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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大雪满弓刀-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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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我原本想着找个机会盘问盘问,但没想到他竟然趁大家不注意逃了,我一路追他穿过巷子,就来到了这个小院,然后一切,你也看见了。”

    三言两语将方才发生的变故叙述清楚,狗剩用手抹了一下脸,舔了一舔并不干燥的嘴唇,道:“我本来还正在想,这么小的年龄,怎么好像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而且竟然心甘情愿的重返梅州城。原来是这个原因。。。。。。只是,更没想到的是,倭寇竟然,屠城。”

    一阵沉默。

    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震撼力十足,让王梓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抬眼望了望这个全无一丝贵公子模样的宋家七少爷,王梓丞有些叹息的道:“倭寇杀人并不少见,但屠城一事,却极为罕有。神州历史中倭寇行径有迹可循的不过一百余年,可在这百年之中千余侵袭事件里,尚无一次屠城先例。这伙倭寇,有些丧心病狂。”

    狗剩摇了摇头,道:“丧心病狂不丧心病狂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怜。”

    “什么?”

    “觉得可怜。”狗剩重复了一遍,然后扭头望了望不知道已经像个木头一样跌坐在地上多长时间的小货郎,轻声道:“一路之上,我没少观察他,发现在他的眼睛里虽然有惊惧,但却少有恐慌。他年纪并不大,知道要回梅州城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他恐怖什么,但这个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他开始害怕了。我能很清楚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害怕,甚至是不愿意清醒过来的害怕。”

    王梓丞凝神看了看小货郎的眼睛,半晌转头对狗剩道:“他和你年纪差不多,那为什么你不害怕?”

    “你若是知道我小时是如何生活的,肯定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了。”狗剩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不经意的有些颤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我可怜这个孩子,失去了他娘亲。”狗剩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句话,似乎无意但又似乎斟酌良久的说:“这是不对的,他原本不该失去母亲。”

    这话说的有些没有逻辑,就算王梓丞家世不俗略通文墨,也还是没有听懂,所以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要做道学夫子?”

    “跟这个没关系。”狗剩笑了一声,酸楚之极。他环视一眼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人收拾,就那么趴在院子里,血腥味可能已经散了一整天,所以闻着尽管刺鼻,但并不是不可忍受。房檐上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叫不上名字的丑陋海鸟,周亚太正尝试着将那面无人色的少年拉起来。他看着,又想着,但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冷场沉默了许久,狗剩才轻声道:“知道为什么要你们俩跟着我吗?”

    王梓丞怔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狗剩会问这个问题。

    “我兄弟两个跟着你,你自然会安心许多。。。。。。”说到这,王梓丞忽然哼了一声,道:“我们兄弟两个在你眼中,只怕就是俩苦力吧。”

    狗剩并没有在乎他的挖苦嘲讽,而是话锋一转,又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死皮赖脸也要跑到梅州来吗?”

    王梓丞摇了摇头。

    “若是仔细想想,或许有两个很堂而皇之的理由。第一个是为了积攒军功,日后好减少非议顺利接受玄衣轻骑。第二个是避开宋家将要面临的欲来风雨,做个局外人。”狗剩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继续道:“这两个理由都说的过去,而且都很符合无利不起早的我的作风。但,其实来梅州城,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王梓丞愣了一下,马上脱口问道。

    狗剩却不说话了,他抬起眼望着今夜并不算灿烂的星河,想了想,道:“我小时镇子上有个瞎了眼的老乞丐,常常吹嘘自己曾在江湖上有过什么光辉事迹,绘声绘色说的跟真的一样。当然,所有人都是不信他的,他也不求人信,都是说来自娱自乐。有一次见他实在可怜的厉害,我就用砍人抢来的银子请他喝了一碗酒。酒劲不大,可他刚刚喝完,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昏昏欲睡。睡前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记着,风紧扯呼。”

    “你常在松山剿匪,自然知道这句‘扯呼’是什么意思。原本我并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日后每逢和他人对砍拼杀,却越发觉得这四个字是大大的金玉良言。风紧不扯呼,那不是傻子?”

    王梓丞笑了笑,只是面对着满院平头百姓的鲜血尸体,笑的极为苦涩扭曲。

    狗剩也不看他,而是继续道:“所以我来这里,来梅州,便是存了一个风紧扯呼的念头!”

    王梓丞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是想逃?”这声音有些大,连周亚太都不禁侧耳过来,他惊讶的望了望狗剩,不知道大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又扭过头去,和那个死活不肯动弹一分一毫的少年继续斡旋。

    “这几个月来京都和渭城之间的动作你比我清楚的多,如今的态势,就差拔刀相向了。京都甚至都不介意用难看的吃相生吞活剥了宋家,六月初杜穆一纸奏疏弹劾宋家九大罪状,震惊朝野,普天之下谁人没有耳闻?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宋家各路生意份额锐减,这点却是不争的事实。是你说的,朝廷以有意谋无心,宋家摆明的式微于京都,整个江南道都弹指惊雷,我当然要想好退路。”

    王梓丞震惊的看着狗剩,半响才叹气道:“我原以为你是宋家七公子,不会想这些。。。。。。”

    “那是你的想法。”狗剩看了一眼王梓丞,准备将一些真心话说给这个如今开来颇为顺眼的家伙听,“其实,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宋家的一份子。”

    “在玄衣营的时候,我说过,我的大仇以报,但我的大仇,却从来未报,你猜猜看,我真正恨的,到底是谁?”

    王梓丞低头沉思,猛然间脸色剧变,倒抽凉气低声道:“你的父亲?!”

    狗剩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但那可是你的生身父亲,怎么。。。。。。怎么?”

    “可那也是间接害死那娘们的罪魁祸首。”狗剩的语气忽然变寒,一字一顿道:“所以我最恨的人,从来不是所谓的宋家的那几个太太,我最恨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便宜老爹,那个宋家家主,宋敬涛!”

    语破天惊。

    王梓丞被震的说不出一丝话来,呆呆的看了狗剩许久,他才拧着眉头道:“所以宋家式微,对你而言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大的惊喜。”

    狗剩笑着点头,“所以我才一意孤行随军来到梅州城。”

    “所以你才让我跟着,最终只是想让我帮你逃出梅州。。。。。。或者说,逃出渭城宋家!”

    狗剩笑的愈发欢畅起来:“风紧,所以要扯呼了。”

第九章 不走百里,只半九十() 
第九章不走百里,只半九十

    王梓丞苦笑起来,喃喃道:“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竟然是想让我帮你逃出宋家。那,你是想反水渭城归附京都?”

    “我反水,对你而言应该是个好消息,为什么我从你话却听不到欢喜?”

    王梓丞摇摇头,今夜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让他整个人都瞬间陷入了一种迷茫且不知如何是好的状态。宋家唯一继承人,宋氏家主之子,被整个神州都津津乐道的宋七少爷,最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宋三爷,甚至还有反水宋家依附朝廷的心思!这若是公诸于世,恐怕会让数不清的人连嘴都闭不拢。

    不光是他,甚至连离他们不近的周亚太都听了个大概,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惊诧的看着狗剩。

    “今夜玄衣轻骑刺探梅州情报,原本以我所想,你无论如何都是不应亲身犯险的,但偏偏你却来了。现在看来,这也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了。”

    “就当做是吧。”狗剩摇了摇头,将话头引开,沉默了一下,却道:“可是我现在,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王梓丞原本已经万分迷茫的心思被他这么一引,顿时又陷入更深的茫然,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梅州的这些死尸。”狗剩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被吸入肺管,让他剧烈咳嗽起来,脸色都有些泛红。“我原本想着,这世界谁大也不如老子大,这世界谁重也不如自己重。可此时,却觉得好像一切并不是这个样子,也不该是这个样子。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杀人,甚至可以一边背着前天在老夫子那里学的圣贤语录,一边拿刀剁了谁谁的手指头,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可以这么做,却不愿意别人像我一样这么做。就像那个娘们,可以趴在地上磕无数个响头求别人买她的竹筐,可却不允许我朝任何一个人下跪;就像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砍人,但却最看不得我身边玩伴哪怕提起尖刀。。。。。。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种感觉,有些事儿我可以去做,但你不行。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不想让别人变得同样。。。。。。邪恶,或者说是脏。”

    “我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恶棍。但看到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这人的眼睛,应该是更明亮的才对。”

    “教我读书的老夫子老秀才说,这叫希望。我觉得他就这句话说的好,人总是需要一点希望的,否则,生活就太没意思了。”

    王梓丞眯起眼,很轻易的便发现了躺在少年身后的那个矮小却手持衮刀的男人。

    “那孩子杀的?”

    “我杀的。”狗剩笑起来,说:“那孩子砍了他一刀,但人却是我杀的。我不想这个孩子那么早杀人。”

    王梓丞沉默下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这个宋家七少爷,实在是有点。。。。。。有点。。。。。。有点恶俗恶心了,北方有句词儿叫“矫情”,而方才的那番话,倒是矫情的厉害。但同时,王梓丞又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正是因为有了那么一群矫情的人,这世界才会更加有意思一点。

    “所以我不想走了,至少不想离开梅州城。其实,我跟着那个小货郎跳到巷子里之后就想开溜,可看到满院的尸体之后,却忽然觉得,这里的人不该白死,起码我无法不亲眼看见那些倭寇死个干干净净。仇恨终究要终结,如果可以,我宁愿报仇的是我们,而不是那些应该更平静的孩子。”

    “可其实,你也只是个孩子。”王梓丞忽然开口,有点悲悯的看着狗剩:“你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你也应该平静一些啊。”

    “可是我杀过的人,加在一起四百岁也不止。”狗剩回过头,直视着王梓丞,认真道:“无关年龄,只要杀了人,就再跟孩子两个字没有了任何关系。你不可能奢望杀过人的人,还有所谓的天真。”

    王梓丞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紧接着便叹了口气。

    “那你还去不去京都。”两人沉默了片刻,王梓丞忍不住问了句话。

    “我不知道。或许不再去了。”狗剩仰起脸,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梅州城沦陷,朝廷周边军镇人马行军速度不过一日二十里。我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晦暗心思,但此时只觉得,很恶心。这样的一个朝廷,一个京都,无论如何,我都不咋想去了。”

    说完这话,狗剩忽然笑了一下,道:“教我读书的老秀才曾说,行百里者半九十,总是一脸痛心疾首的告诉底下的学生一定要有始有终善始善终。可如今,我只能不走百里,只半九十了。”

    那喝完酒就死了的老头,这回风紧,我不扯呼了。

    。。。。。

    。。。。。

    入夜后的京都皇城大内灯火并不辉煌,原本议政殿前御道上长明不灭的宫灯从开阳帝登基之后便屡遭削减,从一柱四盏变成一柱两盏,再从两盏变成一盏,最后竟是连一盏都没有了。宫内近侍有人议论这不合规矩,而开阳帝却总是大袖一挥,说道开源节流,当从帝王始。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段子,但从此间便可看出开阳帝励精图治的决心毅力。说来倒也值得称道,自从开阳元年开始,皇帝擢升了在翰林院书堆中蒙尘多年的徐中明老大人,又御诏方琦入阁,仍任用三朝元老谷平夏为首辅大员。三位阁臣随开阳帝整饬吏治,大行改革,铲除蠹吏,一改先帝在位时腐朽混乱的官场局面。随后又在大内设立军机处,由内阁直领,专论军机国务。而在军事上,又重用鹿占亭和上官铎两位大将,使得吴国冗兵颓丧的阴郁风气一扫而空,同时也着力营造水师,打造了一支装备精良,能征善战的东海劲旅。并任用原兵部右侍郎刘禀春为水师都督,人称海龙王刘大军门。虽说前不久这位刘大军门因为明港袭杀宋七公子一事而被宋家参了个降职待勘的下场,不过如今宋家地位骤降,他自然也就官复原职。整个吴国朝廷,此时不管从哪个方向来看,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春和景明。

    所以开阳帝的心情最近格外的好,连那些太监偶尔的无心之失也只是一笑而过,整个皇宫内的气氛一时间万分融洽,

    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今日黄昏时分,宫门口有上官铎将军递牌求见。这位吴国手握军权的将军可堪已经虚位多时的吴国兵马大元帅,皇帝自然马上准见。可不知为什么,在御书房屏退左右近侍聊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开阳帝忽然龙颜大怒,门外的带刀侍卫吓的面如土色身似筛糠,只听到陛下在书房里厉声指责,丝毫没有给那位军方重臣上官将军留一点情面。

    不知怒斥了多长时间,许是累了,陛下的声音终于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悠长而无奈的叹息,然后门外的侍卫便听到了急召内阁诸臣觐见的口谕。迷茫中的侍卫领命而去,隐隐约约间,只听到了陛下口中曾传出过“屠城”二字。他浑身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将这个自己不懂得却极为吓人的字眼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后吩咐小太监,急去内阁传旨。然后又找来一人奔赴设在大内中的军机处。

    不过多时,三位老大臣已经联袂从朱墙外奔了过来,连平日稳如泰山的谷老大人都明显透出了一丝慌乱,一边走着一边向御书房望去,神色匆遽。

    面圣,三位老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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