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谣-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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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喘着粗气,把一串又红又大的冰糖葫芦递给慕容非,他的笑容从嘴角一直蔓延,这样笑起来,真是像极了景烟。
他伸手接过,向我道谢。“如果现在是在小时候,该有多好!时间多么残忍,带走我们纯真无邪的童年的同时,还让我们的心蒙了一层厚厚的沙尘……第一次或许还会当着众人的面哭嚷着想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被拒绝了一次、两次、三次之后,便再也不会要求了。”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慕容非大约觉得我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深层意思,遂又继续说:“等待太久得来的东西,多半已经不是当初自己想要时的样子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的神情。我拉住他,“对于那些感觉一切太迟了的人来说,或许看到似曾相识的自己实现了愿望,也算是另外一种得到是不是?”
“……?”
“还站着干嘛?走啊!”我拉住慕容非的手大步流星的跑向对面……
我们买下了那位小贩的全部糖葫芦,见有小孩子想要,但是父母囊中羞涩又承担不起的,我们便免费送他一串,整个晚上,慕容非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我们送掉了几乎所有的糖葫芦,找了几大圈,却不曾发现刚才哭闹的小男孩。
慕容非手里拿着我刚送他的那串冰糖葫芦,问我:“你怎么不问我,刚才宴请是怎么一回事?”
我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说:“这是你的家事,你若想倾诉,我一定做你的倾听者。”
他点头,“这世上最累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问出口,似乎又不想听到我的回答,遂自问自答道:“这世上最累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碎了,还得自己把它粘起来。我问过自己很多遍,为什么娘生下我之后要抛弃我……”他叹口气,我被他突然而来悲伤的情绪感染,陷在他那双忧郁、深邃的眼眸中……
第四十九章 婚约()
第四十九章 婚约
为了缓解冰冷的气氛,我安慰他:“不管曾经多么无助,都已经过去了啊,你看,你现在不是找到你娘了嘛!开心一点。”
慕容非无奈的笑:“若她是个寻常『妇』人就好了。”
听他这样说,我大吃一惊,“该不是……你娘她,你跟景烟?”
慕容非淡淡道:“你也没有多笨。”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与景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怪不得你们长得那么像。”我『插』嘴。“你也出来一会儿了,别让他们担心,快回去吧。”
慕容非说:“你不进去了?老实说,我拉你一同出席是因为心里害怕……”他抬眸盯住我的眼睛,“听说我娘生过一场大病,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语气里充满淡淡地哀伤。
若是在她清醒的时候与至亲重逢,一切会不会全然不同了呢?!
“你看!”在我意欲开口之前,发现前面不过十米处站着我们寻找的那个小男孩,任由娘亲牵着,他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只能从眉眼中瞧出他的不悦。
慕容非朝着那对母子走过去,我跟着紧随其后。
“小朋友,冰糖葫芦要吗?”慕容非俯下身子,转转手里捏着的糖葫芦。
『妇』人抱歉的憨笑,小男孩睁大眼睛,抬起头,“我不喜欢吃冰糖葫芦,我一吃甜的东西嗓子就难受……”
『妇』人抚『摸』几下孩子的头,尴尬地说:“今日出门,我们说好只是逛逛,所以没有带钱。”
我说:“小孩子真懂事。”
慕容非面『露』难『色』的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小男孩歪着脑袋不吭声,慕容非边将冰糖葫芦塞到他手里边说,“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小时候我最爱吃这个了,你能不能吃完之后告诉我是什么味道的?”
我笑,慕容非还真把小男孩当成三岁小孩了。
“那你怎么不让那个姐姐告诉你是什么味道?”
慕容非看看我,转头看向小男孩,语气委屈的说:“她啊,她最能吃了,现在我尝不出味道了,她巴不得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吃光光呢!”
小男孩撅着嘴嘟囔:“那你可真可怜!” 又抬头用征询的眼光看看『妇』人。『妇』人笑言:“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
“娘,我可以吃吗?”小男孩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妇』人笑着点头。小男孩咬了一口,囫囵吞枣的说:“很酸,很甜,很好吃!”
慕容非赞许的笑。
小男孩走了好远,我还能听到他愉悦的声音:“娘,我以后讨媳『妇』儿一定不讨比我还能吃的……”
我哭笑不得:“你做一次好事,连带着身边的人跟你自己都要跟着“吃亏”。”
慕容非大步走在前面,回身朝我灿烂的笑……
清风『吟』『吟』的夜晚,灯火漫天,慕容非的笑容像一块多彩的幕布,伴随着远处的烟花在这个季节里恣意狂欢……
我找到孟初寒的时候,他正站在孟府后花园的樱树前出神,很难想象,作为姜国文职的第一人,司徒大人黯然神伤的落寞神情落入我眼中,我跟着也伤心难过起来,端午节已临近,孟大哥打算为端午庆生的愿望还未有实现的趋向,我内疚自责了一会儿,轻声唤他。
他回转过身,掩不住眼底的疲惫,我们各自沉默不语。
我想,即使过去很久,我依然能够记住孟大哥的这种神情,似不甘又无奈,他嘴边扯出一抹苦笑:“待卿,经历了这么多,或许我该明白一个道理,”孟大哥的手抚上一截樱树枝,手指做出折断的动作,却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只是……我想要再赌一次。”
爱情,只剩下一场赌注。
我赌你会回头,回到我的身边。
我赌你其实也是爱着我的,只是不愿亲口说出来。
我赌……
赌注再大,想要赢的不过是你的心,只是你的心而已啊!
端午的病情在慕容非的精心调理下变得稳定,整个人气『色』也好了许多。我跟端午两个人常常一起背着背篓爬山采集草『药』,慕容非偶尔得空会来帮助我们,教我们草『药』的分类,我总是能很快的学会并且掌握了一定的『药』理知识。
慕容非把我们采来的最后一味『药』归类放好,沉思了一会儿,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块金黄『色』的布,我在布告栏上看见过,这是皇家告示专用的布锦。
他说:“我在城北看到这则告示。”说着从卷轴处摊开,上面赫然写着孟大哥将要与景盈盈成婚的消息,我大吃一惊,慌忙朝端午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她正忙着编同心结,样子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我将告示连忙卷起来,冲着慕容非“嘘”一声。
孟初寒那日跟我说的想要赌一赌的话,我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
“先别让端午知道,我得去问问孟大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端午朝我扬扬手中的同心结,笑着走过来:“你们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我摇头否认:“没说什么……”
慕容非微微一笑:“待卿说,她想把自己编的同心结送给我,问我会不会接受呢!”
端午扭头笑着看我,“问都问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待卿,你的胆子比我大呢。”
我瞪慕容非,“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不会编这个东西呢!”
端午说:“我们两个人不是还打赌说看谁先编好,你别想着我会让你半分啊……慕容大哥,你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慕容非收起唇边的笑,“你刚刚说待卿胆子大,我想起我们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场景来了!”
“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了是不是?”端午八卦道。
慕容非若有所思的笑,看看我又看看端午,边说保密边向门外走去。端午看着慕容非的背影,用胳膊肘碰碰我,“听慕容公子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我白她一眼,“他胡说八道,你怎么也跟着胡言『乱』语?”
“好好好,我保持沉默!不过,你不要想着你的同心结是送给慕容公子的我就会让着你!”端午说完扬长而去,只留给我一个清瘦的背影。
慕容非和端午两个人渐渐走远,我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站在地上许久未曾离开……
我想抽个合适的时机告诉端午昭示上的婚约,毕竟孟大哥这么做,全是为了端午。她是这件事情的女主角,是最应该知晓的人。
慕容非跟我都以为将这件事瞒的滴水不『露』,寻了个看着端午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端午便打断我,轻声说:“待卿,我已经知道了。”
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跟慕容非云淡风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将告示递给端午,我急着解释说:“孟大哥一直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你,你何必一直这样躲着他呢?如果你们两个人真的不能携手终老,何不见一面把话说开了,这样,对谁都好……”
慕容非淡淡道:“有时候,你越隐藏你对一个人的感觉,只会让你陷得越深。”
第五十章 慕容非的身世()
第五十章 慕容非的身世
慕容非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对端午说的,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三人都不说话,各自沉默若有所思……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见到景烟,在我租住的房子里。
还是清晨,天都还未完全放亮,我的房门被慕容非敲开,我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看到同样睡眼惺忪的慕容非站在门口。
“怎么了?”我满腹疑问,自己在心里揣测着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开门见山,“待卿,我住在你这里已是十分麻烦,但是现在,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我『揉』『揉』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侧了侧身,我顺着看过去,发现景烟跟太后就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我娘,想跟我一起住两天,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若不同意,我待天亮之后再去找座院子。”
“皇上跟太后来了,我要不要过去叩拜一下?”我打量一番自己的衣着,这个样子过去跪安,该不会被处个惊扰圣驾的罪名吧!
慕容非一脸“你还没有清醒过来吗”的表情,我扑哧一下笑出声音来——
“你交了房租的,我哪管你请谁过来住,再说,这也不是我家,我们都是房客,你在这里,还帮我照顾端午呢!”
“好啦好啦,我推着站着不动的他,“来者是客,更何况是你的家人,你先去照应着,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来不及洗漱,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不想刚出房门便遇上了景烟,他面对我而站,我愣了一下,听他说:“你跟慕容非住在一起?”
我点头,“真没想到你们原来是至亲兄弟。”
他“嗯”一声,轻声说:“是啊,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个哥哥……”他语气淡然,我想起我们一起在古木琴中时,景烟同我说,他的父皇为了让他顺利即位,杀光了他的同胞兄弟,我记得他讲述这件事时的落寞神情,他说:“高处不胜寒,这个皇位永远不会带给我我想要的生活……”
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鲜血,虽然他不是直接的侩子手。
我说:“现在不是很好嘛……我也没想到,我会认识姜国的皇上跟王爷。只是……”
景烟说:“但说无妨。”
“太后她老人家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怎么看都觉得太后有些精神恍惚,“我跟你说,慕容非医术了得,受他的影响,我也学了不少治病救人的知识呢!”
景烟微笑:“母后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但是能够醒过来,已是万福,”顿了一下,又说:“你原本就喜爱这些的啊!看来没有我,你会生活的更好。”
“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景烟答:“如果时间能够倒退的话,一切也就没那么珍贵了……”
“原来你们在这,”慕容非走过来,“待卿,能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些早饭吗?”
“没问题。”景烟已不再看我,我独自疑『惑』了一会儿,看他跟慕容非聊天说话,便止住了想要问个清楚的想法。
午时。阳光甚好,太后躺在铺着绒被的藤椅上晒太阳,不一会儿,便不再附和我说话,我扭头一看,原是睡着了,刚想起身回屋找毯子,却见慕容非走过来轻轻为太后盖上,凝视了一会儿太后的睡颜,缓缓出声:“我从没想过会有今天,自打我懂事以来,我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我还以为,我是没有娘的。”
我安慰他:“人的一生,需要做很多的选择。但是关于身世,却不由我们自己。”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旁,说:“我给你说个故事。”慕容非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太后,我听的仔细,他刚说出开头,我便猜出这故事的主角是他自己。
慕容非第一次见自己的母亲,是在十二岁那年。慕容渊带着他等在尼山庙外,他现在还记得,那日的阳光很好,暖暖的,让人毫无戒备之心。母亲穿着雍容华贵,手中领着一个比他矮一些的男孩和一个更小一点的小女孩,神情慈爱的笑着。
慕容渊看的入神,慕容非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些什么,他有很多疑问,可是他不敢问出口,他一直不明白,自己是有母亲的,可是为什么母亲却不与他一起生活?父亲为什么不带着他把母亲找回来,他每天都想,想的脑袋都疼了。
或许是上天垂帘他,小女孩手中抱着的小兔子受了惊的挣脱开她的束缚,朝着慕容非的方向跑过来,停在他的脚边,慕容非抱起小兔子,母亲便被一些侍卫包围着走过来,他朝思暮想的母亲在向自己走过来,慕容非的心剧烈的跳动,他想,母亲会不会认出自己?
“哥哥,这只小兔子是我的,你能还给我吗?”小女孩『奶』声『奶』气的指着小兔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