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引九雏-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壶酒乃是简思远深藏的百年好酒,光是酒香就已让人迷醉。
更何况宁九儿连喝几杯,快将一壶酒喝个干净。
简亦繁不断续着杯,继续问道:“为何郁闷?”
“若是你要杀我千百遍,我也不能做到如数还之。”宁九儿揉着脑袋,望着空荡荡的酒壶叹息道。
还没怎么喝,怎么就见底了。
这简亦繁也真小气,就拿来那么一丢丢。还没喝几口,就完了。
skbshge
第36章清颜寡欢()
简亦繁吩咐小厮将菜全数撤回,让他们在酒壶里灌些姜汤送来。
他用手帕擦着宁九儿嘴角的酒渍,为开解她道:“幻形又岂能与真人相论,再者能对你动杀机之人,又岂会是我。”
“等我梦中见了它,定然要好好教训它一番。它学的太假,一点也不真。以为披上你的皮,我就奈何不了它。”宁九儿拍着桌子,气急道。
她本就奈何不了幻形,如今他有多加砝码。每晚醒来后她的功力就长一寸,而隔晚梦境里的幻形也跟着增一丈。宁九儿想来,越发哭笑不得。
简亦繁接过小厮送来的姜汤,为她倒满酒杯递于宁九儿手里骗哄道:“多喝点。”
“老头不知一人偷摸去哪吃酒,一个人干饮好生无趣。”宁九儿说话间眼神瞥向简亦繁,心道要是他能陪上自己几杯,就再好不过。
简亦繁拿起酒壶,斟满两杯姜汤塞进宁九儿的手里,他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想来最近多雨,姜汤恰好可抵御风寒。
看的宁九儿一乐,跟着一饮而尽。她酒醉已深,没有察觉到杯里的酒已变了味。
简亦繁眉眼微弯,多给宁九儿倒了两杯。
宁九儿心情好了些许,也不推脱连喝几杯。没多久就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简亦繁扶她躺在床上,关了门窗后离开了。此刻已近半夜,天上的一轮明月高空悬挂。他细算着时日,再过一年多也该是他与宁九儿弱冠之日。到时他大可将这身女装褪去,亦可见宁九儿的女装模样。爹答应了他,在弱冠以后就可与九儿离开此处闯荡江湖。
这个消息,不知宁叔叔可告知与九儿?
地上的泥土依旧有些潮湿,他走过还带着浅浅的脚印。藏在树梢上的蝉,声音越发的低沉。它漆黑的双眸,映着整个世界。地平线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
坐在轿子里的顾子婴,掀开帘子望着喧闹的集市。一男子入了她的眼,勾着嘴角的她魅惑倾城。她的一声令下轿子停了,深情缓缓从轿上走下。一身红衣便已出尘绝艳,更别提那魅惑人心的容颜。
如此美人,岂是能轻易忘去。
人群里的仲序一眼便认出了她,淫贼一枚!
顾子婴眉头微挑,似是看上了仲序。她低声吐出几个字,足以将仲序停住脚步:“景清欢在我手里。”
“清欢?”听到这个名字的仲序,愣在了人群之中。
他大喜过望转身朝着顾子婴望去,却发现人已上了轿子背离而去。仲序的脑内不断在盘旋着顾子婴的话,清欢,她……她还活着。仲序跟着轿子,想要问个清楚。
却被抬轿之人身上的气势,逼的几尺之远。万千的疑问在脑内,他想冲进轿内,却苦于自身文弱不堪。待到轿子停下,他的脚步也跟着停下。
顾子婴下了轿子,进了一家客栈,别有深意的看了仲序一眼。
她势在必得的眼神,却是弄红了他的脸。淫贼,就是淫贼。
仲序望着顾子婴一阶一阶的上着楼梯,故意放慢步子似是在等待着他。
她的出现,夺去了楼下喝酒人的双眼。惊艳间,情款款。如错踏人间的仙子般,刹那间引得众人爱慕。唯有仲序心心念念的着别人,全然无视顾子婴的美颜。
顾子婴身后跟着的左右侍者,眼泛寒意将周身的爱慕转换成惶恐。
仲序也被她身后的两位侍者,所吓匪浅。
顾子婴提着裙摆上了楼,进了上房之内坐在床榻之上静候着。
跟着上了楼的仲序,望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侍者躬身道:“小生找房内的姑娘有事要问,可否通融通融。”
“放他进来。”一阵强风将门吹开,门内榻上的顾子婴勾唇对着左右侍者笑道。
门外的两名男子各退一步,为仲序让路着。进门前的仲序,对着侍者欠身行礼。此事关系重大,他不想被旁人听了去,顺手将门关了。
顾子婴的手撑着脑袋,慵懒的望着仲序道:“公子莫不是想让本尊负那日轻薄之责,让本尊娶公子为夫。”
“姑娘莫要说笑,方才在街上听到姑娘说起一人。姑娘可认识景清欢,景姑娘。”仲序躬着身,将自己的来意说明。期盼的双眼,盯着榻上的红唇。盼望她说出关于清欢的消息,好让他有地可寻。
日日思念的亡人,忽听觉她还健在人世。
他的心,欣喜的过了分。
顾子婴抬眸间一笑嫣然,红唇轻启道:“竟是想要寻她?那本尊倒要问公子可有何资本与本尊交换?不然这样如何,一字千金?”
“姑娘此言差矣,当日姑娘有危难之时,躲于小生房内。如今轮到小生有难,姑娘岂有不救之礼。”仲序耐着性子和顾子婴一一讲理。
红影闪过,顾子婴从榻上起身的瞬间已立在仲序面前。
原地的仲序,一晃神被她的动作惊到。
她指尖挑起仲序的下巴,手搭在他的肩上故而调笑道:“公子不如从了本尊,本尊今后见到了,也好帮公子留意几分。”
“姑娘莫要胡言,若是如此这般,小生也无话可说。”仲序转身就要离去,被顾子婴拦个正着。
他望着身前的人,蹙着秀眉。却未曾发觉那人眉眼中带着眷恋之意,亦多了几分戏弄之色。
顾子婴指尖轻点击中他的穴道,拦腰扛起好笑道:“本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之人,给本尊扔在轿里。”
“无赖,淫贼。”仲序怒视着顾子婴,气急怒道。
门外的侍者抱起仲序下了楼,敢如此侮辱尊上后能喘气的人,普天之下几乎没有几个。尊上嘴上虽未交代,但他深知此人对尊上的重要性。
侍者将仲序好生安顿,放在轿子里送出京都。
顾子婴留在房内,推开窗户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桃花眼半眯的她紧盯着从人群中消失的仲序,直至轿子消失。
她的双眸似是只轻轻一扫,便足以勾起这世间千万人之魂。一阵微风吹来,耳畔两侧的墨发微微晃荡,更显妖冶不羁。却不能忽略她唇角的宠溺,像极了猫对鱼的喜爱。
门外的侍者双手环胸,守在门外。
房内的顾子婴坐回床榻,闭眼歇息着。她都忘了此行目的为何,十多年前的府邸现已换做他府了吧。若是岁月再重新倒退,她又该如何去对待这一生?
顾子婴闭着眼,也难以入眠。她从榻上坐起,从窗户上离开客栈。
红影闪过,像极了一朵变了色的云。
烦闷的她重回长谷殿内,脚踏进殿内听着仲序的骂喊声。
顾子婴闻声进了内殿,望着榻上五花大绑的仲序不禁乐道。她的手下,还真懂她的意思。顾子婴每上前一步,仲序就多骂一声淫贼。
如此强买强卖的买卖,真是让人难为情。
顾子婴蹲下身子,与仲序平视道:“公子欠本尊银两,还如此不依不饶。本尊倒是想问公子准备何时还那两万四千两黄金?”
“你这淫贼胡言乱语什么?你我不过两面之缘。第一次轻薄与我,第二次强掳与我。我还未曾问过姑娘是何居心?!”仲序有些气急,咬着牙双眸里燃着的怒火已快烧到眉毛。
如此绝色佳人,别人赶着还来不及。仲序倒是推脱的干净,生怕被人误会。怒火中烧的他,不由的恶语相向。
顾子婴起身坐在书桌前,将之前写的诗文扔在地上道:“这位公子喜画,你们帮着为他画上几幅。”
“是。”门外站着的两个侍者,匆匆赶来将仲序抱起。
两人还未曾走到门口,就听到桌前的人说道:“切记,公子偏爱淫贼。为他作画时,将衣衫去个干净免得遮住了公子的风华。”
“你这淫贼,不知羞耻,不懂廉耻。”仲序气急怒反道,奈何他全身动弹不得。
如今的他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没找到清欢的下落,还要被人如此侮辱。
从小饱读诗书的他,顿时有了轻生的念头。他刚想咬舌自尽就被人点了穴,连话也说不出更别提想要自尽。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夏季就如此应付过去。微风轻吹着树梢上的枝叶,轻易间吹掉了两三片。
顾子婴提笔挥毫,宣纸上写着一个欢字。
景清欢,呵,清颜寡欢吗?
谁为她起得的名字,如此凄惨。
顾子婴举起宣纸,太阳从纸上穿透过来。将黑墨的欢字,映的格外显眼。
子曰诗云空尽欢中的空尽欢,是否就在诉说此刻的她。顾子婴将宣纸扔在书桌上,低头痴痴的笑着。似是嘲笑着命运的折弄,又似是暗讽自己的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原地,这一次她不想讲仁义道德,只愿顺从心意。
一切不如她愿者,皆无存在的价值。
几个时辰后,女婢将有关仲序的画送来。女婢将画送到顾子婴的手里,岂料她又原封不动的扔在画缸里。
仲序也被送了进来,其余人识趣的退下。
顾子婴兴趣渐失,坐在床榻之上闭眼道:“若想要景清欢活命的话,最好给本尊闭嘴。”
她说话之余,解了仲序的穴道。被捆绑着的仲序,瞪着身侧的人却不敢言语。生怕眼前的人,对景清欢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天地之间不知何时忽然沦为一片漆黑,它叹息声化作一阵风吹向各处。躲在乌云中的月亮也不敢出来,生怕被吹走。
skbshge
第37章清欢很好,不必担忧。()
似乎万物都在等,等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就连藏在草丛里的虫子,也不敢出声。
长古殿内也是一片安静,仲序躺平身子望着黑漆的头顶。他不清楚这些年来清欢是如何去熬那些日日夜夜,更不知如今清欢又身在何处?
处境如何,是否陷入危险?
仲序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凭借想象。他是多么希望当初,也追随景清欢而去。如今便可了无牵挂,也不会日思夜想,更不会忆起清欢便心痛不已。
明日,明日何其多。若明日无清欢,又有何意。
爹将一生都扑在帝王身上,教皇帝习文断字。知礼教,懂兴替。而仲序并不想过那样的一生,可他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无论是对于清欢,还是他的以后。显然他也不在乎,那场大火中他读懂太多。
想来人生就该不断的追寻,流浪。
只有经历了千百种苦楚的人生,才能体会幸福为何。
顾子婴侧过身将仲序搂在怀里,她低声在仲序耳畔呢喃道:“清欢很好,不必担忧。”
她的音色很轻,像一片羽毛划过仲序的心尖。平复仲序内心所有的动乱,让仲序安心的躺在她的身旁。
仲序的心在听到后也放了下来,闭着眼沉沉的睡去。清欢好,一切都好。他只要忍,只要等,一定会见到清欢。
十年很长,长到一分一毫都能看的清楚。
十年很短,短到还没有准备好他就要见到清欢了。
仲序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一定会等到那天,定要穿最得体的衣衫,带最温润的笑意,一身干净去见清欢。告诉清欢,这些年他是怎么度过日日夜夜的。
也许会,也许不会。
女子的心意最难琢磨,万一清欢已不再喜欢自己。他又该如何过下半生的日子?即便如此仲序还是希望能看景清欢一眼,远一点也可以。
让他确切的知道,曾经他深切爱慕之人,如今幸福美满的活在人间。
其余的,他不在乎。
顾子婴搂着怀里的人,闻着他身上的笔墨味。
想必他之前经常提笔习字亦或苦练书法,身上才会沾染上墨水的味道。也不知他为何紧张,将身子绷得如此之紧。顾子婴睁眼双眼,依稀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水滑过。
他,竟是哭了。
仲序紧闭双眸,不敢想象他再见到景清欢的场景。
还没开始,他就已涕不成声。
如若他们不是生在京都,不牵扯朝野恩怨。说不定此刻,正过着男耕女织的平凡日子。如此就好,如此便好,如此最好。
顾子婴掰开仲序紧握的拳头,与仲序十指相扣。如此难熬之夜,她愿陪着仲序度过。
初生的太阳挂在高空之上,点缀着云朵四处飘散。
顾子婴早已换了衣衫,坐在山间。清晨的阳光,带着别有深意的温柔。远处飞来的白鸟,在她的身边盘旋。多日未见,大鸟思念的很。洁白的尾羽蹭过顾子婴的脸颊,连转了几圈后立梧桐枝上。
她坐于石上打坐,吸天地之灵气,品日月之精华。她紧闭的双眸,与天地融为一体。
九天之上的云霄,空洞的可怕。
长古殿内的仲序已从梦中醒来,他从床榻上坐起。脚踩在地上,柔软的触感传来。忍不住低头望着地上的毛毯,上面绣着的图案他看不大懂。似是一只白色的大鸟盘旋于太阳之中,又似是只凤凰。
仲序起身走到书桌前,将揉乱的宣纸展看。越发的确定内心的想法,那人一定有清欢的消息。若不是清欢开口,那人又岂会知晓清欢与自己的关系和重要。
茫茫人海中,清欢一定也在寻他。总有一日,他们会找到彼此,总有一日。
女婢将饭菜布好,热水倒好。打点完一切后,匆匆离去。
仲序简单的洗漱,从怀里将那枚玉簪放在手心。当初一直想送于清欢,此时却没机会。如若还有可能,他想亲手为清欢戴上。他没有多少食欲,吃了两三口便出了长古殿。
这里的人皆穿白衫,除去白色之外,他只在顾子婴的身上见过别的颜色。
那抹嗜血的鲜红之色,他岂能轻易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