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首辅房遗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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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回去研究。这毕竟是我一己之见,若是有疑惑,您可随时来相府找我”
纸上写满了数数和公式,甚至还有简易的天文星象图——
李淳风很宝贝地收下那张纸,讪讪一笑。
对方以诚待人,他却如此相欺,真是他迟疑地问了房遗爱几个问题,虽然已经够委婉了,但一旁的卢氏听了顿时明白了。
这是宫里面怀疑他儿子“鬼上身”了,来找道长驱鬼除魔呢!
一定是那个恶毒公主进的谗言!
卢氏随之怒火朝天。
“她把我家二郎打了,还居然进谗言污蔑我儿——天下哪家的道理如此欺辱人,我这就进宫找圣人。”
卢氏气得颤抖,她可不是无知妇孺,那些妖妖道道的事情,尽都是污蔑,可有些愚昧信众却靠这个断人生死,手段残忍。
卢氏小时候就见过乡下有妇人受伤,醒来却记忆全消,却被无知乡民火刑架身,说是小鬼上身,活生生的给烧死可后来却听说,那妇人的男人没过七天就迎了新妇进门,这不是明摆着谋害人命吗?!
房遗爱没想到卢氏这么激动,他抚了下卢氏的手,转头冲着李淳风道:“道长见谅,也不怪我阿娘生气。”他眼睛半垂,淡淡的陈述道,“亦不怪诸人对我有疑问。其实我自被贵主打了后脑,一直以来头痛难忍,但却也得了些好处未跟众人言明。”
卢氏和李淳风听了都一惊,卢氏是担忧,李淳风是好奇。
房遗爱一笑,带些无奈,道:“不过是头脑更清明些,看书记事更快些罢。只是有时头痛难忍,脾气亦大了些。”
“”卢氏一怔,家里的事她最清楚。“怪不得二郎你最近总喜欢看书”
房遗爱闻言随意让李淳风挑了屋内一本书,他翻看了一两遍,然后闭眼——
半盏茶后,卢氏破涕而笑,颇有些自得。“一字未差!二郎你脑子现下可比你父好使。”
转即,她却担忧起房遗爱的脑伤。
“张太医的药我还吃着,针灸也没多大用了,想来没甚大问题。”房遗爱宽慰她道。
“不如让某一看。”李淳风插言,道医不分家,看过之后他也好交差。
房遗爱大大方方的伸出胳膊给他诊脉,李淳风皱眉,这脉象看似正常,却有些奇怪,应该是头颅经络不通,倒也符合房遗爱所述。
卢氏听闻后,却更加得理,言语毫不客气:“公主把我儿头颅打破,二郎没变傻子都是房家祖先保佑,她还敢怀疑二郎——谁再敢浑说我儿的不是,看我不找他算账!”
她只差指桑骂槐,说皇帝不讲理了。
李淳风听得都替皇帝感到狼狈,他急忙回宫复命,房府中的房遗爱嘴角却微微挑起,眼带嘲讽,伸手从后脑的发髻里拔出一枚银针。
然后随便一扔,银针似一道闪电,疾快没入房内梁柱中,只剩下一个看不见的针孔——
他脑中淤血早已散开,倒不好还用以前的借口。
房遗爱掩去脸上的笑容,从容的步出房府
*
东宫,太子李承乾得到禀报,“殿下,房驸马来了——”
第11章 阴谋家房遗爱()
今日风和日暖,非常适合读书授学,可经过昨夜之事,太子詹事张玄素和于志宁早上纷纷告假,太子听后不置可否,反而是太子妃苏氏听说这事后,专门派人送礼慰问。
房遗爱进了东宫,并未被引入书房,反而被小宦官带路到一处校场。
太子此时正在校场跑马骑射,身后还跟着两位东宫的侍卫,身材高大,肩宽腿粗,骑术控马技艺高超。
“房二!这里——”老远杜荷在树荫下摇着蒲扇呼喊。
房遗爱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往那边走,看得杜荷干着急,天气有些热,他摇着扇子。
这时李承乾也到了树荫下,下了枣红马,随手把缰绳扔给后面的侍卫纥干承基。
房遗爱躬身行礼,李承乾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怎么李道长没去找你算命看相?”
房遗爱并不意外李承乾的消息灵通,他抬眼看着李承乾,正巧两人视线对视,李承乾的瞳仁黑中带些棕色,房遗爱首先垂下眼睛,想起李家有部分鲜卑血统。
“太子都知道了?”房遗爱语气平淡。
今日的他身子挺拔,额外不同,这让一直被忽视没人搭理的杜荷大感不适,他上前过来拍了房遗爱一肩膀,房遗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李承乾发现房遗爱居然在忍耐。
“高阳昨夜留宿在宫里。”他边说边往房遗爱那边走了两步,恰巧不着痕迹的隔开杜荷。
杜荷不由放开爪子,嘴里还嘟囔:“房二,你做了太子的‘陪读’也不告诉我一声”
“可以让给你。”房遗爱瞥他一眼回道。
杜荷翻白眼,“你知道我不爱读书,好不容易才不用进书房。”
自从娶了公主袭爵后,杜荷就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再也没拿过一本书看。
李承乾猜度房遗爱“主动”来东宫,定是有事找他,说不得还是跟高阳有关。
想到高阳,李承乾也不由皱了皱眉。
他们三人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太子身后始终跟随着那两个侍卫。
房遗爱瞅了他们一眼,李承乾说道:“不必避讳,他们亦都是我心腹。这是纥干承基,是打过突厥的勇士,那个是张思政,做事向来小心谨慎,粗中有细。”
房遗爱听着太子的话蹙眉,他并不想太多知道李承乾的事,如今有些交浅言深了。
“我与殿下做个交易如何?”房遗爱开门见山的说道。
李承乾意外,他哂笑问:“交易?说来看看。”
一旁吃着点心的杜荷惊奇地瞅着房遗爱,自从那日魏王府“风光一游”后,他又听说了房二居然大闹东宫,他今日来太子这儿,也是抱着打探消息或碰一碰房二的心思。
“殿下放我归家,我则帮殿下换了他们。”房遗爱意有所指,并未明说,听得杜荷懵懵的。
李承乾知道他是说于志宁他们,他瞳目微缩,忽然笑道:“你能有什么方法?”
房遗爱唇角勾起,口中却吐出冰冷的言辞。“我到东宫之前,听说了两则有关太子两位老师的趣闻——殿下可欲听听?”
旁观者杜荷这下听明白了,他眼睛骨碌碌转,一脸兴味。
太子的苦恼杜荷早就知道,但他一直没什么好主意帮太子撵走他们,今日奇了,房遗爱居然能抢他的活计,能出起主意了!
李承乾呷了一口茶,用眼神拭目以待。
只听得房遗爱继续语气平淡但冰凉的说道:“于志宁有一族人,用了几十贯钱就在少陵塬置了上等良田百顷张詹士在都城族人稀少,远在千里,只是他后宅有一妻一妾——”说到这里,房遗爱一顿。
杜荷急了,“你倒是说呀,这张老头的妻妾是不是红袖出墙了?”他眼睛睁大,显然是对这等风流韵事很感兴趣。
房遗爱抬眸看着李承乾,李承乾面色不变,看不出甚么想法。
房遗爱一笑,“殿下如若驱逐于志宁,只需要在少陵塬找一苦主,听说最近魏公有族人从巨鹿老家来长安”
——而来长安途中必然要路过少陵塬李承乾和杜荷都懂他未尽话中含了什么意思。
杜荷嗟叹,这若是魏征知道这等不平之事,奏本一上,于志宁这老头非得被牵连脱一层皮,名声不保不说,更别提身上这么大污点,皇帝必不会再容他待在东宫。
李承乾沉吟,眼神示意房遗爱继续说。
“至于张玄素,宠妾灭妻——”
“不是红杏出墙啊。”杜荷失望叫道。
李承乾倒是怕房遗爱敏感,特意观察了下他的表情,高阳和那辩机的风流韵事别人不知,他倒是听闻了些风声,恐怕魏王那里也会知道一星半点,何况高阳素来与四弟李泰交好。
房遗爱似乎并不忌讳杜荷的言辞,继续说道:“张玄素之妻早就对那妾忍无可忍,只需一婆子足矣事成。”
不管是妻杀妾,还是妾谋妻,又或更狠毒一些,张玄素弄不好小命亦难保,成不成大唐的笑话都在操控中。
“房二,你行啊!这是要借刀杀人——”杜荷恍然明白,他对这些鬼蜮伎俩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太子詹事张玄素居然是个宠妾灭妻之人,也没想到从后宅入手破局。
李承乾脸色肃凝,深深地瞅着房遗爱。
杜荷听闻完房遗爱的“指点迷津”,激动地站起转了两圈,他最后手搭着房遗爱的双肩,哈哈大笑起来,着实替太子高兴——
“房二啊房遗爱呀,啧啧,我说你够阴的,平时我怎一点都没看出来啊——”杜荷再次啧啧两声,挨着房遗爱又坐下。“来,兄弟我替你斟酒。”
此时一阵凉风突然吹到凉亭里,房遗爱额头凉了凉,他端着酒杯忽然神情怔然。旁边的杜荷还在一个劲儿的夸赞房遗爱的主意好,非要他继续说下去,不能只除掉张玄素和于志宁啊,这太子还有四位老师呐。
“我也觉得我的智谋很深啊。”难得被杜荷夸“聪明”,房遗爱把酒一饮而尽后,瞥着杜荷,神情很是自得,哈哈一笑:“小荷花,你以后拜我为师罢,我现下脑子比你好使多了。以后你跟我混,有肉吃。”
转过头,他看见太子正凝视着自己,笑意突然停滞。
看到太子——他心绪就有些乱啊现在。
回忆起自己的来意,房遗爱镇定了下,他之前打发了那李老道,突然想来东宫,是打算和太子谈条件交易,让其放自己归家的。
嗯,就继续这样跟太子谈条件。
房遗爱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解自己之前的“胆大包天”、“与虎谋皮”,他只能硬着头皮冲着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你看——这成不成?我能卸掉这伴读的身份不?!对了,殿下你可千万别再让我当老师,我真的不太适合,呵呵。”
他眼神十分期待。
李承乾嘴角泛着笑,还没等说话,倒是杜荷不解,急急插言问道:“我说房二,太子伴读有何不好,你这是犯傻了啊。”他狐疑地来回看太子和房遗爱,“还有,什么老师?”
等杜荷从两人口中知道昨天的事后,心里对房遗爱居然起了实打实的“景仰”之情。
这边的房遗爱还等着太子的回答,可李承乾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只说了两位——”
房遗爱卡壳一下,他现下都觉得刚刚那两个主意简直是上天送来的,他现在脑子里真的没其他法子啊,没办法给太子继续支招。
房遗爱神色苦恼,可太子和杜荷等着他继续说,他不得不拖延,打哈哈道:“殿下,你还没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呢。”
“伴读可以不当。”李承乾给了一个肯定回答。
房遗爱听了很是高兴,太子还算是个痛快人!
“所以,接下来呢?”杜荷帮着太子继续问。
“啊啊哈哈接下来呀。”房遗爱喝了一杯酒,觉得脑子有点晕,他一定是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啊——
他扶着额头,喊着:“我醉了!醉了!”
——“扶‘驸马’到丽正殿东厢房住下。”李承乾吩咐道。
丽正殿是东宫的主殿,太子的寝居也在那里。
第12章 典膳郎负责吃()
房遗爱“假寐”在东宫,到底没给太子继续出主意整治东宫剩下的老师,反而是太极宫那边的李世民听着汇报,微微蹙起眉头,看着“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夸赞房遗爱的李淳风。
“李道长言过其实了罢。”
“陛下,房居士正适合来太史局任职,他对星象天文的认知绝对在老道之上。”李淳风一脸认真地举荐道。
“”李世民叹口气,“这事再议。也就是说房遗爱本人无事?”他意有所指。
李淳风斩钉截铁:“房居士神清气爽,身躯康健,是有大智慧的天纵之才”
李世民不好跟一个年约七旬以上的老叟计较,李淳风话里话外反复夸赞欣赏房遗爱,也是让李世民无话可说。
他只问最后一遍:“朕只是想问他神魂上可有无不妥之处?”
李淳风回道:“他头颅先前有所伤损,经脉仍有不通。性情上的些微变化,也尚在理解之中,且房居士以往的习惯和记忆仍在,只是增添了其他的一些‘症状’,很不似那些邪祟作乱”
他具体描述了一遍房遗爱的“最大转变”,亦未隐瞒房府中卢氏的“埋怨”,最后总结道:“房居士这是因祸得福呀,福缘深厚,并无不妥,相反也许会福缘我大唐”
这话让李世民听了嘴角抽动了一下,如此看来房遗爱的转变完全是因为高阳的那一棒子给砸的,才让他过目不忘,成了一个“聪慧”之人?!
而卢氏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李世民自然懂,亲生女儿都把人家儿子砸这样了,还敢怀疑人鬼上身,实在是“不厚道”。
李世民琢磨了一会儿,古书上也有这类病症描述,上回张太医从房府看诊归来后,也曾从医者角度点了下这事,他让李淳风去房府,也只是昨夜高阳的那一番话让他心存疑虑,但既然现下李淳风这样说,李世民自然放下心来。
“陛下?”李淳风还期待地等着皇帝的回复,他十分坚持让房遗爱到太史局来一展所长,懂天文星象的人才太少啊。
李世民摆摆手拒绝了李淳风的提议,李淳风很是惆怅地离开太极宫。
等他回到太史局,想了想叫来徒弟陈慕之,语气郑重:“慕之,你往后要多多接触房居士——”
“”陈慕之默然。
*
房遗爱傍晚“醒来”,他不得不起身离开东宫,若是在太子这儿睡了一夜不回府,不说风闻出去不妥当,就是他阿耶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何况,他着急摆脱这伴读的身份,怎可还夜宿东宫。
房遗爱再傻也干不出这事,遂醒来后就急忙告辞,要回府去。
李承乾沉默半晌,忽然驱散身边的人。
屋内空荡荡,极安静。
房遗爱紧张地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