两个掌事和一群男子都从他房里走开,临走前看他的眼神各有意味,有两个居然还甚是鼓励,像是在说,干得好。他忍不住想翻白眼,不过李楠那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实在很值得玩味,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交集?
最后只剩下了程欣,“怎么回事?他嫁祸你?”
“今早他在凉亭弹琴的时候我正好经过,就打了个招呼,夸了声他弹得好,他就开始和我聊天,聊琴聊书画,我不好意思打断他,就附和了下,赔他聊了会,后来他居然说和我相谈甚欢。”
“然后呢?”
“然后下午又遇上他,他就一副好友的样子,我当时正好胳膊上被虫子咬到了,一直在挠,他就主动说他那里有药,一涂就能消肿,我就跟他去拿了。”
“景彦。”
“做什么?”
“你弹琴了吧?”
“你怎么知道?”
程欣叹了口气,“这就难怪了,这整个书院里,论长相,论才华,也就只有你能和他一教高下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景彦一副见鬼的样子,程欣拎着他的耳朵,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