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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彩云之南,山海以北-第46章

小说: 彩云之南,山海以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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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谱吗?”冯浩问。

    “靠不靠谱,目前也只有这样了。”万山说,“还有一点就是可能会被它咬到或者抓到。”

    “这个我倒不怕,有防护衣和头盔,伤不到要害,就怕别的人也过来帮忙,到时候不好放水。”冯浩说。

    “所以,我们还需要南导配合。”万山说。

    “怎么配合?”冯浩问。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之前已经抽空和她说好了。”万山说。

    “咦?什么时候?”冯浩惊讶道,“咱俩一直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万山说。

    “嘁!”冯浩撇撇嘴,默想一刻,说,“哦,我想起来了,你今天一共去撒过三次尿,有一次尿得时间特别长,是不是趁机去找南导了?”

    “就你能!”万山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冯浩揉揉脑袋,自己下了定论。

    “哎,你们有没有趁机啃两口?”

    “给老子闭嘴!”万山抬手又是一巴掌。

    冯浩闭了嘴,无声地傻笑。

    万山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眼睛盯着树丛,脑子里回放着见南云的画面。

    一开始他确实是只打算说正事的,全程也没耽误多少时间,说完事临分别,南云说,“亲亲我吧!”

    他想着她正经不到三秒的病又犯了,不想她后面又跟了一句,“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亲一次少一次了。”

    那一刻,他的心被深深震撼,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用尽平生力气亲吻了她。

    南云说,很好,后面不管发生什么意外,这一吻足以慰藉。

    他捧着她的脸,说,“我不喜欢承诺,但是今天,我郑重向你承诺,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意外。”

    南云坐在毯子上,看着眼前的篝火出神,耳边不断回响着万山那句承诺。

    他说,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意外。

    没想到她第一次得到他的承诺,居然一点都不浪漫。

    没有情意绵绵,也没有海枯石烂,就这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

    唉!算了,那么闷的人,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花样,有这一句,也足够了。

    南云笑了笑,往火堆里扔了根树枝,火苗跳跃了一下,她在心里说,有我在,也不会让你有意外的。

    “是不是不耐烦了?”胡光宗在旁边柔声问。

    “没有,挺好玩的。”南云说,“我宁愿待在山上,都不愿待在庄园里。”

    “为什么,园子建得不够好吗?”胡光宗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让人照着修,不然我们另外再建一座也行。”

    “那这一座呢?”南云问。

    “这一座户主不是我。”胡光宗说。

    “嗯?”南云立刻来了精神,“不是你是谁?”

    “是个很厉害的人,园子是以他的名义建的。”胡光宗说。

    “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南云半开玩笑地问。

    胡光宗笑起来。

    “怎么,我在你眼里很厉害吗?”

    “那当然,你是司令嘛!”南云说。

    “调皮!”胡光宗点点她的额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厉害的人,也需要别人帮衬,一个人厉害不算厉害,很多厉害的人组合在一起,才能所向披靡。”

    “好吧!”南云说,“反正我听过的最厉害的人就是你。”

    “那是因为我在明面上。”胡光宗说,“一个组织,总要有人在明,有人在暗,有人开路,有人善后,而我干的是冲锋陷阵的活。”

    “哦。”南云懵懵懂懂地点头,“那隐在暗处的,是不是某个大官,我看过很多电视剧,通常你们这样的人,都会有个大官在后面撑腰。”

    “懂得还挺多。”胡光宗捏捏她的鼻子,避开了这个话题,说,“你不在意我的身份吗,我可是别人眼中的恶魔,警方做梦都想抓到的罪犯。”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吗?”南云问。

    胡光宗沉默了一下。

    南云以为他不会说了,他却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缓缓讲起了自己的前尘旧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那些被尘封的过往随着他的讲述像画卷一样展开。

    多少年了,他把它们深深埋在心底,从未向人提起,他以为再提起时会让他痛不欲生,没想到时隔多年,那些伤痛像埋在地下的酒一样,沉淀了痛楚,只剩下浓郁的忧伤。

    就连妹妹纵身一跃的场景,仿佛也已经远隔了一世纪的时光。

    南云起初只是为了窥探他的秘密,后来,渐渐被他的讲述吸引,唏嘘不已。

    她曾经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到他有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往,只是没想到会不堪至此。

    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反过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如果不是一再遭受打击,也许他不会走到今天。

    他说,我杀人杀兽,我疯狂敛财,我为达到顶峰不择手段,但这一切非我本意,我何尝不想和家人一起安稳度日,是这邪恶的世道和人心,将我逼迫至此,刀俎和鱼肉,我只能选择前者,我有错吗?

    他有错吗?

    当然有。

    南云看着他映在火光中写满忧伤的脸,却无法把所有的错都归给他。

    “我不能判断你的对错,因为我自己也曾做过这样无法区分对错的事。”她说。

    “什么事?”胡光宗问。

    “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也受过这样的迫害,我一时气愤,放火烧了几家人的房子。”南云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他听,“所以,你上次问我怕不怕你是坏人,我告诉你,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一直想不通,我不好,是我天生不好吗?”

    “当然不是。”胡光宗肯定地说,“没有人天生是坏人,只是不得已,秀儿,你真的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我们是同命相怜的人。”

    “你确定吗?”南云直言不讳,“也许我只是你妹妹的替身。”

    胡光宗沉默下来。

    “你妹妹,真的是你亲妹妹吗?”南云试探着问。

    她一直不能接受胡光宗是恋妹狂这件事。

    他这么儒雅的人,即便是十恶不赦,她也打心底里希望他的感情是坦坦荡荡的。

    “不是。”胡光宗摇摇头,“她是刚出生就被我父亲抱来的。”

    南云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问他,“你父亲为什么会抱个孩子回去养?”

    “我父亲很疼爱我母亲,那时候,我母亲难产,生下来一个死胎,自己也差点死掉,父亲怕她醒来受不了打击,就出去四处打听,刚好有一家生了双胞胎,在我们那里,生双胞胎是不祥之兆,必须要溺死,那家人舍不得,就偷偷送了一个给我父亲。”

    天呐!南云震惊地摁住自己的心口,生怕它下一秒就会从里面蹦出来。

    这个风俗,她们那边也有,当时她和妹妹差点就被族人溺死,是父母拼死相护,报警闹到正攵府,后来正攵府出面证明那是个迷信的习俗,才得以保住她们的性命。

    即便如此,她们一家在族中也不招人待见,被视为不祥之家。

    加上父母双双在她和妹妹未成年时死去,她们更是被看为扫把星,若非如此,叔叔伯伯们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欺凌她们。

    “”南云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坦露自己的伤痛以博取他更深层的信任。

    她有些于心不忍。

    这时,胡光宗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忽然嗞嗞啦啦响了起来。

    “猎物进套了,带麻醉枪的,火速赶到十点钟方向!”

    南云和胡光宗同时跳了起来。

    “走,去看看!”胡光宗拎起地上的水壶浇熄了篝火,背起枪,抓住南云的手往东南方跑去。

    万山和冯浩那边一接到讯息,也没命地往那边赶。

    南云到达时,看到周围已经点起了火把,十几个人围成一圈,圈里传来野兽凄厉的叫声,万山正分开人群,端着麻醉枪向目标瞄准。

第69章事成() 
南云上前几步,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一只有着黄黑斑点,体格壮硕的成年金钱豹,它怒吼着,用尽全身力量想要挣脱人们为它设下的圈套,一双眼睛闪着莹光,愤怒而焦躁。

    万山前进几步,屏息凝气,左手托枪,右手食指扣住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寻找合适的时机。

    山风猎猎,金钱豹那一身漂亮的圆形斑纹随风波动,随着万山的靠近,它发现了万山手中的枪。

    它停下挣扎,圆睁着眼睛与万山对视,大概是觉得自己逃不过那黑漆漆的东西了,眼睛流露出将死的哀伤。

    南云的心猛抽了一下。

    万山就在这时候动了,噗的一声,麻醉剂不偏不斜,正打在豹子的脖颈处。

    周围发出欢呼赞叹声。

    “干得漂亮!”

    “神枪手!”

    “牛逼!”

    欢呼声中,金钱豹大声嘶吼,左冲右突,绝望而徒劳地和钢丝套做斗争。

    奈何它越挣扎,钢丝越往皮肉里勒,血顺着它黄黑斑点的皮毛淌进脚下的土地。

    终于,药效上来,它开始有些站立不稳,又等了一会儿,它庞大的身躯像小山倾倒,轰然砸在枯草之中。

    “倒了,倒了”众人纷纷大喊。

    苍蝇立刻吩咐人去解套抬笼子。

    “我来解!”万山不等别人行动,随手把麻醉枪递给旁边的人,和冯浩一起去解套子。

    有几人去抬笼子,剩下的都围在原地观看。

    胡光宗要拉着南云去近前看,南云拒绝了。

    “你去吧,我不想看。”南云说。

    “怎么,害怕了?”胡光宗说,“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不用怕,它中了麻药,最少要半小时才能醒。”

    “不是害怕,是有点不忍心,觉得它挺可怜的。”南云说。

    “第一次看捕猎都是这样,慢慢就好了。”胡光宗打趣道,“不要把它想成动物,把它想成钞票,就有动力了。”

    “我可能还需要时间。”南云说,“你去看吧,我就不去了。”

    胡光宗没再勉强她,让她在外圈呆着,自己走了进去。

    万山和冯浩正在全神贯注地解套子,豹子挣扎的力量太大,钢丝割破了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解去套索,万山说豹子失血太多伤口太大,需要现场清创止血,不然抬回去也是废的。

    胡光宗立刻叫人拿来急救箱,万山戴上手套,开始给豹子消毒包扎。

    冯浩帮忙扶着豹子的腿,突然感觉它在他手下动弹了一下。

    冯浩心头一跳,咳了一声暗示万山。

    万山不动声色继续包扎。

    缠好绷带的时候,豹子的头微微一动。

    万山取下橡胶手套,掏出烟点上。

    南云一直在外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点烟,知道时机到了,突然在外面大喊一声,“啊,蛇!”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豹子,冷不防被她吓一跳,齐刷刷向她看过去。

    南云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脚踝惨叫。

    胡光宗第一时间跑回来,抱住她问,“秀儿,怎么了?”

    “有蛇!”南云说,“我被咬了!”

    胡光宗吓坏了,忙叫人拿火把来。

    那些人一窝蜂地举着火把跑过来,想要讨好新的女主人,又都想看看是什么蛇。

    冯浩也下意识地跑去看,嘴里喊着,“卧槽,怎么又咬了,我看看。”

    火把照耀下,南云的脚踝处果然有几个细小的类似牙印的伤口,渗着血,所谓的蛇已经不见踪影。

    “阿黄,快来看看有毒没毒。”胡光宗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把南云的脚搁在他腿上,拿绳子给她扎在脚踝处

    立刻有一个手下近前来,先给了南云一粒药丸,让她吃下,然后打着手电筒,俯身查看伤口。

    冯浩也挤了过来,问南云,“怎么搞的,又被咬?”

    南云白着一张脸,说,“长得漂亮,连蛇都喜欢我。”

    “这个时候了还耍嘴。”胡光宗心疼不已,问冯浩,“什么叫又,难道她之前也被咬过?”

    “嗯,前几天带我们玩儿的时候被咬过一次,那次是毒蛇,差点没命,多亏一个老乡给了解毒的药。”冯浩说,又问那个叫阿黄的,“怎么样,你看出来没有,毒不毒?”

    阿黄观察了一会儿,说,“看着好像不是毒蛇咬的。”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胡光宗皱眉道。

    阿黄吓得一哆嗦,“晚上确实不好辨认,吃了药暂时不会有大碍,不如赶快送回山庄,让甄管家看看,他比我懂。”

    “那就赶紧回。”胡光宗不假思索,浑然忘了猎豹子的事。

    这时,万山突然大声惊呼,众人回头看,就看到万山倒在地上,豹子矫健的身影迅速蹿进密林,眨眼之间便失去了踪影。

    “呀,跑了,跑了,快追”众人嘈杂大喊。

    “别追了!”胡光宗担心着南云,万山那边又不知道伤没伤着,便下令不要去追,让苍蝇去看万山。

    万山说麻药的剂量可能不够,加上疼痛会减弱药效,豹子提前醒了,他被豹子起跳时蹬了一脚,没什么大碍。

    虽然很是遗憾,但胡光宗已无心恋战,吩咐大伙收工回山庄。

    夜里的山路更加崎岖难行,回到山庄,已经接近凌晨。

    甄管家被从睡梦中叫醒,到大厅去给南云看伤。

    万山和冯浩也守在那里没离开。

    甄管家查看了一下伤口,说,“过了这么长时间,伤口没有溃烂也没有明显的红肿,应该不是毒蛇。”

    大家都放下心来。

    万山和冯浩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甄管家又拿了消肿药给南云敷在伤口上。

    南云谢过他,说,“早知道没有毒,就不这么快回来了,都怪我,害得大家空手而归。”

    “人没事就好。”胡光宗安慰她,“你不要想太多,我叫杜兰服侍你去休息,豹子回头再猎就是了。”

    “好吧,总之很抱歉。”南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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