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褚太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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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还是有利的。
“泉陵公(刘遐因功受封为公爵),旅途劳累,先进去休息休息。”褚裒站在门口,手中握着诏书,伸出一只手朝里引着,道。
刘遐看了一眼褚裒,并未说话,直接朝府内走去,褚裒紧随其后,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卫将军长史王胡之。
“季野兄(褚裒,字季野),你真的准备入朝理政,主持中枢?”刘遐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好气的来了句。
褚裒愣了愣,没明白刘遐此话何意,一笑,道:“不知泉陵公此话何意?”
“难道朝中就没有比季野兄更适合主持中枢的人了吗?”刘遐仍是一脸没好气的朝褚裒道。
褚裒与王胡之相互看了一眼,不明就里,道:“还请泉陵公直言。”
“会稽王令德,国之周公也,足下宜以大政付之。”刘遐朝褚裒直言道。
褚裒早想到入主中枢的事情会有问题,只是一时还不知问题在哪,此刻听刘遐一言忽然有所顿悟。
“此刻入朝,朝中难免议论明府依靠女儿行外戚专权之实,明府可还记得前朝杨太傅。”王胡之提醒似的朝褚裒道。
提到杨太傅,褚裒猛然惊醒,深感这一旨诏书中蕴藏着巨大的危险,眼含惊恐,望着手中明黄诏书,心中一阵忐忑不安。
他知道王胡之所说的杨太傅是指杨骏。杨骏在女儿当上皇后之后独揽大权软禁患重病的皇帝,当时的天下可以称之为杨氏天下,然而不久之后就被政变所杀,株连三族。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褚裒又岂能步前人后尘,想到此处,褚裒不禁心惊胆战起来。
“与其入主中枢,不如镇守地方。”王胡之继续道。
褚裒一脸惊恐,朝王胡之看了一眼,又看看刘遐,心里想着:“如果进入朝中则难免有外戚专权之嫌,遭人议论,倒不如镇守要地,既能守护女儿外孙,又能经营地方扩充实力,比起在朝中没有实权还要招人议论终归要好了许多。现在不去的话说不定还能留个让贤的美名,朝中其他大臣也不会有什么说法。”
这样想着,褚裒定了定心神,朝刘遐和王胡之拱手道:“二位所言有理,褚季野确实不宜主持中枢,季野这便上书朝廷请辞此事。”
刘遐听褚裒这么一说方才露出笑意,站起来道:“季野兄果然是明大事之人,既然季野兄不入主中枢,那何不推荐会稽王呢?”
褚裒看了看刘遐,低头思索片刻,而后抬头道:“便依泉陵公之言。”
褚裒心想:“如今女儿执政,朝中没有司马家族任何一人主政,满朝忠义之士难免会有议论‘这天下还是司马家的天下吗?’,且看这刘遐不就是这忠义之士中的一员吗?”这样一想褚裒也就答应了刘遐推荐司马昱入朝。
“褚某这边执笔回奏,还请泉陵公代为转奏太后。”褚裒站起来朝刘遐躬身作揖道。
“理当如此。”刘遐偏转着头看了看身边的王胡之,笑了笑,朝褚裒道。
“二位在此稍等,褚某去去就回。”褚裒说完转身朝里屋走去,刘遐和王胡之则在大堂等候。
不多时,只见褚裒手握一封奏章,朝刘遐走来,道:“泉陵公,这是褚某给太后的回奏。”说完褚裒将奏章交到刘遐手中,刘遐翻看一眼,抬头对着褚裒笑道:“季野兄英明,刘某这便启程回建康将奏章交与太后。”
大概三四日之后,褚蒜子原本以为可以见到父亲回朝,却没想到刘遐带来的是一封回奏,奏书的内容自然是辞去中枢之职,推荐司马昱总理朝政。
“父亲这是何意?”褚蒜子握着这一纸奏书,不明就里,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刘遐,道。
“太傅所为兴许有他自己的想法吧。”刘遐面对褚蒜子不敢说实话,毕竟是太后的旨意,朝廷的诏令,他擅自劝褚裒改了旨意,又怎么敢明说。毕竟他不是褚裒,不是太后的父亲,仅仅是一个关系不大的外臣,太后可以宽恕她的父亲,但她会宽恕一个外臣吗?
“父亲也真是的,屡次召他入朝他就是不愿意入朝辅政,仿佛进入了这朝堂便如跌进万丈深渊似地。”褚蒜子微带怒意,埋怨道。
太极殿,早朝。
众臣们都一一列位入朝,吏部尚书刘遐手中握着奏书,步履加快,正朝殿中赶来。
“启禀太后,太傅褚裒因藩镇之事繁忙,又加之自认无主理中枢之能辞任录尚书事一职,太傅说:会稽王贤德昌明,有主事之能,堪比周公,可入主中枢。还请太后明鉴。”刘遐手中握着褚裒的奏书,大清早便来上朝了,等到褚蒜子一落座,其他大臣还未发言之时便早早站了出来,朝褚蒜子道。
褚蒜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刘遐便上了这份奏书,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但这奏书也是自己看过才交给刘遐上奏朝廷的,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听刘遐这么一说,站在右侧列班大臣首位的何充心中暗暗一笑:季野兄,英明啊。
“太傅真是谦让啊,太傅功高,历仕三朝,劳苦功高,如今还能举贤任能,其德行可昭啊。”列班的大臣们听刘遐这么一说都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赞同褚裒的作法,赞扬其谦让德行的。
褚蒜子一听众人之言,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又想着司马昱曾经救过自己,人还不错,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太傅所奏,请会稽王司马昱入朝吧。刘爱卿,你来拟旨传召。”
“太后英明。”众臣们听褚蒜子这么一说,纷纷躬身作揖,道。
“中书监,荆州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偏转着头,褚蒜子朝何充问道。
“回禀太后,桓温上任之后大力整顿军队和地方吏治,如今已小有成效。据桓温所言,荆州军民都对他的整改感到满意。”何充站出来,走到中央朝褚蒜子拱手道。
“那就好,能够迅速控制荆州的形式,并力行改制,桓将军智勇可嘉啊。”褚蒜子心中略有欣慰,微微一笑,道。
“是。”何充答道。
司马昱任职中枢的诏令很快就到了会稽郡,这一日司马昱还在饮酒作乐喝着花酒,忽听着小斯急匆匆跑进来,喘着粗气,道:“殿下,殿下,朝廷的诏令到了。”
“殿下。”司马昱和怀中的燕红皆是一愣,燕红原本是坐在司马昱怀中的,这会儿忽的从司马昱怀中站了起来,道了一声。
“接旨吧。”似乎隐隐感觉一丝不安,司马昱抬头朝门口的小厮道。
“殿下,会不会…。。”燕红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司马昱有些不耐烦,看了她一眼,道:“给本王更衣。”
“诺。”燕红没再多说什么,走入内室取了朝服替司马昱换上。换好之后,司马昱便大跨着步子来到前厅,此刻吏部尚书刘遐正在等候司马昱。
“泉陵公,本王换了身衣服,姗姗来迟,还请勿怪啊。”从门口进入,仿佛一秒进入状态似地,司马昱朝刘遐抱拳笑道。
“殿下严重,正长(刘遐的字)也只是来传朝廷旨意的。”说完刘遐拉开明黄的圣旨,大声道:“会稽王贤德昌明,有主事之能,堪比周公,可入主中枢。令择日返回建康,任职录尚书事。”
司马昱跪在地上愣怔了半响,原本以为是什么噩耗,却不想天上突然掉下了一张馅儿饼,到有些令他措手不及,愣在地上连接旨都已经忘了。
“殿下?殿下?”刘遐见司马昱跪在地上发愣,轻声喊了喊。司马昱这才惊醒,赶紧接过旨意,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旨意无误这才放心下来,声音洪亮,大声道:“谢太后恩典。”
司马昱苦等多年,这一次他的春天终于到了。站在门口的燕红听到了屋里的一切,咬着牙,心中暗暗道:“兄长,燕红终于又有机会给你报仇了。上次燕红失了手,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失手了,绝不会。”
第72章 何充病重()
风呼啸而过; 宽广的官道上几匹快马飞过。司马昱驾马疾驰,一路都不曾停歇过; 燕红的快马就跟在司马昱身后。
“殿下; 此次入宫,太后会不会对奴婢有所怀疑?”燕红不只是心里拿不准还是在试探司马昱; 问道。
“燕红已死,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 只要你不入宫,太后是断不会见到你的。即便有朝一日你被太后发现了,她也会感激你当初帮她杀了庾夫人,否则若是庾夫人留在宫中生下子嗣; 恐怕如今的朝堂又是另一翻境况。”司马昱勒了勒马放慢脚步,朝燕红道。
燕红听司马昱这么一说; 点了点头; 跟随着司马昱,快马再次飞奔起来。两人身后跟随着一群武士; 随身护驾。
朝臣们此刻正在议论着,如今司马昱入主中枢,何充却未见入朝,现在会稽王司马昱还没到; 听说何充就病了,大家似乎不敢相信,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含有什么隐晦。
牛车入了台城,何准便从车上下来了; 一身朝服,昂首阔步直向太极殿走去,待走到殿内听到众位大臣小声议论,心中难免有些不快,拉长了脸默不作声的走到自己的位置。
“太后上朝。”司礼太监大喊一声,小皇帝已经坐到龙椅上,身后白色帷幔之后坐的是身着后服的褚蒜子。转眼之间,小皇帝已经长了好几岁,这会儿坐在龙椅上端端正正的,也算是有模有样。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万年。”众位大臣一一齐和道。
“众卿免礼。听说中书监病重?今日未来上朝?”待众位大臣一一起身之后,褚蒜子朝首位的空位扫了一眼,道。事实上她早已收到何充请病假的奏书,只是在群臣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
“启禀太后,兄长病重,行动不便,还请太后恩准休养几日,待病好之后再行理政。”何准从众位大臣之中站了出来,道。
“既然如此,那便让何爱卿好好休养吧,着门下省派太医令前去看看。”褚蒜子轻声而略带威严地道。
“诺。”门下省侍中站出来道。
“如今天下大乱,黎民遭殃,孤以为应减少赋税,减轻老百姓负担,给那些流民失所者一个安定之处。拟旨:即日起,免税三年,所有平民百姓三年之内均不需缴纳赋税。”褚蒜子朝群臣环绕一圈,略有所思,道。
“太后圣明,陛下圣明。”群臣感恩褚蒜子怜悯百姓之心,心中不免宽慰,有如此睿智而心系百姓的太后,真是大晋之福啊。
随后,朝堂上又议论了下中原之事,西蜀之事,以及民生百事等,褚蒜子早已熟练这些,镇定的坐在白色帷幔之后,听大臣们分析时政,偶尔插嘴几句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不需要拿方案,也不需要给答案,朝堂上提出的问题自然有朝中大臣来解决,而身为太后,褚蒜子要做的就是点头或者摇头,同意或者不同意。这种把所有事情所有问题都抛给大臣们,自己只做最后决断的方式是褚蒜子这几年执政生涯锻炼所得,对她来说这无疑是最适合她褚蒜子的执政方式了。
朝会进行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下朝了。褚蒜子却带着一脸倦容的司马耽来到了司马家族祖宗牌位之前,当然,这里也有先帝司马岳的牌位。
“陛下,蒜子知道你的心愿是恢复中原,重振大晋,如今蒜子虽未能做到恢复中原,但朝堂已经基本稳定,老百姓的生活也开始好转起来,地方军事实力也在父亲舅舅和朝中大臣的努力下有所好转。等耽儿长大了,我把江山还给他,到时候我相信耽儿一定能完成你生前的遗愿。”褚蒜子跪到司马岳的牌位前,道。
司马耽就跪在母亲身边,虽然年纪还不是很大,但总归是早熟了许多,听母亲这么一说,司马耽用自己稚嫩的嗓音道:“母后放心,耽儿一定努力,定不辜负母后和父皇的心愿。”他说的虽然有点慢,但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这让褚蒜子心安不少。
“太后,会稽王到了。”内侍不敢入内,只在门口朝褚蒜子小声道。
“知道了,让他在显阳殿稍后,孤这就过来。”褚蒜子淡淡道。
“诺。”内侍不敢入内,答应道。
显阳殿内,司马昱已经在此等候一个多时辰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表面上却洋装无事。原本内侍传话说是太后很快便过来了,却没想到司马昱在此等候一个多时辰都没见到人影,也不知这褚蒜子到底何意?
正当司马昱思忖之间,门口忽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司马昱抬头一看,正是褚蒜子和小皇帝无疑。没想到多年不见,对面之人风韵犹存,甚至此时此刻比之以前除了多一份妩媚之外,更多了一份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臣司马昱参见太后,参见陛下。”这是司马昱第一次向一个女人磕头,也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小孩磕头,若是以往他断是不情愿的,但此时此刻,司马昱似乎别无选择。
“会稽王免礼。”褚蒜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在司马岳的牌位前待了一个多时辰,褚蒜子觉得时间似乎够了,这才决定来见司马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像是有意在给司马昱来一个下马威。
“孤一直期盼会稽王能够早日入朝,辅佐陛下处理朝政,毕竟这天下还是司马家的天下。今日会稽王终于到了,孤这心里舒坦了不少。”褚蒜子一手牵着司马耽,向前走到桌案之后,坐下来道。
“承蒙太后和陛下厚爱,臣定当竭尽全力。”司马昱躬身作了个揖,道。两个人这么一来一往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那就好,如今中书监病重,朝中大事还得仰望会稽王啊。”褚蒜子笑了笑继续道。
“臣定当不服太后和陛下的厚望。”司马昱低着头,恭恭敬敬道。
“噹噹噹”几个身着道服的男女站在建康城内一座府邸门前,轻轻敲响了大门上的铁环。
里面的人听到响声,打开一个门缝,朝几个敲门的人瞟了一眼,道:“你们找何人?”
“请您转告将军,就说天师道教故人相见。”为首的一位女子,手中持剑,朝那开门的人道。
“稍等。”开门的人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