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游无方-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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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儿,鸾儿回来了。”他嘴里欣喜地叫喊着,手紧紧拽着女子的胳膊。
风俜在屋里闻言,立马跑了出来,见到女子模样,才知是鲲知认错了人。
“师父,她是染秋,不是鸾儿,鸾儿有事要办,暂时回不来。”她贴近鲲知,轻声轻语道,尽量不刺激他。
鲲知愣了一会,怔怔地松开手,失魂落魄地返回,“不是鸾儿啊,不是鸾儿,不是鸾儿……”
“风俜,这是?”染秋诧异地望向鲲知的背影。
上次见鲲知,他还气宇不凡,待人亲切,言行稳重,颇有章法。
可眼前的鲲知,似乎有点神志不清。
“具体说来话长,师父同时失去妻子和女儿,一时没承受住打击。”风俜解释道。
染秋顿悟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不忍之情,又看向风俜,关切问道:“听说鹤洲一战后,你消失了一个月,怎么回事?身体可还好?”
“我已经没事了,倒是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险些失去人形,现下如何了?”
风俜将染秋仔细端详了一番,身体瘦了一大圈,但好在精神不错。
“一直在吃扶疆给的药丸,法力虽大不如前,但身体已不似从前那般娇弱了。
多亏了你们的收留,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归虚山。”
染秋感激地说道,她原本以为自己从此就要成为废人了,没想到竟被扶疆高超的医书给救了回来。
故她心里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受到风俜发的请柬后,毫不犹豫地就赶来了。
扶疆迎亲的那棵花满枝头的桃树,便是她送的贺礼。
那是她还住在善镇时,以自身精气养成的,因生长时便与其他桃树不同,故很容易就炼成了法器。
只是因她法力有限,这棵桃树除了乘坐赏玩,也没其他用处了。
二人正站在门口寒暄闲聊,鲲知又跑出来拉住染秋。
“鸾儿,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招呼客人啊。”他俨然一副严父模样道。
“诶?师……”
风俜“父”字还粘在舌尖,染秋就眼含笑意打断了她,摆摆手道:“无妨,我进去帮忙。”
见染秋不介意,风俜也只好作罢,去厨房看看公子白和寒剑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公子白,其实今天你不适合来。”
风俜将洗好的菜递给公子白,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仿佛闲聊琐事一般。
“我明白。”公子白也不为所动,将菜倒进油锅,“哗”地一声,油烟气沸腾而起。
“染秋与你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云姨被你害得那么惨。”风俜道。
倘若说云乐与他是私人恩怨,她大人有大量,且看在女儿大婚,不与他算账。
但染秋就不一样了,整个善镇皆因公子白而亡,她肯定满腹仇恨,无处发泄。
且她又不同于扶疆,本就心软的扶疆一早就与公子白相识,就算心疼归镇相亲,也一时下不了手,只能心中不平。
“扶疆之事也怪我,若非我让人族妖族反目,他就不会被人族所害。”公子白毫不掩饰地数落着自己的罪行。
但他只有愧疚,并无悔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误伤到一两个亲近之人,也是他不想的。
“明白就好。”风俜微微一笑道。
“放心吧,今天是大喜的团圆日子,我任打任骂。”
公子白知道风俜所虑,他能屈能伸,就算受到再大的屈辱,也断不会在今日发作。
“小白……”寒剑欲言又止地看着公子白,心疼不已。
“寒剑,你也不准护我。”公子白嘱咐道。
寒剑点点头,坚定地说道:“嗯,大不了我陪你一同受过。”
一旁的风俜已不再谈这茬,她用竹筷夹了几道烧好的菜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人虽不怎么样,菜烧得还不错。”
“前面那句话可以去掉。”公子白瞪了她一眼,看来吃人嘴软这个道理风俜完全不懂。
“风姐姐,卿姐说连理厅收拾好了,吉时也要到了,让你们快过去。”
这时春与跑进厨房传达道,风俜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菜塞进春与嘴里。
风俜等四人从厨房来到连理厅,其他人已经入席坐下等候了。
云乐坐在上首,左右一席坐着鲲知和半叹大夫,二人正以茶代酒你来我往地互敬。
也只有半叹大夫这个老顽童肯揣着明白装糊涂,陪鲲知胡闹了。
染秋看到公子白,脸色一变,倏然站起,愤怒之情从目光中喷涌而出,似利箭射向公子白。
但今天是扶疆和云喜成亲的日子,在场的除了仇人,更多的是恩人。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双手死死抓着衣裙,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云乐对此一目了然,虽然公子白间接害得她失去尾巴,修为尽散,但她早已放下,全当自己历劫罢了。
阿寻死去,鲲知疯癫,与他们相比,自己所受的也算不得什么。
就在场面僵持尴尬时,以卿的声音传来,“新郎新娘到!”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门口,气氛暂且缓和下来。
第179章 连理成双()
连理厅两旁各立了三座一人高的鹤形烛台,上首另有两座。
共八座烛台,每座又点放了六支碗口粗的大红蜡烛,将厅内照得通亮。
桌席上的布与墙面上的贴纸,皆是纯正的大红色,将连理厅修饰得喜庆热闹。
就在这一派喜庆热闹氛围里,扶疆和云喜拉着一条红色绸带,缓缓抬脚走进连理厅。
扶疆一身喜服,浓眉大眼,格外精神,欣喜流转于眉眼间,又滞留于唇角。
云喜盖着大红盖头,一双皓手轻轻牵着绸带的一带,步伐端庄沉稳。
主婚人半叹大夫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立于一旁,清清嗓子道:“吉时已到。”
以卿将云喜扶到厅中空旷位置,示意二人停下后,自己站在一旁。
“礼始,新人跪。”
跟随着半叹大夫的指示,扶疆云喜二人慢慢跪下。
“一拜天地!”
以卿扶他们转身朝门口拜了一拜,以敬莽莽天地。
“二拜高堂!”
二人不等以卿来扶,自己转身向云乐拜了一拜,以孝慈爱寡母。
云乐看着俯首跪拜的两人,热泪夺眶而出,幸福又欣慰。
“夫妻对拜!”半叹大夫继续道。
二人转身,对彼此拜了一拜,以表恩爱不离。
“礼毕,新人起。”
以卿笑吟吟地将二人扶起,递给扶疆一根缠着红绳的木棒,让他挑起盖头。
扶疆双手接过木棒,拿着一端,缓缓伸向云喜头上的盖头。
忐忑不安又欣喜若狂的他,拿着木棒的手轻轻颤动。
在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他含着的笑意迸发出来,甚至不得不借用泪光来宣示自己的爱意。
被掀开盖头的云喜,粉妆玉琢,蛾眉螓首,朱唇轻启,笑意浅浅,眸光流转,情深不掩。
“恭喜恭喜,喜结连理,白头不离!”春与率先拍手大声恭喜道。
其他人也纷纷拱手相贺,可谓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呆住的扶疆才回过神来,向众人表示感谢。
“请新人入席。”以卿做出请的手势,让二人入席坐下。
半叹大夫正欲回席,却被风俜喊住,“半叹大夫,索性你就将这主婚人做到底,再主一次婚吧。”
“什么意思?怎么你也要成亲?”半叹大夫一脸困惑问道。
“小白,寒剑,还不过来。”风俜看向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公子白和寒剑二人。
“这……”
众人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何公子白和寒剑穿得跟新郎似的,以为风俜另有什么安排。
但风俜此话一出,他们算是明白过来,公子白和寒剑今日也要成亲。
先不说公子白做过什么,这男女成亲本是天经地义,可这两个男子成亲,实在从未听说过。
扶疆脸上倒无异色,他觉得一个人的品行与作为,又或者是性别,并不能成为他追寻真爱的绊脚石。
公子白看破了众人的不理解,他拉着寒剑起身走到众人前面,拱手道:“我公子白自知是罪人一个,不奢求得到各位的谅解。
但寒剑年纪尚轻,且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所谋之事皆与他无关。
他希望能与我在一起,我怎能辜负他的心意,希望各位成全。”
当然他也不过说下明面上的客套话,给足大家面子。
就算他们不成全又如何,这亲他是成定了。
这时,染秋站起身,端着一杯酒,走到扶疆和云喜面前,诚挚道:“扶疆,云喜,祝你们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说完,她将酒一饮而尽,扶疆和云喜也连忙起身回敬一杯,“谢谢染秋姐姐。”
染秋微微点头,又走向风俜,轻声道:“风俜,既然扶疆和云喜已经礼成,我就先走一步了。”
风俜明白她的心思,她没有当场对公子白出手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如果还要让她留下来继续观礼,那太残忍了。
“嗯,天色已晚,今夜你就在此休息。春与,带染秋姐姐去客房。”风俜唤来春与嘱托道。
“染秋姐姐,跟我来。”春与点点头,领着染秋朝连理厅门外走去。
正在自顾自喝酒的鲲知听染秋说要离去,连忙放下酒壶,离席跟上来。
他巴巴地望着染秋,紧张地问道:“鸾儿,你去哪?”
染秋笑着温柔说道:“我去厨房看看,您就在这待着别动。”
“诶,好好,我不动,你记得回来。”鲲知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咛道,生怕她会消失。
“嗯。”染秋点点头,抽手转身离去。
风俜不忍伤鲲知的心,没有再解释那不是鸾儿,只是默默将鲲知扶回席上。
“半叹大夫,如何?”风俜带着恳求的眼神问道。
“什么如何,老头子今晚还能逃掉?来吧,公子白,扶疆。”
他收敛神色,严肃认真起来。
“多谢了。”公子白和寒剑拱手谢道。
“只是这没有高堂,该如何拜?”半叹大夫面露难色,看向风俜。
但他看向风俜也没用,风俜这个年纪,也担不起高堂一角。
“无妨,我与扶疆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拜两次天地即可。”公子白爽朗地回道。
“寒剑,你认为如何?”风俜问寒剑道。
“我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拜天地也等于拜他们了。”寒剑淡然一笑,说道。
“如此便好。礼始,新人跪。”
公子白和寒剑牵手跪下,半叹大夫按照方才扶疆云喜成亲的礼仪流程,又主持了一遍。
随着一声“礼毕”,公子白和寒剑起身谢过。
“恭喜你们。”扶疆举起一杯酒,敬向公子白和寒剑,眼里是真切的欢喜,绝非敷衍客套之语。
“我也敬你们,祝你们什么好呢,就祝你们生个大胖兔崽子吧,哈哈哈!”
云喜举杯站起来,对他二人说笑道,引得风俜等人也笑得前仰后合。
寒剑涨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恼,一时手足无措,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脸皮极厚的公子白倒不以为意,充满感激道:“谢谢你们的祝福,足矣!”
风俜微微一笑,道:“你们都坐下喝酒吧,我与卿姐去上菜。”
“我也去!”云喜放下酒杯,就要离席跟着风俜和以卿。
“哪有新娘子亲自动手的道理,你给我好好坐着。”风俜无奈道。
除夕夜,天上无月,但心中泛暖。
第180章 烟花易散()
两对新人礼毕,大家纷纷入席,推杯换盏间,菜碟已慢慢见底。
烛台上的大红烛除了烛身多了些烛泪,似乎并无什么消减。
默默摇曳着烛光,同众人一同享受这难得祥和的日子。
半叹大夫打了个饱嗝,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舒适地靠在椅背上道:“吃饱喝足,美哉!今年也是老头子过得最热闹的一个除夕,托了扶疆和云喜的福啊。”
“师父言重了,大家开心就好。”扶疆恭敬道。
“一会我们出去放鞭炮,然后守岁吃烤肉可好?”云喜兴奋地提议道,就算已是人妻,也改不掉她贪玩的性子。
云乐无奈地看着女儿笑了笑,“你啊~娘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不陪你们折腾了。”
她今日虽心情愉悦,但因身体不好,面上已浮疲累之色。
云喜向来最为心疼她娘亲,自然不会耍赖要她娘亲留下来,“娘亲,我扶你回房休息。”
云乐摆摆手,看着正在喝酒的鲲知叮嘱道:“不必了,娘亲自己回去就好。我看你鲲伯伯倒精神得很,你们照看着点,别让他喝多了。”
风俜和云喜点点头,将云乐送出了连理厅。
鲲府张灯结彩,倒比月圆之夜更加通亮,故也不担心云乐摸黑。
“我说鲲知老头,我们也挪到别处去,让他们这些年轻人自己玩吧。”
半叹大夫边说边站起身,右手抱着酒坛子,左手来搀扶鲲知。
鲲知却只傻笑着让半叹大夫陪他喝酒,不肯起身离去。
“师父,连理厅寒冷,你随半叹大夫去生烟阁喝酒可好?一会再给你们送些烤肉过去。”
风俜担心鲲知受冻,也过来劝说道。
连理厅过于宽敞,寒气尤甚。而生烟阁地方虽小,却要暖和不少,且环境清幽,四周遍植梅花。
鲲知听说有酒有肉,立刻忙不迭地点点头,拉着半叹大夫就跑。
“哎哟,你慢点,我这老骨头……”半叹大夫哀怨地挣扎道,显然无济于事。
如今的鲲知像个孩子,一举一动全凭喜好与本能,记忆也时对时错,时有时无。
“春与,你亲手弄点吃的给染秋送去,公子白做的食物她肯定会拒绝。”风俜对春与说道。
春与点点头,默默去厨房忙碌了。
风俜则跟着鲲知和半叹大夫,到生烟阁替他们生好炉子,铺好棉被。
临走嘱咐半叹大夫道:“半叹老头,炉子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