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游无方-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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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俜躲在暗处,本想教训一下那个出言不逊的灵士,但为了大局着想,此时不适合与他们起冲突,便忍住了。
再一看那个拔剑的灵士,长身玉立,墨黑外袍就像夜空裁剪而成,在风中灵动飘逸,握剑的手骨节分明,气质与其他灵士大不相同,地位也似乎比其他灵士高上许多,他们都对他低眉顺眼的,甚至还有几分敬畏。
辱没鹤洲?真是笑话,那人骂的是结好盟族——妖族,到他嘴里却成了一句有失鹤洲风范的话,看来鹤洲还真是败类聚集的腌臜之地,风俜隐在夜色里,心里愤愤不平。
她讨厌这些灵士不是没有缘由的,她见了太多人为了自身私欲,抛妻弃子,前往修行。也见过不少灵士用自身修为谋取功利。不过,风俜厌恶的不是这些,毕竟这些都是个人私事,而是厌恶他们成天打着替天行道济世救人的幌子,可谓是虚伪至极。
不过那个灵士说是青丘九尾狐所为,看来他们也是找到了什么。
但是风俜绝不相信会是九尾狐所为,因为九尾狐一族,现在只有云喜与她娘亲二人。云喜是断断不可能杀人的,至于云乐,通过云喜和鲲知的言语提及,也不像十恶不赦之人,更何况,她也没理由那么做。
风俜避开云喜,星夜赶来,就是想再查查其他线索,可能那日漏掉了什么。现在不是跟那些灵士计较的时候,她身影一闪,便来到了较偏远的一户人家。
风声越来越大,乌鸦在房顶与树上发出阵阵唳鸣,一朵乌云霸占了月光,又很快散去。
屋子里的尸体虽然已有一段时间,但并未腐烂,也没有发出恶臭,风俜蹲下来看了看,应该是鹤洲的人对尸体施加了封印,好让尸体保存更久。
风俜把尸体验了又验,自己都要看吐了,也没能查出更多的线索。又去了几家,也是毫无头绪。
难道真的是云乐?她失踪的时间也对得上。可是……风俜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结果。她依然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隐情。
通过那天灵士对待云喜的态度来看,他们一定是在找云乐和云喜,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绝不能让他们带走云喜……风俜坐在屋顶上,敲了敲头,真是一头乱麻。
她想起归镇东头有家酒庄,便去偷了点来喝,借酒消愁是假话,风俜酒力极好,两大壶下肚依然清醒无比,还有一壶被她沿路洒到了各家屋顶,以祭奠死去的乡亲们。
她看着微亮的天色,把酒壶一扔,然后站在屋顶,吸了一口气,大喊了一声:“师父!你在哪里?”
声音未落,她就迅速消失在一片夜色苍茫间,只留下两个空酒壶和一阵清香。
第10章 伏雨朝寒愁不胜()
第二天临近中午,云喜方从睡梦中醒来,她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潺潺的声音。
她打开纱窗一看,天阔云低,一场秋雨不期而至。枯草浸泡烂死在积水中,好像就为等这场雨来结束一切。
窗台下不远处一只伯劳欲振翅高飞,但翅膀被雨水打湿,挣扎了几次也没能飞起来,看上去很吃力。
云喜便施了个法,帮它把翅膀上的水除去,果然飞了起来,但没飞多久翅膀又被打湿,那只伯劳又慢慢降落下来。
“别管它了,只要雨不停,那只伯劳就不可能轻轻松松飞起来,你这么做帮不了它,反而会让它产生可以一飞冲天的错觉。”
长发束起垂在脑后的风俜抱着胳膊靠在门边,阻止了试图再次施法的云喜,她眉眼间略显疲惫,从归镇回来躺了会就来看云喜了。
云喜听了此话,只好作罢,她胡乱穿好衣服跳下床,抬起风俜的胳膊,又把头伸到她身后,左闻闻右闻闻。
风俜被她摆弄得一脸茫然,拉住她笑道:“不会梦里发现自己其实是一只犬妖吧,那以后我可得随身携带骨头了。”
“什么嘛,人家只是觉得你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是不是抹了什么?不要藏着掖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云喜笑嘻嘻地看着风俜,又深吸了一口气。
风俜白了她一眼,无奈地说:“只是雨中的清香沾到我身上罢了,风从笼烟花丛过,偷香做脂粉嘛,你这个小狐狸是学不来的。”
作为风妖,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沾上气味,所以风俜爱养花,并且尽量不踏足污秽的地方。
两人正闹着,一抹红色身影从廊角转过来,似喜似恼地怨道:“我还一直等你俩吃饭,看来某些人是不饿了,我这就把饭菜撤了。”
话刚落,云喜就赶紧抱着女鸾的胳膊撒娇,嘟着嘴说道:“都怪风姐姐,害我忘了饭点,女鸾姐姐亲手做的吗?肯定很好吃,好想马上吃到哦……”
风俜看着她边说边拉着女鸾往庖屋去,心里默叹一句,如果自己也能这么不要脸,早就吃遍四海八荒了,还至于沦落到朝饮坠露夕餐落英嘛。
来到东厢用膳的清欢小筑,一桌美食呈现在眼前,有荤有素,有汤羹有果点,令人食欲大开,云喜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动了,全然不顾女子形象。
桌上盘盘见底后,风俜不舍地放下筷子,悠哉悠哉地问道:“以前我跟着师父修行时。也没见你家正儿八经的吃饭啊,如今怎么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拜在鲲知门下时,如果不出外云游修炼,风俜基本都住在这里,算得上是跟鲲知和女鸾朝夕相处。
正吩咐下人撤掉碗筷的女鸾端来洗手盆,笑道:“我怕爹爹做了几千年妖怪太无聊,就学起人族,在府里过起了家长里短的日子。”
“爹爹有时候会亲自洒扫庭院,种菜摘瓜,锄地播种,偶尔还会邀请一些朋友来品尝自家酿的酒水,琐事虽多,但也别有一番乐趣。”
仔细看了看不大不小的鲲府,屋里窗明几净,摆放了几盆菊花,一旁还有绣了半截的刺绣,檐下养了一只金丝雀,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庭中叶黄花残,假山偎翠,院门半掩住潇潇秋雨。
纵使走过许多川河,躲过无数烟雨,在此刻风俜的心里还是漾起了一股暖意,觉得世间最美不过如此,一方庭院几个好友,所谓依栏听雨,原来意并不在雨,难怪许多妖都渴望修成人形……
风俜正沉浸在屋里屋外的景物中难以自拔时,云喜伸来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赶紧趁云喜还没在耳边喊叫跳开了。
云喜哪里知道风俜所思所想,努嘴嬉笑道:“风姐姐,你不觉得虽然这里啥都好,但还是缺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吗?”
不知道这鬼丫头又在想什么弯弯绕,风俜表示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鸾一听自己府中缺少了很重要的东西,便拉着云喜的手问道:“好云喜,你快告诉我缺少了什么,我好去置办。”对于一向力求完美的女鸾,自然希望府中样样俱备。
云喜笑笑,卖了个关子,扭头问风俜:“风姐姐,你不觉得鲲知伯伯不在时,女鸾姐姐一个人会很孤独吗?而且那半截刺绣上面绣的可是相思鸟,这相思鸟啊,是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哟。”
还没说完风俜便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柳眉蹙了蹙,看来小狐狸深谙世事啊,可不能让她把扶疆木头带坏了。
再一看旁边的女鸾,已经靥生桃花恍如微醉,背过身恼羞道:“就你这嘴会说,我已修行千年,何来孤独之感?相思鸟不过觉得好看绣着玩罢了。”
女儿心事似雾似烟,何况女鸾是内敛之人,云喜虽然嘴顽,但毕竟稚嫩,戏谑之外还不明白个中道理。
了解女鸾过往的风俜赶紧解围道:“你说那刺绣啊,分明是扶疆求女鸾绣来送你的,只不过他请女鸾保密,所以才不方便明说罢了,对了,你可千万别去扶疆那咋呼,说是我告诉你的。”
她又伸手揽了揽女鸾,以示安慰。女鸾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无妨。
谁知云喜倒机灵,哼了一声,说道:“别老拿扶僵糊弄我,有些事我还是明白的。女鸾姐姐你可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能当真的。再说了,女嫁男娶本就是寻常之事,我的娘亲,还有鲲知伯伯,不都曾经有夫有妻过么?”
廊边的金丝雀啾啾叫了两声,好像在试图融入她们三人间的谈话来,又好像在附和云喜。
“我看是有小姑娘自己想成亲了吧,那可得赶紧把扶疆找回来。”风俜揶揄道。
云喜一听自己反过来被取笑了,追着风俜就要打。
女鸾转过身,伸手轻轻捏了捏云喜的脸,笑道:“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忍心生你的气呢?不过下次再取笑我的话,就罚你在我府中扫三个月的地。”
“如果不是因为要找我娘和扶疆,我巴不得在你府里住着,别说扫地,给女鸾姐姐端茶倒水,收拾这一整个宅院都没问题。”
看着一旁手舞足蹈的云喜,风俜还以为她把正事给忘了。
望了眼似乎绵绵无绝期的雨幕,她对云喜说道:“我们一路到这也没见着人,扶疆若没回归虚山,可能就往其他城镇去了。秋雨期长,我们也不必等雨停了。”
“先径直回归虚山看扶疆可有消息,若还无消息,我们再去其他比较近的城镇查探。”
院外霜叶被雨水冲洗的更红了,不逊于二月红花。风俜多么希望这阑风凉雨能抹去归镇发生的一切,又或者干脆是自己的一场梦。
但有人已搅动尘世浊浪,世态如云,纵使是蚂蚁草芥,也免不了被卷入风中的命运。
“扶疆倒不难寻找,无非是去深山采药或者去城镇医治病人,就是云姨,不知缘由就失踪了,恐怕要费一番心思,可惜父亲也不知道去哪了。”女鸾眉头紧蹙,叹了口气。
“一定会找到的,我相信娘亲和扶疆。”云喜冲着女鸾笑了笑。
“怪我,两百年来,都没给扶疆一个风灵以传信。”
“怎么能怪风姐姐呢,妖族本就随性,失去联系一段时间也是常事,只是归镇所见实在令人心惊,这才让我慌了神。”云喜牵着风俜安慰道。
“可不是嘛,你瞧瞧,我俩反倒不如云喜这小丫头淡定了,真是令人羞愧,对了,你俩先等等。”女鸾说着走进屋里,不一会又拿着一个包裹出来了。
“这是我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桂花糖糕,这世间可没有比女床山更美更香的桂花了。”女鸾眉眼间是抑制不住地得意。
“这世间怕是也没有比我们女鸾更手巧的女子了。”风俜接过包裹,又拍开云喜要抢糖糕的手,“你已经吃很多了。”
云喜不情愿地撇着嘴,“那我们告辞啦,女鸾姐姐,谢谢招待。”
“切莫着急,我也会寻找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父亲若有消息我也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你们自己也要当心……”
“知道啦知道啦,再说下去,就该再蹭你一顿晚饭了,我们走了。”风俜笑着打断嘱咐不完的女鸾,拉着云喜晃进雨雾中,不一会,一黑一白两抹人影融进了空蒙山色。
第11章 一群灵士来找打()
虽然雨势不大,雨丝却很密,风俜运气护体,好让自己不被淋湿。一旁的云喜不肯运气,任由雨丝落在身上。
不一会整个人就像在水里浸泡过一般,乌黑的头发贴在双颊,水珠滴滴答答滑落到黑色的衣服上,使黑色更黑,少女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九尾狐天生的妩媚凸显出来,此时此景就算说她不是妖估计也没人相信。
而风俜滴水未沾身,长长的青丝在脑后胡乱飞舞,白色衣裙点缀着灰蒙蒙的雨雾,又似山间的一只白鹭,自在于青山绿水间,别有一番遗世而独立的标格。
“风姐姐,你怎能不跟我共苦,看水!”云喜觉得风俜虽美,却太严肃,说着就往风俜身上甩过来一手水,不料被风俜灵活的躲开了。
云喜不肯善罢甘休,右手一挥,一股妖气裹挟着倾盆大雨向风俜袭来。
风俜没想到这丫头如此顽劣,暗自笑了笑,向前伸出一只手,一阵强风奔袭而出,直向云喜造的大雨而去,碰撞的瞬间,大雨迅速改变了方向,冲云喜滂沱而下。
“哈哈……云喜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落汤狐!”风俜怕她不依不挠,一边笑一边把云喜远远甩在了身后,一路玩闹着,归虚山也近在咫尺了。
远看归虚山就像披了一层薄纱,没有尧山的高大,又比周围一些小山挺拔,不卑不亢立于天地之间。一路借云揽雾,片刻工夫俩人便到了。
还在半空中时,风俜发现扶疆家里聚集了十来个人,穿着打扮与在归镇遇到的那群人一样,看来是鹤洲的灵士,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冲云喜来的。
风俜顿觉不妙,这时恼羞成怒的云喜赶了上来,摆开架势就要与她“决一死战”。
风俜赶紧制止了她,指了指扶疆家,说道:“来者不善,恐怕对你不利,你先回青丘躲躲,也好确认你娘回没回去,这里我来应付。”
云喜一看风俜如此严肃,赶紧安静下来,可是仍然一脸困惑,“是不是针对我的还不确定呢,我也想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再说了,我云喜是那种丢下朋友,自己苟且偷生的人吗?”云喜撇了撇嘴,表示坚决不丢下风俜自己回青丘。
为了避免被发现,风俜拉着云喜退到了半山腰的林子里,看着云喜说道:“你如果真想帮我就乖乖回青丘,他们不一定会伤害我,就算对我不利,对付他们我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跟着来反而会导致我分心。再说了,万一你娘已经回青丘了呢?”
关于在归镇发现九尾狐毛发的事,风俜决定先隐瞒云喜。
尽管万般不情愿,但风俜的话不无道理,云喜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叮嘱风俜多加小心后,便绕开那帮灵士独自往青丘去了。
目送云喜走远后,风俜挥手撩开雨幕,闪身来到山上,从容走进扶疆家的院子。
“不知有客到访,未曾远迎,还望恕罪!”众人听到这清脆的声音,往院门外一瞧,只见一白衣少女,拨开雨幕款款走进来,飘飘兮若流风回雪,青丝束起,故虽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