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之南,山海以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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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不屑一顾,现在想想,也许他说的是实话。
南云忽然有些烦躁,把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抱着头一通乱揉,拉起被子把自己蒙头盖脸裹起来,在里面大喊,“啊”
万山和冯浩回来的时候,南云裹着被子睡着了。
万山敲了几遍门,没听见动静,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南云被人抓走了。
他连忙让冯浩去找前台,前台服务员拿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一看,南云正蒙着头睡得昏天黑地。
万山气得牙痒,一颗心好歹落到了实处。
服务员走后,他把南云的被子掀开,南云闷得小脸通红,额头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皮撑开了一下,又合上,继续睡了。
“卧槽,困成这样,被人抱跑都不知道。”冯浩惊叹道。
“是不是发烧了?”万山说。
“不会,发烧的人是不出汗的。”冯浩说。
万山眼一瞪,“谁告诉你的?”
“生活小常识。”冯浩说,挠挠头又加了一句,“也不保证有例外,我摸摸就知道了。”
说着弯腰伸手去摸南云的额头,却被万山一把推开。
万山板着脸,说,“摸什么摸,去烧点水。”
“哦。”冯浩撅着嘴走开。
万山等他拿水壶进了洗手间,自己弯腰摸了摸南云的额头,汗津津,冰凉凉的,确实不发烧。
也许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太累了,他想。
冯浩端着水壶出来,看到万山的手放在南云额头,不满道,“不让我摸,自己偷着摸,什么人呐?”
“闭嘴!”万山吼他。
南云被吵醒,睁开眼睛。
万山迅速把手拿开。
“干嘛摸我脸?”南云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万山尴尬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去了洗手间。
冯浩把水壶插上电,笑嘻嘻地凑过来,“山哥怕你发烧,不让我摸,自己偷着摸。”
南云还在迷糊,一时没说话,冯浩又丢过来一只方便袋。
“这什么?”南云问。
“益母草,山哥给你买的。”冯浩说。
南云愣住,往洗手间方向看了一眼,笑意想绷没绷住,在脸上荡漾开来。
恰好万山从洗手间出来,南云冲他勾勾食指,说,“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第39章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事?”万山甩着手上的水走过去。
“你”南云张张嘴,突又想起之前让她烦心的那个问题,便淡淡道,“没事了,谢谢你帮我买药。”
万山已经做好了被她调戏的准备,没想到最终只是一句谢谢,明明应该松口气的,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点淡淡的失落。
“不用谢。”他说道,为了掩饰失落,掏出烟点上。
“你们打听到什么没有?”南云转而问冯浩。
“打听到了。”冯浩说,“我山哥出马,当然是无往不利”
“不吹会死啊?”南云白他一眼,“快说说,都有什么?”
“胡司令和缅甸大佬的交易会在后天中午一点进行,接头地点就在镇子往南最高的那座山上的山洞里。”冯浩说。
“真的假的?”南云有点不敢相信,“从哪打听到的,时间地点都这么详细?”
“那是,也不想想我和我山哥是干什么的。”冯浩得意地拍着胸脯夸耀自己,大概自己也觉得不怎么实至名归,便又加上了万山。
南云也懒得和他计较,说,“这么详细的信息,不会是人家故意放的假消息吧?”
“不能够。”冯浩嘿嘿一乐,“你要知道我们用什么方法得到的信息,就不会这么怀疑了。”
“哦?那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南云问。
冯浩又嘿嘿笑了几声,神神叨叨地说,“保密,不能告诉你。”
“嘁!”南云嗤之以鼻,“就烦你们故弄玄虚,我还不感兴趣了呢!”
万山冷眼看着南云和冯浩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连一个询问的眼神都不给他,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感觉很是莫名其妙。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就坐在旁边闷头抽烟,直到除了过滤嘴再不剩下什么,才泄愤似地摁进烟灰缸。
“山哥。”冯浩叫他,“后天才有活干,咱们今天明天干什么?”
万山烦躁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能干什么,开房间睡觉!”
“睡觉多没意思呀!”冯浩说,“不如趁此机会去逛逛。”
“要逛你逛,我不去。”万山说。
“你不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冯浩不依。
“你有导游,怕什么!”万山瞥了一眼始终不看他的南云,径自开门走了。
他心里窝着火,开门关门的声音有点大,冯浩终于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冲南云眨眨眼,追了出去。
南云一动不动地默了片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倒在床上笑起来。
小样儿的,还制不住你了!
万山和冯浩在南云隔壁要了间房,又把南云的钟点房续了费,因怕被人注意到行踪,一下午都在房里睡觉。
南云上午已经睡过很久,再睡也睡不进去,换做以往,她铁定是要跑到隔壁去和冯浩打嘴仗的,但眼下她宁可一个人闷死,也绝不过去。
不就是矜持吗,谁不会呀,哼!
万山和冯浩没人骚扰,倒是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
三人出去找地方吃饭,中途冯浩问服务生,附近有没有什么消遣的。
服务生说,晚上没太多项目,左右不过是ktv之类的地方,如果真想玩得爽,可以去小勐拉潇洒,那里有花姑娘和中外闻名的赌坊。
“这个好这个好,你告诉我怎么去?”冯浩立刻来了精神。
服务生说,“你要真想去,我们可以给你找摩的,要不了多少钱,直接给你带到赌坊大门口。”
“怎么样,山哥,咱们去见识见识?”冯浩兴致勃勃地问万山。
万山顾及着南云身子不爽,说,“有什么好见识的,老实回去睡觉!”
冯浩顿时垮下脸。
南云瞥了万山一眼,对冯浩说,“没事,他不去,我陪你去,好不容易来一回,当然要长长见识。”
“”万山磨了磨牙,又不愿和南云绊嘴,便继续闷头抽烟。
冯浩转着眼珠在两人脸上巡来巡去,见万山没再反对,瞬间就乐开了花,趁万山不注意,冲南云比了个v。
南云对他眨眨眼。
万山全都看在眼里,暗中把牙都磨碎了。
吃完饭,服务生叫来了两辆摩的,司机都是典型的当地男人模样,黑瘦黑瘦的。
价钱谈妥,南云和冯浩一人一辆,上车要走,司机说路不好,让南云抱住他的腰。
南云手臂刚一动,万山过来了,拍了拍司机的肩,让司机去和冯浩挤一辆车,这辆他来开。
司机一脸蒙圈,“说好两个人的。”
“给你加钱。”万山说。
“加钱可以,但你不能开车。”司机说,“路不好走,你开不了。”
“就没有我开不了的车。”万山说,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抓住司机的腰带,拎小鸡子似的把人拎了下来。
司机吓傻了,乖乖跑去同伴车上,挤在冯浩后面。
“你不是不去吗?”南云问万山。
“谁说的?”万山板着脸。
“你说的,你要回去睡觉。”南云说。
“我没说,你听错了。”万山说。
南云没想到万山会公然在她面前耍赖,心里憋着笑,掏出那把录像用的车钥匙晃了晃,示意万山,她这里面都录着呢!
“”万山理亏,干脆不再说话,直接跨上去,一条腿撑着地,叫那个司机出发。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暮色里。
路确实不好,全是高低不平的土路,坡度大,弯道多,灌木丛生,尘土飞扬。
冯浩后面的司机紧盯着万山,生怕万山把他的车开进沟里,过了一会儿,渐渐发现万山车开得比他自己还溜,才放下心来。
南云坐在后面,骨头都快颠散架了,就是不去抱万山的腰。
万山刚才明明看到她是打算抱那个司机的,换了他,反而不抱了,不由胸中郁闷,过弯道时,来了个急转,车子差点飞出去。
南云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抱住万山的腰。
那软的,暖的,q弹的,贴上后背,万山在前面悄悄勾起唇角,
南云魂魄归位,觉察到万山是故意为之,又气又想笑,鉴于他腹肌手感实在好,便没有再松开。
天完全黑了。
头顶是万点繁星,两旁是黑色山峰,耳畔风声呼啸,灰尘在车灯下飞舞,南云适应了路况,放松身体,把脸也贴在万山宽厚的背上,闭上眼睛。
有那么一刻,她真希望这路能够一直延伸下去,永远不要到达终点。
小勐拉以前毒,品很泛滥,现在国际禁,毒组织开展的很厉害,便渐渐用博彩业来替代毒,品业。
在这里,博彩是合法的,色,情是默认的,号称“小澳门”的赌坊远近闻名,每天都吸引着大量的游客前来一掷千金。
司机一直把他们带到一个赌坊门口,收了钱离开,临走留了电话,说回去的话可以打电话给他们,如果他们在忙,会安排别的人来接。
赌坊门面装饰的金碧辉煌,霓虹灯闪烁出奢。靡的诱。惑,三教九流的人来往其中,络绎不绝。
进了大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片乌烟瘴气。
有马仔上前招呼,南云告知对方,他们只是来观光的,先看看,暂时不下注,马仔立刻收了笑,警告他们不许拍照,便走开了。
三人围着大厅转悠,在各个牌桌驻足观看了一会儿,看不少人往楼上去,他们也跟着上去了。
上去一看,才发现二楼是个休息厅,装饰的很雅致,免费提供餐点水果。
站在围栏边俯瞰大厅,乌鸦鸦全是人头,有哭的有笑的有大声骂脏话的,众生百态,尽收眼底。
不时有赌客上来休息,谈的也是输赢手气什么的,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下去接着赌。
南云以为冯浩会吵着去赌两把,没想到他自打进了门,全程都很安静,说是来见识,就真的只是看,丝毫没有想去赌的意愿。
万山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他就像是被罩在一个隐形的罩子里,眼前的纸醉金迷完全与他无关。
歇了一会儿,冯浩说上面好像还有一层,提议上去瞅瞅。
上了三楼,发现这里的风格完全不同,装修低调奢华,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外面的喧嚣一点都传不进来,安静的像与世隔绝。
“这里是干嘛的?”冯浩小声问。
“应该是vip级的大人物消费的地方。”南云说。
“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像赌神里面演的那样?”冯浩恍然大悟。
“应该是,我也没见过。”南云说,“咱们下去吧,别回头让人撞见,误以为咱们有什么目的。”
三人便往回走,路过洗手间,冯浩说,“乖乖,这洗手间真豪华,我得进去用一用,也不枉我来一场。”
南云噗嗤一声笑了,说你去吧,多蹲会儿,不然亏了。
“山哥,走,一起去。”冯浩叫万山。
万山不想去,被冯浩生拉硬拽拽进去了。
南云站在外面等他们,背对着门口欣赏墙上挂的壁画。
不大一会儿,听到有人走出来,也没回头,随口问了一句,“这么快,没多蹲一会儿?”
“你说什么?”身后有人问道。
南云一愣,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身后。
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白衬衫黑西裤,皮鞋锃亮,身材颀长,面容隽雅,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南云回头的瞬间,那人微微失神,眼里漾起一种难言的情绪,跨前一步,盯着南云的眼睛,用低沉而温润的嗓音问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第40章你看起来像只小野猫()
南云见过很多男人,也见过很多优雅的男人,但是像眼前这种优雅到骨子里的男人,是她平生仅见。
这男人就像从中世纪走来的欧洲贵族,端正的领结,精致的袖扣,眉间的英气,唇角的微笑,风度翩翩,情调绵绵,令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男人,似乎不该出现在鱼龙混杂的赌场,而是应该端着一杯香槟穿梭于衣香鬓影的晚宴,或在英格兰午后的阳光里品一杯香茗。
南云一时看住了,没有马上回答男人的问话。
男人往前进了半步,微微一笑,“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哦。”南云回神,后退半步,“萍水相逢,问名字有点唐突吧?”
“不。”男人摇头含笑,“美人当前,不闻不问才是唐突。”
“好吧!”南云耸下肩,“问是你的道理,不告知是我的道理。”
言下之意是,你只管问,问出来算我输。
“你很有趣。”男人认真地看着南云的眼睛,“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眼睛很美?”
“有多美?”南云问。
“像”
“别告诉我像星星和宝石。”南云说。
男人微愣,继而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不,星星宝石不配做它的形容词,它美得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
“还不如宝石,起码贵。”南云说。
男人的笑容加深。
“你真的很有趣。”
“谢谢夸奖!”
“不客气。”男人说,“你从哪里来?”
“可以不说吗?”
“什么都不说,怎么认识呢?”男人一摊手。
“我有说过要和你认识吗?”南云反问。
男人很受打击,手插进裤兜,身子微前倾,说,“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人,你是第一个,我很伤心。”
“别伤心,以后还会有的。”南云说。
男人哈哈大笑。
“不介意的话,陪我去玩一把,好吗?”他往包房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不,我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