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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第3章

小说: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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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夏天,但为了冬天时不要花钱买厚衣服和棉被,我们几乎把所有的衣服和被都带上了。我们和许多初次进城务工的农村人一样,背上背了扎得紧紧的被子,叠得四四方方的,很象电影里那些急行军的军人。我们手里分别拎着一只满是衣服的蛇皮带,蛇皮袋以前是盛化肥的,我拎的蛇皮袋上是两个字:尿素;丽娟拎的蛇皮带上面有四个大字:碳酸氢氨。我们另一手提着吃的东西,吃的东西除了路上的干粮便是装酸菜和辣椒的瓶瓶罐罐。听说那边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我们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带上。

    我们买的是硬座车票,车上人很多,我们只好站着。原本想有人下车或许能找个位置坐,谁知道越往前走,上车的人越多,天又热,我们就象坐在蒸笼里,浑身被热气蒸得难受。

    最恐怖的是经过一个站台时,不大的站台竟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这些人百九分之九十以上是女性,年龄多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少数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我还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差不多有六十岁了吧。不过也不一定,农村人一般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他们胸前都挂着“巧手拾棉”的纸牌,手上、肩上、背上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个个都被压得弓着腰。火车刚一靠站,这些人便在一个列车员的指挥下,排成一个长龙。大约是都不会排队,队排得七拐八弯的。开始时,他们都拥向隔一个空车厢,有人说那辆车厢是他们包起来的。但随着人上得越来越多,那节车厢装不下了,只好向别的车厢扩充。很快,我们所在的车厢里也挤满了带着“巧手拾棉”纸牌的人。一时间,过道里,车厢连接处,甚至洗漱间,到处都是人和包袱。直到火车开动了,车站上还滞留着很多没有挤上车的人。

    我的身边也挤满了“巧手拾棉”的人们,从她们互相之间的议论中,我才知道,她们是到新疆拾棉花的,上这列火车也只是为了转车。她们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就是“拾花工”。新疆种了很多棉花,因为人少地多,每天棉花成熟季节,当地人捡不完,只好花钱请人。

    这些“拾花工”,有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去了,所以对新疆很熟悉。按她们的话来说:“新疆许多地方都肥得很,地上是白花花的棉花,地下是黑溜溜的石油。”

    有一个年老的“拾花工”向一个较为年轻的“拾花工”描述拾棉花的感受:“新疆的棉花种得又矮又密,棉树的高度只到膝盖,弯腰弯得很低,实在弯不下去了,就蹲一会儿再弯。我第一天干时,累得腿脚也肿了,脸也肿了,浑身骨头象散了架一样,晚上睡觉,两条腿脚都并不拢了。”说到这里,她表情痛苦。

    另一个“拾花工”也说:“干活时,手、眼、嘴、脚都要用到。用脚趟开拾过的棉树,眼晴寻找成熟的棉桃,然后用手去摘,要是棉桃上有树叶等杂物,要先叼在嘴巴上。要是有蚊虫叮咬,只好让它吃饱了。”

    我对面座位上看上去是城里人的老奶奶一直在听她们谈话,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你们用什么化解你们劳动中极端的枯躁辛苦?”

    “拾花工”们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人接话。

    又一个“拾花工”快言快语道:“就是,不知你受不受得了那个罪?你想想,别说弯腰不停地拾棉花,就是让你捂得严严实实地在烈日下站一天,从早上七点干到晚上八点,你能受得了吗?”

    较为年轻的“拾花工”朗声说:“你能受得了我就能受得了,只要能挣钱,怕什么!可惜一年只能去挣两个月钱,两个月挣一千块,除去来回的车费,剩下总能凑够了孩子上初中的学费吧?”

    其余“拾花工”纷纷点头:“那倒也是,总比在家强,在家只能靠那几分口粮田,现在虽说不收提留款了,粮食少了,连猪呀,鸡鸭鹅的都没粮食喂了。”

    可能是因为受了冷遇,刚才问话的城里老太太有些愠怒,用极不友好地语气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到长三角、珠三角的工厂里打工呢?现在很多人都到那里打工呢,可以一年四季打到头。”

    一个三十多岁的“拾花工”沮丧地说:“打工都要年轻的、识字断字的,我们这些人年龄都大了,又不识字,到那边找不到工作。我前年去过深圳,那年我都30岁了,又不识字,好说歹说也没进得了厂,只好又回来了。”

    我不由自主地和丽娟对视一眼,暗自庆幸:“还好我还年轻,也还识字。否则,说不定也要去新疆拾棉花呢。”但进工厂打工,会不会就比到新疆拾棉花轻松呢?这个问题困绕了我很久,直至想到昏昏欲睡,连那些“拾棉工”什么时候下车的我都不知道。

    睡了吃,吃了睡,火车上又挤又脏,连上一个厕所都象打仗一样,不停地越过一个个人,洗脸涮牙更不可能。就这样,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到了广州站,我和丽娟的双腿都浮肿、麻木了,乍一站起来,差点儿摔倒。扶着墙站了很久,才勉强可以行走。

    我们来之前,丽娟打了陈刚的科机,但陈刚加班,没时间接我们,只是给我们指了行走路线。他让我们直接从广州坐车到hm镇下车,然后坐大巴就可以直达他打工的“金秋”厂所在地了。他还叮嘱我们一定要到火车站旁边的省汽车站坐车,虽然在省汽车站坐车要50块钱,但很安全。可我和丽娟一走出广州火车站我们就傻眼了,到处都是车是人,我们根本不知道哪里是省汽车站啊。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到前边的马路上有许多到的大巴。其中有两辆大马上还印着“武警体育学院”等等这些让人放心的字样。我们赶忙跑过去,一问价钱,只要25块就行了,比陈刚说的价钱整整便宜了一半。我们觉得好划算,但想起陈刚的再三吩咐,还是有些犹豫。

第6章() 
于是我和丽娟便又跑到附近的小店打陈刚的科机,想问一问他这种车可不可以乘坐。我们两个人傻乎乎的,连价钱都没问。谁知等了半个多小时陈刚都没有复机,女店主却催着我们给钱。

    丽娟边掏钱边问:“多少钱?”

    女店主面无表情地说:“一百二十。”

    我和丽娟差点晕过去,一个科机又没有复机,在我们家只要五毛钱呢,这里却要一百二?我鼓起勇气说:“我们不过打了一个科机,还没回复,怎么会这么贵?”

    女店主不耐烦地说:“一百二还贵啊,看你们是穷鬼我都少要了呢。”

    我还想说什么,丽娟却暗中拉了拉我的衣领,我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我心里一寒,赶紧闭了嘴。丽娟乖乖地掏出两百块给递给女店主。

    女店主把两张钱在手里理了理,忽然脸色一变,指着一张一百元说:“这张是假的!”

    丽娟惊叫道:“不可能!”她接过钱一看,立刻指出,“这张不是我的钱,一点皱折都没有。我的钱刚才拿出来时,是叠得四四方方的!”

    女店主一愣,随即撒泼般地说:“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丽娟还想分辩,她身后那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拍了拍她的肩,皮笑肉不笑道:“姑娘,你也不看这是啥地方?”

    我清楚地看到,他拍丽娟的那只胳膊上纹了一个耀眼的刺青。光天华日之下怎么有这种事情,我想寻找救援,一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警察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警察感觉到我的目光,将身子一转,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我心冷了。丽娟还想说什么,我赶紧对她使了个眼色,将口袋里所有的零钱都掏出,和丽娟身上的零钱凑了二十元给女店主。女店主接了,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我和丽娟赶紧挽起放地在上的尼龙带,快速离开。

    白白被讹去一百多块钱,我们都感到冤枉。刚走了几步,便又看到一个警察。我想,刚才那个警察可能是眼晴近视没看到,如果直接跟他们说,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于是,便拉着丽娟走到那个警察身旁,象遇到亲人一般,委曲地诉着苦:“刚才我们打电话,被人讹去了一百多块钱。”

    警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冷冷地说:“我正在执行公务,你们可以打110报警。”

    丽娟惊讶地问:“你不就是警察吗?我们这不算报警吗?”

    警察不耐烦了:“跟你们也说不清的。”望都不再望我们,抬腿就走。

    我无意间回头,竟看到刚才讹我们钱的那个女店主正向我们望来,便拉着丽娟,快步向前走去,想尽快离开广场。

    刚走到路口,正好那辆挂着武警体育学校的大巴车又驶了过来,车门口的年轻男子立刻热情地招呼我们上车。看到他身着迷彩服,这种衣服很容易让我们想起军人,我们对他、对这辆车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再次问明到hm镇车费依然是每人25元,这时车上己有十几个乘客,有的身边还放着包。回头望了望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小店,我们长舒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上了大巴,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象着最多两个小时就会到hm镇,我和丽娟的心放下了一半。因为刚才假钱的教训,我们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这次我和丽娟都不敢怠慢,早早将50块半新不旧的钞票握在手中,等待买票。

    谁知左等右等也没人来买票,穿迷彩服的那个年轻男子依然不住地在车门边拉人。车子很快又转回了火车站,我们以为可能是堵车了,到第三遍时,我们终于意识到,这车是有意兜圈子的。

    正在这时,车门传来了争吵声。循声望去,一个刚上来不久的年轻男子正嚷嚷着要下车,那个迷彩服坚决不让他下。年轻男子虽然不帅,但长相很斯文,穿得也很整洁干净。他说他刚来广州,有急事要赶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几次强行想下车门,迷彩服都粗暴地阻拦了,车上一时乱了套,又有几个乘客要求下车。这时,从我前面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我以为他也是要下车的,正拉着丽娟也想站起来。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三两步冲到车门边,对准要下车的年轻男子左右开弓,年轻男子的嘴角立刻渗出血来,他哭丧着脸说:“你们怎么打人?”

    中年男人理直气壮地说:“就打你,怎么着?你再要下车,我还打!”

    这时中年男人的身边己经围了四五个同样身强力壮的男人,一个个态度傲慢无礼。要下车的年轻男子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聪明地闭了嘴,乖乖地到后面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看到这一幕,车内所有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刚才嚷着要下车的几个乘客立刻噤了声,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和丽娟紧挨在一起,浑身发抖,不知道这车到底什么时候开走?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年轻男子的被打,车内暂时平静下来。大巴依然不紧不慢地在广州市内转着圈子拉客,每当又一起次看到广州火车站那熟悉的标识,我的心就一阵沮丧。这样一圈又一圈地转下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我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坐火车还不严重,现在大巴不断地走走停停,这种情况最让我晕了。尽管拼命忍耐,胃内依然不住痉挛,几次想吐出来。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忽然想起妈妈为我包的一包花椒,是专门防止我晕车的。我赶忙抖抖索索从尼龙包内拿出那包花椒放在鼻子上,狠命嗅起来。虽然还是难受,总归不至于吐出来。

    当车上坐满人时,我满怀希望地以为会开出广州市了,可是没有。那个迷彩服还是不停在站在门口拉客。更可怕的是,他拉一个客人上来,车上就会有一个人站起来让出座位,有的下车,有的走到车厢前面的空地上坐下来。我这才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也就是说,我们上车时看到的那些端坐的整整齐齐的所谓乘客,都不过是个“车托”。

    大巴从上午十点一直转到下午三点,在我充满希望的心变成了绝望,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坐在这个车上时,迷彩服终于关上车门,车上终于不再上人了。车子不久便上了一条公路,并加快了速度。车厢内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车内重又骚动起来,原来从广州到hj镇竟要80元!那个买到hj镇车票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声音很大,不停大声嚷嚷,据理力争。他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刚才那个年轻男子被扇耳光的场面他没有看到。

第7章() 
这次是迷彩服亲自动手,他阴冷地盯了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眼,冷不丁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来,在那汉子面前晃了晃。汉子脖了一拧,捋了捋胳膊:“怎么,还想打架啊?”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八九个人围了上来,那汉子一看势头不好,赶忙“嘿嘿”干笑两声,赔笑道:“误会,误会。”然后,忙不迭敌地从身上掏出一百块玫递上上去。迷彩服接过了,并不找他零钱。汉子也不要,依然是笑眯眯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厚街80元,到虎门100元,我和丽娟还要拿出200块钱!可我除了车费,身上只剩下的不三百元。丽娟本来拿的就少,现在身上连一百元都不到了。

    再说上午又被那个女店主讹去220元,要是我们再拿出两百,我还剩两百元,我们在钱花完前能不能找到陈刚啊?找不到陈刚,我们可怎么生活啊?

    我们坐在车身的中间偏后,看到前面虽然有人不满地质问,但最后都要乖乖地把钱交上。

    我只好无奈地拿出两百块钱,自己手里攥一百,然后给丽娟一百。丽娟接了那钱,小声嘟嚷了几句,便不动声色将一百元塞进口袋里,从自己身上拿出五十块钱。她小声说:“等一下我们求求他,看两人到hm镇一百五行不行?”

    虽然我很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五十块钱,够我们家半年的油盐钱呢。几个收钱的很快收到我们这边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才老实的男孩还算客气地问:“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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