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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第87章

小说: 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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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一群没用的下人,一个个面目平常,没半个出挑的,带与不带也无甚区别。端王喜滋滋想着美人相约,立刻便答应了下来,满口应允。

    “不带,不带。”他道,“唯有本王亲自前去。”

    他拿了块碎银子,赏给这下人,下人忙磕头谢过了,这才又到他身边,恭敬地给他打扇子。

    端王侧着头,想着美人即将入怀,不由自主哼起了小曲儿。

    他丝毫没有看到身畔这个忠心的奴仆猛地抬起了头,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望了他好几眼,又飞快地垂了下去。

    这地方叫吊妇坡,当年外敌来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妇人不愿意被畜…生折辱,就在这地方寻了棵树,齐刷刷吊死在了树上,以图个清白。后头,朝廷给她们立了碑,可来往的百姓平日都不敢在这地方多耽搁,说是夜间不仅能看到白影,还能听见人哭泣的声音。

    端王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他平日干的也是一样的勾当,一时间也有些胆寒,忙命启程。

    可偏偏灾民太多,夜间竟不好再出发。是夜,队伍就在破庙边安顿下了。

    夏日的夜没有半点风,沉闷的搅也搅不动。外头蚊虫闹嚷嚷地叫唤,端王身娇肉贵,还没吃过这种苦,不过半晌,便被咬得受不得了,匆匆钻进了马车里。

    他命今日的这个下人给他打着扇子,风一阵阵悠悠传来,这才慢慢阖上了眼,半睡半醒。梦里都是那雪上红梅的美景。

    骤然感觉到面上有些凉意时,端王还有些清醒不过来。

    他咳了两声,道:“来人,来人?”

    喊了几声也没人作答,再抬起眼时,才发觉下人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一旁。端王心中一跳,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这下人又幽幽转醒了,迷糊道:“王爷?”

    他像是刚刚清醒过来,忙跪下来告了罪。

    “王爷饶命,小的实在是糊涂了。。。。。。”

    端王摆摆手,并不想和一个下人过多计较。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地上的一片雪白,道:“那是什么?”

    下人迷愣,“什么?”

    端王又咽了口唾沫,仔细地盯着那一块白看了半日,才发现那是块布料。布料的尽头还留着些零星的线头,像是刚刚被撕碎的。

    可他穿的是绛紫色,车里人也没人穿白衣,哪儿来的布?

    端王怔了会儿,也未放在心上。他道:“几时了?”

    下人道:“回王爷,快三更了。”

    三更了。

    端王心头一喜,向外瞧了瞧。外面漆黑一片,亲兵都被他打发走了,只有几个看守粮食的士兵站在远处,寂静无声。

    他按时赴了约,耳边听闻的全是寂寂的虫鸣。端王站在柳树下等了许久,直至蚊虫都在他手上咬出了好几个红红的包,也没看见应邀而来的美人的身影。

    “。。。。。。柳老板。”

    没有一点人声。

    “柳老板?”

    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将树叶吹得呼啦啦作响,云把月亮遮了一半。那朦胧的月色像是粘稠的,勾出点阴森来。

    端王踱了几圈,忽然间想起白日里听闻的传言,不禁心头有些发慌。

    这地,该不会是真闹鬼吧?

    他踌躇了半晌,又有些放不下说不定能到口的好羊肉。正在犹豫,却忽然见眼前缓缓放下了什么。

    那是一条已经泛了黄的白布条。

    端王的心里猛地一突突,盯着那布条认了半日,忽然间便知道了这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这正是他今日在马车里见到的同样的布,如今长长地从树上垂了下来,就搭在了他的眼前。

    “啊。。。。。。”

    他听到了哭音。像是年龄不大的少年,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就在他头顶上森森地哭。

    “我死的好苦啊,我死的好苦啊。。。。。。”

    “。。。。。。”

    端王咽了口唾沫,突然间不想抬头了。他的腿都在瑟瑟发抖,一点平日里的气度也没了,正在战栗之间,却感觉面颊上忽然被溅上了什么,温热而腥臭。拿手指一蹭,是鲜红的。

    “你看看我啊,”那声音拖长了调子,“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一身皮了么?”

    端王猛地瞪大了眼。

    他的心突然颤栗起来,他想起来这声音是谁了。

    “你看看我,”树上的东西仍旧在锲而不舍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

    端王极缓慢地抬起了头。他在摇晃的树影和黑沉沉一片的天底下,看见了一个白影子,倒挂着。

    那影子一双眼睛,就在他的头顶上。端王与他对视了个正着,几乎能看到里头小小的、漆黑一片的瞳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声音?”

    看守的兵像是发觉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可他旁边的同伴不过朝着那处看了看,便又把头扭回去,无所谓道:“可能是那位王爷又有什么事吧。他有亲兵在,哪儿需要我们这些杂碎去。”

    端王看不起下人,平日里又欺压百姓,声名并不好。兵士多少也听说过他折辱男孩的传闻,只当他这是又寻了个人消遣,一时间也无法去管,只好重新扭身,看向远方。

    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打声传来,鞭子清脆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响起,那种凄惨的叫声也始终不曾断过,伴随着诡异的嘻嘻声。到了最后,哀鸣几乎要听不见了,一切又重新陷入了死寂。

    兵士不由得唾了一口,“那位是真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命当命。”

    “那能如何,”他的同伴叹了口气,低低说,“人家生来便是王爷。。。。。。”

    不像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

    他这后一句并未说出口,两人却都心照不宣。

    寇秋也隐隐听到了声音。只是迷迷糊糊转醒时,他拽着仇将军的衣袖,下意识便问出了什么事。仇将军顿了顿,随即不容拒绝地伸手捂住了大宝贝的耳朵,沉声道:“无事,睡吧。”

    寇老干部便又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他起来时,方听到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端王疯了。

    发现端王的兵士找到他时,他几乎是赤着倒在柳树下,身上全是用鞭子和烧红的铁烫过的痕迹,狼狈不堪。他本来也是身娇肉贵,没有吃过苦,皮囊也好,如今这么一来,倒真是他平日最爱的“雪上红梅”了。

    几个仆从忙把他搀扶回马车里,再请了随行的太医来看时,端王早已迷迷瞪瞪,就会痛哭乞求了。翻来覆去皆是几个词,什么“他来了”,“柳声”,“有鬼”,“他们要找我偿命”,再多的全都说不出来,只睁着眼,死死盯着空中。他手上还拽着那一截布条,瞧见柳树便浑身直哆嗦。

    这事实在太诡异,太医看后,只得说:“被吓疯了。”

    好好一个王爷,怎么能被活生生吓疯?

    这事传回京城后,皇上大怒,立刻便命人去查。可查出来方才发现,那柳声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天资聪颖,然而端王一日在街上发现其生的皮肤雪白,便将人带回府中,硬生生把人给玩死了。

    也是用的鞭子和烙铁,一模一样的手段。看过这一份案宗后,便连皇帝也哑口无言。

    难道当真是鬼魂索命不成?

    这件事瞒的极其严实,柳声又无亲无故,唯一的一个哥哥两年前死在了战场上,不可能有人替他报仇。查来查去,竟然没有半点线索。坊间皆说是端王爷平日作孽太多得了报应,皇上也找不出旁的解释,只得作罢,命人将他接回身边来。

    消息传回南风馆,吞龙喜的给朗月连上了三炷香,然后连夜写了个小话本庆祝。只是夜间抱着酒坛,偷偷去了朗月牌位前,到底是禁不住哭了一场。

    含瓶什么也未说,只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从中原走时,端王的目光仍旧是呆呆的,没有一点神采。他坐在马车上,靠着窗子,眼神无意识地落在空中,忽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全身战栗起来。

    “柳声!”

    他伸长了胳膊,长长地哀叹了一声,涕泪俱下,叫道:“柳声!”

    寇秋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队兵士,没有半点特殊的。

    可端王却像是见着了索命的厉鬼,哀叫两声,瞳孔颤栗着,忽然间便头一歪,倒在了车里。等仆从再哭天喊地去探时,哪儿还有鼻息?

    好好的送行,半途被改成了送棺材。坐着进来,躺着出去,正像这句话,一个人死了,就如同路边花草被人踩了、水杯打翻了,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寇秋对自己的崽子说:他已经去世了,可我还是不想原谅他,是不是一件很不对的事?

    系统很有哲理地说:死亡,并不代表他的过往都被抹去。

    好的仍旧是好的,坏的依然是坏的。死亡改变不了这个人做了什么,也绝不代表他所犯下的罪行便能被轻而易举用三言两语洗清。

    寇老干部没有再说话。

    他心中隐隐有种直觉,这件事中,定然有仇冽的手笔。

    可那又怎样?

    若非如此,恶人岂不是永远也得不到惩治?

    还是社会主义好,寇老干部深沉道,我迫切需要一部能保护我和其他人民人身安全的法律。

    想想下个世界就能遂愿去当警察了,居然还有点小激动,怎么破!

    他一定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系统崽子对此默不作声,完全不搭话。

    过了几日,寇秋在仇冽房中见到了两人。一个生的极白,面容清秀,是个兵士,另一个则五官普通,穿的是灰扑扑的仆从衣裳。仇将军将两份新的身份文牒递给两人,并没有要瞒着寇秋的意思。

    他沉声问:“报了这仇,你们待如何?”

    白皙清秀的少年抱了抱拳,道:“将军,我们要带着他南下了,投奔昔日故友。将军大恩,此生没齿难忘!”

    寇秋听到了“他”。

    他看了半天,方才发现少年的包裹中隐隐现出了方正的形状。

    像是牌位。

    倘若不是顾忌着南风馆剩余二十六人,吞龙和含瓶,极有可能也会踏上相同的路。

    寇秋的心头竟然生出了点庆幸。

    没了端王在一旁碍眼,赈灾进行的顺利异常。在一月后,一场大雨忽然而至,缓解了这么多日的干涸,也将生机一并带了回来。

    雨来时,那些受了这么多苦的百姓就淋在雨里,扬起头,任那豆大的雨点把他们脸上的尘灰都冲落了。

    “雨来啦!”

    “雨!”

    寇秋瞧着他们,心中也特别欢喜。他打着伞去书房找仇将军,道:“将军,下雨了!”

    仇冽正在查看公文,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嗯了声。

    寇秋这才想起定然早就有人和他回报了,“你早知道了?”

    方才才听完属下报告的仇将军眼睛眨也不眨,道:“不。刚刚才知道。”

    说瞎话的本事简直一流,非常擅长闭眼宠。

    寇老干部嘴角一抽,说:“那你怎么不高兴?”

    仇将军于是思索片刻,站起来了。

    他身上穿的仍旧是劲装,把里头的身形都包裹的异常清晰,肩宽腿长,像虎视眈眈走向猎物的山豹,寇秋和他一比,就是只只能用两条腿蹦跶的肥兔子。

    肥兔子蹦跶了两下,望着他说:“干什么?”

    仇将军双手一用力,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不是说高兴么?”

    寇秋:“不是。。。。。。”

    高兴你抱我干什么啊!

    仇将军说:“我很高兴。”

    所以要抱你。

    他将人打横抱着,一步步走入内室,将人放置在柔软的床榻上,相当不要脸地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于是便把自己的甘霖全下给寇秋了。

    雨声忽快忽慢,忽大忽小,大时迸溅到地上的水花都清晰可闻,小时又是绵长不断的,拖长了节奏,不轻不重地落到实处。快时酣畅淋漓,慢时却又格外地磨人,让人期盼着这一场大雨再来的更彻底些。

    系统崽子掐指算了算时间,忽然间有点心疼它的宿主。当然,这心疼甚至连半秒都没维持到,它就重新回到了爸夫的阵营里摇旗呐喊,俨然是个非常合格的脑残粉。

    它对着自己的书本和面前的马赛克,幽幽道:下雨真好啊。

    。。。。。

    自然无人回答它。

    你说是吧,系统道,马赛克?

    它本来只是随口说的,没做任何得到回应的打算,可过了会儿,它瞧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数据框,里头浮现出了一个孤零零的字:是。

    系统:。。。。。。

    它成功地被吓尿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什么鬼啊?!!

    第二天,寇秋不得不听了系统一长段惊惶的讲述,最终提醒对方:你怕什么?

    怎么不怕?系统哽咽,它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啊,还能在我的空间里和我说话,好吓人的。。。。。。

    。。。。。。寇老干部沉默半晌,提醒它,当时你也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

    系统:。。。。。。

    还能在我的脑海里和我说话。

    系统:。。。。。。

    它哑口无言半晌,最后只好强词夺理,可你不怕啊!

    寇秋不是非常能理解,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和马赛克相亲相爱吗?怎么它真的有意识了,你却反应这么大?

    系统崽子越听,越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负心汉。

    它只好委屈地哽咽两声,说:那我怎么办?喊它叫媳妇儿?

    寇老干部语重心长道:崽,人就应该从一而终。

    接受了教育的系统委屈哒哒地说:可我这会儿也见不着它了啊。

    它出主意,要不,阿爸你现在再去爸夫面前脱个衣服?

    寇秋捂着自己酸痛的腰:。。。。。。

    脱个鬼。

    他既不想要雨,也不想要太阳。

    系统指责:你都不愿为你的崽的终生幸福献出自己的力量!

    寇老干部沉默了会儿,随即发自肺腑地回答:倘若这么来你才能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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