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农家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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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郎战战兢兢的,便用手指了指那扇虚掩着的木窗,劝慰他,“你瞧,根本没有鬼,应该是窗户没有关严实,被野猫给跳进屋了。”
大郎听到姊姊这样说话,抚着胸口放下心来,可是随即又哭丧着脸说道:“阿姊,我的衣裳都被野猫从箱子里扒出来了。”
安木笑道:“不过是几件衣裳罢了,回头阿姊替你再买几件好看的!”
大郎‘哦’了一声,从地上拾起一件属于他的衣裳,看着上面的脚印撅起了嘴。
安木心中的愤怒快要达到了顶端,父母刚刚去世,村民们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来偷盗了,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可以任人宰割吗?
她必须保护自己和大郎!上午的时候还心存幻想,以为户长和村民们会顾念着安举人的好处不敢对她下手,可是家里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她还逆来顺受的话,将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安家不好惹,让他们掂量一下惹了安家的后果。
先将几个银锭藏到了后罩房里,然后低声嘱咐了大郎几句,走到前院打开宅门,搂着大郎坐在门槛上痛哭起来。
姊弟二人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了邻居们的注意力。
安木是研究古代历史的人,她当然知道,如果家中父母去世后没有族亲照顾,那么极有可能被人啃啮的连骨头都不剩下。有族亲照顾的,虽然财产多少也会被族亲们取走,可是好歹还有条活路。这些人和安家的姊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才不会顾虑安木的死活。
她这么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田契和房契被偷走了,免得将来有人拿着契约来说这是安举人生前送给他的。现在必须想办法去官府把田契和房契重新造册,改到大郎的名下。
安木觉得自己非常倒霉,明明在后世过得有滋有味的,却糊里糊涂的穿越了。穿越就穿越吧,带了一个硕大的电脑,以为是幸福,没想到却是悲剧的开始。
所以,她很卖力的在哭泣,不仅她在哭,大郎也在用尽全力的哭。
邻居和村民们很快赶到,看到姊弟俩人坐在门槛上痛哭不已,不知道怎么回事,断断续续的听着安木一边哭一边诉说,渐渐有人明白了怎么回事。村民们立刻义愤填膺了起来,尤其当村民听到了安家的正房被人偷了,极有可能田契和房契都不见了之后,更是气愤。
村民们站在安家院外议论纷纷,几个妇人抹着眼泪说安家姊弟多可怜,低声骂那个偷东西的贼。
安木冷笑数声,你们有什么可气愤,说不定贼人就在你们中间呢,这时装出一副慈悲的模样给谁看?
“户长来了,都快让开!”人群喧哗了起来,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色阴沉的越过坐在门槛上安家姊弟的身子进院,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正院看了看,发现正房和耳房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所有的柜子门都散开着,几个看起来象是放首饰和贵重物品的匣子敞开着口,似乎在嘲笑他来晚了一步。
☆、第6章户长
“出了甚事?”李户长回到了宅门前沉声问道。
安木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搂着大郎只是哭泣不说话。李户长问的急了,她才说道:“户长,儿和大郎昨夜听到有贼进了院子,他们在爹娘的屋子里翻找了半夜……儿和大郎害怕,不敢出门。”
李户长将声音尽量放的和缓,“贼偷走了甚东西你可知吗?听到他们说了甚?”
安木摇了摇头,继续搂着大郎哭,反反复复的只说一句话:“他们说要把儿和大郎卖了。”
“胡闹,某在此,何人敢卖你?且来问你,田契和房契呢?”李户长听到安木只字不提田契和房契,着了急。
安木听到户长果然不关心她和大郎,心里凉了半截,便大哭道:“户长,这是儿的家,儿不要离开这里。户长,求求你,不要让他们把儿卖了,求求你……”大郎不知卖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姊姊在哭心里难受,扑到她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村民们听到安木这样说,低声议论了起来,在他们的心中,户长觊觎安举人的田是很正常的,毕竟两个孩子也守不住还不如便宜了本村人,可是卖孩子这事对村民们来讲还是比较难接受。
李户长见她反复只说不要卖自己,急的抓耳挠腮,“田契地契呢?在哪里?”
安木恨他根本不关心自己姊弟,便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不愿回答他的话,最后被李户长逼问的急了,才提醒他,“爹爹去世的时候,和我娘娘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官府和府学。户长,我要去找官府,求求你带我去找官府。”说完了又问李户长,官府是什么,府学是什么。
李户长被安木这句话说的眼前一亮,是啊,贼人偷了田契和房契,但是世人都知道那田和房子是安举人的。如果去官府报了案,再重新做一个新的契文,那偷走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到时,自己再好言哄这两个娃子,说怕他们再把红契弄丢,放在自己家里保存,几年后,田和房岂不是都落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李户长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菊花。
安木见到李户长上钩,嘴角逸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时,人群再一次骚动了起来,两个老者走到了院前,旁边的人低声向他们说了一番安家的情况。一个身穿黑灰色汗衫的老者皱紧了眉头,不悦的看了看户长,另一个褐色短打装扮的老者则是摇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安家遭窃,耆(qi)长有何话讲?”李户长目光如电,和皱眉的老者对视了一眼。老者哼了一声不言语,和旁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交换了下眼神,男子不动声色的点下头。
短打装扮的老者乃是耆长,道:“我身为耆长,自然要严查!”
“严查就好!安举人刚刚过世他家便遭了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村治下不靖呢,万一抓不到贼人,这三十荆条可不是好捱的。”李户长闲闲的说道。
李耆长微微有些发怒,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你就先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什么治下不靖?若不是你欺负安家的小儿女,咱们村子百年来也没有出过欺男霸女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怔了下,莫非这安家失窃的事情和户长有关?他虽然对户长不满,可是断不敢得罪户长,只要户长歪歪嘴,说不定哪一天押送犯人的差事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想到这里,他赔笑道:“户长说的极是,我一会就去村子里挨家挨户打听打听,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做的缺德事。”
李户长听到他这样说,才淡淡的点了下头,回头过看着坐在门槛上的安木和大郎,盘算着怎么处置他们。如果秀才娘子还活在世上,户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打他家田地的主意,可是现在只剩下安木和大郎,一个六岁和三岁的小娃娃守着一百六十亩地,怎么能不惹人眼红呢!
安木正搂着大郎低声啜泣,不知怎么回事,脖子后面突然发了一阵寒。她激灵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户长,两目相对各自移开了眼神。
户长有着衙前行走的差事,自然是知道,安举人是中了解试之后死去,在大郎成年之前安家的田地都不用交税的,同时朝廷对孤儿家庭是有救济的,每年安家可以领一石粮食。救济粮户长没放在眼里,可是那一百六十亩不交税的田地却如同一个绝世美女般吸引着他的目光。
一亩地有两季产出,可以有三四石。一百六十亩每年有六百石的粮食,这就是百来贯的收入,怎么能不眼红呢?哪怕给村民们分上一点,自己好歹也能落几十贯,可是不明不白的被人偷走了红契,这怎不叫人生气?若是贼人拿着红契过来,说安举人生前把田和房委托给了别人照管,自己岂不是鸡飞蛋打吗?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火上涌,大声道,“真是岂有此理!安举人新丧,居然就有人打起了他儿女的主意?孰可忍孰不可忍。咱们沙湾村祖辈在此地居住几百年了,也从来没有出过败类。昨夜的事情,如果真是村子里的人干得,今天夜里把首饰和田契房契扔到某家院子里,某只当没这回事!若是不交,明日一早某便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县尉老爷那里告状,到时吃官司坐牢挨棒子可就由不得尔等。”
李户长眯着眼睛,环顾了一下院外的村民们,看到他们虽然听到告状两个字害怕,却没有一个人慌乱,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这事竟是外村人干的?
这时,身穿黑灰色汗衫的老者捅了捅身边的人,那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会意,立刻大声道:“户长说得端地有理,安举人生前待咱沙湾村多有仁义。我等岂能趁他新丧之际欺侮他家的小儿女?若是还记得安举人好处的,夜里就偷偷将东西送回到安家的院子吧!到时,咱们就只当此事没有发生。”
“李进说的极是!”李户长不满的瞪了李进一眼,有心想骂他,可是李进平时是跟着安举人,他浑家又管着安举人家的内务,父亲更是安家的门房,说出这话在情在理。
安木急忙抬起头,去看这个被人称做李进的男子,将他的相貌记在了心里,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哭泣。
李户长在安家院外呆了半个时辰,见到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话了,就气恼的指了几个人进院去替安木把正房给收拾干净。
只见那几个被李户长点到的人面上一喜,忙不迭的答应,等到他们将安家胡乱收拾了一番再出来之时,腰部都是鼓的。李进见状往前走了几步就要开口说话,却被身后一个妇人死死的拉住,叹了口气又站回原地。
安木表情木然的抬起头,心想你们今日拿走的,过几日我定要让你们加倍还回来。
☆、第7章李进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安家院外的人群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李进等到人都走完了,来到安木的身前,低声道:“若是有难,只管去村东找我……”犹豫了一番,脸上明显在挣扎,“安举人平常待我家多有恩惠,此番……我……唉……”我我我的说了好几次却说不下去,懊恼的往额头捶了几下。
安木见到他确实是心向安家,便请他进院子来说话,想向他打听事情,见到刚刚示意李进说话的老者也跟着进来了。安木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出来一条信息,这个老者名唤李大是李进的父亲,小时候生病伤了喉咙能听见却不能说话,村民爱称其老李头,负责门房上的事情。
李进一家三口在安家生活好几年了,安家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紧,进院里看到一地狼籍,都长叹了口气。又想到自家畏惧户长,明知他贪图安家的田产却不敢和他做对,抛弃了安家姊弟俩人,觉得有些无颜以对。
“李进叔,儿想向叔打听一个人!”安木心想他们肯定是不敢反抗李户长,以前的事情就当过去了,不如既往不究。
李进从来没有被安木称呼为叔,乍一听她以叔相称,顿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轻了几两。这可是举人家的大姐,不是普通人。能被她叫了一声叔,那以后在村子里也能提起头的。可是,转念一想,安举人都已经去了,这姊弟俩人以后的生计也不知道着落在哪里。村民又如狼似虎,若不是看在安举人留下的一百六十多亩地的份上,说不定真的能将这姊弟俩人赶出村去。
“大姐想问何人?”李进恭敬的垂下袖子。他身后的浑家一脸忧虑的看着李进,听到他的话长叹了口气,老者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后面。
“先父平时多有来往的候世伯,因何一直没在先父灵前出现,李进叔可知道缘由?”安木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更贴近一个六岁的女童。
李进听到她问的是这个人,立刻答道:“大姐却是不知,那候举人和安举人是这一期同榜的,只是候举人在京城中可能是有故旧或是产业,所以去年解试过后就直接进了京。原本……原本安举人进京时,还说要带上我和我家小子帮他挑行李呢。谁承想……”李进又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安木通过李进明白了几件事情,第一,候世伯应该是不知道父亲的死讯;第二,李进一家是比较亲近安家的;第三,父亲新丧官府还没有抚恤;第四,自己和大郎每年都可以领救济粮;第五,安家的财产还未过户,大郎还不是户主;第六,来吊唁的人都送了礼金,可是礼金现在却全在户长手里;第七,平时家里的杂事是李进在打理,家务是他浑家在做,只是因为家中有了丧事,户长过来料理,他们就搬回家住……
这几件事情一想明白,安木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儿想再麻烦李进叔一件事情,请李进叔去找县里的文学或者助教,把儿和大郎的事情告诉他们,请他们为儿做主。”安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道,“我家现在家徒四壁,若是李进叔能帮儿联系上这些人,到时财产追回之际,儿和大郎自有重谢。”说完了这句话以手加额,匍匐着整个身子趴伏下去。
李进的浑家听到这句话,立刻将李进拉的远离了安木,小声道:“丈夫,这可是和户长做对的事情,你可要想清楚。”老李头不知在想什么,面带忧虑之色看着大郎。
李进冷笑,“户长口口声声说当初受过安举人照顾,可是却将吊唁的礼金全都昧了下来,又想要贪没安家的田产,逼得咱们一家搬出了安家。我李进做错了一件,可不能再错第二件!安举人当年是如何待咱们家的,你都忘了?大不了我去投军,他能奈我何?”李进的浑家听到他这样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没有再说下去。老李头站在一旁听到儿子的话,急忙点头,嘴里嗯啊有声。
“大姐吩咐的我记下了,只是不知何时上路?”李进和浑家商量好之后,又和安木说话。
安木低声道:“事不宜迟,李进叔最好今夜就动身……只要您能帮儿找到府学中的文学和助教,让他们派人来,我安家定会转危为安!”
李进听到她这样肯定,不由得疑惑,“此话怎讲?我不过是一介农夫,他们岂肯随我前来?”
安木笑道:“李进叔你平时也是曾跟着先严去过府学的,他们必都认识你,不会拦着你。你找到府学中的官人们时只说安家小儿郎之父解前身亡,其母守贞自缢,剩下一对小儿女年幼无亲,只能任人宰割。锄强扶弱乃君子本质,身为庙堂之人岂能放任士人之子被农夫欺凌至此?若是让仕林中人知道安家之事,置你等脸面于何地?他们听了此话定会明白此中的厉害关系,必是肯来的。”
“啊?你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