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鸳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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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最后，何朔接管了西北大营。何朔，是何妃的父亲。
突然从西南被调回京的豫王，被授予护国大将军衔，统领京西军营，镇守京城。
秦雪清有些看明白了。
皇帝，正在一步一步地削弱秦家的势力。
“皇上，臣在鲜卑国安排的人，已经有了回应。”
“看得出来，现在的鲜卑不就乱成一团吗？”
“没有意外，自当一切顺利。”
“想不到这次，柳承志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还有柳妃。若不是她要为她哥哥请命，怕是事情也没这么顺利。”
朱正熙慢慢地走在前头，朱正浩跟在他的后面。
“难得有机会跟大哥逛花园，上一次，怕已是一年前了。”
“正是一年前，那时，臣刚从江南回来。”
“此次去江南，大哥可是收获不小。”朱正熙微微一笑。“想不到大哥也是性情中人。朕只是让你跑了趟江南去治水，你倒为自己，找了个梦回来。”这样的话，意味深长。
朱正浩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为了一个梦，为了一个人，又跑去江南，连朕都留不住。朕真是自叹不如……”
“皇上，微臣是妄为人臣了。”
“大哥不必如此……如果，朕也可以象大哥这样……”
朱正浩一征。
“皇上，您这话……臣愚昧，不甚明白。”
朱正熙抬起手，勾起路旁的一枝柳枝，将枝叶对准手心，扫了扫。
朱正浩似有顿悟。
“皇上，前面就是储秀宫了。”
朱正熙放下柳枝，转过头朝储秀宫的方向望去。
“柳妃虽好，但不及朕心里的人儿好。”
朱正熙心头一阵慌。
“不瞒大哥，其实……朕也在找一个人。”
第24章 天上人间会相见上（）
冷落和漠视，好像成了习惯。
进宫三月有余，皇帝对坤宁宫，视若无睹。静静的中宫，反衬着其他诸宫，简直是天差地别。皇帝对充盈后宫的那些嫔妃，似乎都很是喜爱，天天晚上都有凤鸾恩车的摇铃声，轻轻地飘荡在空气中，刺激着每个宫里那些等待着恩宠的女人。无论是有宠与否，那铃声响起的时候，就绷紧了每个人的神经，然后，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各有各的狂喜，各有各的失意。那储秀宫的热闹，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几乎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赏赐源源不断地去到，当内务府总管赵德全的声音在储秀宫响起，仿佛就是宣告着所有人，这位于禁城西北角的偏僻的宫殿，就是可以独享皇恩，就是可以荣宠无上，仿佛那个地方，才是真正令人向往的，让人趋之若鹜的。
即使成了凤凰，我没有给你展翅飞翔的机会，也是枉然。这仿佛，就是皇帝的心思了。
清心阁，这个名字很好。
那天晚上秦雪清夜游，到了那一处破落的宫殿。这破落的宫殿，有个很美的名字。仙山琼楼。这里已经荒废了二十年，先皇的元妃，以前就住在此地。
如今，破败已不复存在。
秦雪清通过内务府启奏了皇帝，将它简单地重新休整了一番。清理掉地上的落叶，重新粉饰了那里面的元依亭。让假山叠石重新流淌上清水，汇入庭院中的湖泊。修整之后，清净，幽雅，很适合清理思维，修心养性。
秦雪清给它重新起了个名字，叫清心阁。
有了清心阁，仿佛日子充实了许多。
就这么清心寡欲地过一辈子，也无妨了。这皇宫没有属于她的地方，那坤宁宫，像个牢笼。除了这里，还有一点点，自由的向往。
可是，却只能是个向往。
收起思维，秦雪清觉得有些累。
“秀梅，回去了。”正起身要走，却见小福子匆匆地跑来。
“娘娘，柳妃娘娘来了。正在宫门前等着呢。”
秦雪清看了小福子一眼。
“秀梅，回去把她打发走。”秦雪清突然严肃了起来。“本宫今天不想接见任何人。”
她复又坐回原坐，只是静静地看着秀梅。
秀梅嘴角提起，轻轻地行了礼。
“奴婢知道怎么做，娘娘放心。奴婢告退。”
秦雪清微微一笑。秀梅在宫中的时间是坤宁宫现有的几个奴才中最长，也深知这宫里的“规矩”，这样的事，她最知怎样处理。
一个妃子要求见皇后，岂是如此？
傍晚，秦雪清回到坤宁宫，却发现小禄子的嘴角有些红肿。
“怎么回事？”秦雪清伸出手想摸摸小禄子的脸，不想他却躲开了。
“是奴才不好，端茶的时候，烫到了柳妃娘娘的手。”小禄子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神及其哀怨。“柳妃娘娘要罚奴才，奴才……”小禄子低着头，身体不停地颤抖。“奴才该死。”
秦雪清顿时气血上涌，握紧了拳头。
一屋子的奴才，都憋住了气。
秦雪清气冲冲地走到了殿门口，远远地，有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
她止住了脚步，放开了拳头，扶上了门框。她回头，那一屋子的奴才，小荣子，小喜子，小福子，小禄子，秀梅，紫竹，若兰，都跪在了地上。秋月就跪在她的身后，眼里满是，乞求。
这柳妃，太肆意了。她准是为她哥哥的事，憋着一口气。如今，宫里的大小事都是她在管着，可是，却还是有个皇后在顶上，始终，那口气就是顺不了。
即使如此，她柳絮儿，还是有发飙的资本。可是，她这堂堂的皇后娘娘，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
除了皇后的身份，她什么都没有。
秦雪清强压下怒火，缓缓地，走回到这凤仪殿的座上。
空荡荡的宫殿，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小荣子，给他上药吧。”
“是。”
那些奴才们，慢慢地，退下。殿里一片安静。秋月就站在下面，静静地站着。
“请小姐三思，来日方长。”秋月的突然出声，惊醒了秦雪清。她无奈地笑了笑。
“我倒无所谓，只是，苦了这些奴才了。”
秋月没有再出声，气氛又有些压抑了。
第25章 天上人间会相见中（）
“如果，不是皇帝不肯来，也许，二哥也不用到南边去了。”
“小姐……”
“月儿……”秦雪清望着已经暗了下来的天，没有月光，那空旷的天，黑的一片。
“如果，真是如此，不如……”
“小姐……”秋月的语气，加了些急迫。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他见到我，不至于会无动于衷的。”
天，完全暗了。静静的凤仪殿里，没有点灯。
秦雪清站在殿门口，望着那黑暗中，耀着繁星的天。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就出现了。
秦雪清笑了笑。星星再亮，也不及月亮的光芒。她走出了坤宁宫，抬头，有星星的天，很宽。
夜晚在这宫里游荡，享受没有人的静谧，无比惬意。就快夏天了，夜晚虽有风，但是，温度适中，没有白天的闷，添了些凉快。
闭上眼睛，清风抚面，轻柔似那温情的手，暖暖。
那年的桂花树下，风势也是这么大。
桂花，箫和长相思。那曾经多么美好的一切，遥远了。秦雪清迎着微风，闭上双眼，舞动起轻盈的身子，仿佛黑暗中的精灵，没有任何牵绊，自由飞翔。那些缠绕的纷争，那些无奈的心绪，随风飘散，幻化无边，任它谁是谁非。箫声响起，回到了，那天的下午……
箫声？秦雪清懵懂中，停下，睁开眼睛。
不是梦，是真的，有箫声。吹的正是，长相思。
秦雪清心里一惊，清心阁这么偏僻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人来？
箫声越来越清晰。曲调有些许的哀，但是音符，却是轻快。
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秦雪清眼前。
箫声停下，吹箫人手握玉箫。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这皇宫里，半夜是禁止夜游的，你难道不知道？”那声音，有些轻笑。
秦雪清紧张起来，转身提步开跑。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但，始终，不能惹事。那男子的脚步轻快，追了上来。秦雪清憋足了气往前跑。
“啊……”她惊叫，却下意识地收住了声音。
好像，撞到了人？
“谁？”那人大喝一声。
秦雪清看不清那人，黑暗中，那人估计也看不清是谁。秦雪清捂住快要忍不住喊叫的口，起步就跑。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她心里默念着，却不想，突然，又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裳，将她，扯进了这重重的林木之中，转身，就飞到了林木之上。
“嘘……”她的口被捂住，一双手，将她紧紧抱在了身旁。
远远地，树下聚集了灯光。一盏盏的宫灯，照亮了一大片的地方。
“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赎罪。”
“四周找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秦雪清看到了那明黄的背影，心提到了嗓子口。莫非刚才，就是撞到了皇帝？那吹箫的男子，又是……借着灯光，她转头，望见了将她紧紧抱在身旁的人。这一望，她差点晕倒。
是他？怎么会是……他？
“别乱动。”说完，他飞身跳开。
树下的灯光分散了，那明黄的身影，也慢慢地走远了。
秦雪清简直喘不过气来，那还在云里雾里的情绪，无法理清。
人渐渐地走远，四周，渐渐地，又暗了下来。
远处，有些声响。
一些沙沙声，树枝摇晃，有人将她一抱，安全着地。可是……
第26章 天上人间会相见下（）
朱正浩承认自己已经好多年没再来这仙山琼楼了。为了国事繁忙，为了不让心里的思念缠绕的。
这是以前母妃住的地方。自从母妃出宫之后，这里就荒废了。
一个没人留意的地方，怎么会又焕发了生机？
看到那洁净的地面，粉饰一新的元依亭，牌匾上的字，干干净净，流水淙淙，破败已经不再，相对于母妃在的时候，虽没有了气派，却还是，安静，舒适。
这是怎么回事？
月亮出来了。秦雪清和他，面对面地，站在月光下。她的情绪还是异常地混乱，完全没有觉察到，人还在他怀里。
桂花，玉箫，长相思。
朱正浩定定地看着怀里的人儿。
这个不是……他寻了三年的江南之梦？
月光下，她挣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无比慌乱。
“放开我……”
“你还记得我吗？”
“疼……”她的痛苦，揪住了他的心。刚才，他看到了这仙山琼楼里舞姿翩翩的身影，，他的心里，想起了当年那个桂花树下舞蹈的人儿。那些情景，历历在目。
朱正浩好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宫里？”
沉默了许久。秦雪清心里万分恐惧。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这眼前的人。
朱正浩突然觉得自己不想放开她。
秦雪清拼命地用力推开，不管什么仪态了。她踉跄，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人，远远地，离开。
朱正浩有些无措地，好象刚刚回过神似地，终于放了手。
秦雪清踉踉跄跄地回到坤宁宫，天色已经微明，坤宁宫里正为找她而手忙脚乱。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吓坏奴婢了。听说今天晚上皇上在御花园被人冲撞，还直接直面皇上。皇上下旨全面搜查内廷，冯将军已经派人来查过这里，奴婢声称小姐您已经安置，冯将军才走开。后来，赵总管来宣旨，以后再有谁夜游内廷，违者论罪，严惩不贷……小姐……”
秦雪清没有理会秋月，径直走回寝殿。
躺回床上，秦雪清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睛，想起刚刚的情景，心如刀割。
豫亲王。他是皇帝和皇太后最器重的豫亲王。和皇帝一起将二哥贬去南面的豫亲王。秦雪清记得他，小时候，她总是叫他浩哥哥。每次她进宫，最想见的就是他。那时候，他对她极其地温柔。他总是会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然后，想些事儿逗她。如果她被小皇帝欺负了，就是浩哥哥逗她开心的。
居然在这里，还会遇见他……怎么会是他……
不可能，不可以。这样见了，又有何用？
那些已经在她心里封存了的桂花和箫声，不能这样，被生生地，毁掉。
老天啊……不要，不要。不是他，不会是，不会是……
在迷迷糊糊之中睡着，又在迷迷糊糊中醒来。
“小姐，该起来了。”是秋月的声音。
秦雪清头痛欲裂。
“啊？小姐，你是不是受了风寒了？头很烫啊？小禄子，快去请太医。”
这一病，秦雪清就在床上躺了三天。
三天里，桂花的香味一直在身边缠绕。箫声起伏不停。
都是长相思，长相思。
三天后，当秦雪清感觉不再头疼时，心里却开始疼起。
头疼，可以吃药，那心疼呢？
傍晚，用完晚膳，秋月、若兰、小荣子走了进来。
“娘娘，小荣子做了个孔明灯。娘娘要不要许些愿上去？”
秦雪清看着还是白布一片的孔明灯，心潮起伏。
敛愁眉，恨依依。肠断关情怨别离，云中过雁悲。痴因谁，病因谁。屈指无言忖后期。此时人怎知。（赵长卿）
点亮了灯，看着火焰燃烧，轻烟飘起。
背后，有声音响起。
“你终于来了。”
第27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上（）
秦雪清的心瞬时一紧。
“什么人？”好一会儿，听到了小荣子的声音。“奴才叩见豫王爷。”
“起来。”
背后似乎有道灼热的眼光，要将她融化。秦雪清无奈，回头行了礼。
“王爷。”
抬起头来，对上那眼光。心跳，更厉害。
一片刷刷的声响。其他的人在行了礼之后，周围又恢复了一片静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