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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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莉莉不但工作性质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好的,还是英语本科毕业,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电脑操作熟练,有相应的办公室工作经验。1。65米的苗条身材,白晰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往哪里一站,想不出色都难。据她自己说,她本来就是应聘高总助理的,可惜高总只招男助理,她只好委屈做了跟单员。
她很高傲,看我们的时候总是垂着眼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丽娟也几次想到了放弃,我劝她:“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就算有最后一丝希望,我们也要争取。”这话是说给丽娟听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二次复试我们三天后才知道结果,只留下了五个人,幸运的是,我和丽娟榜上有名。当然,于莉莉也是五人中的一个。
半个月后,我们进行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复试!
这次,我们被带进位于一楼大厅旁边的培训室。刚进培训室坐下,便有一位衣着典雅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这女人穿着相当考究,皮肤保养得也很好,一看就是一副贵妇人的派头。看到“贵妇人”,郑副总赶忙站起来,看上去对她很是恭敬。
“贵妇人”挑剔的目光在我们五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向郑副总示意了一下,郑副总立刻跟她出去了。
再回来时,郑副总笑道:“你们先等等,我去拿最后的试题。”说完再次走开了。
我们等啊等啊,大约半个小时了还不见郑副总回来。等待是最让人焦灼的,而决定前途的等待则更让人烦躁不安。丽娟悄声说:“拿试题要这么久吗?”
我望了望另外三个人,其余两个人都有了几分不耐,唯有于莉莉气定神闲的,一副稳券胜操的样子。我示意丽娟:“别急,说不定是郑副总有意考验我们的耐性呢。”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我们都以为是郑副总回来了,五双眼睛齐刷刷地向门外望去,但立刻就泄了气。
门外并不是我们期待己久的郑副总,而是一位拿着几根棒棒糖、流着口水矮胖男子!此男子穿着大裤衩,上罩乳白色t恤,因为t恤下摆太过宽大,将他的屁股包得严严实实,走起路来,那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象只笨拙的企鹅。矮胖男子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口水和糖水一住地往t恤衫上流,t恤衫的前襟湿了一大片,看上去很恶心。他长着一张标准的白痴脸,目光呆滞,不停要“嘿嘿”笑着,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智障儿!
“白痴”看到我们几个,笑得更欢了,他举着一根棒棒糖送到坐在最前边的女孩子面前,吐字不清地说:“姐姐,吃糖糖。”
那女孩厌恶都看着他,理都不理!“白痴”一点不知道看她的脸色,还在“姐姐,姐姐”地叫着,那女孩索性将脸转了过去。
“白痴”仍然发出“嘿嘿”的笑声,又将棒棒糖递给另外一个女孩:“姐姐,吃糖糖。”那女孩左躲右躲,棒棒糖还是差点碰到她衣服上,她生气地说:“哪来的白痴!离我远点,别弄脏了我的衣服!”边说边远远地走到另外一张桌边坐下来。
“白痴”仍然笑着,又将手中的棒棒糖举到于莉莉面前,于莉莉尖声叫道:“保安是吃白食的吗?怎么会让一个傻子进来了?我一定要向郑副总投诉他们!”
连续三次被冷落,“白痴”明显有些情绪低落,轮到我时,他象孩子一般撇着嘴,差点哭出来:“姐姐,吃糖糖。”
第72章()
虽然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年龄应该和我们差不多,但言谈举止还象个孩子,想起家乡的弟弟,我忽然好心疼他。我礼貌地接过棒棒糖,用尽量温柔地语调说:“姐姐吃,谢谢你啊。”
“白痴”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又朝丽娟走去,走到丽娟面前时,他忽然从嘴里将棒棒糖拿出来,将融化了一半的棒棒糖递到丽娟面前,天真无邪地说:“姐姐,吃糖糖。”
我恶心地差点吐起来,另外几个女孩也嘲弄地发出讥笑声。丽娟却没有露出半点的嫌恶,而是接过棒棒糖,拿出纸巾认真地将棒棒上的糖浆擦试干净,又掏出一块纸巾,温柔地将“白痴”手上、嘴上、脖子上、衣襟上的糖浆和口水擦干净了,又将棒棒糖递给他:“姐姐不吃,你吃啊。”
“白痴”脸上乐开了花,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嘿嘿”咧开大嘴笑起来,涎水很快又流了满脸。丽娟笑着羞他:“花脸猫。”“白痴”笑得更欢了。
于莉莉不满地冲丽娟吼:“这傻子是你亲戚吧,你还不把他带出去,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话音还没落,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不必了,那是我儿子!”
我们惊讶地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刚才那个“贵妇人”,郑副总跟在她身后,狠狠瞪了于莉莉一眼。于莉莉赶紧换了一副笑脸,诚惶诚恐地对“贵妇人”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儿子。”
“贵妇人”宽容地冲她摆摆手:“你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孩子,但不适合做我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我们全都愣住了,郑副总微笑着解释道:“其实,我并不需要助理,这次内聘,就是为我姐姐和高总的儿子高天选太太的。高总虽然有几个女儿,但高天却是高总和我姐姐高太唯一的宝贝儿子。”
听到这里,我们俱都大吃一惊。我心里很矛盾,若被选中做高天的太太,虽不说一步登天,却也从此脱离贫穷拮据的打工生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从此,便要和这个“白痴”共渡一生,却是我不愿意的。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高太的目光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丽娟脸上。
她径直走到丽娟面前,笑眯眯地说:“张丽娟,你是个很有爱心的人,虽然在这几个女孩中,你是最普通的一个,但我还是要选你做我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我知道自己被淘汰出局了,虽然陪伴一个“白痴”不是我所想要的人生,但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和我擦肩而去,我还是感到无限失落。偷眼看另外几个女孩时,她们也和我一样,个个面露沮丧之色。
不论心里做何感想,在此时,我们几个人望着丽娟的目光都是羡慕。但丽娟听了这话,却明显一愣,脱口而出:“不,这是不可能的!”
高太依然笑眯眯地问:“世贸大厦都倒塌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丽娟坚决地说:“因为我有男朋友了,我说过我一定会嫁给他的!”
高太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即掷地有声地说:“我不论你有没有男朋友,总之,我选中的女孩子,我一定会让她成为我们高家的儿媳妇!”
丽娟脸涨得通红,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高太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拉起高天的手:“天天,跟妈妈回家家啦。”
高天被高太拉着,却望着丽娟,一步一回头:“姐姐,姐姐。”
高太柔声哄他:“天天先走,姐姐随后就到呢。”
当天,丽娟被选为高总儿媳妇的事立刻传遍全厂!
我心情好复杂,对丽娟又妒又痛。妒的是被选中的不是我;疼的是,她若答应做高家的儿媳妇,就要和那个总流口水的“白痴”过一辈子,想想都好恐怖。而丽娟,她一直说她是嫁定陈刚的啊。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没吃饭就跑去梭织三厂的饭堂,没有找到丽娟和陈刚。胡海波说,丽娟面试后就回车间把陈刚拉走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害怕两人吵起来会发生别的意外,赶紧向正在吃饭的严秀秀请假,说今晚有事不加班了。因为沈洲的关系,她一直对我另眼相看,当即爽快地点头同意了。我火急火燎地赶到丽娟的出租屋,却见陈刚正在往外走,丽娟边哭边拉着他的胳膊不让走。
看到我,陈刚红着眼睛,委屈地说:“海燕,你劝劝丽娟,她不让我上班呢。”
丽娟哭道:“你不要去上那个班了,我们以后再不进那个厂了。”
陈刚闷声道:“那怎么行?现在赶货,一个月可以拿两千多块钱,离开这个厂,到哪里找这样的好厂?”
丽娟气恼道:“你以为我想走吗?可现在,我一天都不想在那个厂呆了。”
陈刚不满地说:“那还不都怨你自己,谁叫你给人家擦口水了?”
丽娟尖声叫起来:“我给他擦口水是看他可怜,我哪里知道他们居心不良?真没想到,你,你竟然这样说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说到这里,丽娟索性放开陈刚,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到丽娟哭,陈刚的眼圈也红了,但他还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慌慌地张张对我说:“海燕,帮我劝劝丽娟,去年底丢了钱,一年的工算是白打了,我姐姐一家三口又在这里,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有什么事,等我加班回来再说吧。”说完这话,不容我插嘴,便飞也似地向厂里跑去。
看陈刚走了,丽娟更大声地哭起来。正好李梅过来了,赶忙和我一道把丽娟扶进房内。我随口问李梅:“你今晚没加班?”
李梅大大方方地说:“前几天吃了流产药,这几天身上总是流血,我请假去看医生了。”
因为知道丽娟也用药物流过一次产,我并不吃惊,但还担忧地说:“听说医药费很贵,可能要很多钱吧。”
李梅轻松地说:“我去看的是私人医生,不要多少钱。”她说了医生的住址,我才知道就是之前给我做小手术的那个医生。不着边际地安慰丽娟几句,李梅便匆匆去看医生了。其实对于丽娟的事,不要说李梅说话不着边际,我也是不知从何说起的。虽然高天家里有钱,但是个白痴,叫她嫁吧,不好,不叫她嫁吧,似乎也不好。
但丽娟的态度却是我没想过的坚决:绝对不嫁,就算为生活所迫还在金秋厂做事,年底一定和陈刚回家结婚!
其实,虽然丽娟对陈刚不离开金秋厂痛斥为“没骨气”,但哭过之后,想想陈刚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虽然加班多,但两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每月可以拿三千多元,如果离开金秋厂,再想找这样的好厂是多么难啊。就算找到了,如果想两个人都进去,又不知道要费多少波折呢。思前想后,丽娟也只好妥协了:反正除了陈刚她是谁也不嫁,以高家地位,应该也不会为难她,她还做她的查衫工!
第73章()
确实,第二天丽娟去上班时,除了人们好奇的眼神,倒真的没有人为难她。为了表明她的决心,她上班下班都和陈刚形影不离。看她如此,大家都以为她和高天是没希望了,渐渐也就不再提她做高总儿媳妇的事了。
尘埃落定,大家都知道了所谓内聘副总经理助理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如此一来,不但我在车间的地位没有得到任何提升,反而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我不是沈洲女朋友的事也因此浮出水面,这让我的处境非常狼狈。本就不爱说话的我,更加沉默了。
转眼又快到元旦了,旧的一年快要结束,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我不知道,新的一年里,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
我以为经过此次事件,沈洲一定也会看低我的。令我意外的是,元旦的前一天,他竟然毫不避嫌地站到我的车位前,柔声说:“难得元旦放一天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感觉没脸见他,低着头轻声说:“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请你去深圳玩,可以吗?”不等我回答,他又急急地补充道,“以前我说过带你去的,我也正好去深圳有事。”
听了这话,想起他带我去看病的那一个星期中,他那一滴一点的关爱,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好的。”
他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那说定了,明天早上六点半在厂门口等你。放假人多,晚了很难坐上车。”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嗯。”
他刚走,严秀秀便过来了,酸溜溜地说:“到底是靓妹好啊,哪里象我,都成老太婆了也没人要。”
我刚想跟她开几句玩笑,她又话里有话地说:“海燕,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我刚想反驳,忽然想起丽娟说过,胡海成看过他家中女朋友的照片!我刚才还很激动的心,立刻又沉了下去。我想告诉他我明天不去了,但又不想失去异乡这一点点的关爱。
如果我告诉了他,我明天不是去做丽娟和陈刚的电灯泡,就是一整天百无聊赖地躲在宿舍。这样想着,我终是没有勇气去回拒他。
元旦那天,虽然我们起得很早,但往深圳方向的车还是站满了很多人。真应了那句话:“假日不出门,出门挤死人。”
最后我们好不容易挤进一辆大巴,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们被人流挤得紧紧贴在一起。为了避免和他四目相对做拥抱状,我只好用背对着他。这样更是暖昧,随着不停拥挤的人们,我的屁股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腿。最最让我难堪的是,开始时我没有发觉,后来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屁股碰到他腰下一个很硬的东西。凭感觉,那不是腿。
想起以前丽娟和我说过的悄悄话,好象某个男人对某个女人有了感觉便会产生那样的反应,我更加面红耳赤,尴尬万分!我所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身体和他身体的碰撞,但这样,真的是很难很难。
很快听到售票员在旁边跟人吵了起来,原来是六块的车票变成了八块,九块钱的变成了十二块。
每当有人指责不该节日提价,售票员就一翻白眼:“过节票价都涨,又不是我一家!坐就坐不坐下车!”
很多人连骂带叫地交了钱。轮到沈洲时,他并没有争吵,很自觉地交了24块钱。我笑他:“好老实呢。”
他无奈地说:“有什么办法,来这边久了,早就变得没脾气了。”
不知为何,一向晕车的我这次并没有晕车。一路上,他指着外面飞驰而过的各种标志物,耐心地给我讲解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