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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半生荒唐,余生有你-第15章

小说: 半生荒唐,余生有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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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梓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见有人来了,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询问:“大姐,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这里?我跟他约了点事,说好在这里等我的,结果他人却不见了。”还未说完,白梓岑的嗓子眼里已经带了点哭腔。

    女人一听,眼眸立刻亮了亮:“你还别说,我刚刚还真看见了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这里。”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可靠『性』,女人还指了指那个窨井,“喏,刚刚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的。”

    “那他现在人呢?”白梓岑语气急迫。

    女人用灰黑的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起来我刚刚还挺奇怪的,那个黑衣服男人一看就不是我们垃圾场里的人。我觉得好奇,就想走上去问问他来这里干吗。结果我刚想走过去,就看见他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他电话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大喊了一声‘有条子’之后,就有一辆面包车飞出来把他带走了。”

    白梓岑扒住了她的衣角,也不嫌脏,只是低声地询问着:“那大姐,你有没有看见他身边跟着其他人,比如说……小女孩……”

    女人摇摇头:“这倒是没有。”

第17章 时光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5)() 
过了会儿,女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白梓岑紧张地抓住了她的双臂。

    女人意识到可能有命案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了,吓得连腿都开始哆嗦:“小女孩我倒是没看到,不过我看见那个黑『色』衣服的人随身带了个一米多的包袱。你现在一说,我倒是觉得那个包袱里,装的……像是个人,细细长长的。”

    “那、那个包袱呢?”白梓岑险些站不住。

    “那人吼了一声‘有条子’之后,就疯了似的把包袱……”她再次用手指了指那个窨井的方向,语气含糊地说,“把包袱扔进了窨井里,就、就是那个……”

    白梓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在距离垃圾场的不远处,果然有一个未被掩盖的窨井。

    女人惊吓地倒退了几步:“那个窨井是通向渤海的,很高很深,而且这边沿海,水流速度快。要是小孩掉下去,肯定是直接顺着水流漂到了大海里……连尸体都找不着。”

    还未等女人说完,白梓岑已经疯了似的,撒开了腿就要往窨井那边跑。梁延川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追了过去,眼底的慌张清晰可见。

    然而,大约是已然崩溃的缘故,白梓岑飞奔的速度快得惊人。眼看距离窨井只差几米之遥,梁延川不由得朝他大喊。

    “白梓岑!你给我站住!”

    也不知是梁延川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老天爷的帮助。在距离窨井一米不到的地方,白梓岑忽然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垃圾场的地面上全是泥沙,蹭得白梓岑两个膝盖血肉模糊。

    血肉黏连着沙子镶嵌在白梓岑的皮肤上,虽然膝盖疼得要命,但白梓岑却像是已经失去了痛觉一样,仍旧机械麻木地往前探。

    站不起来了,她就爬。

    一步一个血印地,往窨井的方向爬去。

    “白梓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梁延川怒吼着蹲下身,掸去她身上的沙粒将她温柔地抱起,生怕尖锐的砂砾再扎进她的血肉里。

    而此时的白梓岑,却像是个木偶,连带表情都是机械木讷的。她像是已经死了,只有依然不停淌下的眼泪,还在暗示着她此刻还是个活人。

    苍白的唇微微开合,声音细如蚊蝇:“他们一定是把晓晓扔下去了。”

    “他们是骗子,晓晓根本就不在他们手里!”

    梁延川如此解释,白梓岑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依旧重复着之前的话:“他们一定是把晓晓扔下去了。”

    “白梓岑,你听我说……”

    趁着梁延川说话松懈的时间,白梓岑忽然用尽了力气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猛地往前一跃。

    窨井近在咫尺,她像是要飞蛾扑火地往里跳——

    电光石火之间,梁延川飞速地制止了白梓岑这种近乎『自杀』式的行为,两人一同扑倒在沙石地面上。

    “白梓岑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白梓岑疯狂挥舞着手臂,妄图从梁延川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梁延川你放开我,晓晓就在下面,她等着我去救她。”

    “晓晓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手里,你等警察来,警察会告诉你所有真相。他们是骗子,是骗子!”

    梁延川拼命解释,然而,此刻的白梓岑已然崩溃,她像是聋了一样,根本听不进任何的真相。

    窨井洞口近在咫尺,梁延川按压着白梓岑,不让她再接近。但是,白梓岑却出人意料地力道蛮横,甚至差一点要将梁延川推进洞里。

    与此同时,梁延川从适当的角度望进洞口,正巧看见一个黑『色』的包袱挂在了窨井一侧的洞壁上。一侧包袱角已被撕破,从里面『露』出『乳』白『色』的东西,像是人类的肢体。作为检察官,梁延川曾随从法医去过很多案发现场,也见过无数死尸,或溺水膨胀,或高度腐烂,却完全不可能是『乳』白的肤『色』。

    他定了定神,仔细重新观察,才终于发现,那一处包袱里挂着的,竟然是一个假人。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给这件事提供了一个完美的佐证。

    梁延川立刻将白梓岑从地上拉起,因为生怕她使计从自己身边挣脱,他还强蛮地抱住了她的腰。他迈开一步,靠近洞口,然后慢慢地蹲下身,让白梓岑也顺利地趴下。

    梁延川学过人体力学,一个人在伏倒的时候,往往是最无力且任人宰割的时候。梁延川害怕白梓岑再做些出格的举动,只好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梁延川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此刻,他却用尽了他一生的忍耐力在跟她解释:“白梓岑,你听我说,你睁开眼睛往洞口看,那里挂着一个包袱,应该是骗子刚刚扔下去的,你看见了吗?”

    白梓岑并没有像梁延川那么多的阅历,在看见『乳』白『色』肢体的那一刻,情绪立刻崩溃。

    “梁延川,你放开我,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救晓晓!”她疯狂挣扎,额头一遍遍地磕碰在地面上,逐渐发青发紫。

    梁延川抱住她的脑袋,让她停止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白梓岑你睁大眼睛看看,那是个假人,根本不是晓晓。”

    梁延川没想到,自己的解释竟然引来了白梓岑如此激烈的反应。在她歇斯底里的挣扎下,梁延川险些都快控制不住她了。

    “你胡说,那就是晓晓。你滚开,你给我滚开!”

    白梓岑已然被面前的一切冲昏了头脑。『裸』『露』的人类肢体,以及多年母女分离的崩溃感,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发了疯似的抓起梁延川擒住她双肩的那只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牙齿的莫氏硬度仅次于钻石,因此,当白梓岑歇斯底里地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梁延川的蓝『色』衬衫上,立刻留下了一个周围光滑的血红印子。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梁延川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与此同时,白梓岑开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而,还未接近窨井洞口,她的左脸就感到了一阵剧痛。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

    声音极端清脆。

    这是梁延川第一次打她。

    即便是当初,她不顾一切地欺骗他,不顾一切地拿着刀子捅向他,他也未曾有过一句怨言,更不用说……打她了。

    这一觉悟,让白梓岑清醒了不少。她僵直地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拼命流淌的眼泪,也像是在泪腺处被塞了一团棉花,再也淌不下来。

    眼见白梓岑终于安静下来,梁延川才凑近了她,重新将手臂环在她的腰间,禁锢住她跳下去的野心。

    “白梓岑,你醒醒。你睁大眼睛看看,那根本不是晓晓,那是个假人。”梁延川的语气开始缓和,像是劝慰,只是这劝慰中,又夹杂着零星可辨的控诉,“晓晓在五年前就已经被你扔了,扔在了远江市福利院的大门口。五年过去了,她早就不知所踪了。你当初抛下她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你已经遗弃她了。到现在……你何必再说要她,又何必再说救她。白梓岑,晓晓已经死了,从你下决心抛弃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

    梁延川那只扶住白梓岑腰间的手臂,猛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将他往下拽。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白梓岑已经直落落地跪了下去——

    她也不说话,只是抱住他熨烫笔挺的西装裤脚,将额头靠上去。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连一点希望都不愿意给我。即便……”

    她眼泪横流,打湿了梁延川的裤脚。

    “即便是让我跳下去死了,也好啊。”

    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刺耳地围绕着周遭。

    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火速驶来的急救车。

    警员们抵达的前一刻,白梓岑已经彻底哭晕在了梁延川的怀里。

    梁延川不假他人之手,将白梓岑搬上救护车。救护车平稳地驶向医院,梁延川生怕路上的颠簸惊醒了她,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而后,将手臂枕在她的后颈,左手抚着她左侧脸颊红肿的五指印,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询问着她:“小岑,疼不疼?”

第18章 悲欢的注定(1)() 
梁延川回了一趟家,拿了些常备的日用品。白梓岑还处于昏『迷』中,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家属,唯一一个算得上亲戚的许阿姨也已经是个骨癌晚期难以走动的老人。梁延川下不去狠心,打算去医院陪夜。

    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嗡嗡振动了几下,梁延川打开收件箱,才发现是张警官发来的短信,告知他犯罪嫌疑人已经捉拿归案了。

    梁延川随手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就径直离开,然而,他刚走到玄关口的时候,就有个小人儿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裤腿。

    “爸爸,现在都是midnight了,你要去哪里呀?”梁语陶穿着一身粉『色』珊瑚绒卡通睡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他。

    梁延川蹲下身,维持视线与她齐平的状态,耐心地同她说:“陶陶还记得那个我们经常在机场遇见的白阿姨吗?”

    “记得。”梁语陶声音细软。

    “白阿姨出了点事,她没有爸爸妈妈,没人照顾她,所以爸爸打算帮忙去照顾她一会儿。”梁延川朝梁语陶慈爱地笑了笑,又伸出手抚了抚她柔软的长发,“爸爸已经叫了『奶』『奶』过来,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陶陶就跟着『奶』『奶』回家住几天好吗?”

    “爸爸,我不想去『奶』『奶』那儿。”梁语陶嘟着嘴。

    梁语陶一向对梁延川言听计从,因此,当她说不愿意的时候,梁延川不禁微微惊讶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着爸爸,顺便……”

    “顺便什么?”梁延川温柔地朝女儿笑。

    梁语陶搓了搓自己肉肉圆圆的小脸:“顺便陶陶也想一起去照顾白阿姨,因为我的中文老师说过,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良好美德。”梁语陶嘿嘿地笑了一声,“爸爸说过的,我们是中国人,要有中国人的美德。”

    梁语陶说要一起去照顾白梓岑,梁延川是犹豫的。他并不希望梁语陶对白梓岑有过分的亲近,可能是出于自私,又或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因为,他受过白梓岑的害,就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重蹈覆辙。

    “爸爸,拜托拜托嘛……”梁语陶扯着他的裤脚,嘟着唇哀求的模样,甚是可爱。

    梁延川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说:“陶陶,『奶』『奶』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和『奶』『奶』玩的吗?”

    “可是我现在想跟你玩。”梁语陶张开手臂,示意梁延川要抱抱,“爸爸,你平时都忙工作,不陪陶陶。现在连陶陶这么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了,我觉得你一定是不爱陶陶了。”梁语陶扁了扁嘴,像是下一秒就能声泪俱下地向梁延川表演她最擅长的哭戏。

    梁延川起初仍是坚持的,但眼见女儿这副模样,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被送往医院之后,白梓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前额上疯狂碰撞留下来的伤,医生已经做了完美的处理,并在她的额前圈了层厚重的纱布,再也看不到流血的伤口,反倒像是刚刚动完脑部手术的重伤病人。

    窗外的夜『色』蜕变为初晨的鱼肚白,而白梓岑却依然昏『迷』着。梁延川起先也以为是她前额的磕碰导致了长时间的昏『迷』,幸好在医生的细致检查下,才确定撞伤并没有影响到脑部功能。

    半躺在他怀里的小女儿忽然伸了个懒腰,『迷』『迷』蒙蒙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爸爸,几点了呀?”

    梁延川『揉』『揉』她的脑袋:“才五点,再睡会儿。”

    梁语陶煞有介事地翻了个身,将小脸正对着病床上的白梓岑:“白阿姨醒过了吗?”

    “没有。”

    “哦,那我再睡一会儿。”

    梁语陶重新闭上眼睛,安分地躺在梁延川的怀里。大约是长时间没有睡眠以及过久的精神紧绷,没过多久,梁延川也终于撑不下去,缓缓进入了睡眠状态。

    片刻之后,当梁延川还未进入深度的睡眠时,忽然有一双手,用着细微的力气,规律且轻缓地摇动着他的肩膀。

    梁延川下意识地睁开眼,以为是白梓岑醒了。然而,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女儿梁语陶放大了的脸庞。梁语陶大约是睡饱了,连带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近距离的观察下,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瞳孔里丝状的虹膜。

    还未等梁延川有所动作,梁语陶已经迫不及待地开起口来:“爸爸爸爸,你叫梁延川对吧?”

    梁语陶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梁延川一头雾水。

    他不由得笑笑,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连爸爸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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